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斯內(nèi)普沒心情再參與什么三角戀了。
他看見雷古勒斯出現(xiàn)的一瞬間就歇了要和海倫娜聊聊的心思,一陣風(fēng)似的離開了這里。
看著他袍角翻飛的背影,海倫娜認命地走到了雷古勒斯面前。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我只是在安慰他?!焙惸群喍痰卣f。
雷古勒斯好像又長高了一些,海倫娜悄悄對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她以前還只比他矮一個頭,現(xiàn)在卻只能到他肩膀了。
她瞪了瞪眼,為自己不長個子感到著急,但很快她就沒心情關(guān)注身高了,因為雷古勒斯開口了。
他偏了偏頭,像是有些猶豫,但還是跟她說:“你和斯內(nèi)普先生似乎關(guān)系很好。”
海倫娜愣了愣才說:“談不上關(guān)系好,但我們是朋友,他常常幫我補習(xí)……”好像不該提補習(xí)的事,一提起來就想起他們之間因為筆記的糾葛,海倫娜有些懊惱,換了個語氣道,“他遇到了一些事,身邊又沒有其他朋友,所以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雷古勒斯打斷了,這種情況很少見,他總會聽完她說話的,不論她要說的是什么。每次他這么做的時候,都代表他的心情不復(fù)平靜了。
“要我說,斯內(nèi)普先生實在有很多朋友。”他微皺眉頭快速道,“穆爾塞伯常常和他在一起,如果一個不夠,還有諾特常和他來往,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出他身邊沒有其他朋友這個結(jié)論的,是他告訴你的?”
斯內(nèi)普怎么可能告訴她這些。
雷古勒斯提到的那兩個人也完全不能在莉莉·伊萬斯這件事上給斯內(nèi)普半點正確思路。
斯內(nèi)普不可能找他們聊這些,聊他對他們眼中那個泥巴種的感情,他那不是找不自在嗎?
海倫娜是可以為這個問題作出解釋的,可一旦她要說,就必須把斯內(nèi)普的感情問題剖析在雷古勒斯面前,這對斯內(nèi)普并不公平。雖然他和格蘭芬多之花的糾葛傳遍了整個學(xué)校,但那僅限于他們是“朋友”關(guān)系,除了詹姆·波特和他的兄弟們,大概也沒人敢百分百確定斯內(nèi)普對伊萬斯存有愛慕心,因為他們之間差距實在太大了。
海倫娜也是在他們的日常接觸中,以及他之前要她幫的忙上看出他的真實想法的。
這也可能是他頭一次在這段關(guān)系上聽進去別人的話,海倫娜認為他對她是有信任的,也是真把她當(dāng)做了朋友,那她就更不能為了替自己解釋清楚而把他拋出去。
況且她也沒做什么虧心事,為什么一定要解釋。
她想了想,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穆爾塞伯和諾特雖然和他有來往,但有些事情并不適合跟他們說?!?br /> “那就適合跟你說?!崩坠爬账购芸炜偨Y(jié)了她的話。
海倫娜吐了口氣,閉上了嘴。
她不說話了,雷古勒斯的情緒也沒有好多少,甚至更冷冽了。
海倫娜站在他面前,可以清晰感覺到他周身四溢的清冷氣息。
“海倫娜,如果我讓你和斯內(nèi)普劃清界限,不再和他有任何來往,你能做到嗎?”
這真不是個好要求,海倫娜逐詞聽下來臉色都變了:“為什么?”她十分費解,“我為什么要和斯內(nèi)普劃清界限?我們什么矛盾都沒有。”
雷古勒斯面無表情:“我在說如果。如果我讓你這么做,你會同意嗎?”
海倫娜瞇了瞇眼,仰頭盯著他,半晌才道:“雷古勒斯,你這是在吃醋嗎?”
雷古勒斯一怔,像是沒料到自己此刻的言語和行為在表達這種意思,好半天都沒說話。
能把布萊克先生給問愣住,這可把海倫娜厲害死了,她慌張的心情蕩然無存,恢復(fù)平靜之后溫聲說:“我和斯內(nèi)普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如果你介意,我以后不會和他有什么肢體接觸了,你看這樣行嗎?”
其實她沒必要這樣的,先不說她和斯內(nèi)普那個不能稱之為擁抱的擁抱有多守禮,甚至都不如一個貼面禮來得親密,就說她和雷古勒斯目前的關(guān)系,也不需要為了他做出什么承諾。
但她不想看他這么如臨大敵,她還是不忍心讓他誤會什么。
可哪怕她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雷古勒斯看上去也不怎么動搖。
大概在異性的心里,她此刻這樣的退步不是為了她眼前的男人,而是為了那個走掉的男人。
——他都說得這么直白了,把訴求表達得如此清楚,她還是不肯答應(yīng),還在試圖討價還價,她就那么想和斯內(nèi)普做朋友嗎?
想到他們剛剛那個“擁抱”,雷古勒斯總是鎮(zhèn)定蒼白的臉上有了裂縫。
“我實在不想看見你和他走在一起?!崩坠爬账沟统恋穆曇魳O具威嚴,“如果你把這歸結(jié)于吃醋,那么我想,我的確是吃醋了?!彼挚酥频乜粗惸?,“如果是這樣,你也還是不肯答應(yīng)我的要求嗎?”
她要怎么答應(yīng)?
雖然雷古勒斯列舉了諾特和穆爾塞伯,但她相信斯內(nèi)普真正交心的朋友很少很少,又或者根本沒有。
他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好,如果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又一改往日的態(tài)度對他敬而遠之,誰知道斯內(nèi)普心里會怎么想,別人會怎么說他,他又會遭受何種打擊?
