第101章 時光大法
    陸奎真凝視著眼前的小姑娘,其實細說起來,他也認識了她好多年了,看著她從一個鄉(xiāng)下土丫頭變成亭亭玉立的女孩兒。如今十五歲的她身姿纖細秀麗,容貌柔美可人,她依然梳著昔年的那個馬尾辮了,穿著一身藕荷色連衣裙,包裹住小細腰兒還有隱隱隆起的胸部。</br>  她是個很好看的女孩子,又那么優(yōu)秀,考進了北京大學(xué),她這樣的女孩兒,在大學(xué)里一定有很多人追吧。</br>  陸奎真再次想起了那一天,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她,穿著白色純棉襯衫和條淡綠色的長褲,在那炎熱的夏天她清爽的好像微雨之中盈盈帶著露珠的荷葉兒。</br>  可也就是那時候,他親眼看到,她和一個男生親親熱熱的,說說笑笑,還靠得那么近。</br>  陸奎真胸口泛著酸,酸得他渾身都不舒服起來。</br>  他盯著蜜芽兒那耳根處的一點細碎的發(fā),因為映著光的緣故,幾乎呈現(xiàn)出淺褐色,襯著那柔白猶如上等骨瓷一般的肌膚……</br>  他咬唇,別過臉去。</br>  關(guān)于少年的心事,總是在深夜不能入眠時猶如潮水一般的襲來,刻在心尖,印在夢里。</br>  臉上發(fā)燙,唯恐心事泄露,唯恐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便用生硬的言語來偽裝心事,故意說道:“喜歡就喜歡唄,裝什么裝,如果真不喜歡,就還給我!不還給我就是偷偷喜歡!”</br>  蜜芽兒微微擰眉,望著這陸奎真,無奈地搖頭。</br>  聽聽吧,這人怎么說話呢。</br>  不知道為啥,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遇到事情她總是能淡然處之,可是今天面對陸奎真,她真是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br>  為啥,難道是因為陸奎真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br>  他往那里一站,冷著個臉,就以為自己氣場兩米八,以為自己是自帶背景音樂的霸道總裁,可實際上呢,他就是一個別扭的小孩兒!</br>  “我叫都叫了,為什么要還給你?你真想要,那行啊,叫我姐姐!叫我姐姐我就還給你!”</br>  陸奎真眉毛動了動,凝著蜜芽兒:“你還是心里偷偷喜歡的,是吧?”</br>  喜歡?</br>  蜜芽兒低哼一聲:“才不是呢,你在我姥姥姥爺面前都落下好人了,背后再找我把書要回去,憑啥呢?敢情好人都讓你做了,回頭我還沒落個實惠?”</br>  她也是脾氣上來了:“就不還給你,除非你把那聲哥哥還給我,不然我絕對不還給你!”</br>  叫都叫了,反正這書是她的了。</br>  “姐姐。”</br>  忽然,兩個字傳入蜜芽兒耳中。</br>  蜜芽兒一愣,眨眨眼睛,看向陸奎真。</br>  陸奎真依然是剛才那淡定清冷的神情,裝得好像所有的一切聲音都和他無關(guān)似的。</br>  不過蜜芽兒再怎么樣也不會聽錯,剛才那個喊姐姐的聲音,絕對絕對是陸奎真發(fā)出的,這里除了她和陸奎真,再也沒有其他人了。</br>  陸奎真望著蜜芽兒那雙清澈似泉水一般的眼眸中泛起猶如江上薄霧一般的茫然,看她甚至微微歪著腦袋,不敢相信地打量著自己,一時不由得想笑。</br>  他咬唇,壓抑下那種想笑的感覺,故意說道:“我已經(jīng)喊你姐姐了,你還給我吧。”</br>  他甚至還特意伸出手去。</br>  蜜芽兒這下子騎虎難下了,她看著陸奎真伸出來手,真得竟然向自己要書。</br>  他說得沒錯,自己說過他喊姐姐就把書還給他的,自己還真還給他?</br>  蜜芽兒這個時候有點小小的后悔了,他既然說要給自己,那自己就要唄,喊一聲哥哥又不掉肉,干嘛非和他計較這個?</br>  現(xiàn)在好了,他竟然喊自己姐姐。</br>  他竟然喊自己姐姐?</br>  蜜芽兒無法相信地再次打量著陸奎真。</br>  陸奎真終于忍不住,輕笑了下,眉毛得意地擰著:“我就說,你舍不得了吧?”</br>  蜜芽兒自己也無奈了。</br>  “本來你如果不拿這本書饞我,我也不是特別在意,你給不給我都無所謂的,可是這本書已經(jīng)到了我手里,再讓我吐出來……有點難?!?lt;/br>  她輕嘆了口氣:“你愛笑就笑吧,反正我不還給你了?!?lt;/br>  陸奎真看著她那甜美的實在樣兒,越發(fā)想笑了。