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孫子
皇上的孩子有沒有可能是他的?
宋巖尰恍惚了一下,急忙抓住辛成的手才沒有軟下去,心里不禁想,如果孩子是孫清沐的,就是孫家的嫡子嫡孫,未來的皇位……不,不能是孫清沐的……
宋巖尰的目光不經(jīng)意的去尋蘇義和段敬宸他頹然的發(fā)現(xiàn)無論是誰的都是一件令他無法接受的事。
孫康德正跟同僚閑聊,見宋老丞相情況不對也走了過來,辛成正在給宋巖尰掐人中,宋丞相似乎才緩過來。
孫康德心中擔憂不已,褶皺平滑的手拍拍老兄弟:“你怎么了?”到了他們這個年齡最反感聽說誰身體不適,恨不得每個人都身體健康,可他也知道不可能。
宋巖尰清醒過來,看著孫康的鬢間的白發(fā)和他關(guān)心感慨的目光,心里驟然升起嫉妒之感:“我沒事……”他家的嫡子嫡孫是皇子?往日平靜的心不知怎么的就不平靜了。
宋巖尰瞬間決定不跟他說,踏著踉蹌的步伐匆匆上了來時的馬車。
辛成、段良案不解的互看一眼:“他怎么了?”
段良案道:“你不覺的今天尹大人也怪怪的!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會啊?皇上沒什么不妥:“應(yīng)該是家里有事吧……”段良案不怎么確定的發(fā)了確定的觀點。
丞相府邸座落盛都百年興衰,門梁的牌匾換過無數(shù)姓氏,只有高位上皇家的呼聲一直未變,鐵打的皇族流水的丞相,他們宋家到他這一代已經(jīng)不可能有人更進一步,女兒不能誕下皇長子,宋家的沒落也不遠了。
宋巖尰拖著疲憊年邁的身體,精神不濟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在他恍恍惚惚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么顯示一國丞相的地位時,腦海里快一步的盤算著他家有沒有適齡男子。
宋巖尰不想琢磨這些,痛苦糾結(jié)的臉色想讓自己做出有立于丞相地位的重大舉措和決定,可已經(jīng)年邁無力的腦子卻轉(zhuǎn)著最簡單的獲利方式。
宋巖尰自責的兩手打顫,莫非他人老了魄力也不剩了!
不論心中多郁結(jié),最終他痛苦的順從了腦子里浮出的念頭,他老了,就留那些大義給年輕人吧,他現(xiàn)在要抓緊時間挽回錯過的損失!
宋巖尰快速琢磨著家里的男丁,發(fā)現(xiàn)兒子們最小的已經(jīng)成親,不可能了,不禁暗惱孫康德那老匹夫老了老了還能跟原配生出老來子,他家怎么就沒那種好事!
宋巖尰眼睛微動,把腦筋動到了長子長孫頭上,他家老大近四十育有家孫兩人,大孫剛好十七,還沒有議親。
宋巖尰頓時精神抖擻的喊來家仆:“把大少爺叫過來,等下,順便把宋……”他發(fā)現(xiàn)竟然想不起長子家的兒子叫什么名字:“讓他把孫少爺也帶來。”
“是。”
消息送到宋家大少爺?shù)钠拮于w氏耳朵里時,趙氏穿著粗布做的講究衣衫磕著瓜子正在小院里曬太陽。即便這樣的裝扮也掩不住她眉宇間的貴氣和那抹精明!
旁邊的井口處,小妾李氏正洗著衣服,見客人來了,端了臉盆立即回屋去洗,囑咐了今十三歲的兒子搬兩個小板凳給客人。
趙氏磕著瓜子,頭上的木簪子比普通人家的金簪戴起來還漂亮,飽滿的額頭,雪白的肌膚,這些年落魄的生活也沒磨了她的圓潤貴氣。
可卻隨意的吐著瓜子皮,像接頭村婦擠兌寡婦般,趾高氣昂的道:“呦,我當今兒早怎么有喜鵲叫,原來是夫家的管家大老爺來了,老爺上工去了,你要是找他去衙門。”噗,吐了嘴里的皮,重新拿起一顆,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
宋管家佝著背,低眉順目的說著話,卻從心里看不起粗鄙的大奶奶,沒教養(yǎng),難怪他們要住在這種地方,可是比不上洛氏生的六少爺家的六奶奶,那通身的氣度,沒這么小家子去:“老奴是來接小少爺?shù)模蠣斪屝∩贍斎ヒ惶耍贍斈抢锢吓呀?jīng)通知了,估摸這兒已經(jīng)在路上!”
