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八三章 小丑竟然是自己
諾基亞大樓,十七層的總裁辦公室。</br> 奧利拉面色陰沉可怖的盯著眼前的咖啡杯,仿佛這咖啡杯是他生死仇人一般。</br> 別列佐夫斯基則手捧著一本,剛剛從奧利拉書架上抽出來的《微積分學教程》,隨意的翻看著。</br> 看他翻頁的速度,仿佛這并不是一本高等數(shù)學教科書,而是一本有趣的童話書,更絲毫感受不到半點的不耐。</br> 好像他才是這里的主人一般。</br> 甚至就連吳茂才都在悠哉悠哉的把玩著一部,小霸王還在研發(fā)中的掌機。</br> 掌機的歷史大概要推到1980年,任天堂打造了世界上第一臺液晶屏幕掌機,本來主要的客戶是那些乘坐新干線和電車的上班族們,但因為其小巧便于攜帶,所以很快就風靡整個東倭,乃至于世界。</br> 隨后的幾年中,東倭的一些游戲機公司,比如雅達利,世嘉,索尼也都相繼推出了自己的掌機,甚至就連東倭電氣都往里面插了一腳。</br> 現(xiàn)在小霸王游戲機和學習機的銷量增長乏力,小霸王的技術(shù)人員自然也從別的地方動腦子,開拓下市場,然而掌機就是他們眾多新產(chǎn)品的其中之一。</br> 這是金至江寄給方辰,讓方辰體驗一下,給些意見。</br> 方辰玩了幾下,覺得還不錯,就放那了。</br> 說真的,他真不愿意玩這種九十年代的老古董,到是吳茂才覺得出差坐飛機,無聊,給拿了過來。</br> 只是前幾日,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張中,沒心玩,所以也就沒拿出來。</br> 而現(xiàn)在……</br> 吳茂才覺得簡直就跟在度假一樣,簡直就是天空晴朗,生活美好,就連奧利拉秘書早上怠慢他的事情,他都懶得計較。</br> 也根本沒有考慮到此地的主人是誰,又有多么的煩躁,甚至暴躁。</br> 簡直一點都看不到,前幾天的緊張。</br> 不過想也是,前幾天是為了怕走漏風聲,讓奧利拉知道,然后從中作梗破壞,而現(xiàn)在所有的事情都幾乎已經(jīng)做完了,只剩下跟奧利拉當面鼓對面鑼的談判了。</br> 想到這,吳茂才有些憐憫的瞟了奧利拉一眼。</br> 他們把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完了,才找奧利拉談的。</br> 這意味著奧利拉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跟他們討價還價的資格。</br> 只剩下秘書在瑟瑟發(fā)抖,她已經(jīng)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從奧利拉的身上散發(fā)而出,隨時可能將她碾成粉碎。</br> 雖然之前,已經(jīng)猜到這兩個人十分特殊,要不然的話,奧利拉總裁也不會推掉所有的事情來見這兩個人。</br> 但真等到這兩個人來到之后,她才真是傻了眼,長了見識,還真是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br> 除了奧利拉總裁不開口,他們也不搭理奧利拉總裁之外,簡直是想干什么干什么,自由隨意極了。</br> 過了許久,奧利拉終于忍不住了,他也不想跟眼前這兩個人打什么啞謎,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憤怒和不滿。</br>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隨意,太隨便,從頭到尾都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到眼中。</br> 甚至可以說,別列佐夫斯基和吳茂才坐在這里的每一秒,對于他來說都是巨大的煎熬和諷刺。</br> 另外,他實在是太想知道,馬庫斯跟別列佐夫斯基究竟簽訂了什么樣的合同,是不是用的諾基亞的名義。</br> 如果馬庫斯真的以諾基亞的名義跟別列佐夫斯基簽訂了合同,那他發(fā)誓,一定會讓馬庫斯付出慘痛的代價。</br> 在整個諾基亞,唯一能代表公司的人,只有他!</br> 即便馬庫斯是諾基亞的副董事長,但要代表諾基亞,也必須經(jīng)過他的授權(quán)才行!</br> 另外,還有十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內(nèi)心深處一直隱隱有種不安,甚至恐懼。</br> 沒辦法,誰讓別列佐夫斯基的兇名太甚,連他在芬蘭都沒少聽過別列佐夫斯基的大名。</br> 而且據(jù)他所知,別列佐夫斯基不但是芬蘭一些大人物的座上賓,手中更有一股五六千人,裝備精良的強大武力,并且這些人大都是克格勃出身。</br> 前者他并不擔心,以他在芬蘭的地位,如果他愿意的話,也可以經(jīng)常出入總統(tǒng)和總.理的府邸,但后者,就有些令人心驚膽戰(zhàn)了。</br> 畢竟要知道,芬蘭只有不到五百萬的人口,常備武裝力量更是只有兩萬人而已。</br> 一旦別列佐夫斯基要對他使用什么暴力的話,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br> 在大國看來,別列佐夫斯基手中那點實力連個螞蟻都算不上,但是對于小國來說,就是一個需要認真對待的存在。