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詹姆·波特在情人節(jié)之后出了醫(yī)療翼。
海倫娜原以為按照他的脾氣,大概會一出院就來斯萊特林找穆爾塞伯或是斯內(nèi)普大打一架,再不濟也會暗地里搞點什么惡作劇,狠狠把場子找回來。
但奇怪的是,這些事一直沒發(fā)生。
據(jù)說他最近特別安分,一沒纏著伊萬斯,二沒在課上或者課下找斯內(nèi)普他們的麻煩。他簡直像是失憶了一樣,整個人沉默寡言到像是被人用了奪魂咒。
為此感到不可思議的不僅僅是海倫娜,還有斯內(nèi)普和伊萬斯。
三月份的魁地奇比賽到來時,坐在看臺上看著好像變了一個人的波特,海倫娜心里響起了西里斯曾經(jīng)的話。
他說希望波特可以在這次的意外中看清伊萬斯,然后心灰意冷放棄她。
看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難不成真的放棄了伊萬斯?
可就算再怎么放棄一個人,性格總不會變吧?難道失戀真的可以讓人性情大變嗎?看看騎著掃帚緊蹙眉頭的那個波特,海倫娜甚至覺得他嚴肅得有點像斯內(nèi)普了。
這場比賽格蘭芬多獲得了勝利,按照以前來看,波特該十分高興,和其他人一樣張揚歡呼的,但這次沒有。他只是淺淡地微笑了一下,便騎著掃帚降落,去更衣室了。
海倫娜注意到莉莉·伊萬斯在之后也降落了,她目光悠遠地看了看波特離開的方向,沒什么表情地和其他人一起去了更衣室。
“……”暗潮洶涌啊,海倫娜嘖了一聲,放棄了探究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總覺得那比她和雷古勒斯之間還要復雜。
是的,海倫娜目前和雷古勒斯進展的不要太順利,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吵過架了,有時她甚至覺得他們已經(jīng)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
四月份的霍格莫德日,海倫娜和雷古勒斯一起去,他們旁若無人的約會,大家也都習慣了看到這一幕,海倫娜挽著雷古勒斯的手臂往前走,正想和他討論一下斯內(nèi)普和莉莉的問題,便忽然聽到了一聲不算小的響動。
她不自覺加大了挽著雷古勒斯手臂的力道,抬眸望向響動的位置,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陰影綽綽,分辨不清。
雷古勒斯比她眼力好多了,他很快就認出了那是誰:“克利切?!?br /> 海倫娜驚訝道:“是克利切?”說著話,她不自覺放開了雷古勒斯的手臂。
雷古勒斯低頭看了一眼,沒說什么,慢慢走到了克利切隱藏身影的角落。
海倫娜跟上去,果然看見克利切躲在那,它看上去可不太好。
“你怎么了?”海倫娜蹲下去,仔細查看它身上的傷口,“你還好嗎克利切?”
她如此關(guān)心一個家養(yǎng)小精靈,倒讓克利切有些動容,其實一開始它并不喜歡海倫娜,覺得海倫娜家世太差了,配不上雷古勒斯少爺,但時間長了,它也算是……愛屋及烏?好吧,差不多是這樣,它總是勸說自己,至少海倫娜是個純血。
“克利切沒事?!笨死屑饴暤?,“克利切可以處理好傷口,克利切來這里是想告訴雷古勒斯少爺,女主人發(fā)現(xiàn)了克利切攔截了的書信!”
海倫娜眼皮一跳,立馬看向雷古勒斯,比起她的不安,他顯得平靜得多,他似乎也沒想過這種小動作永遠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看了看周圍,雷古勒斯抽出魔杖布下咒語,然后半蹲下來,揮動魔杖朝克利切身上的傷口念著古老而動聽的咒語。
海倫娜很喜歡聽雷古勒斯念咒,尤其是那種冗長古老的咒語,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極富有男性魅力的磁性,每次聽到他用這樣的聲音念咒,海倫娜都會覺得異常性感,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哪怕是現(xiàn)在這種情形下,她也有些不合時宜的心猿意馬。
“好點了嗎?”咒語結(jié)束后,雷古勒斯看著克利切身上肉眼愈合的傷口輕輕地問。
克利切睜大眼睛,恭敬地彎腰道:“克利切痊愈了,雷古勒斯少爺慷慨地治愈了克利切,克利切愿意為雷古勒斯少爺做任何事?!?br /> 雷古勒斯輕聲道:“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彼龁査?,“媽媽知道是我讓你攔截了她的信件嗎?”
