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千年之戀(1)
我彈身躍起,捂著脖子“咿呀咿呀”連蹦帶跳,活脫脫京劇里的丑角。
月餅半躺在沙發(fā)玩著最近很火爆的一款手游,“猥瑣發(fā)育,別浪”、“請求集合”、“全體進攻中路”的游戲配音不絕于耳。
“南少俠,雖說‘白發(fā)石林’那件事讓您老人家瞎貓撞上死耗子解決了,也不至于睡個覺還在唱京劇吧?真把自己當角兒了?”月餅頭也沒抬,兩根拇指在手機屏幕滑動,如蝴蝶穿花。
噩夢歷歷在目,那根白綾好像就纏在我脖子里,喉結(jié)都生生勒斷了。我咽口唾沫,喉嚨火辣辣地疼:“月餅,我做了個夢?!?br/>
“五殺!”月餅挺直身子,手機舉過頭頂,“翻盤!哈哈哈哈……”
我一時氣結(jié),如此高冷的月餅居然也有這么不矜持的時候。
月餅喜滋滋地保存了游戲視頻發(fā)到朋友圈:“你丫做了個‘霸王別姬’的夢吧?吱哇亂叫嚇我一跳?!?br/>
“唐明皇,楊貴妃,馬嵬坡。”我說不出的疲憊,胸悶得像被砸了一錘子,喘口氣都費勁。
“年輕人,照說你這個年紀,做個華清池‘貴妃出浴’的夢倒還能理解,”月餅似笑非笑地瞇著眼,“‘貴妃上吊’就不必了吧?!?br/>
我懶得搭理他,回憶著夢中細節(jié),越想越心塞,那兩個老人到底是誰?做個夢都不讓人消停,滿哪兒都是他們倆的影子。
“話說當皇帝的感覺怎么樣?”月餅見我面色不對,隨口找了個話題。不消說,丫自然以為我在夢里是唐明皇。
說到這個,我苦著臉回道:“我……我夢見自己是楊貴妃?!?br/>
月餅聞言一怔,起身走我跟前,翻開我的眼皮端詳片刻,沉著臉一言不發(fā)。
我被他的怪異舉動弄得心里發(fā)毛:“月餅,我別不是中了什么術(shù)吧?那個夢,太真實?!?br/>
“唔……”月餅似乎下定決心告訴我真相,一本正經(jīng)摸著鼻子,沉吟片刻,“你該找個女朋友了。夢見自己是女人,這個傾向很危險啊!”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月餅忍俊不禁,指著我:“南少俠,下個夢該是葵花寶典,東方不敗了吧?”
“喪盡天良!”我從牙齒里迸出這個詞,也忍不住笑了。
月餅坐回駕駛室,撥通車載電話:“奉先,酒吧處理的怎么樣了?”
“月爺,您放心,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賣假酒被砸店查封的事兒,丟人丟到姑姥姥家了?!狈钕葰饧睌牡穆曇粼谲噹铩拔宋恕弊黜?,“燕子也知道錯了,何況她還琢磨出那串數(shù)字是冰城的坐標。您大人大量,多擔待?!?br/>
這事兒說來話長了。我和月餅回到古城圖書館,滿地爛桌椅,著實吃了一驚。等了大半個下午,奉先揣著幾張罰款單悻悻而歸,方才得知緣由……
燕子這個貪財娘們兒,貪圖小便宜,進了批假酒,讓酒客當場揭穿,后面的事情懶得說,反正做生意還是本本分分,講究個誠信最好。
我和月餅白白緊張半天,事已至此,也不好說什么。何況藏著終極秘密的圖書館安然無恙,遂也罷了。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倒是讓我們大跌眼鏡。正所謂“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這個理兒,一家人對著“12542,13010,4404,4640”這串數(shù)字大眼瞪小眼,琢磨不出個所以然,偏偏從廚房端出幾盤好菜、噴香臊子面,負荊請罪的燕子隨便瞥了一眼:“這不是冰城的坐標么?”
我頓時對燕子刮目相看,敢情“高手在民間”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哪曾想沒念過幾年書的燕子居然是個地理學霸!
月餅手機百度,果然是冰城的東經(jīng)、北緯坐標,不由把“燕子進假酒”這事兒拋到腦后:“燕子,很了不起啊?!?br/>
燕子俏臉一紅,從兜里摸出手機遞給月餅:“我哪懂這些。有個微商,杭州做化妝品生意,個性簽名就是這組數(shù)字。我隨口問了句,說是冰城的東經(jīng)、北緯坐標,表示對家鄉(xiāng)的懷念。”
“裝文藝裝得這么low也是沒誰了。做化妝品有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特見不得有錢裝文化人的假情懷。
忽然,我想到了拆散酒娘和楊艾的熊老板,也是杭州做胭脂水粉生意?!鞍装l(fā)石林”事件里搶了祥博女人(和酒娘長得一模一樣的東北女人)的東北土豪老板,隱約記得好像也是在杭州做這個行業(yè)。
怎么會這么巧合?這一切會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
月餅點開消息看了幾眼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頭皮像是通了電流一般“簌簌”發(fā)麻。這個賣化妝品的東北微商的頭像是本人照片,正是我在石林遇到的王八土豪老板。
他,也姓熊!