“哦?”趙氏不喜歡宋老爺子,丈夫早已經(jīng)跟宋家不過門了,最近一次回宋家還是小姑大婚,怎么這回又想起相公了?還要叫自家兒子過去?
“翠媽去把少爺叫出來跟管家走一趟。”再看不上老公公,孩子也是宋家的孫子,若是不去,有理也成了沒理。她不會這點道理也不懂:“看著點,說完了就回來,國子監(jiān)下午有考學。”
“是。”
宋管家更看不上大奶奶了,小氣!
趙氏在他們走后,規(guī)矩的抖抖身上的碎屑站起來,整個人威儀頓生:“李氏。”
小妾李氏匆忙小跑而出,畢恭畢敬的垂立在趙氏身側(cè):“夫人?”在自家一般按自家的規(guī)矩叫,宋大少爺是老爺,趙氏就是夫人。
趙氏溫柔的開口:“別洗了,帶小哥出去走走買身衣服,我已經(jīng)告了老爺,明兒就讓小哥去隔壁學堂上學。”
李氏聞言眼里頓時盈滿喜悅的淚水,感恩戴德的謝著趙氏,還急忙把不敢相信的兒子拉來跪下給趙氏磕頭。
趙氏不至于清高到鄙視李氏沒見識、上不得臺面,家里有這樣一位小妾才安心:“免了,都是一家人。”
宋府門外,穿著葡萄色錦緞衣衫,頭上束著小瑪瑙發(fā)帶的少年活脫脫像從畫里走出的少年,風流倜儻意氣風發(fā),他便是宋家的孫少爺,趙氏的寶貝兒子,宋慮之,取意,憂慮自我然后忘之的意思。
宋家大少爺宋謹行下了馬車見兒子在,急忙走上前:“你怎么也來了,快,進去,你爺爺找我。”在宋謹行看來,父親再不對也是父親,父子喚不可推,所以他趕的很急。
跟著宋謹行學習長大的宋慮之當著父親的面自然聽話的像位小儒生,但心里有母親趙氏遺傳的堅定聰穎!
宋巖尰看到大孫子高興的不得了,似乎看到孫子爭氣的封后拜妃一天,甚至曾孫就是未來的太子,深得皇上厚愛:“哈哈,好!好!”孫子更像年輕時的自己,長的好穿的好人看著也機靈不像他父親那么迂腐:“今年多大了?”
“回爺爺十七。”宋慮之禮貌的讓爺爺看著,心里卻好奇身為丞相的爺爺怎么會突然想到他們一家。
他好不好也這么多年了,以前怎么沒見爺爺說好,他可不是今天為來此穿成這樣,母親向來對他嚴格要求,怕他失了規(guī)矩從小就在姥爺家練見識,今天就好了?用娘的話來說恐怕是沒安好心!錯了,身為人孫不能議論長輩!呵呵。
宋巖尰見孫子沖他笑,瞬間覺的孫子水靈靈的漂亮,惹的自己心里一陣喜歡,不禁想,皇上應(yīng)該也喜歡吧?宋巖尰越看孫子越滿意,早把兒子忘在一邊,體貼的讓孫子坐下,親自給孫子倒茶。
宋謹行直言不符合規(guī)矩,但被爹瞪了回去,他習慣了聽父親的話,此時也一樣。
宋慮之瞬間打起十二萬精神,想起隔壁老蔥頭兒子的話‘其言有異必有奸’。
“爺爺給你說門親事如何,女方人品學識都是萬里挑一的好,只要孫子你同意,爺爺就給你定了。”
宋謹行、宋慮之傻眼了,說親?!
但宋謹行想想,父親給兒子說親沒什么不對,以父親的眼光想必女方真不錯才會如此。
宋慮之興趣不濃,當年皇上還是太子時倒殺了不少不錯的,問題是他的親事不是母親和姥爺已經(jīng)在商定?若是讓母親知道爺爺躍過她給自己說了一門親,又要生氣了吧:“多謝爺爺抬愛,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兒無異。”
宋巖尰聽著又對孩子滿意了幾分,不錯,不錯,不驕不躁、刻敬守禮是個好孩子。
宋謹行想了想,收起在父親面前瑟縮的性子,忍不住問:“爹,不知是誰家的姑娘,我和趙氏好有個準備。”
宋巖尰看不上宋謹行,自從娶了趙氏更是越來越窩囊,仕途不順也就罷了還不知道向依瑟問問,這樣的人怎么能成事:“問那么多干嘛!總之這婚事我定了,你們不準給他婚配!”
