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新春將至,沈磬磬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各種聚會,各種活動,各種應(yīng)酬,她變身空中飛人全國各地到處飛,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有八卦nc記者散播謠言,譬如“沈磬磬形單影只,神情落寞,獨自候機”,或是,“身旁未見有人,沈磬磬戀情有疑”,等等。沈磬磬很無語,她和寧末離又不是連體嬰兒,怎么可能隨時隨地都黏在一起。她很忙,寧末離更忙,他們又不是那些靠炒作上位的小明星為了博眼球不斷秀恩愛,他們的關(guān)系怎么樣外人瞎摻合個甚!
沈磬磬從飛機上下來,為了避免被記者圍攻,她特地挑選了凌晨抵達的航班,一路下來暢通無阻。她站在一旁玩手機,船長去幫她拿行李,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沈磬磬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是一位女士,再仔細看看,是一位端莊美麗的夫人,她笑得很溫和,可沈磬磬第一感覺她不可能是她的影迷。
那位夫人看著和藹可親,只是眉宇間藏著掩不去的憂郁,她柔聲說:“沈磬磬,初次見面,我是末離的母親?!?br/>
日子過得太忙碌,太充實,讓她幾乎忘了還有這么一茬子事。距離聶白找她談話有一個多月了,起初她還處在高度警戒的狀態(tài),時間一長,見沒人找麻煩,事情一多,也就忽略了。
所以說,不能放松警惕,危險總是在你松懈的一刻突襲而來。
這個時間點,空曠的機場里只有一間小咖啡店還開著,里面沒幾個旅客,低低地放著不知名的老歌,兩人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也沒點飲料,這個時候大家都想直接進入正題。沈磬磬想了想,還是把墨鏡摘下,給予長輩基本的尊重。
聶白說的不錯,他只是第一人,后面還會有人接踵而至。只是,沈磬磬沒想到第二個來找她的就是寧末離的母親。眼前這位夫人和寧末離并不像,誠然她也很美,美人遲暮,風(fēng)韻猶存,不是很富貴奢華的打扮,低調(diào)得體隱隱彰顯著她的身份地位,相比于寧末離極具攻擊性的俊美和傲氣,她顯得溫和內(nèi)斂多了,他們不是親生母子,但偶有神情還是相似的。
比如現(xiàn)在,她在思索的時候會像寧末離那樣微微蹙眉,手指無意識地轉(zhuǎn)動戒指。
沈磬磬內(nèi)心出奇地平靜,如果這位夫人下一秒勒令她必須馬上離開寧末離,她大概連表情都不會變一下。
然而,寧夫人沒有做出咄咄逼人的樣子,反倒很是憂愁,笑起來說不出的悲苦:“想找你真不容易,末離是把所有路子都堵上了,我好不容易在這里等了你八個小時?!?br/>
沈磬磬心中有點動容,但面上還是一聲不響,她現(xiàn)在看起來一定很嚴(yán)肅,但她不想討好,既然對方已經(jīng)認(rèn)為她不夠格,她何苦為難自己熱戀貼冷屁股。
寧夫人見沈磬磬不語,就自己說下去:“末離是我最寶貝的兒子。他從小就很優(yōu)秀,我很寵他,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盡可能滿足他。他那么喜歡你,我做母親的只要他高興,絕不會多說什么。可是,他父親不允許,我不能眼看著末離失去所有卻無動于衷?!?br/>
沈磬磬有了點反應(yīng),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磬磬,你是個好女孩,聽說你對了了很好,也吃了很多苦才又跟末離在一起,”寧夫人愣了愣,突然住了口,觀察了下沈磬磬的臉色,發(fā)現(xiàn)她沒什么反應(yīng),這才繼續(xù)說,“我相信你一定是很喜歡末離。我是非常不想拆散你們,可是,末離的父親他是鐵了心不允許你們在一起,他們父子倆關(guān)系本來就不好,末離幾年不回一次家,這次回家直接就和他父親大打出手?,F(xiàn)在他父親說如果末離不和你分手,不要說遺產(chǎn),他會摧毀末離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包括他精心創(chuàng)立的環(huán)藝。他父親是說到做到的人,絕不留情面,到時候末離就一無所有了?!闭f到最后,寧夫人眼圈倏然發(fā)紅,下一秒眼眶全濕了,嗓子也啞了,“末離從小心高氣傲,雖然當(dāng)了演員,但根本沒吃過什么苦,都是給人捧著的,磬磬,你忍心看著他為了你變得什么都沒有嗎?我不行,我一想到他要吃苦,心就跟被刀絞了一樣,痛得不行。我知道這么拜托是為難你,但真的沒有辦法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兒子跟他父親決裂?!?br/>
沈磬磬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如果對方給她槍子,她絕對堵上槍口讓他自己炸自己??扇绻麑Ψ较确洠蝽囗嗑拖袷侨硇盍肆s無處施展拳腳,只有自己吃悶虧?,F(xiàn)在寧末離老媽抹著眼淚跟她哭訴自己愛子心切,字字如泣,時而上氣不接下去,停頓一會,又接著說,她說磬磬,末離是個固執(zhí)得可怕的人,別人都沒法勸得動他,只有你,只要你自己離開,末離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她又說,末離父親不喜歡有個是演員的兒媳婦,他跟人有過不太愉快的經(jīng)歷,他對女演員比較反感,所以沈磬磬怎么都不太可能稱他的心。
沈磬磬這時覺得自己真的挺狠心的,不然眼看著一位母親淚眼婆娑,不顧身份,甚至可以說是懇求她不要讓她兒子受苦,是個女人都會染上幾分感傷,紅幾次眼圈??缮蝽囗喽俗谀倾妒菦]動,如果面前有杯咖啡,她一定好好喝上兩口,把對方的話當(dāng)戲聽。
為了寧末離,她連軟都不能吃。
直到聽她說到最后一句話時,沈磬磬直接聯(lián)想到自己的母親,她終于動了動嘴唇:“伯母,你了解我嗎?”
