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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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姿前一晚加班,錯過末班地鐵,去了甄意的公寓借住。早起路過甄意的房間,見她已梳洗完畢,正對鏡穿衣。
    楊姿倚著門欄問:“這么早,干嘛去?”
    “調(diào)查案子。”甄意說得簡短。
    言格發(fā)現(xiàn),醫(yī)院登記表顯示吳哲的妹妹送他入院,卻沒有聯(lián)系方式。另外吳哲行李里有一個平板,裝了部恐怖電影《驚魂尖叫》。是宋依演的。詭異的是里面有宋依從樓頂摔落到31樓尖棱上的畫面,同樣的空墻黑洞黑色數(shù)字。
    言格說,這也是警察懷疑宋依的原因之一。但因太蹊蹺,所以之前沒提過。
    送吳哲進精神病院的是宋依嗎?
    可甄意莫名想到唐裳的妹妹唐羽。這么一想,她也有殺人動機!甄意決定去找唐羽,而言格也希望從她那里了解吳哲的詳細背景,聯(lián)系他的家人。
    楊姿問:“聽說宋依追加代理費了,之前說你的那些人都快氣死了?!?br/>
    甄意倒大方:“等這案子結(jié)了,給你買花花衣服,乖?!彼阽R子里對楊姿親嘴。
    楊姿配合地嘟嘟嘴:“最近順利嗎?新聞都要爆炸了,聽說真要打刑事案。越來越多的人懷疑宋依和林子翼的被害有關(guān)?!?br/>
    “那,新聞?wù)f最近宋依在干嘛呢?”甄意對著鏡子涂鮮艷的口紅,聲音模糊。
    “淡定地在中心城區(qū)拍戲呢,看上去挺人正不怕影子斜的?!?br/>
    “嗯哼?!笔钦缫饨ㄗh宋依繼續(xù)淡定工作的,說這叫士氣。
    楊姿揪頭發(fā):“有小道消息說她不是表面看的那么單純,說她介紹唐裳做外圍,和林子翼有牽扯不清的包養(yǎng)關(guān)系。估計她拍戲也不安穩(wěn)。”
    甄意沒怎么聽,手伸進衣服里抓胸,費力地揉了揉半天,嘆氣:“塑形內(nèi)衣都擠不出溝來?!鞭D(zhuǎn)眼盯著楊姿的胸,像狗盯著包子,“阿姿,給我點兒肉吧。”
    楊姿撲哧笑,打量甄意。
    Chanel黑白色緊身套裙,利落優(yōu)雅的職場盤發(fā),黑色英倫小帽。她私下不修邊幅,可每每梳妝完畢就像打磨過的鉆石,精致璀璨;又像頂級門店櫥窗里的假人。
    楊姿暗羨甄意天生對時尚的敏銳嗅覺。這種書本不教的內(nèi)容,她不知該去哪里學(xué)。
    “意,你今天打扮的太超過,要去勾引誰?”
    甄意心一跳,笑:“沒,我一直都低級二缺又庸俗?!?br/>
    話這么說,心里卻想,考慮到她對男人的標準,目前真正入她眼的也就言格一個,再加上在精神病院的一番話,心理層面的溝通也很通暢。既然如此,放著不動手,她還叫甄意嗎?
    她把自己打扮得連頭發(fā)絲兒都是精致的,立在路邊等言格接她。汽車??柯愤叄澥康搅肆?xí)慣里,下車給她開門,卻并沒有因為她今天格外漂亮而多看她一秒?;蛘?,他都沒注意她的不同。
    她不知道,在他的印象里,她一向都是花花綠綠,蓬蓬生機的。
    他不欣賞,甄意也半分不泄氣,穿給自己看心情也好??!什么女為悅己者容,應(yīng)該是女為悅己而容。雖然不是楊姿那樣出色美貌,她也要讓自己每天漂漂亮亮地過。
    唐羽住在城中村,當初因為打官司要用錢,賣了按揭房搬到這里。居住條件一落千丈。到了邊緣地帶,車就進不去了。
    言格和甄意步行前往。城中村道路狹窄,路邊的舊樓房擠成一團,半空中晾衣繩把天空切割成不規(guī)則的小塊小塊,掛著一串串晾曬衣物,女人的胸衣男人的褲衩迎風(fēng)飄揚。
    推著油炸食品的早餐車經(jīng)過,甄意斜身讓道,輕輕碰了言格一下。
    目不斜視的他垂眸看她一眼,她今天的確耀眼,四周是嘈雜的貧民窟早晨,她卻蹬著高跟鞋走在T臺上,光芒萬丈;讓他莫名想起一幅畫,破敗的廢墟中,精致的芭蕾女郎亭亭而立。
    他不是瞎子,并非看不懂。
    她撞見他注視的目光,咧嘴笑了,眉飛色舞地調(diào)戲:“美吧?”
    他神態(tài)安然:“你工作時都穿成這樣?”
