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孩(16):嫁給我好不好
來到書房,兩人靜默坐著,林正鋒問道,“伍二和曉晨沒有來過嗎?”
“昨天上午我出院,曉晨本來說要來接我,但是她沒有來。后來岳華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有接,又給伍二打了個電話,他才說臨時有些事情耽擱了。”伍繼宗徐徐說道,反問一句,“你找他們有事?”
林正鋒笑笑,“確實有點事。”
“你要不去北港看看,那個小子很有可能帶著曉晨去釣魚了。我告訴他如果釣不到比我那條還要大的魚,就不讓他娶媳婦。”伍繼宗揚起嘴角,那抹弧度委實有些狡詐。
林正鋒輕輕地捧起茶杯,“伍哥,你的意思你接受伍二和曉晨了?”
“她可是身價十五億。”伍繼宗幽幽說道,卻對那十五億并非太過注重,又將之前他所說的原話搬了出來,還頗為得意,“不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在外能夠輔佐伍二,在內(nèi)又能夠照料生活起居,事業(yè)和家庭兩不誤。”
林正鋒瞧得出來,伍繼宗是真的喜歡顧曉晨接受她。他將茶杯咯噔放下,一臉正色,“伍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伍繼宗卻是不明所以,聽見他顫聲說道,“曉晨,她是我的女兒。”
林正鋒這一句話震住了伍繼宗,他不疾不徐地娓娓道來當年一切,萬分自責。
伍繼宗默然聽完,同樣為之震驚。
顧曉晨竟然才是林正鋒的親生女兒,而林嵐卻又不是!
伍繼宗嘆息了一聲,“小嵐也沒有錯,只是苦了曉晨那個孩子。”
“咚咚——”有人敲門。
伍賀蓮摟著顧曉晨走進書房,伍繼宗抬頭望去,道了一聲“你們來了”,林正鋒猛地扭頭,瞧著消失了一夜的兩人,這下又是激動又是忐忑,目光最后停留在顧曉晨的身上,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父子兩立刻將書房留給他們獨處,林正鋒顫聲喊道,“曉晨。”
顧曉晨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只是酸澀難擋。沉默半晌,才輕輕說道,“林先生,很抱歉,突然知道你才是我的親生爸爸,我真的很難接受。在我心里,我的爸爸只有顧青。”
“如果不是林芬把你和林嵐掉包了,我也不會……”
“請你不要這樣說!”不等他把話說完,顧曉晨硬聲打斷,緩和了下情緒,淡淡說道,“她把我養(yǎng)大成人!”
“曉晨,你給爸爸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疼愛你!”林正鋒苦苦勸說。
“為什么我的親生媽媽最后死在精神病院?你又是怎么對她的?你要機會,誰來給她機會?事實是你先放棄我和媽媽的,你現(xiàn)在又有什么資格讓我認你?”顧曉晨搖了搖頭,雙眼微紅,“林先生,你真的太自私了。”
“你……恨我?”林正鋒顫抖了身體。
“我不恨你,我感謝你讓我出生到這個世界上。現(xiàn)在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所以請你不要打擾我。”顧曉晨哽咽說完,轉身就要離去,林正鋒大喊了一聲,“曉晨,是爸爸對不起你。”
“對不起這三個字,你應該對媽媽說。”顧曉晨將門打開,揚長而去。
回廊盡頭伍賀蓮一直在等候,瞧著她遠遠走來,他立刻上前擁住了她。
“我沒事。”顧曉晨深呼吸,盡管難過可是她沒有哭。
后花園中伍夫人正和姚母說著兒女的趣事,感慨時光荏苒。
這說著說著,就自然而然說到終身大事上去了。
“伍哥,伍嫂,剛才那位林先生就是那位林小姐的父親吧?昊陽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這得問他了。”紀岳華將問題撥給當事人,伍昊陽認真說道,“二哥還沒結婚,我這個做弟弟的不好搶先。”
姚母又問,“蓮要結婚了嗎?”
