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請牢記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聯(lián)文學(xué)網(wǎng)】趙希厚提溜著半根鹽水鴨腿引誘著肥壯的大黑狗:“來,來!”
大黑狗吐出肥大的紅舌,饞嘴地盯著鴨腿,口水順著張開的狗嘴滴流下來,在廚房的青石板上留下點點痕跡。
趙希厚開心地看著為了吃到鴨腿的大黑狗弓起前爪艱難地直立起來:“再來一個就給你!”
大黑狗沒耐心地沖著趙希厚連叫幾聲,述說著心里的不滿。
趙希厚得意地笑了笑:“就憑你這個狗腦子還能吃到?再給你個腦子你也不行。”
大黑狗聽不懂,但是他會搶,看準(zhǔn)了趙希厚手中的鴨腿,飛身撲了過去。
“汪!”
鴨腿落在了地上,大黑狗飛快地叼起鴨腿,迅速地跑出廚房,直到斜對面的墻根下,謹(jǐn)慎地查看四周敵情后,才大口大口地將鴨腿嚼爛,吞入腹中。
趙希厚被大黑狗嚇得連退幾步,直到那道黑影出現(xiàn)在遠(yuǎn)處的墻根下,他才緩過神,指著肥壯的大黑狗,一頓臭罵道:“這……是土匪。狗東西。當(dāng)初是我把你抱回來的,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就是給少爺做香鍋肉,少爺還覺得你瘦。”
“汪!”
大黑狗即使聽不懂人話,它也知道這個雙眼冒火的人在對它發(fā)火。揚著狗頭沖著他一陣狂吠。
“瑞雪,瑞雪。你看看你養(yǎng)的好狗。養(yǎng)了這么個忘恩負(fù)義的東西。”趙希厚氣急敗壞地向瑞雪告狀。
“我覺得挺好的。”瑞雪抬起頭瞧了眼在外面的大黑狗黑子。在廚房唯一的好處就是有的吃,有些伙計甚至從才炒好的菜里拈一塊肉丟給它,養(yǎng)的它是狗高膘肥的。同時,也養(yǎng)成了它彪悍的“土匪”作風(fēng)。
可是,如果沒有黑子,當(dāng)年她跟爹怕是要死在那條船上了。
“這叫好?這叫……”趙希厚不知道怎么形容黑子,就這狗眼還會裝無辜,“以后有它無我,有我無它。”
“那你真好不用來。不是叫你不要常來么?”
“太太在家里大動土木,吵得我待不下去,這蠻大的南京城也只有這里能留我。”趙希厚怏怏地坐回椅子上,借著磕著瓜子喝著茶,掩飾自己的吃癟。
“那你也別在這坐著。外頭有雅間。”瑞雪沒好氣地沖著趙希厚,一連半個月一大早就來,什么事也不做,就在這待著。偏偏崔懷光、馮萬福他們還把這位當(dāng)成寶,每日不僅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隨他做什么。
趙希厚將瓜子丟回盤子里,背著手走到瑞雪身邊:“你不是會做菜么?總練這個做什么?你不煩啊?快過來歇歇。”
“趙公子,趙三少爺。要不回你家去,要不就坐在那別說話。”瑞雪氣的拿起刀沖著趙希厚晃了晃。明晃晃地菜刀,飆出一縷寒光,閃花了趙希厚的雙眼。拿著刀的瑞雪頗有一絲霸氣,趙希厚顫著心,連連點頭,退到原來的位置。
“你別拿刀亂晃,別傷著手。”趙希厚示意瑞雪別晃刀。
瑞雪也覺得自己拿把刀在那晃來晃去的不好,把刀放下:“那你坐在那別打擾我。你再惹我,我就放黑子。”
大黑狗聽見瑞雪叫了它的名字,立即回應(yīng)兩聲。聲音洪亮而干脆,叫的趙希厚心里連震了兩下。他可不像再被一個站起來跟個人才不多高的大狗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叫我一個人坐那,要悶死我?”
“你若是實在悶的慌,就去那邊看看書,寫寫字。你就不怕老太爺來了考你學(xué)問?”
“爺爺問的也不過就是那幾本書,早幾年前就背的滾瓜爛熟。旁的書我看的他不看,他看的我又不看,怎么考。”趙希厚輕松地道。趙老太爺考究來考究去就是四書五經(jīng),頂多考下朱子的注解,一點新意也沒有。
“那終歸還是要看的。昨兒崔掌柜的請你寫了幅字?”
趙希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知道了?寫的怎么樣?”
瑞雪搖搖頭:“我還沒看到。只是大家都說好,聽說還有人要崔掌柜割愛呢。”她沒機會到前面去看,不過聽伙計們說寫的很是不錯。其實不看也知道,那日在李老郎中家,她看過他送上的字幅,率性隨意,很合他的性子。再說,趙老太爺平日抓書法最多,要是再寫不好就奇怪了。
“你沒看到啊!”趙希厚覺得有些失望,“那日在那個老大夫家,我那字你也沒看?那我現(xiàn)在寫了給你看?”