寧夫人擦眼淚的動作一頓,似是不知所措地抬眼看她,一下子回答不出來,怕是一句話說錯滿盤皆輸。沈磬磬不知道她腦子里在這短短幾秒鐘把前前后后都給考慮了一遍,她自顧自接著說:“寧末離確實很固執(zhí),但我也沒好到哪里去。你放心,他不會一無所有,他還有我,他也不會一窮二白,他沒錢,不要緊,我有。能得到家里人的認(rèn)可自然最好,但如果不行,也沒關(guān)系,末離父親愛偏見就偏見去吧,我們可以自己過?!?br/>
她說得心平氣和,不帶一個停頓,很有幾分硬氣,寧夫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沈磬磬,大眼睛瞪著連眼淚流下來都忘了擦。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真的心疼你,都是造化弄人,你們怎么就……唉……你聽我一句勸……”
沈磬磬看到寧夫人說到一半突然變了臉色,嘴唇顫抖了下,眼睛直盯著她身后。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人一把拉起,寧末離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邊,他目光寒冷地盯著寧夫人,那張臉像是冰雕的,臉色陰沉得讓人不敢直視。
沈磬磬被他拉到身后,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幾乎下了全身的力氣,疼得沈磬磬直想抽氣。
寧末離冷聲說:“母親,我現(xiàn)在還叫您一聲母親,請不要再做多余的事?!?br/>
寧夫人被他駭?shù)冒肷握f不出話,好半天才哭道:“小離,媽媽是為你好,你爸他氣得不輕,這回可是動真格的了?!?br/>
“動真格?”寧末離詭異地笑了笑,這個動作牽動了他的面部表情,眼角微微上挑,說是溫柔,卻猛然間寒光乍現(xiàn),令人不寒而栗,“動得還不夠嗎,如果那些都不算,還有什么叫做真格?你回去告訴老頭,他要收了我的財產(chǎn),沒關(guān)系,都拿去,我不在乎。我要的,死也不會放手?!?br/>
下一刻,他頭也不回地拉著沈磬磬就走,也不管他母親在后面苦苦哀求。他走得很快,步子很大,拉著她的手絲毫沒有放松過,沈磬磬要小跑才能跟上,幸好附近沒有記者,不然明天直接上頭條:沈磬磬遇家暴。
“寧末離,你慢點?!?br/>
她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出聲抱怨,不料下一刻前面的人急轉(zhuǎn)身,飛快地將她拉到一個拐角壓在墻上二話不說吻了下來。寧末離拉起大衣把兩個人全都包裹在其中,側(cè)過頭壓著沈磬磬,這樣過往的路人即便是看到他們也認(rèn)不出他們是誰。
他口腔里清冽的味道慢慢化成熱烈的氣息,把沈磬磬沖撞得頭昏腦脹,他的舌尖著了火似的把沈磬磬燒得干干凈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沈磬磬已是一片混沌,清醒過來的時候正被寧末離摟在懷里,胸腔貼著胸腔,不知誰的心跳更劇烈。
沈磬磬緩過氣,聽著澎湃的心跳聲,說:“你該早來一步,我表現(xiàn)可好了?!?br/>
寧末離廝磨著她耳廓,低聲說:“我聽到了?!?br/>
“怎么樣,我聽話吧?!?br/>
寧末離一愣,隨即想起那晚他對她說:磬磬,你要對他們狠心,不是對我。
想到這,他繃了一晚上的臉終于松動了一點:“不錯,回去有賞?!?br/>
沈磬磬環(huán)抱著他,拍了拍他的后背,雖然踟躕,但還是溫聲說:“她當(dāng)初就是被這么逼走的嗎?”
