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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翻如此,沈嫣有些招架不住,太后娘娘還殷切的望著她,沈嫣只得解釋:“多謝母后關(guān)心,前兩日是因為喝了些酒這才睡了一天?!?br/>
太后握著她的手輕拍了拍,語氣輕緩:“哀家知道,你是去看灝兒了?!?br/>
沈嫣嗯了聲:“周年祭日,我應(yīng)該去看看他的。”
握著她的手緊了幾分,太后長嘆:“灝兒有此福分,那也是他的幸運(yùn),哀家也很高興你這么惦念著他,不過嫣兒啊,你該放下了?!?br/>
沈嫣微怔,抬起頭:“......母后?!?br/>
“有道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就是灝兒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你為了他再耗費(fèi)心神和時間,他更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碧罂粗?,語氣柔軟卻猶如警鐘一下在沈嫣心里敲下,“你該曉得,你現(xiàn)在是我們大晉朝的皇后,一國之母,再為這些事傷神可就不妥了?!?br/>
這些道理沈嫣自然明白,她從小接受的教導(dǎo)中,承多大的榮耀就要肩負(fù)多大的責(zé)任,尋常人家一日三餐溫飽便可,而她不一樣。
沈嫣也從未推脫過自己這些職責(zé),但是,唯獨(dú)是那件事。
“哀家知道,你心中或許還有怨,灝兒過世,凜兒登基,為何不選白家小姐卻選了你?!碧筇鹗郑p輕摸了摸她耳側(cè)的頭發(fā),“那是因為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br/>
“白家對皇上不是心悅誠服的,還有王國公他們,對皇上的身份一直心懷芥蒂,還有那張家,張貴太妃怕是日日夜夜都想著能再回到這宮里來,齊王已經(jīng)大婚,他日若是生下子嗣,難保張家和王國公他們要大作文章?!?br/>
簡單來說,皇上的處境就是前有狼后有虎。
這點上,沈嫣忍不住要為皇上說話:“皇上心系百姓,已經(jīng)做的很好,還解決了通州賊鬧,這件事之前沉積了那么多年都沒有妥善的辦法,他們?yōu)楹尾粚⑦@些看在眼里?!?br/>
太后柔和的神情里閃過一抹不屑:“他們是在怕!”
說完后太后很快恢復(fù)了神色,緊緊握著她的手,一下一下?lián)嶂骸皠C兒會是個好皇上,所以嫣兒,你該用心去看。”
太后娘娘今日反反復(fù)復(fù)的強(qiáng)調(diào)這個,沈嫣心里是有些奇怪的,難道母親出宮前又到過延壽宮這兒?
“咱們大晉朝,定下了親事,夫家出了事,尚未出嫁的女子是沒有要為他守孝的規(guī)矩,灝兒過世一年,哀家知道你們有情分,那就當(dāng)你替他守了一年的孝,足矣,如若不然,怕是他都難以安心去投胎轉(zhuǎn)世?!?br/>
沈嫣心里狠狠一震,抬起頭,撞上了太后娘娘那洞悉的眼神,沈嫣沒忍住,眼神閃了下,太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了。
太后依舊那般看著她,眼底清明,語氣甚是柔和:“哀家為先帝生了兩個兒子,長子次子皆是哀家所出,可惜長子命薄,生下來時太醫(yī)就說沒幾日可活,灝兒出生時就被立了太子,他是嫡是長,正統(tǒng)之身,之后幾個孩子出生,誰都不能撼動他的地位,那朝堂之上,也不會有人說什么?!?br/>
太后沒有繼續(xù)往下說,沈嫣知道她接下來的意思,要是皇上的長子不是她所出,不僅是她皇后這位置坐不穩(wěn),宮里宮外都難太平。
沈嫣不敢看她,太后娘娘一定是知道了他們分塌睡的事。
太后笑了:“凜兒登基前也沒設(shè)府,身邊沒有個侍妾,你那永和宮里,隨你嫁過來的也都是些姑娘,哀家讓席嬤嬤到永和宮去,遇著什么事,有個老練的在旁,指點些宮里的事,也就不會慌了。”
沈嫣穩(wěn)住了心神,笑著推脫:“那哪兒成,席嬤嬤在您身邊侍奉了這么多年,要是讓她去永和宮,您這兒該不習(xí)慣了。”
太后娘娘欸了聲:“哀家不缺她一個,正好讓她教教你身邊那幾個,她也不是不回來,將你身邊那幾個都教好了,還是得回來伺候哀家。”
太后的話音落下,身旁的席嬤嬤笑著應(yīng)道:“太后娘娘放心,皇后娘娘聰慧過人,奴婢啊,很快就能回來?!?br/>
主仆倆一唱一和,沈嫣算是看明白了,今天這番話層層遞進(jìn)的,太后娘娘早就打定主意了,知道她和皇上沒有圓房也不說破,派了席嬤嬤過去,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監(jiān)督。
沈嫣只得接下。
......