“他們應該快了。”紀岳華歡喜說道,“那個女孩子叫顧曉晨,特別乖巧懂事,和詠心一樣。”
姚母嘆息搖頭,“時間過得可真是快,蓮和昊陽都有了歸屬,我們家詠心卻還是一個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姚詠心突然開口,簡單一句話讓伍昊陽胸悶,“媽媽,我有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姚母吃驚,她這個寶貝女兒可是從來沒提起過啊。
姚詠心點頭微笑,“恩。”
“姚媽媽都沒有見過也沒有同意,他怎么算是男朋友!”伍昊陽冷聲說道,口氣很沖。
“那就約出來和媽媽見個面。”姚母笑著說道。
紀岳華扭頭望向伍昊陽,卻見他沉了一張俊容。而他緊盯著姚詠心,那種目光專注得嚇人。
“說不定我會比蓮更早結婚呢。”姚詠心直接忽略某人的注目。
“是嗎?”低沉的男聲突然間響起,只見伍賀蓮和顧曉晨兩人漫步走來。眾人原本還處于震驚之中,伍賀蓮走近了些,淡漠說道,“那就看看誰更早結婚。”
伍昊陽一陣咬牙切齒,這不是挑釁嗎?
“姚阿姨,她是顧曉晨,我未來老婆。”伍賀蓮開口作介紹,顧曉晨乖巧地喊道,“姚阿姨好。”
“好好好,結婚的時候,阿姨給你們包個大紅包。”
“蓮,曉晨,你們要結婚了?”
“顧曉晨,你這么輕易就同意嫁給我二哥了?”
眾人七嘴八舌,顧曉晨更加尷尬,只好羞澀微笑。伍賀蓮扭頭望向她,提了分貝,突然說道,“顧曉晨,嫁給我好不好?”
“顧曉晨!你要是這么輕易答應,你太沒水準了!”
“蓮,沒有鉆戒也沒有鮮花,你的求婚似乎沒有誠意!”
“魚都還沒釣到,哼!”
“看來我得去選個好日子。”
眾人又是七嘴八舌,伍賀蓮突然有些頭疼,怎么一個個都幸災樂禍?
……
這年頭娶個老婆不容易!
伍賀蓮近日深刻明白這句話的涵義,求婚之旅可以說是波折不斷。
基于之前一次求婚太過隨便,伍賀蓮這次準備妥當。他穿著西服打著領帶,還捧了一束玫瑰花,特地選了一枚鉆戒去找顧曉晨。公寓門一打開,原本滿心期待的他還沒有瞧見顧曉晨,就被余玫和姚詠心兩個女人擋著,根本不讓他進去,而且還被這兩個女人徹底奚落了一番。
“伍先生找誰呀?”余玫的女聲格外百轉千回。
“玫,伍先生當然是來找曉晨的。”姚詠心笑著接話。
“伍先生找曉晨做什么?”
“似乎是來求婚的。”
“哎呀呀,白襯衣也不太喜慶,再說伍先生這表情也太不溫柔深情了。”
“現(xiàn)在不流行鉆戒了,玫瑰花有些俗氣。”
“伍先生還是回去再好好想想吧,不送啊。”
“拜拜。”
余玫和姚詠心默契驚人,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天衣無縫,不等伍賀蓮開口,就直接甩門,把他給晾在門外。顧曉晨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無奈地搖頭微笑,顯然是那這兩姐妹淘沒辦法。
“玫,你有沒有看見蓮的臉都綠了。”
“何止是綠了,我看都紫了。”
“你剛才說他的表情不夠溫柔深情,他的眼神好像是要殺了你。”
“詠心,我膽子很小的,我好怕。”
余玫和姚詠心往顧曉晨身旁懶懶一坐,興致勃勃地討論。這兩女人簡直是相見恨晚,統(tǒng)一戰(zhàn)線矛頭一致地指向伍賀蓮,硬是找了諸多理由替顧曉晨回絕他,而且還樂此不疲。
誰的手機突然響了,姚詠心瞥了一眼,理也不理直接拒接,余玫鬧了一句,“你的追求者?”
“我的頂頭上司。”
“上司的電話你也掛?”
“我已經(jīng)請了年假,現(xiàn)在正在休息中,所以有權不接上司電話。”姚詠心十分官方的回答。
這廂姚詠心剛掛了某人的電話,顧曉晨的手機又響了,她接了電話,就聽見某人在電話那頭嚷了一句“讓姚詠心聽”,顧曉晨回了一個字“好”,將手機遞給姚詠心,逗趣說道,“你的上司來電。”
姚詠心接過手機,再次按了掛斷,更甚至是將他的號碼拉至黑名單,“這樣就清凈了。”
“你夠狠!”余玫朝她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兩個女人又是一番熱情討論,姚詠心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告別,“我先走一步,玫,曉晨,明天下午見。”
姚詠心其實約了姚母,只是她剛走出小區(qū),迎面就瞧見伍昊陽大步流星地朝她急步奔來。她也沒有怎么詫異,平靜地面對。
“你干嗎掛我電話?”伍昊陽沖到她面前,沉聲質問。
“噢,一個不小心按錯了。”姚詠心隨口說道,語氣輕飄飄的。
伍昊陽又是追著她跑,“一次是不小心,兩次也是不小心?”