不知為何,他說“動得還不夠嗎,如果那些都不算,還有什么叫做真格?”的時候,她聽得驚心動魄。
感覺到他的身體陡然僵硬,沈磬磬暗嘆一聲,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得到答案。
不等他回答,她說:“我這人脾氣你知道,來硬的,我絕對陪他玩到地底,來軟的,我也絕對跟他周旋到底,放心?!?br/>
得了她的保證,他沉默了很久,只是一味地抱著她,沈磬磬等啊等,以為他睡著了,突然感到脖頸處似有電流穿過,溫?zé)岬芈榱寺?,然后聽到他說:“我相信?!?br/>
他放開她,沈磬磬一下子離開他的懷抱,感覺有點冷,豈知寧末離抬手在她的額頭彈了一下,她連忙捂住額頭,佯裝怒道:“干什么!”
他的臉色終于和緩,但終歸不太好看,他悠悠地勾起她的下巴,娓娓道來:“見了聶白不告訴我,今天如果我沒趕來,你是不是打算見完我媽繼續(xù)瞞著我?”
沈磬磬被戳穿了也不急,歪過頭,一手還捂著前額,樣子既滑稽又可愛:“處理得好,瞞著也沒什么。”
看她一副我沒錯,我表現(xiàn)很好的樣子,寧末離最后的一點脾氣也沒了。
算了,只要她仍在他身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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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夫人所言不假。
ted告訴沈磬磬,環(huán)藝最近股價猛跌,止都止不住,摧枯拉朽一般,一天一個樣,有好幾個合約到期的藝人起初還猶豫不決,后來不知得了什么風(fēng)聲紛紛換了東家,不出幾日環(huán)藝上上下下人人自危,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什么不靠譜的內(nèi)幕都出現(xiàn)了。有的說環(huán)藝秘密投資失敗,被人擺了一道,資金鏈斷裂,又有人說環(huán)藝被人惡意收購,就快破產(chǎn)了,偏偏寧末離神龍見首不見尾,始終沒有出面穩(wěn)定軍心。
年關(guān)將至,出了這種事分明就是不讓人過個好年。
沈磬磬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正在外地,為一個電視臺的新年特輯做特邀嘉賓,她和寧末離每天通電話,完全沒有從他口中聽到半點消息。她在機場被等候多時的記者堵在門口,幾十只話筒擋在她面前,她只聽亂糟糟的發(fā)問中都有共同的兩個字,“環(huán)藝”:您對環(huán)藝即將破產(chǎn)怎么看?環(huán)藝是不是真的要被收購?寧總是什么態(tài)度?
沈磬磬聽得一愣一愣,心中震驚,回頭看ted,后者已經(jīng)知錯地低下頭。
她能說什么,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泵銖娀亓艘痪?,她又繼續(xù)往里走。
記者們緊挨著她想套出個所以然,沈磬磬好不容易登上了飛機,飛機一落地馬不停蹄直奔寧末離家。
要說這外面已經(jīng)翻了天,可事件的當(dāng)事人正悠閑地抱著女兒在家彈鋼琴。
寧末離抬頭看到沈磬磬拎著個包站在門口上氣不接下氣,走上來給她倒了杯水:“怎么喘得這么厲害?”
沈磬磬撫額,她真是活回去了,還跑得差點斷了氣,她擔(dān)心寧末離愁眉不展,怒意橫生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可他寧末離是什么人物,別人想要看他栽,估計還要等上個幾百年。
沈磬磬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你爸動手了?”
寧末離很是不以為然:“嗯?!?br/>
沈磬磬咽了口口水:“把最壞的結(jié)果告訴我?!?br/>
“環(huán)藝被拋售,我身無分文?!?br/>
沈磬磬不敢相信:“怎么會糟到這個地步?”
她以為寧風(fēng)會出手干預(yù)寧末離的事業(yè),但沒想到他會這么絕,一點不念父子之情。但寧末離也太淡定了吧,都火燒眉毛了,他難道一點都不打算抗?fàn)幰幌拢?br/>
“老頭子喜歡趕盡殺絕,我雙手奉上,不用他費力氣?!睂幠╇x斜靠在沙發(fā)上,長腿往茶幾上一擱。
看他這副事不關(guān)己,無憂無慮的樣子,沈磬磬狐疑:“你就這么被他宰?”
“他要宰,我就讓環(huán)藝變成一個空殼,等他拿了去也只剩骨架。再說,”寧末離把沈磬磬拉到自己跟前,薄唇輕笑,“不是有你這位大影后養(yǎng)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超標(biāo)了,25萬是萬萬不夠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