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空手套白狼
星期六晚上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的氣氛有些不對。沒看見媽媽,只有爸爸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我奇怪的問:“爸,你今天怎么這么早?我媽呢?”他示意我我坐過,指著他們的臥室說:“你媽在屋里躺著呢。”
我問到:“怎么了?我媽身體不舒服?”他湊到我跟前,小聲告訴我“你媽下崗了!”“恩?”我愣了一下,問道“什么時候?你們怎么不告訴我呢?”
爸爸無奈的說:“就是今天上午。前一段時間就有謠言,可你媽不信,結(jié)果今天”我進(jìn)屋安慰了媽媽幾句,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樣。看她仍舊病怏怏的樣子,我只好退了出來。
正和爸爸商量晚飯怎么辦呢,亮哥打來電話說要請我吃飯。我只好沖爸爸抱歉的說“爸,我晚上有著落了,您自己想辦法吧。”說完,拿了他的車鑰匙快步的跑了出去。
今天吃飯的地方在凱悅,中規(guī)中矩的酒店,沒什么特色,不知道亮哥為什么選在這里。我剛停好車,就看見保成的車開了過來。他的車好認(rèn),老紅旗,現(xiàn)在整個云洲城也沒幾輛了。
他挺好車,走過來問:“葉子,沒帶禮物吧?”我奇怪的問“什么禮物?今天什么節(jié)?”保成把手里的一個袋子地給我說“就知道亮子沒好意思說。今天亮子帶他媳婦兒和大家見見面。他們準(zhǔn)備結(jié)婚了。”
“好事啊,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問保成“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保成示意我邊走邊說。原來,亮子在深圳的公司開張以后,女的來亮子的公司做會計。女的是個寡婦,獨自帶著孩子在深圳打工,亮子看她不容易,就時不時地幫襯他一下,一來二去的就走到一起了。
進(jìn)了包廂,就看見“一家三口”正坐在桌邊喝茶。看見我們進(jìn)來,女的拉著孩子局促的站了起來。我和保成先和亮哥打過招呼,他把女人拉到我們面前介紹說:“這是李冰,柳州人。”又向她介紹我們說“這是保成,這是葉開,我們都叫他葉子。”
我和保成笑呵呵的喊了句:“嫂子好!”把手上的東西交給她說“初次見面。這是一點小東西。”
她推辭了一下,然后收起來放到一邊。我們坐下來閑聊著等崔雷。過了好久,崔雷終于來了,看到多了個陌生人,他有些發(fā)愣。亮子又把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他這才明白過來。看到崔雷坐下來,保成在桌子底下遞給他一個首飾盒,崔雷立刻就明白了,連忙媚笑送給了李冰。
“雷子,路上出什么事兒了,怎么這么晚?”亮子給他倒了杯茶問到。他也不客氣,端起來和了一口“日了!三環(huán)進(jìn)二環(huán)堵的瓷實,也不知道云洲這兩年哪來的那么多車。我在杜莊村口干耗了半個鐘頭。”
保成用眼神示意他有孩子在,他有點不自然的問向李冰“嫂子,準(zhǔn)備什么時候和亮哥把事兒辦了?到時候我給你們操持,保證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李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亮子,亮子趕緊幫她解圍說:“明年,今年是來不及了,我們房子還沒買呢!”
“買房子干什么”我問亮子:“你前些年不是買了一套嗎?怎么還買?”他沖我解釋道“房子有點小,現(xiàn)在住三個人,我想買套大點的。”
保成少見的激動道:“房子包我身上,我挑一個大的送你們,就當(dāng)給你們隨份子了。”亮子也不喝他客氣,大家交情在這,要是再矯情就沒意思了。
我見他們一人包了一樣,只好苦著臉說:“亮哥,他們把好活都撿了,我就管擺酒席吧!”亮子笑呵呵的看著大家端起酒“什么也不說了,來,干!”