</br>  “你如果想要,我當(dāng)然給你,本來這本書就是給你的,你如果早點說要,我干嘛非找你要,我就是怕你不喜歡,想著不能勉強你,才說找你要回來的?!?lt;/br>  他這一番話,實在是說得強詞奪理,蜜芽兒聽得又好笑又好氣,抿著唇兒最后終于忍不住笑出來。</br>  “我是挺喜歡的,謝謝你!”</br>  她這話說得誠懇,他聽得也是舒坦,身體的每一處都冒出喜悅。盯著她笑起來暈紅的柔膩面龐,他胸口都隱隱泛熱。</br>  “你喜歡就好……”他輕輕地這么說。</br>  他聲音太輕了,遠處又有小區(qū)里小孩子的笑鬧聲,以至于她沒聽到。</br>  “啥?”</br>  他望著她怔楞的小傻樣兒,挑挑眉,故意問道:“蜜芽兒,我以前是不是得罪過你?”</br>  “得罪?”</br>  這實在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問題,蜜芽兒想了想,最后搖頭說:“其實你并沒有得罪過我。”</br>  如果說小時候的那些事,都是雞毛蒜皮不值一提的。</br>  “那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兇?”陸奎真終于忍不住問道。</br>  “我對你兇?”蜜芽兒疑惑了:“我對你兇過嗎?”</br>  “難道不是?”</br>  “之前的事兒就不提了,自打我來到北京,重新見到你,好像是你一直沒給我好臉吧?”</br>  陸奎真一噎,想想也是。</br>  “至于之前,也許是我對你有偏見,許多事,我的處理方式也不見得都對,大家彼此彼此,半斤八兩吧?!?lt;/br>  提起之前,陸奎真面上微微泛紅。</br>  他是向她告白過,但是她拒絕了的。</br>  “算了,過去的事兒不用提了!反正都過去了!”陸奎真絲毫不想回憶起當(dāng)時他的傻樣,堅決地這么說道。</br>  “那就不提了唄?!?lt;/br>  “所以咱們說現(xiàn)在的事?!?lt;/br>  “現(xiàn)在?啥事兒?”</br>  陸奎真一本正經(jīng)地望著蜜芽兒:“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br>  鑒于才要了人家的書,拿人手短,蜜芽兒不好意思不讓陸奎真問:“你說吧?!?lt;/br>  陸奎真知道自己問這個有些冒失,不過他想起那天她和人親熱的樣子,他就滿心里不痛快,這事兒已經(jīng)憋了半天,現(xiàn)在終于可以問出口了。</br>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放平緩,不要又惹毛了這小姑娘,不要又弄得兩個人都不痛快。</br>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那天我看你和一個男生特別要好,你坐在人家自行車后座上,說話也挺親熱,你們啥關(guān)系?你們——”</br>  他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你們是不是在談對象?”</br>  蜜芽兒輕輕擰眉,她沒想到陸奎真竟然問這個,她看過去時,陸奎真一雙眼睛鎖住自己,等待著自己的答案。</br>  仿佛那個問題對他很重要。</br>  “為什么你要問這件事,這件事很重要嗎?”蜜芽兒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話和氣點,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這么反問道。</br>  “不重要,也沒什么關(guān)系,我就是想知道?!标懣婷加铋g滿滿的都是固執(zhí),不達目的罷休。</br>  “既然沒什么關(guān)系,那我不想說?!?lt;/br>  她和陸奎真的關(guān)系也就那樣,不是親人不是男女朋友,她沒有必要向他澄清什么,說多了,好像她得對他負責(zé)似的。</br>  她年紀(jì)還小,目前不想對任何男生負責(zé)。</br>  既然不打算負責(zé),也就不想做這種引人遐想的解釋。</br>  “蜜芽兒,難道你想——”陸奎真停頓了下,略帶著威脅的語氣:“你想我把這件事告訴別人?”