我點開他的朋友圈,最后一條是在冰城的中央大街,配了幾句網(wǎng)上摘抄的文藝句子,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土氣。
算算時間,正是我完成石林任務后的第三天。
月餅拿回手機,把熊老板的微x用名片方式發(fā)到自己的上,添加好友。
片刻,對方居然通過了,還留了一句話:“異徒行者,來吧,該結(jié)束了?!?br/>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我已經(jīng)不會為這種看似玄機的巧合大驚小怪了。這還用想么?這個姓熊的微商就這么巧有燕子的微x,說他沒有預謀,鬼都不信。
正如月餅所說:“餓了,吃飯;困了,睡覺;有事,解決。想破腦子不如立刻做事?!?br/>
很簡單的幾句話,卻講了很不簡單的道理。
我們扒拉幾口飯,酒都沒有喝,上車直奔冰城。臨行前,月餅詳細詢問燕子和熊老板相識經(jīng)過,燕子說這個熊老板是前年主動加的她。女人嘛,對化妝品沒什么抵抗力,也沒多問熊老板如何得來的微x(再說這年頭,微號、qq號、手機號根本就不是私人專屬,五花八門的公司也不知道從哪兒就能搞到),就留在好友里面了。
熊老板添加燕子微x的時間,正好是我和月餅剛接受異徒行者的時候。
如今明了不過,他也沒有躲著我們的意思,到了冰城,待小爺我抽他幾個嘴巴子,再問問來龍去脈也不耽誤。
至于我們?yōu)槭裁催€有閑心玩手游睡大覺,再多說幾句。
一周前。
“月餅,燕子眼不帶桃花,腮沒有紅暈,眼角、鼻頭、嘴角沒有痣,照說不應該是水性楊花的面相,不會和熊老板有點兒啥事吧?”我抽著煙有些郁悶,隨手開了車窗透透氣。
夜色漆黑,冷冽的朔風灌入,我狠狠打了幾個哆嗦。
“你這是被熊老板整出心理陰影了,”月餅灌了口紅牛,困得眼里滿是血絲,“這幾件事情都和熊老板有關(guān),你怎么看?”
我心說這個王八熊老板估計吃了千年春藥,從唐朝搞破鞋搞到21世紀,恨得牙根癢癢:“有什么好看的!到了冰城找到丫,順手把他做了,到時候月餅你別攔著小爺開殺戒。”
月餅轟了腳油門:“酒娘、石林女人、燕子。呵呵……我倒覺得,如果沒有熊老板,這幾個線索就斷了。他好像是特地為了讓咱們完成任務,不得不這么做?!?br/>
“你要說熊老板對‘異徒行者’任務有想法我多少還信,”我把煙頭彈出窗戶,滾圓的紅點在反光鏡里一閃而逝,“丫這操行還有這高尚品質(zhì)?”
“咱們認識多少年了?”月餅打了個哈欠,“到休息站換你開,我困了?!?br/>
“七年了。”
“嗯?!痹嘛灀P了揚眉毛,“這七年,我曾經(jīng)為了達到目的,也做過別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你從來不覺得我是壞人。”
“你本來就不是壞人?!?br/>
“但是我做的事情在別人眼里看來就是壞人,只有你不這么認為?!?br/>
我明白月餅的意思了!
我之所以不愿接受月餅提出的“熊老板協(xié)助我們完成任務”這個觀點,完全是因為我對他沒有任何好感。如果我是他多年老友,了解他這么做的苦衷,是否還會是這樣的想法?可是,熊老板對石林女子、酒娘做的事,我實在接受不來。
“南瓜,我很羨慕你從來沒有做過違背原則的事情?!痹嘛炏掳吞穑蠢罩饨欠置鞯拿婵?,細碎長發(fā)隨著車載空調(diào)的暖風在額頭微微顫動。
“我這個人沒有什么原則。”我不想多討論這個問題,打了個哈哈拿起手機瀏覽新聞。
“天快亮了,”月餅放慢車速,凝望遠方,“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光明永遠無法照穿陰影。人們對光明的信仰靠什么支撐?”