飯菜上來,大家邊吃邊聊,我腦子里卻在不停的琢磨他們說的話,最后我得出一個結(jié)論:云洲的房地產(chǎn)該熱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給姐姐打了個電話,可能是太早了,她在那頭迷迷糊糊的問“你好”
“說國語姐,是我。”我提醒她。她聽到我的話,沒好氣地問:“這么早打電話干什么!我昨晚在公司忙到很晚才回來!”我趕緊獻(xiàn)媚的說:“您辛苦!我就說幾句話,說完您繼續(xù)睡”她回應(yīng)了一聲示意我繼續(xù)說。“你幫我注冊一家房地產(chǎn)公司,注冊資本不用多,幾千塊就行,還要幫我做好上市的準(zhǔn)備。”我向她說道“我準(zhǔn)備在云洲做房地產(chǎn)。”
“你沒睡醒吧!”她在電話那頭問道:“幾千塊剛夠買積木的,你做什么房地產(chǎn)?”我也不跟她解釋,繼續(xù)叮囑她注意事項,她聽完了又確認(rèn)了一次我精神上沒問題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我拿出那枚珍藏了快一年的“祖國山河一片紅”,徑直的向我表大爺家走去。
表大爺還沒忘記那檔子事,每回見了我總要絮叨幾句,這次也不例外。他把我迎進(jìn)門客套了幾句。剛要老生常談,我連忙打斷他說:“大爺,我前兩天從一個朋友那淘換了個寶貝,您給掌一眼?”
他有些不屑的說:“你也集郵了,你沒什么經(jīng)驗,可別讓人騙了!”我連忙擺手“沒有,我就是幫朋友的忙。他正好急著用錢,我手里有點閑錢,所以就買了。”說著,我把郵票小心翼翼的遞到他面前。
不出我所料,他看見郵票,差點吃驚的從沙發(fā)上蹦起來,連忙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看了半天,突然高興的沖我大喊:“真的,絕對是真的!”我也不說話,靜靜的等他冷靜下來。
他又摩挲了一陣兒,才把郵票還給我,問道:“小福,你老實說,郵票你從哪里搞來的?”我笑著解釋道“您還記得上次我?guī)吹哪敲多]票嗎?您沒換成,被我一個朋友給買走了。前幾天我朋友的生意有些周轉(zhuǎn)不開,我就把它買了下來。知道您稀罕這東西,這不一早兒就給您送來了。”
他疑惑的看著我:“真不是別人讓你送的?你哪來的錢買這東西?”我安慰他“我向毛主席保證它現(xiàn)在是我的。錢是我管我就老爺要的。”他信了我的話,又開始陶醉的欣賞起來。我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陪著
“說吧,想讓我?guī)湍愀墒裁矗俊彼燕]票小心的放下說“別說你來這里就是單單給我送郵票。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還不了解你!”我連忙澄清“大爺!我真沒別的事兒,您要不信,我現(xiàn)在就走。”他攔住我表示相信了。又不咸不淡的和我聊了幾句天。我知道他是在等我說條件,于是也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告辭。
其實送禮也很有學(xué)問,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錢的,所以要投其所好。最好不要在他們收下你的禮物的時候提條件。因為他們會把這看成是一種交易。關(guān)鍵的是他對你的好感度,好感度上升了,他自然會替你說話。你甚至連條件都不用提,到時候他自然會主動幫你忙,因為,他也知道“拿人手短。”
“我是不是天生的對數(shù)學(xué)有抗體啊”看著階梯教室大屏幕上的函數(shù),我不禁搖頭苦笑。本來以為有一些經(jīng)濟學(xué)的底子,再學(xué)一遍的時候可能會輕松一點,可沒想到還是原來那個德行。
我后面的同學(xué)拍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張紙條:認(rèn)真聽講,小心老師抓你典型。我立刻向后看去,可上公共課的人太多。沒看到我認(rèn)識的人。
課間的時候,我正看著紙條發(fā)愣,忽然聞到一陣香味。然后一個美女大大咧咧的坐在我的旁邊說“認(rèn)真聽講,別老走神,當(dāng)心考試不及格。”我看著她有些眼熟,小心的問:“我們以前認(rèn)識嗎?”