</br>  “你?”</br>  蜜芽兒無法相信地望著陸奎真。</br>  她就知道,她和陸奎真是天生不對盤,她才感動了下,她才覺得陸奎真還不錯,她才反思了下過去決定以后要和陸奎真和平相處,結(jié)果呢,他就開始威脅起自己來了。</br>  “陸奎真,我到底有沒有談朋友,到底和誰談朋友,真得和你沒關(guān)系,你沒有立場問我,我也沒有必要給你解釋。”</br>  說著,她轉(zhuǎn)身就要上樓。</br>  算了不想和陸奎真說話了,他這個人真得是總以為自己是氣場兩米八的霸道總裁,可惜她不想當(dāng)風(fēng)中小百花瓊瑤女主!</br>  “蜜芽兒,你是不是心虛了?”</br>  蜜芽兒沒搭理,邁步就往回走。</br>  “蜜芽兒,你是和那個男生在談對象是吧?”</br>  蜜芽兒懶得說啥,已經(jīng)要走進樓道里了。</br>  “蜜芽兒,我明天就告訴你小舅舅,告訴他說你在和男生談戀愛,你說他會怎么辦?”</br>  這下子蜜芽兒終于走不下去了,她回過頭,無語地望著陸奎真。</br>  “陸奎真,你到底啥意思?”</br>  說著,她又重新折返,走到了陸奎真面前。</br>  “咱能不能打開窗戶說亮話,來,說說你的打算吧,你這么像審犯人一樣審我,對我威逼利誘,你到底為了啥?”</br>  她挺胸昂首,凝視著陸奎真,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柕馈?lt;/br>  陸奎真沒想到她忽然問起這個,咬咬牙,于是干脆地說:“你難道不知道?”</br>  這一句話,帶著對過往的沉痛,也帶著對她無情的指責(zé)。</br>  蜜芽兒一下子不說話了。</br>  她仰起臉,看著陸奎真。</br>  陸奎真已經(jīng)十八歲了,十八歲的陸奎真出身良好紅三代,有著筆直挺拔的身姿,有著清冷俊美的容貌,這樣的陸奎真,怎么看怎么也該是一個優(yōu)秀的男孩子。</br>  他應(yīng)該有很多女孩子倒追吧。</br>  氣氛相當(dāng)凝重,蜜芽兒打量著陸奎真,陸奎真也用灼燙的眼神凝著蜜芽兒。</br>  四目相對,蜜芽兒輕嘆了口氣。</br>  “陸奎真,我們明人不說暗話,直接點,你是不是喜歡我?”</br>  “是?!?lt;/br>  “那好吧,現(xiàn)在我告訴你,我并不喜歡你。”她默了下,還是繼續(xù)說道:“我并不討厭你,如果作為朋友,我們好好相處,也許能成為不錯的朋友??墒悄悻F(xiàn)在對我存著期望,我卻對你沒有一點點的意思。所以現(xiàn)在,我和你說明白了,希望你能明白?!?lt;/br>  這些話,聽在陸奎真耳中,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了。</br>  他怎么能不明白。</br>  可他就是不服氣而已。</br>  為什么蜜芽兒就不喜歡自己?</br>  “蜜芽兒,為什么?”他皺著眉頭問我:“你對我了解多少?你真得就這么討厭我?你還小,你怎么知道將來不會喜歡我?你為什么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br>  蜜芽兒搖了搖頭:“我這么小,已經(jīng)覺得不可能對你有什么男女方面的感覺了,那為什么還要繼續(xù)讓你存有希望?”</br>  陸奎真瞇起眸子,他盯著這嬌小但是堅定的人兒,一般小姑娘家,會這么堅決嗎?蜜芽兒為什么會斬釘截鐵地說不會喜歡自己?</br>  她……她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了?</br>  陸奎真一下子想起了那個男生。</br>  “你喜歡那個男生,是不是?”陸奎真審視著蜜芽兒,上前一步,這么問道。</br>  “我——”蜜芽兒忽然覺得她在和陸奎真進行繞口令。</br>  她搖了搖頭:“陸奎真,沒有!我沒有喜歡任何男生!可是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個,不是向你解釋,我只是覺得麻煩!”</br>  她確實是有些惱了,紅著臉,大聲地宣布道:“我活這一輩子不容易,我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費在這種糾纏上,我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欠了誰的情,你能明白嗎?