“好吧,那我就是故意的。”姚詠心也懶得找理由。
“鉆戒不流行了?玫瑰花很俗?這話是你說的?是誰說求婚沒有鉆戒和鮮花就沒有誠意?”伍昊陽一路追著她走向路邊的跑車,要知道那鮮花是他去訂的,鉆戒也是他陪著伍賀蓮去挑選的。
姚詠心徑自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剛要關門,卻被他蠻橫制止,“我趕時間。”
“趕什么時間?你約了誰?”
“我媽。”姚詠心推開他,將門關上,一腳踩下油門。
伍昊陽有些不信,這個女人現(xiàn)在完全漠視他的存在,請假這種事情都直接向老頭子開口,他竟然要詢問她的助理才知道,她可真是囂張。他氣憤地埋怨,立刻上了自己的車隨即追上她。
一路跟蹤,姚詠心的車子果然開回了所住的大廈。
伍昊陽坐在車內(nèi),瞧著姚詠心接了姚母,這才松了口氣。而他繼續(xù)跟蹤,打算來個不期而遇。
姚詠心載著姚母前往大型的購物商廈,兩人剛要走進旋轉門,伍昊陽風度翩翩而來,詫異喊道,“姚媽媽?”
“昊陽?你怎么在這里?”
“我就是路過,你們買東西?”
“我和詠心過來逛逛。”
“下午正好沒什么事情,我陪姚媽媽吧。”伍昊陽賣乖說道,姚母歡喜接受。
這下可好,伍昊陽一路挽著姚母,耐心地陪著她逛商場,選了幾套衣服,把姚母夸得十分高興。姚詠心沒什么大反應,瞧著他耍寶好像也已經(jīng)習慣了,他就是能讓人一下子登上天堂,然后再一下子摔進地獄。
買完衣服去咖啡館喝下午茶,姚母說道,“詠心,你不是有男朋友嗎?明天下午約出來,媽媽想見見他。”
姚詠心微微一笑,“媽媽,明天下午我約了曉晨和玫,而且他也不在香港,等他回來了,我就帶他來見媽媽。”
“那好,反正有機會。”姚母殷切期待。
原來那個警察不在香港!
伍昊陽喝了口咖啡,沉聲問道,“你們明天要去干嗎?也是商場購物嗎?要不要我給你們提東西?”
“公司應該很忙。”姚詠心生疏客氣地微笑,輕聲提醒。
伍昊陽暗暗有些不爽,這三個女人在一起都快成精了!
N天之后,第一百零一次求婚失敗之后,伍賀蓮異常頭疼煩惱。
于是他決定搬救兵幫忙,伍昊陽被他給拉來了,他甚至豁出去在香港大學的BBS灌水區(qū)發(fā)了帖子要求救援。學校的學生早就放假了,可是一看見這個帖子,紛紛響應,聲稱全力支援,出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招數(shù)。
作戰(zhàn)統(tǒng)一口號:蓮學長不娶到媳婦,我們誓不罷休!
……
前一天,顧曉晨收到了伍賀蓮的信息。
次日下午一點,三個女人準點前往置地廣場。
走在路上,她們儼然是三道亮麗獨特的風景線,格外引人注目,只是三人渾然不覺。站在置地廣場等了五分鐘,余玫忍不住抱怨,“到底搞什么飛機,他怎么還不出現(xiàn)?”
這個時候,一個可愛的小男孩跑向三人,遞來一封粉色信箋,“三位漂亮的姐姐,有個哥哥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曉晨姐姐。”
顧曉晨詫異地接過信封,小男孩立刻轉身跑了。
只見信紙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香港大學圖書館見。
“玫,他這算不算放我們鴿子?”姚詠心笑道,余玫應了一聲,“我看他是在忽悠我們!”