克利切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十分精明道:“不,女主人不知道,克利切當然不會暴露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沒有說實話,克利切欺騙了女主人……”它看起來終于有點愧疚了,但很快又尖著嗓子說,“克利切會完成雷古勒斯少爺?shù)囊?!女主人現(xiàn)在以為是黑魔王讓克利切攔截她的信件,女主人認為黑魔王已經(jīng)不相信她了!”
海倫娜驚訝道:“竟然是這樣?”
雷古勒斯慢慢展露笑容:“做得非常好,克利切,如果下次媽媽再傷害你,就再到霍格沃茨來找我,我會幫你的?!?br /> 克利切圓圓的眼睛里匯聚著淚水,它憑空變出一封信,交給雷古勒斯道:“這是女主人讓克利切帶給雷古勒斯少爺?shù)??!?br /> 雷古勒斯接過來,在克利切打了個響指離開之后,將信封緩緩拆開。
海倫娜立在一邊,覺得自己或許不該看這封信,所以不自覺閃躲著。
但在她真的閃躲開之前,雷古勒斯就把信看完交給了她。
“內(nèi)容很簡單,你可以看看?!彼@樣說道。
海倫娜有些猶豫:“我可以看嗎?這是布萊克夫人寫給你的信……”
雷古勒斯淡淡道:“寫給我的就是寫給你的,如果你不想看,那我也不會逼你?!?br /> 說著,他就要把信毀掉。
海倫娜立刻伸手搶過來說:“我看!”
她無視雷古勒斯似笑非笑的注視,低頭認真看信。
內(nèi)容的確很簡單,不過幾行字而已,兩三眼就能看到,可這簡單內(nèi)容中包含的信息卻讓海倫娜不安起來。
布萊克夫人的確被克利切誤導了,以為是黑魔王讓克利切攔截她的信,她察覺到有人修改過她信里的內(nèi)容,而克利切也的確曾被黑魔王召見過,黑魔王和它具體談論了什么信上沒有描述,但從字里行間透露出,那位大人約莫是詢問了克利切是更忠于他,還是更忠于它的女主人。其實這個問題問得不對,海倫娜覺得,他應該問克利切是更忠于雷古勒斯還是他才對。
“他想干什么?”放下信,海倫娜沒問克利切為什么會那么聰明地把事情嫁禍到黑魔王身上,只是問,“他召見克利切做什么?它只是個家養(yǎng)小精靈,難道還能幫他辦什么大事嗎?”
雷古勒斯若有所思道:“確實,他似乎不該需要一個家養(yǎng)小精靈的忠誠……甚至是和小精靈契約上的主人爭搶這份忠誠……”略頓,他低聲道,“但具體是因為什么,也要他真的表露出來我們才能知道了?!?br /> 而這個表露的過程需要時間,也需要更加深入敵營。
海倫娜領(lǐng)悟到這一點,將手里的信銷毀之后握住了雷古勒斯的手。
她微微皺眉道:“我還是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如果沒有我,你大概完全不用擔心這些?!?br /> 他只要無時無刻表達自己的忠誠就可以了,甚至也不需要讓克利切以身犯險,還讓布萊克夫人那樣緊張。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因為她不喜歡,所以他也跟著她的思路走,海倫娜那個老念頭又冒出來了,老覺得自己有點愧對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反握住她的手,偏頭看著她說:“為什么又說這些話?!彼胶偷溃拔覀儾皇窃缇徒Y(jié)束了關(guān)于這個話題的討論嗎?而且……”他轉(zhuǎn)開視線望著別處,但握著海倫娜的手依舊很緊,“這是件好事,你幫了我,作為一個清醒的旁觀者,你提醒了我那些自己一時半會無法看清的東西,這讓我有了提前準備一切的時間。”
海倫娜有些迷惑,雷古勒斯用空著的手輕撫過她一頭海藻般美麗動人的紅發(fā),聲音低柔道:“你在幫我,海倫娜,不要老覺得你害了我,事實上你幫了我,也許你現(xiàn)在不理解我說的,但在以后你會明白的?!彼拷?,輕吻她的額頭,悅耳的聲音幽雅低徊,“你是布萊克家的救星,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她是布萊克家的救星嗎?