“月餅,你說真的有這種事么?”我心說再接話月餅又該想起過去那些不痛快的事,這又何必?假裝沒聽見,讀著“網(wǎng)易新聞”的帖子:“墨西哥男子進行心臟移植手術(shù),一年后出現(xiàn)極度暴力行為。據(jù)悉,心臟捐贈者生前是變態(tài)殺人狂……”
“醫(yī)學界有種解釋,這種現(xiàn)象叫作叫作‘細胞記憶’。指的是心臟竇房區(qū)域有幾束細胞會記憶個體的情緒活動規(guī)律加以拷貝,和大腦情緒管理中心形成一種基于心臟自身實際狀況下的相互協(xié)作、制約關(guān)系。據(jù)說最早的心臟移植手術(shù)由三國時期的神醫(yī)華佗完成,”月餅一本正經(jīng)科普,忽然摸了摸鼻子,“南曉樓,謝謝你。總是能讓我很快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自家兄弟,客氣毛線?!蔽胰嘀崧榈男⊥?,“過會兒我開,你好好休息,到了冰城還要靠月公公斬妖除魔啊?!?br/>
高速公路延伸至地平線的極遠方,逐漸沒入黑暗。一縷裹著紅色的暗青光芒從黑暗中綻放,迸射而出的光線被霧氣籠罩著扭曲模糊。血紅色太陽掙脫著地平線束縛,顫巍巍升起。
“天亮了,”月餅懶懶靠在座椅,“好久沒看見這么美的日出?!?br/>
我拿起手機準備好好拍幾張照片發(fā)朋友圈。突然間,遠處一片鉛灰色的霧氣,漫天漫地四處擴散,太陽還沒來得及綻放明白,立馬被霧氣吞噬,天地間陰云慘霧,宛如地獄。
“月餅,別不是又走進哪條‘兇路’了吧?”我想起滬渝高速的那段兇路,心里“咯噔”一聲。
月餅打開雙閃,放慢車速,瞇眼觀察片刻:“他娘的,霧霾!”
古城到冰城,橫跨半個中國,霧霾、限行、封路,這一路端的是狼狽不堪,更何況從杏花村回到古城就沒好好休息,我們本著“菜在鍋里不差這一會兒”的原則,找了個服務區(qū)養(yǎng)精蓄銳,歇了兩三天再出發(fā)。
說也奇怪,進了東北,就像是葫蘆兄弟的七娃拿著紫葫蘆收了不良空氣,天藍云白,空氣雖然冷冽卻很清新,哪里有半分霧霾的影子?
“月餅,東北不是中國重工業(yè)集中地么?照理說霧霾應該更大才是。”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月餅懶洋洋看景兒,“現(xiàn)在的東北,很多重工業(yè)都停了?!?br/>
天氣好,心情也好,車自然開得飛快。沿途城市,遠看也是高樓林立,卻透著一股空城的蕭索。想想這幾年東北經(jīng)濟發(fā)展不景氣,全國各地都能見到東北人,倒也不覺得奇怪。
一路無話,熊老板的微x也沒什么動靜,很有些獵人等獵物入圈套的架勢。如此又過了三天,才到達冰城。
我們驅(qū)車進城,恰逢大雪方歇。這座被白雪覆蓋的城市,隨處可見俄羅斯老建筑,別有一番異國風韻。
更妙的是,男女老少雖說穿得嚴嚴實實,衣著打扮洋氣得很。尤其是許多年輕丫頭,容貌頗有幾分顏色,穿著過膝皮靴,露著半截白花花的大腿,身材更是有前有后,婀娜多姿,整得我只恨沒長二郎神楊戩的第三只眼。
我瞅瞅儀表盤顯示的室外溫度,零下十八度,不由咂舌:“月餅,這些丫頭不冷嗎?”
“穿多了豈不是飽不了南少俠的眼福?”月餅拐進停車場熄了火,“聽說冰城中央大街很多俄羅斯妹子。南少俠要是有意,談個跨國戀生個混血兒,也是一段佳話?!?br/>
“快拉倒吧,俄羅斯女人婚后生了孩子,那身材直接沒法看?!蔽依夏樢患t,點根煙岔開話題,“咱們是先吃點兒還是直接找線索?”
話音剛落,車頂“嘭”的一聲微響,好像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我心說出門沒看黃歷,別不是樹上的冰楞子砸著車了?