所以我不希望別人喜歡我,不希望別人存著期望,因為別人的期望太沉重,我負擔(dān)不起!”</br>  說完這個,她也不等陸奎真說話,轉(zhuǎn)身徑自回樓去了。</br>  ~~~~~~~~~~~~~~~~~~~</br>  過完了十一,回到學(xué)校,沒想到李鑫第一時間來找她,說要邀她一起去清華大學(xué)的園子里看荷花。</br>  清華大學(xué)距離北京大學(xué)非常近,出了北京大學(xué)的東門隔著一條馬路就是清華園了。</br>  蜜芽兒對清華大學(xué)的荷花也有點興趣,可以寫生什么的,不過她對于和李鑫去并沒有興趣。</br>  特別是李鑫表現(xiàn)出了非常明顯的追求的意思,這讓蜜芽兒望而卻步。</br>  于是蜜芽兒拒絕了李鑫的請求,為了避開李鑫,下午沒課的她躲在宿舍里沒出門。</br>  宿舍里其他女孩子都笑話她。</br>  “那個李鑫想追求咱蜜芽兒,才出招,結(jié)果就把蜜芽兒嚇壞了,縮在宿舍里不敢出去!”</br>  “噗,其實李鑫挺優(yōu)秀的,只不過蜜芽兒年紀(jì)太小了,還沒開竅。”</br>  蜜芽兒趴在上鋪翹著腿兒看書呢,聽到這個,往下瞟了一眼,來了一句:“我不是沒開竅,而是看透了。”</br>  這一句話出來,整個宿舍的女生都是一愣,之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br>  蜜芽兒年紀(jì)最小,才十五歲,又有個會做人會處事的舅舅,大家都挺喜歡那位“年紀(jì)很老”的舅舅,所以連帶著對蜜芽兒也很包容和喜歡。</br>  當(dāng)然了蜜芽兒本身也挺優(yōu)秀,和蜜芽兒相處很愉快。</br>  結(jié)果現(xiàn)在,在大家看來年紀(jì)最小也應(yīng)該最不懂得“男女感情”還需要備受呵護的蜜芽兒,去突然冒出來這么老氣橫秋的一句,可真是把大家逗樂了。</br>  “來來來,蜜芽兒同學(xué),你說說,你到底看透了什么?”說這話的是來自山東的呂梅,呂梅在高中就有個男朋友,一直談著,現(xiàn)在她考上了北京大學(xué),男朋友考上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學(xué)。一到了周末,兩個人就甜滋滋地約會,可是羨煞了宿舍的其他人。</br>  蜜芽兒翻了個身,靠墻坐著,俯視著下面的幾個舍友,一本正經(jīng)地說:“太幼稚了,這些男生總體來說,都太幼稚,不太匹配我的心理成熟度?!?lt;/br>  下面的五個女生聽到她這話,那真是笑得前俯后仰眼淚都出來了。</br>  來自河南的黨一躍趴在床上,擦著眼淚笑:“蜜芽兒,你說說,他們怎么幼稚了?”</br>  蜜芽兒嘆了口氣:“平時相處的話,看著還行。”</br>  比如李鑫,中西古今各種典故都信手拈來,對時政對這個社會的看法也都讓蜜芽兒打心眼里佩服,而陸奎真那種別扭的小樣子,其實也有點可愛。</br>  可是這些都不能談感情的,當(dāng)普通朋友沒問題,一談感情蜜芽兒就覺得尷尬。</br>  “那到底怎么幼稚,怎么不行???”</br>  現(xiàn)在的蜜芽兒就是宿舍里的大熊貓,大家圍著蜜芽兒逗笑。</br>  蜜芽兒當(dāng)然知道大家伙在笑自己,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借機整理下自己的思路。</br>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這是一種感覺……”</br>  大家伙聽了,又笑起來,其中何春紅笑著搖頭:“咱們蜜芽兒心里肯定是有人了,因為有人,才看不上李鑫還有她說的那位什么哥哥了!”</br>  “對,有更成熟更優(yōu)秀的,當(dāng)然就不在意李鑫這種了?!?lt;/br>  “蜜芽兒,說實話喔,你那個美國的鄰居,到底怎么回事啊?”</br>  而就在大家的逼問中,孫淘金忽然大叫了一聲:“哎呦,我想起一件事來!”</br>  “啥?”</br>  孫淘金趕緊低頭翻找桌子的抽屜:“有一封蜜芽兒的航空信,我?guī)椭眠^來了,當(dāng)時她不在,我就收在抽屜里,想著等她回來我給她,誰知道竟然忘記了?!?lt;/br>  航空信?蜜芽兒聽著這話,頓時精神一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拿來拿來!”