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前程
,紅樓之璉二爺 !
繡鵑繡鸝兩個自入府到如今,不曉得吃了二房那邊有體面的婆子丫頭多少排揎, 什么樣兒的歪話都聽過, 更是從沒得過王夫人一點(diǎn)兒面上情,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樁笑話看, 自然不會走漏了消息,姊妹兩個私下里議論過后就等著看王夫人與薛家如何了局。
迎春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 不好同人說這樣的事, 屋子里的丫頭雖有那忍不住背著人議論兩聲的,心里卻也都知道此事的厲害, 都不太敢四處去說,薛寶釵隨手幫迎春在給賈璉裁的汗巾子上繡了兩針一事就此沉寂下來, 賈母與邢王二夫人連點(diǎn)兒風(fēng)聲都沒聽見。
以致薛寶釵回去后自悔行動失矩, 隔日借著過來頑笑, 不動聲色暗中打聽時才發(fā)現(xiàn)賈家上下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迎春也依舊溫柔沉默, 反倒覺得自己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有些庸人自擾,便也放下心事, 自在說話。
榮國府上這幾日最大的一樁事兒就是給當(dāng)家人賈璉置辦物件兒。原本按賈母的授意, 迎春探春兩個給賈璉備下的都是些當(dāng)季的衣物和一些府上獨(dú)有又?jǐn)R得住的腌制吃食,沒想到旺兒正要帶著車隊(duì)出門, 府里就又迎來了宮中的天使。楊垣諭旨將賈璉自工部調(diào)入御史臺, 督辦東南一州軍務(wù)賦稅, 參奏之事直達(dá)天聽。
這一回剛晉了六宮都太監(jiān)的夏守忠伴駕御前, 并不曾親至, 而是挑了他的干兒子過來。能哄的夏守忠收在身邊,這內(nèi)侍自然也是個機(jī)靈懂事的,絲毫不敢托大,客客氣氣傳了圣旨,末了還彎腰扶了賈赦一把。
賈赦一面高呼皇恩浩蕩,一面就在起身時順手塞了個荷包出去,笑瞇瞇的招呼天使吃茶,不知不覺就養(yǎng)出了一身老太爺?shù)臍鈩荩瑢⒁慌猿聊迨莸馁Z政比得更為黯然。
賈母心疼次子明珠蒙塵、抑郁不得志,可當(dāng)務(wù)之急卻是趕緊再給賈璉挑人添東西。這道圣旨一下,賈璉定要在東南留到諸事了結(jié)、民生穩(wěn)定才能回京,少說也要一二年光景,便不能再如之前那般一切從簡。
且不論爵位,賈家兩代以來只出了這么一位正三品大員,回京之后步步高升更是可以預(yù)見,賈母便有意為賈璉做足了排場臉面,也是吐氣揚(yáng)眉、光宗耀祖的意思。
囑咐過王夫人小意服侍賈政,賈母轉(zhuǎn)頭就親自開了私庫為賈璉挑揀東西,又將迎春探春二人擬的單子拿來幾番添減,足足折騰了十多日,府里的車隊(duì)才重新出發(fā)。比初時多了五六輛大車不說,還多了輛青軸馬車,里頭坐著賈母千挑萬選出的兩個標(biāo)志丫頭。
旺兒臨走還被老太太硬塞了這么兩個燙手山芋,扭頭就急忙想法子傳了信出去,免得到了金鳳縣還要再討一頓好打。再一想老太太還再三叮囑他勸著二爺,萬不能在東南隨意娶個地方小門小戶的女兒,旺兒就恨不能半路直接跳了海。
貼心的給孫兒備過使喚下人和各色物件兒,賈母清閑下來之后便又琢磨起了余下的幾個孫子孫女。
賈寶玉是她的心肝兒不可疏忽大意,只能慢慢相看,迎春只等著及笄嫁入何家也是前程錦繡,賈母不免就為唯一還沒個著落的探春籌劃了一番。
恰好得著了宮里吳周兩位貴人晉位的消息,賈母便叫了賈政過去說話。自賈赦讓爵于賈璉,賈政病了一回之后就不太愛出門,衙門去的也少,母子兩個見面的時候倒比以前多了些,王夫人等見的多了,也不以為意,只當(dāng)賈母又要拿些空話白誆騙人。
賈母繞過王夫人而直接與賈政說話,就是因?yàn)槊靼淄醴蛉藶榱溯犞剖〞钃洗耸?,卻沒想到賈政聽了她的謀劃也是面露猶豫。
賈政不是不想讓探春進(jìn)宮侍奉陛下為國盡忠,可先前元春闖下的禍?zhǔn)轮鴮?shí)令他有幾分后怕。元春在家時也是溫柔和順,深得他心,誰知后來竟長成一副蛇蝎心腸,無德無才,探春這會兒倒是有些許伶俐聰敏,可萬一也往下流里走,豈不是要害了父母家人。
更不用說賈母話中的意思是要瞞著賈璉以府上名義行事,不禁令賈政有些心緒難安。賈璉那樣會揣摩上意之人都對探春入宮一事不置可否,賈政不免也對此事生出幾分退意。
見賈政到了這個地步還一味瞻前顧后,賈母再如何偏心也難免起了一絲火氣,不愿再同他多說,沉著臉借口身子疲乏將人攆走了事。賈政向來不會瞧人臉色,賈母說乏累,他便當(dāng)了真,自顧自去了書房看書,險些將賈母氣出個好歹來。
只是賈母有意送探春入宮一事不知怎的走漏了風(fēng)聲,竟傳入了王夫人耳中,將王夫人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要不是有周瑞家的苦苦攔阻勸說,說不得立時就要叫過探春來跪上一整日的佛。
王夫人這些日子心內(nèi)郁郁,又正隱隱為妹妹一家對愛子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擔(dān)憂猜疑,哪里還能再容手心里掐著的庶女再爬到自個兒頭上享榮華富貴。
她先隨意捏了個錯處,把肚子里藏不住三句話的趙姨娘罰去佛堂灑掃,又打著祈福養(yǎng)性的名義拘了賈環(huán)日夜抄經(jīng),回頭就悄悄帶話回王家,讓娘家嫂子幫她給探春物色婆家。
王子騰夫人一開始送來的人選倒都還算得上殷實(shí)體面,配得上探春公侯小姐的身份,可王夫人惦記著在清音庵里苦熬歲月的元春,如何肯讓探春嫁的如意,只傳話回去說不合適。如此往復(fù)幾次,王子騰夫人便明白了王夫人的心思,再找時,便只提了些只剩下花架子的破落人家,人品也多有不堪。
也不知王夫人如何選的,十幾戶人家里,她一下子就挑中了王子勝夫人曾有意將元春許配過去的一家城外富戶,扭頭就瞅準(zhǔn)時機(jī)說與賈政聽,自是將那不成器的爛賭鬼說的文曲星下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