女孩大眼睛向上翻了翻“葉開,虧我還對你念念不忘的!感情你壓根兒沒記著我啊!”我看著她的大眼睛,覺得很熟悉,但還是想不起來,只好搖搖頭表示不記得。
她有些惱怒的說:“我叫蕭瀟,你送過我回家!”聽到她的話,我恍然大悟“對,你是蕭瀟,我記得你,你的眼睛特別大。你也上工大了?一年沒見你怎么變成這德行了?”她是以前被崔雷和我“教育”過的蕭瀟,一年不見,她比以前豐滿了不少,整個人的裝扮也變了,從尖尖小荷變成了富貴牡丹!
可能是她太漂亮的緣故,引得無數(shù)同學(xué)都不時地瞟向這里。蕭瀟用手掐著我胳膊,小聲的在我耳邊怒道:“你才德行呢!注意你的用詞,你能上工大我怎么就不能!”“對不起!你能、能!”我一邊躲著她的手,一邊說。
這時候課間休息結(jié)束,老師從外頭回來繼續(xù)講課,可能是坐在我旁邊的蕭瀟殺傷力太強,惹的老師后半節(jié)課不時地往我們這邊瞟。我一動不動的聽了節(jié)課,下課后累得我腰酸背痛。
看見老師離開教室,蕭瀟拽著我的袖子說:“你請我吃飯!”我甩開她的手“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嗎?我和你又不熟,憑什么請你吃飯。”
她眨著眼睛看著我說:“慶祝咱倆久別重逢啊。”“別”我趕緊打斷她說“咱倆算上今天一共才見過三次面,誰跟你久別重逢!”她不以為意的說:“那就慶祝咱倆第三次見面,反正我吃定你了!”說完,她可能覺得話有些曖昧,于是推了我一下掩飾道“發(fā)什么愣啊!快走!”我不禁有些奇怪,怎么除了我姐,我見過的美女怎么就沒有一個好脾氣的呢?
蕭瀟拽著我來到學(xué)校外的一家飯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了幾步的關(guān)系,她的白晰的臉龐有些發(fā)紅。我們倆面對面的坐下,我問她:“吃什么?”“你請客,你說了算!”
我點點頭,沖服務(wù)員說:“兩根醬黃瓜,四個饅頭!”服務(wù)員忍著笑看向蕭瀟。她被我氣得小臉通紅,指著我說:“你、你沒誠意!”說完氣得轉(zhuǎn)過頭去不看我。
我重新跟服務(wù)員點了幾個菜。然后板著臉認(rèn)真地對蕭瀟說:“飯不在乎吃什么,關(guān)鍵看和誰一起吃,跟你一起,醬黃瓜就饅頭也能吃出另一番風(fēng)味兒。”
聽了我的話,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問:“真的?”我點點頭,忍著笑說:“真的,你太像醬黃瓜了!”出乎我的意料,這次她沒有再對我張牙舞爪,而是靜靜的喝著身前的茶。
我有些無趣,只好收起笑容“生氣了?和你開玩笑的!”她抬起頭看著我問“葉子,你相信緣份嗎?”“壓根兒就沒有的東西,我相信那玩意兒干什么?”我想也不想的回答她“你不會是指咱們兩個吧?”她幫我倒了杯啤酒,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我。
看她的樣子,我趕緊解釋說:“你說云洲才多大,咱倆能再見面也很正常,這是個概率問題,跟‘緣份’沒什么關(guān)系。”
接下來,她就像突然沒電了似的,讓我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從蕭瀟平靜的講述中我才知道,她現(xiàn)在是會計系的大一新生,之前在學(xué)校已經(jīng)看到過我?guī)状巍R驗檫@一年大家的變化很大,所以不敢認(rèn),直到今天老師點了我的名字,她才突然發(fā)現(xiàn)是我,接下來就發(fā)生了教室的一幕
回到宿舍,武尚告訴我說我姐姐打電話找我,讓我回來了給她打電話。電話打過去,姐姐告訴我地產(chǎn)公司注冊好了,我知道我可以行動了,和姐姐又閑聊了幾句,匆匆掛斷電話去找崔雷。
“我操!上大學(xué)就是不一樣,還學(xué)會喝咖啡了!”在一家叫“兩岸”的咖啡廳,崔雷坐在我對面,不耐煩的說“有事兒不能在電話里說啊!你知道我多忙嗎?知道多少局長處長的等著我伺候呢!”