    “言醫(yī)生,你是在夸我嗎?”她不答反問,笑容更大。
    “你是在調(diào)情嗎?”
    “想的美?!闭缫鈸P起眉梢,抬著下巴走到前面去了。
    言格風(fēng)淡云輕,眼里卻閃過細微的柔和。
    “不過謝謝你讓我跟過來?!闭缫鈺r不時回頭,“你約唐羽了解吳哲的家庭背景做登記,她才配合。要是我說來調(diào)查,她一定避而不見。她性格激烈,和唐裳還真不像?!闭f完,停了一秒,聲音低下去,“有些地方其實也像?!?br/>
    言格跟在她身后:“律師事務(wù)所通常會有心理咨詢師?”
    “嗯,我們老板就是,他很專業(yè)。”
    “你咨詢過他嗎?”
    “我好得很,干嘛要咨詢?!彼坪鹾艿钟|。
    言格不問了。
    很快找到唐羽的住處,在一棟七樓高的小產(chǎn)權(quán)房里,每層都分割出數(shù)不清的小房間。樓道里全是炊煙味。
    唐羽的房間就是一室,電飯鍋,簡易衣柜和床都擠在一起。真不知道那300萬用去哪兒了。唐羽只約了言格,所以看見甄意很意外。
    她九點半上班,沒時間寒暄。
    言格拿著表格向她打聽吳哲的家庭情況父母住處聯(lián)系方式。
    “怎么還住這里?”甄意故作隨意地問。
    唐羽臉色不好:“唐裳用命換來的錢,是給我享受的嗎?”
    甄意四處看。房間很小,東西很多,卻一點兒不亂,收拾得很整齊。窗臺上養(yǎng)了幾盆花,開得燦爛。床底塞著玩偶,床頭擺著和姐姐唐裳的合照。墻上則貼滿各種照片,她和形形色色的男女勾肩搭背。這不奇怪,她在HK城一家健身房當教練。
    “我記得你的工作是隔日,晚上十點半下班。挺累的?!闭缫庹Z氣看似無意。
    “嗯?!?br/>
    “今天是雙號。唔,案發(fā)那天星期六也是雙號。你10點半下班,而2小時車程外的林子翼會在11點死去?!?br/>
    背后沒有聲音,甄意都不用回頭:“哦,看來那天你請假了,不在健身房?!?br/>
    唐羽冷聲:“我生病了一直在家休息,鄰居應(yīng)該有人看見我。”
    “你應(yīng)該是傍晚請假,那時在這里看到你的人不能做不在場證明?!闭缫舛⒅掌瑝戳撕芫?,兩根手指夾住一張照片,慢慢轉(zhuǎn)身,“啊,我見過這個男人,ecstasy會所的店長,叫索磊。”
    照片上身著緊身運動衣的兩人搭著肩,立在跑步機旁。
    “學(xué)員,有什么稀奇的?”唐羽說。
    “的確不稀奇?!闭缫獍颜掌郴貕ι希瑢W(xué)員里不乏和唐羽肢體接觸更親密的。
    “我們都已經(jīng)得到賠償了,還殺他干什么?”
    甄意:“我記得你說那些錢全給父母養(yǎng)老,現(xiàn)在看,你的確這么行動著,真像交代后事?!?br/>
    “警方都沒問我,你懷疑什么?”唐羽徹底黑臉,“有這么多閑情來調(diào)查我,不如多操心你的委托人宋依,法庭還沒開,網(wǎng)絡(luò)就開始攻擊她了,你不該多花心思替她擺脫困境?萬一宋依受不了風(fēng)言也……”她越說越火大,近乎斥責(zé),“作為律師,你保護好你的委托人了嗎?還是她們不堪重負自殺了你也不會有多難過?”
    甄意沒有多不自在。只是在言格面前被人罵,有些尷尬。
    言格收好表格,對唐羽說:“沒問題了,謝謝?!闭Z氣平淡得仿佛沒聽見兩個女人的爭鋒相對。
    唐羽客氣下來:“不用謝,吳哲就麻煩言醫(yī)生了。”
    甄意和言格下了樓。
    近9點,城中村一派熱鬧景象。小商小販擠滿巷子,沒人管的孩子們上躥下跳。有幾個追追趕趕從甄意腳邊一溜煙飛過,她踩著高跟鞋走在磚板路上,搖晃了一下。
    下一秒,手腕就給人握住,溫?zé)岬恼菩?,非常有力?br/>
    可她還是撞向他,額頭從他的衣領(lǐng)擦過,一瞬間,心跳到嗓子眼。她凝著呼吸,抬頭看他,目光茫然。
    他依舊克己,瞬間松開她的手,可他指尖細膩微涼的觸感卻刻在甄意的手腕,心似乎梗在脖子里落不下來了。
    她紅著臉做深呼吸。
    兩人悶不吭聲地走了一會兒,他問:“在想什么?剛才,你看上去很開心?!?br/>
    “哦,我只是發(fā)現(xiàn),唐羽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