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人骨皮帶(六)
那個人頭已經(jīng)煮得爛透根本看不清楚樣子,被醬湯的熬制成暗紅色,只有幾縷還未脫離的長發(fā)表示著她生前是一名女子。我實在不想過多描述當(dāng)時的現(xiàn)場,因為場面實在是太過惡心,導(dǎo)致我現(xiàn)在還不吃雞肉,不喝醬湯。并且再也不吃不透明的鍋里煮出的東西。
警車不多久就閃著警燈飛馳而來,現(xiàn)場封鎖,我們惴惴不安的回到宿舍。
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當(dāng)天晚上,紫衣、紫衫同宿舍的女生回到宿舍,被當(dāng)場嚇昏。當(dāng)她打開宿舍門時,看見一具女尸吊在空中,來回擺蕩著。
紫衣吊死在宿舍里。長長伸出的舌頭上的味蕾長時間沒有唾液的滋潤,爆裂的空氣中。左半邊臉上,只剩下潔白的頭骨,甚至連牙肉都被剝?nèi)?,碩大的牙齒鑲嵌在牙床里,左眼、左耳、左鼻孔上留著三個黑黑的孔洞。右半邊臉卻完好無損,因為痛苦凸出來的右眼球上布滿血絲,穿過被血液粘合成破布一樣的頭發(fā),驚恐的注視著一切。
鍋里的人頭,經(jīng)過法醫(yī)鑒定,正是姐姐紫衫。同時還從鍋里撈出兩截胳膊,而紫衫的身體,始終沒有找到。之所以能區(qū)分出她們,是因為紫衣右眼角處,比姐姐多一顆小小的紅色朱砂痣。
這件案子最終沒有偵破,排名我們學(xué)校建校以來“十大懸案”之首。
無數(shù)自認為有偵破天賦的人,校園bbs論壇上,匿名完美的推測了案發(fā)情形,活靈活現(xiàn)到了讀者會產(chǎn)生他就是兇手的錯覺。而我,做為一名學(xué)編劇的,按照思路編了個劇本??上蚁胂罅χ鴮嵅蝗缯搲夏切┤素S富,所以劇本編了一半就不了了之。
紫衣:記起來了么?
我:記起來了。(手心冒汗)
紫衣:我感覺到你的恐懼,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但是換做我姐姐,就不好說了。
我:紫衫?
紫衣:嗯。剛才在咖啡屋那個。
我:為什么找我?
紫衣:因為你是我們的父親。
我:父親?(我啼笑皆非。這絕對是我哪個不知道的同學(xué)換了個qq號逗我。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是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用筆記本上q呢?)
我:別開玩笑了。你到底是誰?
長久的沉默……
正當(dāng)我忍不住要抓狂的時候,那邊又傳來一句話。
紫衣:這件事情很復(fù)雜,需要和你當(dāng)面談,可以么?
我:當(dāng)然可以。時間?地點?
紫衣:我已經(jīng)提示你很多次了。難道你不記得么?
“午夜盼君來!”我突然想到這句話。
我:午夜,幽靈咖啡屋?
紫衣:嗯。希望你今晚務(wù)必到。對了,這件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時間不多了!
我:為什么不能對別人說?為什么時間不多了?
紫衣:你中了我姐姐的血咒。三天內(nèi)結(jié)束不了她的怨念,你就會變成和我們一樣的孤魂野鬼。如果你對別人說了,知道的人也會被血咒禁錮,下場是同樣的。
我:今晚我一定去。我倒要看看誰這么無聊,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紫衣: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來了就明白了。
唯一亮著的qq頭像滅了,整個qq又變成了陰氣沉沉的墳?zāi)埂?br/>
我仔細想了想,距離生日還有半年,顯然不會有人在這時候吃飽了撐的祝我生日快樂。
我又仔細想了想生命中與今天有關(guān)的所有值得紀(jì)念的日子,一無所獲。想到最后,我笑了起來。
一定是她!
楠薩嫩,這么折騰男朋友好玩么?嚇?biāo)廊瞬粌斆?!我無奈的搖著頭。楠薩嫩是個精靈古怪的女人,利用專業(yè)想制造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容易了。而且她也聽我說起過這個案件,還嚷嚷著要拍出個恐怖微電影參選。
我今天晚上必然要經(jīng)歷一系列恐怖至極的遭遇,然后這丫頭大笑著蹦出來,尚達興致勃勃看我被嚇得半死的樣子。而我只需要裝作不明就里,積極配合她就好。要不這鬼丫頭失望之余,不知還要想出什么樣的鬼點子來折騰。
想到這里,所有的不解之謎全都豁然開朗。我的心情大好,渾身有極度放松后的疲憊感,眼皮越來越重,酣然睡了過去。
一覺睡得很好,我甚至有點小興奮的等到午夜,匆匆來到幽靈咖啡屋。不過我還是保持著疑慮重重的樣子。走到自己常坐的座位旁,裝作心情不寧的樣子盯著屋外。侍者送過來一杯royalcopenhagen,就躲在柜臺后玩手機去了,鐘擺蒼老地擺動著。終于,漆黑的時針和分針重疊在12的位置,午夜到了。
“咚、咚……”
我精神一振,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下面該會發(fā)生什么?環(huán)視四周,然而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幽靈咖啡屋依舊如常。我把視線轉(zhuǎn)移回身前,卻猛然看見一個女人坐在我的對面!
她是什么時候來的?
雖然我已經(jīng)明白這是一場鬧劇,但是仍然沒來由的被嚇了一跳。我暗暗贊嘆:這倆人從哪里請來這樣一個美女。難道是準(zhǔn)備色誘我,以此試探我對楠薩嫩的忠誠度?(你連國內(nèi)老婆都扔了,不試探你這色狼才怪!聽到這里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火,估計是因為“月餅情書”事件的后遺癥。)
我連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眼神中還夾雜著些許驚懼。
“你很守時?!迸寺曇艏捌鋹偠?。
“紫衣?”我努力回憶著當(dāng)年初入校時幾度對紫衣、紫衫的驚鴻一瞥,竟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長得與她們極為相似,就連那顆小小的朱砂痣的位置,也分毫不差。
“對,是我。這些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樣子?!迸藴\笑,左半邊臉始終被頭發(fā)遮擋著。
我大笑起來,指著叫做紫衣的女子:“楠薩嫩、尚達他們給了你多少錢,讓你費這么大的勁演這出戲?”
紫衣莫名其妙的注視著我。
我實在忍不住了,笑著站起來,快速把咖啡屋每一個能藏人的角落都翻了個底朝天。我相信,別說是人,就是一只蒼蠅,我也能找出來。
我大喊著:“快出來吧,別鬧了。”
屋子里還是一切如舊。我甚至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除了幾個幽暗的吊燈亮著,什么都沒有。當(dāng)我的聲音消失時,咖啡屋異常的安靜。我突然覺得事情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因為我看到侍者看我的眼神像個瘋子,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我僵在當(dāng)場,冷汗津津的往外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