</br>  大家看她那興奮樣兒,面面相覷,都是若有所思。</br>  孫淘金卻沒注意,翻來翻去終于找到了那封信,遞給了蜜芽兒:“給你,就是這個,可算是找到了,要是丟了我可犯大錯誤了。”</br>  蜜芽兒接過那信,果然見是蕭競越的筆跡,連忙拆開來,趴在被窩里滿懷期待地讀起來。</br>  下面五個女生看著蜜芽兒這樣子,互相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捂嘴笑了。</br>  看來成熟度和她匹配的男生在美國,也怪不得她看不上李鑫?。?lt;/br>  ~~~~~~~~~~~~~~~~~~</br>  蜜芽兒并不知道在幾個舍友的心里,已經(jīng)為她這種行為定了性,她拆開了蕭競越的信,躲在被窩里,迫不及待地讀起來。</br>  “蜜芽兒,很久沒給你寫信了,最近我跟著導(dǎo)師參加一個調(diào)研項目,那里通信各方面都不太方便,我又太忙了,所以沒給你寫信?!?lt;/br>  “蜜芽兒,你的信我收到了,我看了后,都有點不敢相信。以前我總覺得你是小小的蜜芽兒,被捧在手心里呵護著的,可是沒想到有一天你已經(jīng)有了在天空翱翔的翅膀。芬蘭是一個很好的地方,我聽同學(xué)提起過,不過可惜沒去過,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去芬蘭,去看看你說的風(fēng)景?!?lt;/br>  接下來,蕭競越開始詳細地說起了自己目前的課題和生活,各方面都說,甚至他還談到了對目前中國在世界地位的看法,對當(dāng)前改革開放和國際貿(mào)易的看法。</br>  蜜芽兒看了一遍后,又忍不住從頭到位再讀了一遍。</br>  不得不說,蕭競越的見識和思想深度,真得是遠超過她身邊的絕大部分人——當(dāng)然了小舅舅除外。</br>  小舅舅不用談這個談那個,只要露出童昭式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就足以秒殺所有人。</br>  看了兩遍信后,蜜芽兒準(zhǔn)備寫回信了。</br>  她先扯天扯地,扯了一堆自己在學(xué)校的情況,最后,她“含蓄”的說出了自己的煩惱。</br>  “我只想和男同學(xué)之間保持單純的友情,可是看來,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這其實是很難把握的,她知道自己模樣很不錯,和誰稍微走得近了,都難免引起人家的想法。</br>  “這是很難的。我還是好好地在女同學(xué)中發(fā)展下友情吧,比如我們宿舍的幾個舍友……”</br>  蜜芽兒給蕭競越介紹了自己這群愛笑的舍友,最后說:“她們都很優(yōu)秀,也很好相處,我挺幸運遇到這么一群伙伴?!?lt;/br>  她滿懷期望地把這封信寄出去,沒多久,收到了蕭競越的回信。</br>  “蜜芽兒,你想得很對,你年紀(jì)還小,才十五歲,還沒有到涉及男女感情的時候,這個時候還是以學(xué)業(yè)為重,北京大學(xué)是一所歷史名校,有許多在數(shù)學(xué)學(xué)科方面造詣極深的大師,我認為你……”</br>  蕭競越對蜜芽兒進行了一番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的思想教育。</br>  蜜芽兒看到這信,不由得想象了下蕭競越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笑了,于是她回信。</br>  “競越哥哥,我最近開始跟著導(dǎo)師研究一個課題,是關(guān)于世界數(shù)學(xué)難題的……”</br>  蜜芽兒把自己的情況“報告”給了蕭競越。</br>  一封封的信,就這么趴在宿舍床鋪上讀完,一封封的信,借著熄燈后的蠟燭燈光寫完了,飄過大西洋到達了遙遠的地球另一邊。</br>  航空信件慢,有時候一封信的來回就是兩三個月。</br>  春去冬來,一年又過了一年,當(dāng)蜜芽兒抽屜里的航空信封已經(jīng)厚厚一沓子的時候,她已經(jīng)要升入大學(xué)四年級了。</br>  成為一個大四的學(xué)生,就要面臨許多問題了。