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封墨言,我來看你了
楊千語醒來,已經(jīng)是白天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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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坐在床邊的人居然是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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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了一驚,立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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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醫(yī)生說你大量獻血后身體虛弱,又精神高度緊張,才會暈倒,需要臥床好好休息兩日。”凱恩見她要起來,馬上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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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在床頭靠著,她看了圈病房,除了凱恩,沒有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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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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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中午時。”凱恩道,“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沒跟我講,我打你電話一直不通,后來聯(lián)系費雪,才知道你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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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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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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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緩,大腦漸漸恢復(fù)運轉(zhuǎn),她突然問:“孩子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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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家了,有周姐在,還有那個保鏢跟管家一起照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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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楊采月被抓起來了,阿全跟容姨也在,孩子們應(yīng)該暫時沒有危險,楊千語稍稍放心了些,掀開被子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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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知道她的心思,上前攙扶:“你要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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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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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昏迷著,沒有脫離危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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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步伐一頓,神色凝重沉肅,“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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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沒說什么,靜靜地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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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外,遠遠地看到徐紅跟封振霆也在,還有坐在輪椅上的封詩雯,以及封家其它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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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楊千語,徐紅悲痛的臉頓時一沉,起身又要刁難,被封振霆拉了把,給妻子遞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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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冷哼了聲,不滿地坐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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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也未搭理她,走到重癥監(jiān)護室外,看向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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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護士正在給封墨言做檢查,一群白大褂圍著,更是一點人影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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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在外面呆呆地注視了好一會兒,直到醫(yī)生出來,她才回過神,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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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等她開口,徐紅夫婦跟封家其它親戚已經(jīng)把她擠到了圈外,著急地跟醫(yī)生打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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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還是那幾句:“情況不容樂觀,患者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要繼續(xù)加強監(jiān)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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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醫(yī)生還想說,正常情況下,傷成這樣昨晚就下不來手術(shù)臺了,全靠患者意志力堅強,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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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連忙追問:“醫(yī)生,都這么長時間了,為什么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那他要什么時候才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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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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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來火了,拔高音量:“你們是怎么回事?問什么都是不知道,不好說,看天意——人在你們手里,你們心里就沒點判斷嗎?要是醫(yī)術(shù)不行就趕緊換更好的醫(yī)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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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方領(lǐng)導(dǎo)也在,趕緊解釋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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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知道封家的尊貴身份,就沖家屬這態(tài)度,醫(yī)生早就懶得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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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緩緩走來,好奇不解地問:“封家在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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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微微一驚,回過頭來,“費費……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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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兒呢,我能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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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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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瞥她一眼,嘀咕道:“臉白的跟鬼一樣,還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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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抿唇,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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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聽他們爭執(zhí)的內(nèi)容,明白封家在吵什么了,嘆息道:“我問了我姑姑,她打聽過了,以封墨言這個重傷的程度,昨晚沒直接去跟閻王報道,已經(jīng)是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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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閨蜜,眼眸驚駭恐懼地瞪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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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都忘了,費費的姑姑在醫(yī)院急診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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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說,封墨言的意志力很頑強,才能一直撐著那口氣,但能不能醒來,真的不好說。可能最好的情況,也就是成為植物人,一直昏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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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費雪不放心楊千語,現(xiàn)在又過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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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封墨言什么時候撐不住了,一命嗚呼,閨蜜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回去睡了一覺就又趕緊來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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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也明白她的擔(dān)憂了,苦澀地露了個笑,“我沒事……他如果真醒不來,我也不用再被他糾纏騷擾了,本來我們就離婚四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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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哪怕是個普通朋友去了,也會傷心難過吧?何況她還是你三個孩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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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抿著唇,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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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口,院方還在跟封家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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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老先生,介于封先生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經(jīng)過商議決定,每天可以給你們15到20分鐘的探望時間。你們可以派名家屬,換上無菌服,做好消毒工作,進去陪在封先生身邊,跟他說說話,喚醒他的意志,這樣……也許有用。”院長見他們情緒太過焦慮,終于退讓了步,給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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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一聽,連忙表態(tài):“我去!我去陪著兒子,我是他媽,沒人比我更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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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領(lǐng)導(dǎo)遲疑了下,道:“我聽說……封先生是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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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太小了!