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下廚,屈服于溫暖(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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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資深人士分析深刻獨到,邊長曦琢磨良久,點頭受教,不過,這兩位給的建議著實不怎么樣。
    她溜進(jìn)屋子,在廚房里找到趙姨,向這位更資深的大媽級取經(jīng)。
    趙姨聽了用一副“你怎么總是這么蠢”的眼神看著她,邊長曦擦汗:“趙姨,你給我支支招吧,我該怎么做才合適?!?br/>
    “這次主動想著補救,有進(jìn)步?!?br/>
    邊長曦更汗,她到底是犯了多少次?
    趙姨就說,既然少交流,那就多多地交流去,這個邊長曦自己找機(jī)會去吧,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某人消火,這也簡單,趙姨說:“顧隊長每天都忙很遲,你給他親手堡個湯送過去,再說些軟話,保證他就消氣了?!?br/>
    邊長曦也想過這個辦法,聽趙姨也這么說,心里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確定:“這還是那先軟一分原理,趙姨這招不管用吧,上次也沒怎么見得……”起效。
    趙姨揚起脖子:“怎么沒效果!他一天問我好幾回你的情況,還有你那什么劉哥,什么姓溫的,他沒給你忙活?”
    邊長曦連忙舉手投降:“有效!有效!我說錯了我說錯了?!焙萌菀滓娝麣猓置亲犹撔那蠼蹋骸翱蛇@次我看當(dāng)時他臉色沉得很,他要是把我趕出來呢?”
    “那也是你該!”趙姨沒好氣地說,“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得就是你這樣的,好好的給你鬧掰了,你說顧隊長多可憐?!彼陀靡环N“顧隊長怎么那么不幸”的表情沉默,繼續(xù)去切她的胡蘿卜絲,切得咋咋作響虎虎生風(fēng)。
    邊長曦垂頭喪氣,心里暗暗埋怨,都怪顧敘,他不那么“急功近利”,自己就犯不著拒絕他,他要是知難而退,自己也不至于就那樣那樣了,她還真的有好多東西沒理清楚呢,干嘛非要她表態(tài)?
    不過也就是想想,她也知道自己這回做錯了。
    她靠著櫥門,一只腳后跟一下一下敲著,呆了會,伸手抓了條蘿卜絲放進(jìn)嘴里:“那你說,堡什么湯?”
    趙姨停下刀:“顧隊長喜歡吃什么?”
    “我不知道啊……別這么看我,我難道要成天盯著他吃什么?”
    趙姨搖頭:“不是,我是在想,我也不知道?!?br/>
    ……
    近來蟲蛇橫行,一開始還只是物理性傷害和視覺上的災(zāi)難,對生活造成了一定困難,但一天過去之后,被咬傷的人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中毒現(xiàn)象,嚴(yán)重的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兩眼充血,從發(fā)作到死亡不過短短十多分鐘。
    一天下來,整個基地的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百例,整個基地人心惶惶。
    今天恰巧是周末,顧敘參加完周末例行會議回來,已經(jīng)是午夜一點多。
    今天的會議重點討論了針對蟲蛇害的方針,事實證明,五色草對那些饑餓到猖狂甚至瘋狂的蟲子毒蛇已經(jīng)沒有太多作用,尋找一種解藥和防蟲要便成為當(dāng)務(wù)之急。有醫(yī)療機(jī)構(gòu)配出了相當(dāng)成分的雄黃粉,灑在身上和屋子四周可以稍微抵擋一下,但效果并不好,而且這種雄黃粉價格不菲,一般人還用不起。
    藥物跟不上,那么木系就成了最珍貴和最重要的保命資源,現(xiàn)有的中毒者除了各自區(qū)域的各自消化之外,還有一些沒有勢力歸屬的流民,這些人傷亡情況也最重,若不妥善處理,很可能引發(fā)民暴,這對誰都是不利的。
    會議的最終方案是,基地醫(yī)療結(jié)構(gòu)負(fù)責(zé)十分之二,江城醫(yī)療負(fù)責(zé)總?cè)藬?shù)的十分之一,其余七成由二十多個勢力分?jǐn)傊委煛?br/>
    顧敘邊走邊看著名單,眉頭微微凝結(jié)。如今的十分之一不過四五百人,江城醫(yī)療以前的怪病病人已經(jīng)基本出院,房間床位還有醫(yī)護(hù)人員都是現(xiàn)成的,接納上千人都不是問題,但以后受傷中毒的人數(shù)只會增加,還要兼顧這些人的飲食、保暖等等方面,這都將是巨大的難題。
    還得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路過三樓房間,顧敘忽然腳下一頓,聞到一真若有似無的香味,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劃過一抹興味,繼續(xù)往書房里走去。
    進(jìn)門、開燈、放包、脫衣掛起,他解開袖扣,坐到桌后,開始提筆寫下幾條大方向的對策。
    本該找邱風(fēng)來商量然后把這件事交給他去處理的,這種事務(wù)他一般不會過問太多,都是交給手下人去執(zhí)行,不過他暫時不準(zhǔn)備叫人。
    他在等人。
    過了大概半分鐘,他過人的耳力聽到外面走廊里有細(xì)微的腳步聲傳來,然后徘徊,似乎腳步聲的主人非常的猶豫不決,然后又過了小半分鐘,腳步聲在門口消失,頓了片刻,門上才響起敲門聲。
    小心翼翼的三聲,他答:“進(jìn)來。”
    門咔嗒一聲開了,探進(jìn)來一個腦袋,黑黝漂亮的眼睛左右晃了晃,看到他就有些悻悻的,直身推門進(jìn)來:“那個,我做了點年糕,你要不要吃點?”