宋謹行聞言又蔫了回去,不讓他問他真不敢問了。
……
皇宮內(nèi),子車世為周天診完脈,便讓她喝了桌上的湯:“你身子虛多補補有益。”
周天斟酌的打量他兩下,抬起頭一飲而盡,可又忍不住問:“真沒事?”沒事為什么總喝藥,可要說有事她又沒覺的哪里不舒服,子車世不是主張藥不離口的人,可卻成天給自己喝藥,莫非孩子還沒坐穩(wěn)?
子車世看出她的疑問,閑適的道:“想什么呢?如果你身體不適我能安心的在這里坐著,讓你吃就吃,對你無害。”子車世見周天不信任的拿起碗翻了個底朝天的看著,平淡的移開話題:“我和星家的姑娘沒什么,你要是想見,我可以帶你看看她。”
“啊?”周天放下碗想起星姑娘是誰:“我見她干什么,我現(xiàn)在養(yǎng)病不適合出門,天威國換皇帝了。”
子車世不知為什么有些失望:“不難猜,武莊皇子來的蹊蹺,相比是天威先帝預(yù)料到有今天給他的后路,而你也幫了他,不管焰國與玉帶具體如何,只要你有玉帶的手玉,武莊皇子回去都不可同日而語,他奪位是必然結(jié)果。”
周天做了多年太子也看的懂了,想想武莊皇子的樣子,突然發(fā)現(xiàn)想不起來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還好焰國皇室簡單,無人跟她孩子搶奪皇位。
子車世聞言突然看向她,見她還拿著藥碗翻看,似乎并沒有把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卻莫名的讓他心生涼意,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子嗣自然能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可若以后有七八個孩子呢?她還能輕描淡寫的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想必到時候很想把孩子溺水桶里,也不想看到他們?yōu)榱嘶蕶?quán)自相殘殺。
子車世本想側(cè)著提醒周天什么,可想想她身為人母一定認為孩子都是對的,跟她說了反而是他挑撥事一般:“別看了,再看也長不出一朵花來。”
……
遠在東南大陸的國土上,還沒走出戰(zhàn)國的齊七已經(jīng)與駱曦冥同坐在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內(nèi)。
駱曦冥依舊是黑色玉質(zhì)長衫,含有玉粉的質(zhì)地看起來光華無限,依如他此刻即便不悅也看不出的神色:“你到是跑的快,區(qū)區(qū)幾天路程已經(jīng)到了戰(zhàn)國。”
齊七吃著桌上有別酒肆簡陋的大餐,身上的衣服烏七八糟,頭發(fā)從出來就沒洗過亂糟糟的束在腦后,可即便是一身邋遢的裝扮他背后依然站著一位巧笑嫣然的姑娘,姑娘身后跟著齊家慣有的一等丫鬟。
姑娘有禮的屈伸:“見過駱主。”然后抬起頭對駱曦冥笑,一邊的臉頰上有一枚淺淺的酒窩,眉眼與武溫澤有三分相似,多了抹不容忽視的英氣。
駱曦冥范不著理會她,聲音再甘醇也掩蓋不住不經(jīng)意泄露的怯弱,此女應(yīng)該是戰(zhàn)國為齊皇準備的外室,這么快就跟上來,戰(zhàn)國的水平越來越高了!
齊七餓壞了,剛出鷹國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迷路,結(jié)果他果然沒迷路,誰知道一個高興,鉆林子里后忘了走到哪里,這是他四天來吃的第一頓飯當然要好好吃:“恩,我找她……”
駱曦冥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誰,不禁嗤之以鼻,莫非聽話的女人見多了,他以為在他他送出那些禮物后周天會無動于衷,甚至為他爭風吃醋的高明手段傾心?
駱曦冥只能說齊七這次打錯了算盤:“我勸你回去。”
武公主含笑的接話了,大大的眼睛閃動著活潑的凌厲:“齊公子要找誰?可是在我們戰(zhàn)國的地方?妾身為公子找可好?”嘴上說著,心里已經(jīng)把可能的人轉(zhuǎn)個遍。
齊七突然含著雞腿看向說話的人,茫然的問:“你是誰?”
……
這是星兒第一次踏入焰國的皇宮,巍峨不失大氣,陰沉不失莊重,似乎哪里都透著股鉆人心肺的陰氣,可細細觀察又發(fā)現(xiàn)蕩然無存!
星兒一掃來時的萎靡瞬間打起精神,酷似巫婆的裝扮多了幾分俏麗可人。
------題外話------
忘了宋家那點事的可以回看103章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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