席嬤嬤并不是當(dāng)天就去了永和宮,十四十五兩日皇上會歇在永和宮,十二這天,席嬤嬤帶了個小宮女過來了。
太后娘娘嫁給先帝時席嬤嬤就在身邊侍奉了,二十來年過去,即便只是個宮嬤,也很受人敬重。
沈嫣早就讓木槿她們收拾出了屋子,還另外撥了個宮女去侍奉她,席嬤嬤倒是將這推脫了,當(dāng)晚就進(jìn)來侍奉沈嫣洗漱更衣,上到吃食下到休憩,她都親力親為。
轉(zhuǎn)眼兩天就過了,夜幕降臨,皇上來了永和宮。
紀(jì)凜并不知道太后娘娘派了賀嬤嬤過來,進(jìn)屋時也沒看到人,直到要休憩時才察覺出不對勁來,內(nèi)屋中沒有收拾出另外的床榻。
沈嫣上前為他寬衣,看了眼外屋,小聲提醒:“賀嬤嬤在這兒,母后讓她到永和宮來照料?!?br/>
紀(jì)凜一下就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朕去說?!?br/>
“哎。”沈嫣攔住他,“皇上去了該怎么說,母后可沒明說什么,您要提起來,豈不是不打自招?!?br/>
紀(jì)凜垂眸,見她神情里沒有不高興,視線落在她解扣子的雙手上,蔥白纖細(xì)的五指,染著粉色的蔻甲,更襯的纖白細(xì)嫩,指尖輕巧解著,一顆兩顆往下,靠的近時,淡淡的蘭花香襲來,是她平日里喜歡的味道,沒有脂粉的濃厚氣味,透著清淡。
便是知道答案,他依舊忍不住問:“你答應(yīng)了?”
衣服解開了,沈嫣的視線落在他腰封上,身子朝前貼,雙手環(huán)繞到了他身后,解開了腰封上的扣子,這一貼近,不自覺的,他低了低頭,她的聲音傳來:“嗯?!?br/>
這語氣沒有是情愿,也沒有不情愿,紀(jì)凜看的通透,就如當(dāng)初要她入宮當(dāng)皇后一般,她只是順從而已。
甚至他能確定,他若開口要她生孩子,她也會答應(yīng)。
這樣的情緒藏的再好,無形中還是流露了些,沈嫣感覺到了,解開腰封后抬起頭看他:“怎么了?”
“既然母后知曉了此事,派了賀嬤嬤過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那就同床不同被。”說罷,紀(jì)凜轉(zhuǎn)了身,走到一旁放好的架子上凈手。
沈嫣拿著腰封怔了怔,看著他的側(cè)影,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等木槿她們侍奉兩位主子洗漱過后,賀嬤嬤進(jìn)來了,后頭那小宮女手里還端著個盤子,盤中放著兩碗湯藥,賀嬤嬤笑瞇瞇看著他們:“皇上,皇后娘娘,這是太后娘娘讓太醫(yī)院那兒開的藥,給您們調(diào)理身子用的?!?br/>
木槿正要去接,紀(jì)凜走了過來,淡漠著神色吩咐:“先放這兒?!?br/>
賀嬤嬤看了眼皇上,也不強(qiáng)求,讓小宮女將藥放下,笑著提醒:“藥需趁熱喝?!?br/>
賀嬤嬤出去之后就留在了外屋,她還得將這藥碗收回去,沈嫣看著那兩碗瞧著挺清淡的藥,昨日方太醫(yī)才來給她診了脈,這么快就開出了方子。
木槿看向沈嫣,那這藥如何處理?
未等沈嫣說話,紀(jì)凜開口:“倒了?!?br/>
皇上都開口了,木槿很快將藥端起,找出了瓦罐將藥倒在里面,封好后先放在一處,在碗底留了些藥汁后,等了會兒,端出去交給了候在外面的賀嬤嬤。
賀嬤嬤看了眼兩只碗,一只干凈,一只還剩了些:“喝了?”
木槿點點頭:“娘娘怕苦,從小就這樣?!?br/>
賀嬤嬤嗯了聲,看著屋內(nèi)熄下去的燈,說道:“上半夜我在這兒守著,下半夜你和紅鶯過來?!?br/>
“是?!?br/>
......
屏風(fēng)旁的香爐內(nèi)有薄煙繞起來,彌漫開來,是安神香獨(dú)有的氣味。
但此時床榻上,紀(jì)凜聞不到安神香,彌漫在他身邊的都是她的氣味,包裹在床幃之中。
床榻其實很大,兩個人分被子睡靠的也不是很近,但即便是這樣,兩個人都睡不著。
越是安靜時,那呼吸聲就越是清晰,越是清晰,到了耳畔,就越難以入眠,紀(jì)凜轉(zhuǎn)了下身面朝外側(cè),沈嫣的身體不由自主僵了下,她捏著被子,平躺著看床幃,別說是睡安穩(wěn),這會兒一點都不困!
還是越來越清醒的樣子。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旁傳來了聲音:“朕答應(yīng)你的,不會食言?!?br/>
沈嫣心中緊繃的弦斷了根,她轉(zhuǎn)過頭去,皇上依舊是背對著他的。
可再沒有聲音傳來了,像是睡著了。
沈嫣回想起了大婚那夜時他抱著被鋪去臥榻睡時說過的話:朕不會勉強(qiáng)你,即便是入了宮,你還是可以做你自己。
看了他一會兒,抓著被角的手松了開來,沈嫣翻了下身靠著床榻內(nèi)側(cè),閉上眼睛。
許久之后,紀(jì)凜才有所動作,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泄下的長發(fā)鋪滿了枕頭,那股幽蘭香氣,使得他難以入睡。
他紀(jì)凜,要她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