我瞥了他一眼“少跟我裝,是多少大妞等著伺候吧!”崔雷笑笑,小聲對我說“最近有朋友給我介紹一電影學(xué)院的女大學(xué)生,特有味。”
“行啊雷子!檔次上去了,開始玩兒明星了!”我感嘆道“你悠著點,小心被她‘騙錢騙色’。”崔雷得意地說:“扯淡!借她個膽兒!她現(xiàn)在求我給她出錢拍戲呢,不敢耍什么‘花活’。”
“你要是有錢,你也支持支持革命老區(qū)的建設(shè),你小樣兒一頓飯夠平山一個村子吃一年的!”我勸他說“別總把心思放女人身上!”崔雷撇撇嘴“你拉倒吧!我困難的時候誰,除了你們誰他媽幫我了,我在獨聯(lián)體就著涼水啃黑面包的時候誰支援我了!”
崔雷提到當(dāng)年的酸楚,不想往下再說,轉(zhuǎn)而問我“把我叫出來什么事兒,不是讓我來這兒憶苦思甜吧?”我正了正神色說:“你幫我弄張市長的條子,我想貸點兒錢。”
他不解的看著我問:“我給你不就行了,你貸款干什么?你缺錢花了!”“我整了個房地產(chǎn)公司,準(zhǔn)備開發(fā)片地,缺錢!”我說“現(xiàn)在海南那邊房地產(chǎn)熱過了,該咱這兒了!”
崔雷想了想說:“我和保成哥商量商量,一人給你湊點,亮哥在深圳那邊剛開局,估計沒有富裕的!這不比從銀行借強多了,還他媽的得還利息!”
聽了他的話,我忽然想到一句電影對白:“我相信我朋友會做錯事,但是我不相信我朋友會做壞事”真正的朋友永遠(yuǎn)不會問做某件事是為什么,只會問你需要什么。
我有點激動的看著他說:“我壓根兒就沒想還!”崔雷恍然大悟“得勒!我明白了,感情你是要空手套白狼啊!行,我一會兒就去找我舅!你等我消息!”
跟他講明白了貸款,兩人瞎聊了幾句,兩個人找地方喝了點酒,他把我送回了學(xué)校。告訴我兩天之內(nèi)給我消息。
晚上回到宿舍,張崇文告訴我說“葉子,英語老師今天點名了,你又沒去,估計你期末成績玄了!”“你們沒幫我答到啊!”我不在意的說“你們也太沒意氣了!”
武尚解釋說:“上英語課的教室太小,老師能聽出來啊!”我走到自己的桌子旁坐下說“愛咋咋地!大不了補考唄!”他們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張崇文拿著一個包裹遞給我“班長幫你領(lǐng)的!”
安大偉看我拆包裹,對我說道“葉子,你有空也到系里面去看看,這個包裹都在那放了一個星期了!”
打開包裹,一個裝滿紙鶴的玻璃瓶出現(xiàn)在我面前。武尚驚呼“千紙鶴!肯定是女孩兒寄的,葉子,是你在外國的‘筆友’吧,她肯定是看上你了!”
我把瓶子放到桌子上,拿起底下的那封信,看著比上次進(jìn)步不少的署名“樸慧姬”搖頭苦笑。在武尚他們不解的眼光中,再次將信封點燃扔進(jìn)垃圾桶。
張崇文搬著椅子湊過來,好奇的問:“葉子,你怎么老是不看信就燒了,這人是誰啊!”我還沒回答,安大偉頭一次這么合群的插嘴道“肯定是葉子的初戀情人,結(jié)果放棄葉子去外國上學(xué)了,現(xiàn)在回頭又想來和他重修舊好!”
武尚肯定的點頭附和著,張崇文懷疑的問我“葉子,他們猜的對嗎?”“就算是吧,我不置可否的說。武尚剛想打聽內(nèi)幕,就聽見有人敲門。
安大偉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剛要說話卻突然向雕像一樣愣在那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