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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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小,可以讓孩子母親帶著進去。這個……封老夫人,我知道說出來您可能不愛聽,通常來說,都是父母牽掛孩子,就像您現(xiàn)在無比擔(dān)心您兒子,您兒子的心里最牽掛的應(yīng)該也是他的孩子,至于您二老,在他心目中可能……就排在孩子的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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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這番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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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紅聽完極其不悅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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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過,沒等她發(fā)難,封振霆又把她壓住了,看向院領(lǐng)導(dǎo)問道,“你剛才還說只能一個家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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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說:“這不是特殊情況嘛,我也只是個建議,你們?nèi)舨唤蛹{,可以讓封老太太進去陪著,我只是以多年從醫(yī)經(jīng)驗覺得,可能孩子們更合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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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的兒子當(dāng)然是我來陪,小孩子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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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話沒說完,后方費雪突然出聲:“醫(yī)生!孩子媽媽在的,她可以陪著孩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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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家一群人猛地回頭,看到后面站著的三人,臉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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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當(dāng)然氣憤難當(dāng),堅決反對:“不行!我進去陪著,這事兒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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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要上前爭執(zhí),被楊千語一把拉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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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啊!封墨言如果有意識,他最想見的人當(dāng)然是你啊!”費雪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話喊出來,整個走廊的人都聽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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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神色平靜,“不用了,既然有這么多人在醫(yī)院守著,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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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雖然有人照顧,可畢竟都不是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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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小宙昨天經(jīng)歷過那些,情緒也處于脆弱不穩(wěn)的時候,醫(yī)生說這幾天也要多陪護,以免落下心理陰影,影響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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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現(xiàn)在得回去看看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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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回家的路上,周姐便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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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姐,你還在醫(yī)院嗎?”周姐的聲音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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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心里一緊,連忙道:“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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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宙發(fā)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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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燒?什么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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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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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發(fā)燒了,你怎么現(xiàn)在才跟我說?”楊千語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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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姐緊張吞吐地解釋:“本來是要第一時間跟你說的,可一開始只是低燒,想著你那邊也……那位容姐說她照顧孩子經(jīng)驗足,先觀察著,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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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知道了,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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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楊千語心急如焚,催促凱恩開車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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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聽到通話內(nèi)容,關(guān)心地問:“誰發(fā)燒?小宙還是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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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宙,說中午就開始低燒了,以為問題不大,沒跟我說……”楊千語頭都大了,這幾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連緩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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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撫著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別多想,回去看看情況,嚴(yán)重的話就趕緊去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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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到小宙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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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跟別的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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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娃生病是無精打采,昏昏沉沉,可他從小有什么不舒服,都是嚎啕大哭,精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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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門,只見客廳里周姐跟容姨手忙腳亂,搞不定鬧起來力大如牛的小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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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回來了!媽媽回來了!”看到楊千語,兩個經(jīng)驗十足的保姆如臨大赦,立刻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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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快步上前抱過兒子,光看他紅通通的臉就知道燒得不輕,心疼的無以復(f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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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宙,媽媽回來了……是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是媽媽抱著你……”她耐心地哄,一遍一遍地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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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還是哭,但雙手緊緊摟著她的脖子,雙腳也纏在她腰間,使勁兒往她懷里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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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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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估摸著孩子肯定是驚嚇過度,有了后遺癥,才導(dǎo)致生理上的發(fā)燒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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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安撫了好一會兒,小宙平復(fù)了些,才一哽一哽地哭訴:“媽媽……怕,好怕啊……嗚嗚嗚,我要媽媽,要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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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媽媽在的,媽媽一直陪著你,不怕了啊,寶貝乖,不害怕。”楊千語繼續(xù)耐心哄著,縱然腰酸背痛,也不敢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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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給她背后塞了兩個抱枕,讓她在沙發(fā)上靠得舒服點,哄著懷里逐漸平復(fù)下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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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跟希希在一旁瞪著大眼睛,默默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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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客廳里安靜下來,希希才走上前,喏喏地問:“媽媽……爸爸醒來了嗎?他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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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還輕輕拍著懷里時不時抽搐一下的小兒子,聞言,目光轉(zhuǎn)向女兒,一時又復(fù)雜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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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攬過希希,低聲解釋道:“爸爸還在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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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要睡到什么時候?