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豆腐腦(下)
【請牢記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聯(lián)文學(xué)網(wǎng)】龔氏聽有人在叫她。忙放下手中的絹花,抬頭瞧人。
一個穿著月白羅裙的婦人跑了過來,急急地對她道:“快去前面木字號換布去!三百文一匹布,紗值三百多文。快些去!”
龔氏一聽她這么說,忙道:“祥嫂子,可是真的?在哪?”
祥嫂子笑著道:“真的。我才換來的!正趕著回去再抱兩匹來。人家說了,就是過午,也還是這個價。你說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木字號?我沒聽過。”
祥嫂子笑得很開心,眼角都有深深地紋路:“聽過做什么?這錢拿到手里才是真的!是外地過來的,管他能做多久,趁這個機會多拿些錢才是。我不同你說了,我得趕快回去!”
龔氏聽了這話,帶著瑞雪按著祥嫂子說的地址沖沖地趕了過去。果然有家鋪子門口還撒著一大片紅色的鞭炮雜,細細地聞去還能聞到一絲火藥味兒。
瑞雪見那個牌子上寫的卻是木子號布店。
龔氏站在門口還想再打探,一個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就迎了出來,熱絡(luò)地請龔氏同瑞雪進屋,又讓伙計倒茶給她們吃。
龔氏哪里受到過這般熱情的招待,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我們不吃茶。我聽人說貴店收布,可是真的?”
掌柜的笑著點頭:“正是。不過我們這收不是一個價,嫂子若是手藝好,這價錢就高。若是差些,價錢也就低下。”
龔氏還是頭次聽這么個收法,她忐忑不安地將自己織的布遞了過去:“那您看看我這可行?”
掌柜的摸了摸布料,招來小伙計:“去!請段師傅出來。”
小伙計應(yīng)了聲,到后面請了個老師傅出來。掌柜的見他來了,忙站起身:“段師傅,請您瞧瞧這匹布!”
段師傅上手一摸,對著陽光瞧了下,不住地點頭:“好手藝,好手藝,質(zhì)地精致,平滑,可見力道恰好。”
龔氏有些緊張地看著發(fā)須皆白的段師傅,心里不免有些緊張,深怕從他口里說出什么不好來,自己的布就更不值錢了。
掌柜地聽段師傅這么不吝嗇地贊揚,笑著問:“值幾何?”
“值四百文。”
“四百文!“龔氏驚訝地直張口,“四百文?”
“怎么嫌少?”
龔氏忙擺擺手:“不是不是。”這實在是太超乎她的預(yù)料了,平日里她的一匹布能賣到三百二十文就已經(jīng)是到天了,卻不想今日值那么多。
“這手藝,若是棉花再好些,五百文都可以。”段師傅示意伙計將龔氏的布收下,“看你這布的紋路,是松江府的手藝吧!”
龔氏點點頭。
一旁看著的瑞雪不由地佩服這位段師傅,他不過是摸摸布就能知道龔氏是松江府的,真是厲害!
掌柜地格外高興,見瑞雪手里還抱著兩匹紗。對瑞雪道:“小姑娘是來送紗的?讓我瞧瞧?”
瑞雪看了龔氏一眼,將自己手里的紗遞了過去。段師傅瞧了瞧,對掌柜的道:“請史老弟來吧。他是行家!”
史師傅是個才四十多點的男子,他扯出半幅紗,折疊數(shù)層,直接拿了一杯白水倒了上去。
“這……”
等水都漏完,史師傅嚴(yán)肅地點點頭:“六百文。”
這位開價更是讓龔氏驚住了。六百文,這是先前給的一半。
瑞雪有些不明白,為何同樣的東西,在這里就成了天壤之價?她看過龔氏織的布,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啊,還有袁母所織的紗也就跟普通的紗一樣,怎么會這么大的差距?這位史師傅就單單倒了杯白水就能斷定一匹紗的好壞。
掌柜的立馬命伙計按兩位師傅說的價取了錢交給龔氏:“嫂子的手藝是好,只是材質(zhì)不好。不如從我們這取些好材質(zhì),工錢咱們另算。”
龔氏看著手里沉點點地兩吊錢,這才有些相信,她疑問地看著掌柜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一匹成布有賣幾百文的,有一匹幾十兩的。嫂子從松江府來,應(yīng)該知道這里面的門道。”
龔氏點點頭。
瑞雪卻對此一點也不知道,只是聽說差距這么大。不免有些奇怪,拖口而出:“為什么?”
掌柜的笑了,耐心地為瑞雪解釋道:“松江府以三梭布為名。當(dāng)今圣上所穿內(nèi)衣便是三梭布所制;而另一個番布,則是在官面上很吃香。每匹更值百兩。這都在材質(zhì)及織工的手藝上。料好手藝好,才能值百倍。”
龔氏得意的道:“當(dāng)然,不是有句話叫‘買不完的松江布,收不盡的魏塘紗’,說的就是我們那。”
瑞雪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她試探性的問道:“那如果拿好的紗做頭花,一支能值一吊錢?”
掌柜的看著瑞雪的神色馬上就變了,他沒有馬上回答瑞雪,而是沉思了一會,慢慢地開口:“完全可以。”
瑞雪不由地驚嘆這拿紗做頭花賺的會更多。一朵頭花所用無幾,而一匹紗甚至可以做上幾百支。這是好幾十兩銀子的事!