海倫娜不敢相信這一點,她只希望自己不要是雷古勒斯的災星就好。
因著信的變故,海倫娜接下來的日子過得不那么輕松,哪怕雷古勒斯幾次安慰她,她還是有點介意。她試著不和雷古勒斯那么明目張膽地在一起,稍微收斂了一點,希望可以借此讓學校里會給布萊克夫人寄信的人少寄兩封,這也會讓克利切和雷古勒斯少承擔點風險。
雷古勒斯對此雖然頗有微詞,但見海倫娜堅持,便也就讓她圖著安心去那么做了。
時間很快到了五月份,這個月的魁地奇總決賽上,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經(jīng)歷了一場精彩的斗爭,最后憑借十分的優(yōu)勢險勝。斯萊特林看臺爆發(fā)雷鳴般的歡呼聲,斯拉格霍恩教授坐在中間十分滿意地看著院隊的成員們,海倫娜也情不自禁地為雷古勒斯高超的飛行技巧歡呼。
這場比賽的勝利對本年度魁地奇積分排名有關(guān)鍵作用,格蘭芬多沒有超過斯萊特林,那么在今年學期末學院杯的時候,他們更加沒了獲勝的可能。
麥格教授沮喪地坐在那,比往日里更嚴肅了,格蘭芬多的學生們也很失落,但有個神神叨叨戴眼鏡的女生在一群沉默的學生中說:“我在水晶球中看到,多年之后,格蘭芬多會蟬聯(lián)魁地奇比賽的冠軍,并且會拿到每一年的學院杯?!?br /> 麥格教授因為在這話回了個頭:“特里勞妮小姐?”她皺了皺眉說,“這種時候的這種預言的確讓人感到十分安慰,但還是不要說了?!?br /> 會顯得他們好像輸不起一樣好。西比爾·特里勞妮點點頭,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她其實很委屈,因為她十分相信自己看見的預言。
不管怎么說,比賽還是結(jié)束了,斯萊特林取得了勝利,格蘭芬多敗了。
不過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也沒高興多久,因為在這場魁地奇比賽結(jié)束后不久,他們就迎來了期末考試,而海倫娜正在五年級,更是要進行O.W.Ls考試。
這一年有雷古勒斯為她輔導,還有斯內(nèi)普在魔藥方面的仗義幫忙,走進考場的時候她看起來很有信心。雷古勒斯沒有和她前后腳,他們也沒坐在一起,這是遷就海倫娜想要低調(diào)的心,但他很難在考試的時候不去分心看她,考完魔法史出來的時候,海倫娜在考場門口等著雷古勒斯,在他一出門的時候就拉住了他。
雷古勒斯的低頭看看她握著自己的手,疏遠了幾個月,她突然這樣直接地握著他的手還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他原以為她是找他對答案,但其實不是的。
“你考試的時候一直看著我,我擔心了好久?!?br /> 到了沒人的地方,海倫娜放開他的手轉(zhuǎn)回頭這樣說道——她擔心他真的要幫她作弊。
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再過幾個月海倫娜就要十七歲了,她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是個大姑娘了,嫵媚的紅色長卷發(fā)濃密又柔順,雪白的肌膚配上翠綠的眼眸,讓她看上去甚至比傳說中的媚娃都有吸引力。
雷古勒斯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她親密接觸了,他忽然就忘了海倫娜之前說了什么,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海倫娜還想說什么,卻被這個猝不及防的吻給堵住了。
然后她就放棄了自己要說的,輕輕抬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雷古勒斯睜著的眸子與她對視,兩人都注意到彼此的眼睛彎了起來,然后默契地緩緩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