</br>  盡管還有一年才畢業(yè),可是必須提前打算了,大學(xué)畢業(yè)后是出國深造還是讀本校研究生,研究生是自己考還是保送,如果不繼續(xù)深造,那就得考慮畢業(yè)分配的問題了。</br>  北京大學(xué)還算是好的,除了出國深造的,保送研究生的比率驚人,只要平時好好學(xué)習(xí),差不多的都能保送。少部分掛科過的,或者成績低空掠過的,就得操心準(zhǔn)備考試了。</br>  出路五花八門,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過對于北京大學(xué)的學(xué)生來說,公派留學(xué)出國才是最好的出路。</br>  這幾年中國興起了出國熱,大家伙都想出國,出國鍍金再回來,或者是干脆留在國外不回來成為了當(dāng)前的時髦。聽說上海那邊的出國熱潮更厲害,女孩子都希望嫁出去,嫁到國外去,男孩子就爭取讀書讀出去。前兩年看報紙,在美國駐上??傤I(lǐng)事館的門口,上海青年排著長隊辦手續(xù)呢。</br>  一直到了今年,也就是1987年,國家教委終于看不下去了,8月份和公安部聯(lián)合出了一個通知,是《關(guān)于國內(nèi)外組織和個人不得擅自在我國招收自費出國留學(xué)人員的通知》,是說讓大家不要輕易自費出國留學(xué),出國自費留學(xué)得按照規(guī)定來。</br>  不過當(dāng)然了,蜜芽兒的同學(xué)謀求的是公費出國,花國家的錢出去鍍金。</br>  因為這個,蜜芽兒同宿舍的五個人,紛紛準(zhǔn)備開始考托福了。托福成為了大家伙嘴上最熱門的話題。</br>  蜜芽兒倒是不著急要出國去讀書,這世上有一百條路可以通往最終的目標(biāo),出國讀書背井離鄉(xiāng)的,她還是想留在北京,陪在姥姥姥爺身邊。姥姥姥爺年紀(jì)都不小了,小舅舅工作太忙,小舅媽芮一蕊也忙著自己的對外貿(mào)易公司,兩個人都顧不上姥姥姥爺,只能是自己多操心了。</br>  她自己計劃著繼續(xù)在北京大學(xué)碩博連讀,等到1994年ccer成立,直接進ccer當(dāng)老師。雖然去ccer的條件比較苛刻,可是她憑著兩輩子的知識,在碩士博士期間努力研究,多發(fā)點有影響力的文章還是有希望的。</br>  “蜜芽兒,你英語那么好,不出國真是可惜了?!焙未杭t背完了今天的單詞,擦擦汗,疲憊對蜜芽兒這么說。</br>  “沒事,條條大路通羅馬?!泵垩績翰⒉惶谝?。</br>  中國在90年代經(jīng)濟開始騰飛,接下來的20年,是中國面臨巨大轉(zhuǎn)變的時候,不出國的話,留在中國好好耕耘,她一定會獲得自己應(yīng)有的回報的。</br>  很多人在90年代賣房子出國,后來在國外混得一般,再回到中國,發(fā)現(xiàn)自己都沒辦法買回自己的房子了。</br>  “再說,等以后有機會再出國深造也挺好的?!?lt;/br>  何春紅搖了搖頭:“中國還是沒法和人家美國比,人家美國那是什么地兒啊,再說你家庭條件又好,供得起你?!?lt;/br>  現(xiàn)在蜜芽兒爹顧建國可不是以前的小縣城開發(fā)商了,他自打認了外國舅舅后,得了一大筆投資,又有縣委領(lǐng)導(dǎo)的大力扶持,把縣里的磚窯擴大了好多倍,現(xiàn)在顧氏紅磚已經(jīng)成為當(dāng)?shù)氐闹髽I(yè),為周圍幾個縣市供磚。</br>  除了顧氏紅磚,顧建國還建立了顧氏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一口氣承包了好幾個大型房屋建設(shè),算是撈到了第一桶金。</br>  這不,在蜜芽兒的鼓勵下,顧氏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已經(jīng)要進軍北京城了。</br>  旁邊的黨一躍拍了拍何春紅的肩膀:“算了,別勸了,你是叫不醒沉睡的人。再說了,咱蜜芽兒家里有錢,啥時候出國都行,不著急?!?lt;/br>  以后想自費出國留學(xué)也是可以的,不像她們,必須抓住這公費留學(xué)的機會。</br>  何春紅想想也是,就不說啥了,畢竟她們幾個認為出國好,在美國才有發(fā)展前途,蜜芽兒卻認死理要留在中國,這就沒法說得通。</br>  正說著,宿舍樓下看門的大媽嚷嚷著喊:“顧緋,顧緋,外面有人找!”</br>  蜜芽兒聽了,有些納悶,想著自己才從姥姥家回來學(xué)校,不至于現(xiàn)在就來找,難道是小舅舅回來了?