“或者更多。”掌柜的突然冒出的話,讓龔氏同瑞雪聽地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們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補充。
從幾百文錢變到幾十兩銀子,紗還是紗,卻發(fā)生了這般大的變化。瑞雪再次開了眼界。
掌柜的瞧了瞧瑞雪,沖她含笑地點點頭,轉(zhuǎn)而繼續(xù)向龔氏道:“嫂子一雙好手藝這般實在可惜。若是能送來好的,定不是這個價。”
龔氏聽了這話,心里不免有些心動,只是她知道上好的棉花,不是她買的起的,萬一這家店還跟以前一樣被擠走了,那她可就損失大了。
“我……我不過是補貼家用。”
龔氏面上的表情掌柜的全瞧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命伙計拿來幾束好的棉線同絲線交給龔氏:“嫂子從我這拿可行?只要到時候交來便可。”
龔氏半信半疑地道:“是不是要壓定金?我沒那么多銀子。”
掌柜的將線推到龔氏跟前:“一概不要。”
龔氏這回相信了。她沒想到天下居然還有這般好事,連棉線都不用自己出。只要自己織了出來便成。她心動地問道:“那每匹是多少錢?”
掌柜的道:“只要嫂子每次拿來的都一樣的好。我還是按每匹布三百文,紗四百文給嫂子。”
龔氏在心里暗暗地算了比帳,不,根本就不用算,她就是賺了,比那賺得還多。她連忙答應(yīng)著,將線都收了起來包好:“三日后,三日后我便來交布。”她頓了頓,又道,“我家就在鼓樓邊,您到時候一問袁林家人家就知道了。我男人是當(dāng)兵的。”
掌柜地笑道:“三日后,在下在此迎候嫂子。不過還請嫂子幫個忙。”
龔氏微微一怔,但是人家已經(jīng)張口,她也不好回絕,只得問道:“什么?”
掌柜的作揖道:“還請嫂子替我們說說。只說我們宋子號收布,布三百文一匹。”
龔氏聽原來是這個,連連點頭。
出了店走了好幾步,龔氏又停下來,回望著宋子號布店,望著那個幌子,她再次問著瑞雪:“這是真的么?”
瑞雪掩口笑著點點頭。
龔氏摸著懷里揣著的錢,直點頭:“是真的,是真的。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好事。走。咱們?nèi)ス浣帧4龝屹I吃的給你。”
身上有了錢的龔氏看東西的底氣也足了。不像先前看了東西不敢問價:“這耳環(huán)多少錢一對?”
龔氏拿了一對方才瞧過的鑲玉耳環(huán)問道。
“兩吊錢。”貨郎招呼著龔氏,他認(rèn)出方才她已經(jīng)來過自己這,又見她原本抱的布已不見了,料得已經(jīng)換了錢,語氣中的殷勤更加強烈了,“這是上好的玉。”他壓低嗓音道,“這原是供奉皇宮玉雕的碎料,有人偷帶了出來賤價賣的。你瞧瞧這眼色,這綠的,這做工。這個價再也買不到這么好的東西了。”
龔氏雖喜歡耳環(huán),只是要兩吊錢。等于一兩銀子,她多少舍不得,她怏怏地放下耳環(huán),打量著旁地飾物,揀了又揀,瞧了再瞧,她依舊沒舍得買一支簪子,只選了兩束彩色絲線。
龔氏拿了錢又買了兩塊布,又割了些五花肉:“回頭熬湯給你喝。”
瑞雪搖搖頭,小聲道:“五花肉熬湯不好。嫂子不如問問有沒有骨頭,拿大骨熬湯很好。”
龔氏聽她這么說,又問賣肉的要了幾根剔的干干凈凈的豬骨。
賣肉的給得有些不情不愿,龔氏又多給了兩文錢,這才拿了三根豬骨。
龔氏因手里東西太多,又買了一只竹籃將東西都放了進去。拉著瑞雪的手,高興的道:“走,我?guī)愠詵|西去!”
蓮花庵邊擺了一溜的食攤,因為昨日是盂蘭盆節(jié),一連三日都有廟會,所以人也不少。瑞雪看著坐在食攤邊的人們說笑著吃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忍不住吞了口水。這一塊的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龔氏拉著拉著瑞雪坐到一家攤子的小桌上,自己倒了茶喝,又叫老板上兩碗“都不老”,自己又掏了帕子將筷籠里的筷子取了兩雙細細的擦了擦。
“請你吃我們這的好東西。”
老板端了上來,瑞雪瞧了眼,覺得這像是嫩豆腐。嘗了一口,果真是豆腐。吃在口里細滑無比,果然是美味。
龔氏連吃了兩口,笑著道:“我最好這個!只要出來,能吃上一碗就吃一碗。”
瑞雪點點頭,其實這豆腐也就一般,只是他澆的鹵味道好,而且還毫不吝嗇的加了蝦米、木耳絲、榨菜絲,點了辣油,撒了蔥花,還有炒得極響極脆的黃豆。果然是好味道。
“那邊有一家的松餅味道也好,我婆婆愛吃。等會咱們過去買一些帶回去。”龔氏吃著的空檔同瑞雪說道。“咱們快些。等下次再來送布……”龔氏看著別的攤子上的小吃,下了狠心,“我請你吃別的。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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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腦:這里的是南京特色豆腐腦,叫什錦豆腐腦。北京的豆腐腦也很有名。但是我認(rèn)為哪里都沒有安徽淮南的豆腐腦好吃。因為淮南……豆腐的發(fā)源地啊!我有朋友見我吃豆腐腦的時候要咸的笑話我,說哪里有吃咸的。當(dāng)時真的很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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