三人又是輾轉到了香港大學。
學校現(xiàn)在應該是放假了,但是奇跡的是,她們一進校門,立刻有學校朝她們奔來,微笑著再次送上一封粉色信箋。
“這是什么?”余玫看不懂了。
顧曉晨一邊瞧著信紙,一邊朝前圖書館繼續(xù)前行,走了沒幾步,姚詠心嘖嘖說道,“又來一封信。”
他親手所寫,一筆一畫格外用心。
“布置一間書房,要一整面墻的大書柜,和你一起慢慢把它裝滿。
每年春天一起去放風箏。
經(jīng)常抱抱你,也要你抱抱。
每天早上喚醒你,或者被你喚醒。
街上走時和你保持身體的接觸,不管是牽著手還是挽著你的胳膊,還是被你攬著肩膀,摟著腰,總之不和你分開。
在你需要的任何時候,把我的手伸向你。
只要你在家,我就不用鑰匙開門,我只按門鈴,我要你給我開。
我們要在同一天里看了日出,再看日落。
一起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
……”
從校門到圖書館,每隔幾米遠,顧曉晨就收到一封他的信箋。她們一路走來,就收了一路的信箋。起初余玫和姚詠心還會嚷嚷“受不了”、“太肉麻”之類的話語,但是看到最后卻被感動了。
終于走到圖書館前,館內(nèi)奔出一團白色身影。
“這不是多多嗎?”姚詠心詫異說道。
多多也被特意打扮過了,脖子里系著可愛的粉色蝴蝶結,它啪嗒啪嗒地沖她們?nèi)伺軄恚炖锿瑯拥鹬环夥凵男殴{。多多乖巧地奔到顧曉晨面前半蹲而下,一雙漆黑的眼珠凝望著她。
第一百零一封信箋,上面寫著,“這一百件事,雖然都不是我想出來的,但是都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完成的。我數(shù)過了,起碼有八十件沒有做過。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去做。如果你有點心動,那就請找到那本《仲夏之夜》,讓我告訴你,我們要在一起的理由。”
顧曉晨拿著信箋飛快地奔進圖書館,在圖書館的六樓書架中找尋。
一眼望去,那一本書特別醒目。
書頁中間串了條紅繩子,似乎掛著什么。
繩子的尾端垂在空中,隨著清風搖擺飄動。
顧曉晨走近那本書,從書架上取下。書籍中間似乎藏了什么東西,紅繩正好隔了空隙。她輕輕打開,書頁中夾著一枚戒指,那枚戒指,他曾經(jīng)蠻橫地從她脖子里奪走了。如今卻又突然出現(xiàn)了,那枚銀戒,正是在巴黎的時候他給她買下的。
她小心翼翼地拿著,像是珍貴的寶貝。
第十八行,紅色的筆那是她所畫下的痕跡。
只是那一行字的旁邊,現(xiàn)在還多了一行小字,“第六座會堂不見不散。”
顧曉晨依然可以記得那個煙花盛開的夜晚,依然可以記得自己是如何發(fā)瘋一樣地尋找這座會堂。說了不見不散,就會像個傻瓜一樣一直等待。她又是從圖書館跑向會堂,手中緊握著那枚銀戒指。
會堂的正廳,坐滿了學校的學生,可以說是座無缺席。姚詠心和余玫早已經(jīng)到了,她們亦是坐在觀眾席上。
而伍昊陽站在門口,仿佛是在迎接。瞧見顧曉晨到來,他立刻舉起手來。
大門被人關上了,頃刻之間,窗簾全都落下,正廳里漆黑一片。
但是舞臺中央?yún)s打下一束燈光。
一架象牙白的鋼琴,俊魅非凡的男人穿著禮服靜坐在琴椅上。黑色的頭發(fā),修長的手指,燈光是金色的,讓他周身蒙上了一層淡淡光芒,韻染開無數(shù)閃爍光圈。他帥氣得讓人驚叫,像是美麗的圖畫。
突然,鋼琴聲叮叮咚咚。
誰開始唱歌,低沉的男聲,淡漠的,溫柔的,富有磁性,很安靜,很悠遠,慢慢盤旋而起。
“走過多少路口聽過多少嘆息
我認真著你并不知所措
這種迷茫心情我想誰都會有
幸運的是能分擔你的愁
能不能靠近一點能不能再近一點
滿足我心中小小的虛榮
其實你并不知道在我心中你最美
就像風雨過后天邊的那道彩虹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該往哪兒走
就留在我身邊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不夠寬闊的臂膀也會是你的溫暖懷抱
如果你疲倦了外面的風風雨雨
就留在我身邊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一定會承受你偶爾的小脾氣
或許我還能給你一點意外
一份歡笑一個簡單安心的小窩
陪你日出陪你日落到老
……”
伍賀蓮靜靜彈奏,低低吟唱,周遭寂靜無聲。
顧曉晨被人推上了舞臺,他徐徐抬頭,那種目光會讓人沉醉,忽而一笑,邊唱邊問,“如果你疲倦了外面的風風雨雨,就留在我身邊做我老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