還是說小舅媽來了?</br>  不過又覺得不太可能。</br>  自打小舅媽芮一蕊和小舅舅結(jié)婚后,姥姥姥爺就離開了小舅舅的三居室,重新住到了以前的兩居室里。</br>  聽說為了這事兒,小舅舅和小舅媽還鬧了點不愉快。</br>  小舅舅這么多年不能陪在父母身邊,自然是希望能盡孝的,可是小舅媽卻覺得,她以前跟著父母一起住,現(xiàn)在好不容易結(jié)婚了,為什么不能擁有自己獨立的生活?再說小舅舅經(jīng)常出差,豈不是家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她和兩位老人相處的情景,這是她無法接受的。</br>  為了這個,小舅舅和小舅媽鬧冷戰(zhàn)。</br>  后來小舅媽的父母出來勸架,勸告小舅媽,讓她接納公婆,但是小舅媽不服,和父母也吵了一架。</br>  至此,姥姥姥爺再沒其他指望,他們只是希望兒子能結(jié)婚生子,早點步入正軌而已,兒媳婦不待見自己那就不待見,年輕人希望獨立生活那就獨立生活,他們躲得遠遠的,免得吵架。</br>  于是姥姥姥爺出來勸架,小舅媽父母面上無光慚愧不已,嘆息連連。</br>  最后的結(jié)果是小舅舅和小舅媽總算能和平共處了,小舅媽父母和自己姥姥姥爺干脆報了一個旅游團,出去旅游散心,四個老人一起感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行。</br>  這時候下面的看門阿姨又在催了,蜜芽兒這時候剛洗完頭,身上穿著睡袍,她只好胡亂擦了擦頭發(fā),趕緊隨便套上一條裙子,匆忙跑下去。</br>  誰知道跑到下面,竟然不是別個,而是陸奎真。</br>  她一看陸奎真,頓時覺得自己上當(dāng)受騙了,怎么是他?</br>  自打那次她和陸奎真鬧翻了后,陸奎真反而更加像牛皮糖一樣纏著她,今天這事明天那事的。</br>  她也時常是哭笑不得,想擺脫,卻不能,甚至于到了后來,兩個人可以互相直接對罵并且說點嘲諷挖苦的話都不當(dāng)回事了……</br>  于是現(xiàn)在,看到陸奎真,蜜芽兒直接扭頭就要往回走。</br>  陸奎真跑過來攔?。骸拔?,我今天可不是來找你吵架的。”</br>  蜜芽兒低哼一聲,不屑地說:“那你來干啥的?”</br>  陸奎真挑挑眉,笑著說:“我今天去你姥姥姥爺家,他們說醫(yī)院里發(fā)了幾盒月餅,讓你先嘗嘗,正好我要來學(xué)校,就讓我順便帶過來?!?lt;/br>  說著,他提過來一盒月餅:“給你,一盒子六個,正好給宿舍里同學(xué)分了吃?!?lt;/br>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還是幫著自己姥姥姥爺跑腿的,蜜芽兒只好接過來,生硬地來了一句:“謝謝?!?lt;/br>  陸奎真嘲諷地道:“瞧你,說個謝謝就跟有人找你借錢一樣,這么不情愿啊!”</br>  蜜芽兒:“謝謝,謝謝!”</br>  一臉的誠懇。</br>  陸奎真看她這樣,笑了,又見她嬌嫩柔白的臉頰上漾著一點嫵媚的紅暈,清透柔亮,水盈盈的好像才被露珠滋潤過一樣,那雙眼兒也仿佛含著水兒,濕漉漉地瞪著人,明明是說謝謝,卻染著幾分不甘愿的倔強。</br>  陸奎真凝著眼前這個青春動人少女,十八歲的女孩兒,已經(jīng)有了屬于女人的嫵媚。</br>  他喉結(jié)輕輕滑動了下,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捏住了她臉頰邊那一縷濕潤的發(fā)絲。</br>  那頭發(fā)潮濕柔軟,摸起來滑膩得很。</br>  陸奎真喉嚨仿佛被火燒過,嘶啞難耐:“剛洗過澡?”</br>  聲音渾濁低沉,親密至極。</br>  蜜芽兒劈手奪過了自己的頭發(fā):“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就告訴我姥姥!”</br>  陸奎真并不在意,越發(fā)湊近了她,眼里放出火來:“那你告訴啊……隨便你……”</br>  蜜芽兒看著他那欠揍的樣子,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不過看看這周圍還有同學(xué)走動,當(dāng)下只能勉強忍住。