“咚”,又是一聲輕響,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順著車窗落到車前蓋,我驚了一身虛汗。定睛一看,原來是只通體烏黑的貓。
說也奇怪,這只黑貓并不躲閃,半蹲在車前蓋直勾勾地盯著我們,幽綠的瞳孔忽大忽小,尾巴左右擺動。如此片刻,黑貓脖頸黑毛根根乍起,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凄厲慘叫,后腿蜷曲、繃直,迎頭撞向車前窗。
我們曾經(jīng)在日本經(jīng)歷過一段有關(guān)貓的恐怖經(jīng)歷,自然倍加小心。黑貓突然暴起更是把我驚著了,明知道它撞不碎玻璃,還是下意識往后躲閃。
沉悶的撞擊聲夾雜著細微骨裂聲,車窗印著一團黏著幾根黑毛的貓血,瞬間凍成血冰花。那只黑貓彈身落地,額頭皮開肉綻,隱約能見白骨,些許血珠粘在胡須上凍成紅球,它對著我們又是幾聲凄吼,扭身跑了。地面揚起團團雪粉,一道黑影由近及遠,消失在這片白色的世界。
“遇黑貓,大兇兆?!痹嘛烖c了根煙,入神地盯著車窗,隔著玻璃摸著血跡輪廓,“黑貓喋血,一人必死,兩人死其一?!?br/>
我沒來由打了個冷戰(zhàn),汗毛從雞皮疙瘩里“簌簌”立起。這一切發(fā)生得太過詭異突然,腦子完全轉(zhuǎn)不動,眼前不停閃回那場恐怖的“日本化貓事件”。
車廂死寂,我和月餅各懷心事。一瞬間仿佛時間停滯,只剩我們的呼吸聲。
“天惶惶,地慌慌,家有夜哭郎,愁煞爹和娘?!?br/>
凄老沙啞的聲音從車廂一側(cè)傳來,我又打了個哆嗦,徹骨的寒冷順著血液流淌全身。
夜哭郎??。P(guān)于“夜哭郎”的故事請看此系列第三部)。
緩緩地、緩緩地……車廂左側(cè),拄拐端碗的乞丐蹣跚而出。黑色的衣褲皺皺巴巴,滿是破洞,他披著黃色的破爛麻袋,身子佝僂著,幾乎彎到膝蓋。頭上油膩虬結(jié),沾著亂蓬蓬的雪花,像塊用了不知多少年破抹布的頭發(fā)遮擋側(cè)臉,看不清模樣。
乞丐步履蹣跚,舉起碗對著空氣,好像那里站著幾個活人:“餓了,行行好吧??吹轿业暮⒆記]?又不知道去哪兒淘氣了……咯咯咯……”
乞丐的笑聲異常刺耳,就像是指甲蓋劃過黑板那種摩擦聲,又像是一根長針插進心臟,緊緊縮得疼。
忽地,乞丐高舉拐杖破碗,跪倒在雪地,尖聲喊著:“天惶惶,地慌慌,家有夜哭郎,愁煞爹和娘啊!嗚嗚嗚……”
雪粉亂糟糟地揚起,乞丐轉(zhuǎn)身,隔窗瞪著我們。奇怪的是,他的臉明明就在不遠處,我卻看不到相貌。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難形容,仿佛乞丐的臉上籠了一層霧氣,讓人無法辨認。
可是他的泥丸宮明明沒有陰氣散出,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
這一切,太詭異了。
“碗?!痹嘛炇掷锏臒煉熘蟀霟熁遥硪恢皇謯A著兩枚桃木釘。
我這才注意到,乞丐的碗里,半碗紙灰,半碗燒了一半的紙。
寒風吹過,黑色紙灰漫天飛揚,在這片冰天雪地中分外刺眼。乞丐額前頭發(fā)隨風擺動,隱隱露出一雙幽綠的眼睛。
乞丐默默地盯著我,那雙眼仿佛射出兩道冰冷的綠芒,穿透我的雙眼,釘住我的大腦,在腦子里面鑿了一個洞,打開塵封已久,或者不屬于我的記憶。
那一瞬間,我的眼前浮現(xiàn)出很多奇奇怪怪的畫面——黑貓、蜷縮街頭凍死的老人、大火、燒焦的尸體、圍觀者驚恐的眼神。
他們的瞳孔里,映著一張令人恐懼的臉!
“你們不知道啊,那就不要來,回去吧?!弊屓苏f不出難受的聲音漸漸遠了,終于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我如同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喘著氣,衣服早被冷汗浸透。月餅手中的煙燒到過濾嘴,一柱煙灰終于顫落,就像那團漫空飛舞的紙灰。
再看車外,乞丐早已不見。
月餅夾著桃木釘?shù)闹戈P(guān)節(jié)白得發(fā)青:“你看到了?”
“嗯?!蔽业纳ぷ踊鹄崩钡臐?。
“想到了?”
“想到了。”
“那個傳說,居然是真的。”
我深吸口氣,努力使心跳平復正常,隨著月餅這句話,心臟又“突突”猛跳。
因為,我,想到了,冰城,最恐怖的傳說——
貓臉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