趙希厚打算出去叫學(xué)徒給自己弄些紙筆來,親自寫字。
“這里怎么寫,你要寫到那邊,讓人找個屋子,安安靜靜的寫。”
趙希厚笑笑道:“沒事,我等你忙完。兩年不見我也想瞧瞧你字寫的怎么樣。”
瑞雪搖搖頭。這兩年她從未好好的拿過筆,再叫她寫字難:“我寫不好了。”
趙希厚沒想那么多:“怎么會。小時候你學(xué)我的字最像了,連爺爺都瞧不出。”
瑞雪干脆放下刀,她已經(jīng)放棄練刀工了:“我已經(jīng)有兩年都沒正經(jīng)寫過字了。”她神情中流lou出一絲的……一絲的難過。她想起以前幫趙希厚寫字的情景,如果不是當(dāng)時感謝這位大哥哥,她也不會寫字,當(dāng)然也就不會經(jīng)歷同趙二太太之間的矛盾。
“那我再教你好了,反正小時候也是我教你的。”趙希厚一想起瑞雪小時候?qū)W寫字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一到寫字就說頭疼。每次都要拿點心來哄你。”
“瑞雪。”
“袁大人。”對于袁彬的來到,瑞雪感到有些意外,“可是總督大人要訂酒席?你同崔掌柜說就好了。”
袁彬含笑沖瑞雪點點頭,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家里做的綠豆糕。”
瑞雪笑著接了過來:“大娘可好?我上回還說要去瞧大娘,這么久都沒去。”
趙希厚看這袁彬同瑞雪熱絡(luò)就有些氣惱,自己才同瑞雪好好的說兩句話,突然躥出來這么個人來。他瞧了眼袁彬送來的綠豆糕撇撇嘴,嘟囔道:“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知道你們這忙。明日叫陳茂去布政使衙門,后日一早的船去京城。”袁彬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這么快?”這些日子大師傅們都拼命地教導(dǎo)陳茂,恨不得一股腦的塞進陳茂的腦子里,可是好像收到的成果很小。
“四個多月后就到萬壽節(jié),先要去京城,然后禮部的人要交他禮儀,最后還要考究手藝,零零總總的也沒多少時間了。”
瑞雪點點頭。也不知道陳茂現(xiàn)在學(xué)的這些夠不夠用,到時候別真像張師傅他們說的那樣被趕了回來。可是爹好像對陳茂很是放心,崔懷光請了馮萬福好些次,讓他指點陳茂一二,也都不馮萬福推了,口口說“王九指教的那些就夠了。”
當(dāng)御廚的只要會那點就可以了?瑞雪不大相信。馮萬福好像很信任爹,這讓她同時也覺得有些迷茫,他怎么會那么信任爹呢?好像他也沒吃過幾次爹做的菜,為何有這般信任?
“我今日來是想請你幫我想一道菜。”
“菜?是宴席上的么?”
袁彬搖搖頭:“不是。是我自己想的。”
瑞雪對袁彬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驚愕,袁彬什么時候關(guān)心過吃菜,在她的印象里,他好像什么都吃,從不挑食。
“是。我想能不能做一道菜,看起來像琴。”
“像琴?”
袁彬點點頭,殷切地看著瑞雪,希望她能幫自己解決這道難題。
瑞雪想了想:“像琴的話,就要有花紋,這把點心做了像琴一樣行不行?”
袁彬點頭又搖頭:“是可以,只是好像有些取巧的意思。難不能是道菜,像樣的大菜。”
瑞雪有些失落:“是這樣啊。要大菜。”對于袁彬提出來的要求,瑞雪被難住了。像琴,這可是有些難了。袁彬怎么會突然提出這么個要求來。
趙希厚丟了塊綠豆糕給大黑狗黑子。黑子懶洋洋地抬起頭,湊到跟前聞了聞,又重新趴下。見它那個樣,趙希厚忍不住罵道:“挑剔什么,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小時候被我抱回來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
瑞雪瞪了趙希厚一眼,他這是什么意思。
袁彬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就是這么一說,若是做不了就算。”
瑞雪歉意地道:“你急么?如果不急讓我好好想想。三天,要不我去問下別的師傅。”
袁彬同意了,他提出還有事,便告辭了。
趙希厚看著袁彬離去的身影,冷哼一聲:“就知道他來沒好事。幾塊綠豆糕就打發(fā)你了?你看看連黑子都不吃。”
瑞雪瞧著趙希厚,半響才道:“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趙希厚頓時跳了起來:“我什么怪怪的,哪里怪了?我才覺得你怪怪的,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袁什么來著。”
“你胡說什么?”
趙希厚指著漲紅臉的瑞雪:“我胡說。你看看你臉紅的。不是我說,他都多大了,你要嫁過去做小啊。”
瑞雪捂住臉,連連跺腳:“才不是。袁大人也沒娶親。”
趙希厚哦了一聲:“沒娶親那問題更大。他肯定有問題。”
“那你呢,你不也二十了還沒娶親,你是不是也有問題啊”
趙希厚沒想到瑞雪會反將自己,他唰地開了扇子,強辯道:“大丈夫當(dāng)以國事為重,‘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瑞雪反唇譏道:“夫子還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家事不為,何以為天下?”
趙希厚被瑞雪激到了,他連帶著跳腳吼了句:“大丈夫處世,當(dāng)掃天事,安事一屋乎?”轉(zhuǎn)念一想,他就是跟瑞雪爭贏了又能怎樣。這丫頭處處為那個姓袁的說好話,那個姓袁的哪里好了。這丫頭肯定是看上他是個做官的了,做官的有什么了不起,瞧那個樣子也就是個小官。等他中了狀元,授了編撰,立馬就是從六品,即使是外放做縣令那也是七品,比那個家伙有前途多了。
考狀元!通會試!
打定主意的趙希厚頭也不回地離開廚房,回家讀綠色∷--網(wǎng)文字更新最快……】@!!【快速查找本站請百度搜索:三聯(lián)文學(xué)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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