我想讓爸爸接我回家了……”希希微微嘟嘴,語調(diào)又奶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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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看過去,不解,“希希不想在媽媽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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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她點點頭,又實話實說,“可媽媽也不在家,他又一直哭哭哭,好吵……”所以,她就想念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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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聽著女兒的話,不知該如何哄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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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醫(yī)院都得兼顧,她已經(jīng)拋下工作不管不顧了,也無法協(xié)調(diào)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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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雪知道閨蜜左右為難,心里也難受,便拉著希希轉(zhuǎn)身走開:“寶貝,阿姨陪你玩好不好?你想聽故事嗎?或者我們搭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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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繼續(xù)哄著小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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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哥哥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她微微笑了笑,騰出一手對哥哥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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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立刻走上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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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媽媽這幾天會很忙,沒空照顧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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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媽媽……”小宇向來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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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小宇主動開口問:“媽媽,他……是不是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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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昨晚小家伙已經(jīng)問過了,現(xiàn)在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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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從大人們過于悲傷凝重的表情中感覺到,那個人肯定傷得很嚴(yán)重,情況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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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鼻頭一酸,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一手把大兒子溫柔地拉到身邊坐下,問:“如果可以進去病房陪著他,你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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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眸光一驚,定定地看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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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掙扎了片刻,他才點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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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媽媽再去醫(yī)院時,你跟我一起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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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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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想,希希性格嬌了些,怕帶進去會哭鬧起來,場面失控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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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宙目前這個情況,顯然也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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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最懂事沉穩(wěn)的大兒子,可以跟她一起進去,陪陪那個人,說說話……也不知,會不會有什么積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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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阿全把家庭醫(yī)生請過來了,給小宙看病,開了些退燒藥和鎮(zhèn)定安神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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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楊千語準(zhǔn)備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起來再去醫(yī)院看看情況,誰知頭發(fā)都還沒吹,手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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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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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語,你快過來醫(yī)院,墨言情況不妙,醫(yī)生正在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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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一聽,心都掉到了谷底,匆匆忙忙換好衣服,跟容姨等人交代好照顧孩子,帶著小宇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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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一直在家逗留著,正好再次充當(dāng)司機,一路飆車將他們送到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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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外,宮北澤急得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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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等人,更是一邊哭一邊祈禱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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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楊千語母子,宮北澤趕緊迎上去,問:“你帶孩子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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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低聲道:“我想著,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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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回答,宮北澤又自言自語道:“對對!應(yīng)該帶,三個都要帶來的,若是最后一面,總該讓他都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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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那邊醫(yī)生出來了,一群人趕緊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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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暫時穩(wěn)住了,但依然兇險,若是再有下一次……”醫(yī)生沒說完,為難地?fù)u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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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這會兒也顧不得徐紅等人怎么看了,上前央求道:“醫(yī)生,可以讓我跟孩子進去陪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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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還沒說話,徐紅厲聲拒絕:“不行!他現(xiàn)在情況特別危急,你還進去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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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沒有理會,眼眶紅紅地看著醫(yī)生,等待答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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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澤上前勸道:“徐阿姨,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的心情。可墨言最牽掛的是誰,你們心里肯定清楚。都到這個時候了,總不能還因為你們心中的偏見,而放過這可能挽回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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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鐵青著臉,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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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振霆說話了:“醫(yī)生,讓他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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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吃了一驚,看向封振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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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護士招呼道:“你們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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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心跳惶惶,牽著小宇,母子倆對視了眼,跟著護士去換無菌服,做全身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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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后,她帶著小宇進了ICU,一步步緩緩地朝著那躺在一堆管線中,生命微弱到極點的男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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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站定,她抹去籠罩在眼球上的淚水,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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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天一夜而已,他憔悴、蒼白、瘦削的好像變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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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被白紗層層疊疊地包裹著,臉頰因為戴著呼吸罩而擠壓變形,他的身體各處都連接著管線,一些液體從他體內(nèi)進進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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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閉著眼,一點動靜都沒有,若不是床邊的儀器還在“嘀嗒嘀嗒”地響著,他這副模樣便像是永遠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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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楊千語才低啞難受地啟聲:“封墨言……我來,看你了,帶著兒子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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