退一萬步講,斯內(nèi)普大概也是聽了她的話才去試探了什么,這才有了今天的結(jié)果,那她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疏遠他了。
所以海倫娜想清楚了就說:“不行。如果是其他事,只要我能做,我都會答應(yīng)你。但這件事,我目前不能答應(yīng)你?!?br /> 她的拒絕讓雷古勒斯俊秀的臉越發(fā)蒼白了。
他灰色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才點了一下頭說:“好。”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走了。
海倫娜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著拳,她想拉住他的,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忍不住捶了一下墻壁,抱怨道:“你都跑去訂婚了,可我連交個朋友都不行,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對啊,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他們也不過是朋友關(guān)系,他憑什么那么理直氣壯地要求她不要和其他朋友來往,甚至還在她不答應(yīng)的時候負氣離開。
海倫娜揉著捶疼了的手,想起雷古勒斯走得有多果斷就生氣。
她都沒有要他和萊斯特蘭奇不要繼續(xù)坐在一起上課了,他是以何種心情來要求她的?
事實上雷古勒斯自己都有點想不通這一點。
他回了寢室就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他覺得自己的理智簡直是離家出走了,為什么做那種事說那種話,這完全不合乎他的行事準則,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什么巨怪附體了。
可也許感情就是一個讓理智的人被巨怪附體的東西。
雷古勒斯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角,忽然問同寢室的羅齊爾:“你對四年級的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有多少了解?”
羅齊爾仰著頭說:“你問一個混血干什么?雖然我也承認他的實力不錯,但說到底還是個混血,斯內(nèi)普一聽就是個麻瓜姓氏。”
是的,斯內(nèi)普這個姓氏來自于麻瓜,那他身體里流的另一半血液來自哪里?
雷古勒斯攤開一張羊皮紙,握著羽毛筆快速寫著什么,羅齊爾瞥了他一眼道:“你要非說斯內(nèi)普身上還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除了他的魔藥天賦之外,也就是他那個泥巴種朋友,還有和格蘭芬多蠢貨四人組之間的仇怨了?!?br /> 雷古勒斯書寫的動作頓了頓,羅齊爾注意到,好笑地說:“你終于對八卦感興趣了?這是整個斯萊特林的談資,我早就想和你聊聊了。陰沉難搞的斯內(nèi)普和所謂的格蘭芬多之花的友誼,一個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友誼——百年,哦不,是千年難遇的奇異配對?!?br />
海倫娜氣得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去禮堂吃飯時臉色特別難看。
伊芙琳憂心忡忡道:“我真不該拿那本麻瓜小說給你看,你一定是熬夜看書了吧海倫娜?看看你的黑眼圈,它太影響你的美麗了?!?br /> 瑪琪喝了口飲料說:“我倒不覺得,我覺得黑眼圈給海倫娜增添了幾分頹廢美?!?br /> 海倫娜麻木地切牛排:“你們有時間討論這個,倒不如介紹一些美容魔咒給我?!?br /> 伊芙琳笑嘻嘻地拿起魔杖,對著她的臉念了個咒語,然后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海倫娜等了幾秒鐘,摸了摸臉問:“黑眼圈消失了嗎?”
伊芙琳尷尬地說:“呃,我好像記錯了,又或者我念錯了,別著急,讓我再來試試……”
她再次揮動魔杖,又念了個咒語,這下周圍更安靜了。
海倫娜默默地從校袍口袋取出小鏡子,對著照了照嘴角直抽道:“伊芙琳,你真的熟悉這個美容魔咒嗎?”
伊芙琳小小聲說:“我不是故意讓你長出貓耳朵的海倫娜,這個咒語是我在媽媽那里學(xué)到的,可能是我混淆了它和其他的咒語,你讓我再試試?!?br /> 她還想試試,但瑪琪攔住了她:“還是讓我來吧伊芙琳,我覺得你再來一次就是讓海倫娜長貓胡子了!”
她抽出魔杖,想代替伊芙琳幫海倫娜,但她也被人攔住了。
雷古勒斯不知何時從旁邊的位置繞了過來,他按下了瑪琪躍躍欲試的手,握著他的魔杖淡淡道:“還是讓我來吧?!?br /> 他說完話,快速揮動魔杖,一道銀色的光閃過,海倫娜的貓耳朵不見了,黑眼圈也不見了。
其實不僅這兩樣不見了,她在外可見的全部肌膚都泛起了淡淡的水光。
她本就細滑嬌嫩的臉變得更加白皙剔透了,形狀漂亮的碧綠眼眸被襯得越發(fā)靈動,再配上那一頭明艷微卷的紅色長發(fā),那種撲面而來的濃烈精致簡直讓所有見過她的男人都難以忘懷。
甚至連她動作間輕擺的發(fā)梢,都透露著無限的風(fēng)情。
雷古勒斯握著魔杖的手緊了緊,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連美容魔咒都用得那么好。
海倫娜再次照了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變化之后,面上一派鎮(zhèn)定,心里小鹿亂撞道:“謝謝,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將魔杖收回校袍口袋的魔杖袋,稍稍垂頭用略長了一些的劉海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語氣平靜道:“不客氣?!?br /> 昨天是負氣而走,今天也是他自己上趕著過來,好像不管什么處境,什么身份,他永遠沒辦法對她坐視不管。
哪怕她只是遇到了一丁點雞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