    “哦?你自己做的?”他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個,我肚子餓,就去做,順便,”她端著一個托盤,瞄了眼顧敘下顎,不過什么也沒看見,想來傷口不深,異能者恢復(fù)快,應(yīng)該沒什么事,她讓自己的神情盡量真誠,“就多做了點?”
    哦,他看著那個巨大的海碗,“你確定只是多做了‘一點’?要是吃不完叫大家一起吧,這個時候應(yīng)該都沒睡。況且機(jī)會難得,叫他們都嘗嘗你的廚藝。”
    邊長曦垮下了肩:“好啦,我說實話,這就是給你做的,為昨晚的事,我是來道歉的?!?br/>
    顧敘握著筆:“道歉?”
    “我不該亂發(fā)脾氣,趁你不備劃傷了你?!?br/>
    “這話……”顧敘似笑非笑,“聽起來好像我很無能似的?!?br/>
    果然,不肯輕易揭過的架勢。
    邊長曦心里打鼓:“哪有,你能得很,不是我偷襲嗎?”
    “所以下回你要先打好招呼,再發(fā)招。”
    她暗暗叫苦:“下次不會了?!?br/>
    “下次換個文靜點的方式?”
    她垂下頭:“沒有下次了。”
    顧敘定定看了她片刻,罷了,不能指望她說出什么漂亮話:“是什么年糕?”
    邊長曦大大松了一口氣:“排骨年糕,不過,那個我廚藝不精,收了好幾次汁都沒成功,所以就做成了水煮的。”
    好大一碗水,沉淀著糊糊的年糕和排骨,看起來不大美好的樣子。
    “湯為什么是褐色的?”
    她有點囧:“我調(diào)味調(diào)得不好吃,直接給放了包調(diào)料粉,唔,就是人家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味道放在包裝紙里的那種?!?br/>
    廚藝是她數(shù)個短板之一,她最初的十幾年人生,家庭富貴父母嬌寵,典型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后來家庭劇變,也就是吃食堂飯店,哪里自己下過廚。后來末世,最開始是艱難度日,能吃得飽就不錯了,有什么食材都是胡亂搭配著煮煮熟,后來條件上來了,但一個是習(xí)慣了,另一個也沒情趣,再者也有保姆做飯,就在吃上面并不講究。
    重生之后也是有什么吃什么,怎么簡單怎么來,沒看到空間里的食材,她不是整個燉就是整條煮,基本上都是那種所有東西一起加放下去,蓋上蓋狂煮狂煮不用講究火候,最后絕對弄得熟的做法。對她來說,能做到那個程度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她覺得足夠了。
    直到現(xiàn)在,才覺得有些拿不出手。
    她本來的確想褒個湯來著,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做什么,想起某次他們一起吃排骨年糕,顧敘挺喜歡的樣子,就……
    果然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慘淡的。
    顧敘看著碗里的東西沉默了一下,套上筆,喝了口渾濁的湯,夾了塊軟趴趴的年糕,細(xì)細(xì)咀嚼咽下,邊長曦問:“怎么樣,味道?”
    “長曦?!彼c名。
    “有!”
    “以后別下廚了?!?br/>
    “???”有這么差勁嗎?她嘗過味道,還不錯啊,就賣相不好。當(dāng)然,嘗過趙姨的大廚手藝,再吃她的會有比較大的落差啦。
    顧敘抬頭:“至少別讓別人嘗到,比較損形象?!?br/>
    這跟形象有什么關(guān)系?
    邊長曦喪氣,顧敘眼里盈動笑意,起來拉著她下樓:“跟我來。”
    來到廚房,看到顧敘挽起袖子她才后知后覺地問:“你要干嘛?”
    “請你吃頓地道的排骨年糕?!?br/>
    她睜大眼睛:“你會下廚?”
    “恰好比你略強(qiáng)一籌?!?br/>
    看著他打開冰箱熟練地取出食材,切洗,上鍋,熱油,翻炒,她怔怔地問:“你不生氣了?”
    “有那么一點。”他笑說,“不過很快不了,跟你生氣會把自己氣死。”他沒回頭,但可以想象眼中無奈之意,火光將他的側(cè)臉映得溫暖好看。這是他的選擇,便也該擔(dān)起相應(yīng)的包容,這點早已料到,有時候他也很奇怪,對邊長曦為什么會有這樣大的耐心。
    他只知道,錯過這個人他會后悔。
    就仿佛是冥冥中的指示,和警告。
    “我只是很慚愧,居然說出大話,看來要當(dāng)強(qiáng)盜也要好好努力,不然豈非要變成被劫的?”
    這是說,一下子被她的精神系蹭破皮。確實覺得挺丟臉的。
    誰要劫他!
    邊長曦嘟囔,卻不可遏止地眼眶發(fā)熱。
    她轉(zhuǎn)過身,靠在玻璃門上,接著客廳幽沉的燈光,低眉凝視照片上笑得溫柔美好的白衣少年。
    白恒,這一次,我是真的要屈服了。
    屈服與眼前的溫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