</br>  她也算是北大數(shù)學(xué)系的?;耍恢睗嵣碜院?,傳聞的高傲孤潔無人敢追,臨到畢業(yè),可不能晚節(jié)不保鬧出什么緋聞啊。</br>  蜜芽兒哼哼兩聲:“你調(diào)戲我,我不告訴我姥姥,就告訴我小舅舅去!”</br>  “你小舅舅出差去山西了,沒空搭理你。”</br>  蜜芽兒:“那我告訴我豬毛哥哥去,還有我牙狗哥!”</br>  豬毛現(xiàn)在也在攻讀gre,牙狗今年考上的大學(xué),去的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xué)。</br>  陸奎真不怕的,一臉?biāo)镭i不怕開水燙:“那你去告訴吧?!?lt;/br>  他說完這個,就見蜜芽兒瞪大眼睛,臉頰被怒意染成了晚霞色:“陸奎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以前那個高冷驕傲的陸奎真去哪兒呢,你怎么這么賴皮啊?”</br>  陸奎真凝視著她,其實他就是故意激怒她的,就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br>  她生起氣來,像一朵燃燒的花,嫵媚明艷,美得讓他夜晚做夢都不斷地想起。</br>  “沒辦法,就是被你磨的?!?lt;/br>  她根本不搭理自己,除了用這種方式,還有什么其他辦法可以靠近他?他早期也曾經(jīng)自尊自愛冷然以對,可是后來發(fā)現(xiàn),根本不行的,如果他不主動走近她,那她永遠不會距離自己近一分。</br>  哪怕是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也只有他來一步步地靠近。</br>  蜜芽兒聽了,提著月餅就要回宿舍。</br>  誰知道陸奎真見她要走,竟然直接拽住她:“別走,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呢。”</br>  “可是我沒話和你說!”</br>  說著,她轉(zhuǎn)身。</br>  誰知道她轉(zhuǎn)身的時候,恰好胸部那里蹭上了他的胳膊。</br>  她因為下來的匆忙,只是套上了一條裙子,外面再披個外套輕輕裹住,裙子里面只穿了個最常見的那種棉質(zhì)薄胸罩。</br>  所以在這突然轉(zhuǎn)身的時候,她前面那里恰好蹭到了他胳膊上,那么嬌嫩柔軟的地方,突然碰到了男性的胳膊,盡管隔著一層衣服,蜜芽兒也頓時呆住了。</br>  呆住后,她慢慢反應(yīng)過來,咬著唇,氣得抬起手來直接給他一巴掌。</br>  “你耍流氓!”</br>  其實陸奎真也沒想到啊,他沒想到蜜芽兒那里竟然這么柔軟,更沒想到自己竟然碰到了那里。</br>  盡管只是一瞬間,可是他的胳膊上依然清晰地留下了柔軟凸起迅速磨蹭過的感覺。</br>  他呆呆地盯著蜜芽兒,眼前是她洗澡過后濕潤嬌俏的模樣,鼻子嗅到的是那淡淡的香皂清香味兒,而身體所有的神經(jīng)全都集中到了胳膊那里。</br>  他在啪的一聲被打了后,竟然也不覺得疼,只是癡癡地望著她,心里暗暗地想,她連生氣的樣子都那么好看……</br>  他就那么望著她,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竟然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剛才自己胳膊碰到的那一處。</br>  蜜芽兒沒想到這人竟然不知悔改,更加盯著自己看,氣得簡直是想哭。</br>  “你等著!”她得找人揍他一頓才行!</br>  “蜜芽兒,我——”陸奎真想和她說對不起,他真得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克制不住……</br>  而就在這個時候,斜地里突然閃出來一個身影,直接擋在了陸奎真面前,皺著眉頭,不悅地打量著陸奎真。</br>  蜜芽兒本來惱得打算跑回去,再行報復(fù)大計,誰知道突然天上掉下個人,直接站自己面前了。</br>  眼前的人非常高,目測一米八以上,肩膀?qū)捄?,穿著挺括的西裝,看上去氣概十足。</br>  “你叫陸奎真是吧?”那個人開口,緩緩地道。</br>  蜜芽兒聽得那個聲音,心里一下子像煙火被點燃,樂開了花。</br>  “競越哥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