</br> 不過還好,從別列佐夫斯基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來看,其并沒有打算破壞規(guī)則。</br> “別列佐夫斯基先生,我想問問你,你憑什么跟馬庫斯簽訂合同,馬庫斯又不能代表諾基亞,真正能代表諾基亞的人,只有我,只有……”</br> 然而就在奧利拉掙一臉憤怒,滔滔不絕說著的時候。</br> 別列佐夫斯基突然揚了揚手中的《微積分學教程》,居高臨下,以教訓的口吻說道:“奧利拉,這部菲赫金哥爾茨編寫的《微積分學教程》可以說是蘇維埃,乃至于全世界數(shù)學界一本不可多得的瑰寶,甚至還引發(fā)了無數(shù)數(shù)學家在大學時代學習數(shù)學的興趣和熱愛,讓他們清晰地理解了微積分。”</br> “但我要說的是,這本書放在你這里,實在是暴殄天物,另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看過一遍這本書。”</br> 別列佐夫斯基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和譏諷。</br> 菲赫金哥爾茨是蘇維埃著名的數(shù)學家,其在列寧格勒大學執(zhí)教了四十年,可以說列寧格勒大學的每一個數(shù)學家都是他的學生。</br> 而他因為年齡的關(guān)系,他考入列寧格勒大學的時候,菲赫金哥爾茨已經(jīng)不在了,但他任然愿意自稱自己是菲赫金哥爾茨的再傳子弟。</br> 聽完這話,奧利拉的臉瞬間變得一片通紅,就如同火燒云般。</br> 他研究生時雖然獲得的是政治學碩士和經(jīng)濟理學碩士雙學位,但是為了能在諾基亞這家工程技術(shù)氛圍比較濃厚的公司,有所發(fā)展,尤其是那些腦袋比軸承還硬的工程師們,能老老實實的聽他講話。</br> 他這么些年一直將自己包裝成是一位對數(shù)學,物理,科技發(fā)展頗有研究的理學碩士。</br> 又或者說,他并不是包裝,更沒有任何的欺騙之意,畢竟他也是一位正兒八經(jīng)的經(jīng)濟理學碩士,誰也不能說他不是理學碩士。</br> 只是他這個理學碩士,跟其他人眼中的理學碩士稍微有些不一樣而已。</br> 甚至就連芬蘭第一學府赫爾辛基大學想要授予他榮譽政治學博士學位,他都表示拒絕,更希望赫爾辛基大學授予他榮譽科技理學博士學位。</br> 再者說了,作為諾基亞最高科技含量,電信業(yè)務(wù)的執(zhí)掌者,他覺得自己配得上榮譽科技理學博士學位。</br> 只是今天這西洋鏡,被別列佐夫斯基這位貨真價實的數(shù)學系教授,給拆穿了而已。</br> 別列佐夫斯基不可置否的輕笑一聲后,從公文包中拿出來了一紙合同,然后隨意的丟給了奧利拉,“我覺得相比于數(shù)學教科書,奧利拉,你還是看看這個吧,而且這不也正是你所想看的嗎?”</br> 聽著別列佐夫斯基的奚落,奧利拉頓時雙目噴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br> 看奧利拉這模樣,讓人絲毫不懷疑,如果他手中有把刀的話,絕對會一刀將別列佐夫斯基這個可恨的家伙給捅死!</br> 可過了數(shù)息,奧利拉還是深吸一口氣,低頭看起了合同。</br> 顯然他打算隱忍下來,畢竟跟別列佐夫斯基動手,不是一個好主意。</br> 且不說能不能揍得過,即便揍過了,恐怕也逃脫不了別列佐夫斯基后來的報復。</br> 別列佐夫斯基輕蔑的笑了一聲,在他眼中,奧利拉的表現(xiàn)只能用“無能狂怒”來形容。</br> 這大概就是方總曾經(jīng)說過的了,“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br> 雖然挺腹黑,挺陰暗的,但不得不說,感覺還不錯。</br> 合同上的內(nèi)容并不多,畢竟是馬庫斯他們倉促之下寫的,而且也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的律師團隊潤色,所以不超過五分鐘,奧利拉就已經(jīng)將整個合同翻來覆去的看了整整兩遍。</br> 越看他越是心驚膽戰(zhàn),越是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冒了出來,至于心中的怒火更是如同火山噴射般,怒不可遏!</br> 甚至就連他拿著合同的手臂,都在止不住的顫抖!</br> 他現(xiàn)在真的想把馬庫斯這個混蛋拽到他面前,好好問問,馬庫斯他們憑什么敢瞞著他,偷偷的將電信業(yè)務(wù)賣掉,而且還是賣給擎天!</br> 他們有什么權(quán)利這樣做!</br> 然而更讓他內(nèi)心充滿恐懼的是,擎天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了這么一出大戲,如果不是別列佐夫斯基主動暴露,他到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有發(fā)覺。</br> 說真的,一切都跟做噩夢一樣。</br> “這份合同是無效的!無效的!”</br> 越想越憤怒,越想越恐懼,奧利拉一把將合同抓起來,揉成一團,沖著別列佐夫斯基大喊大叫道。</br> “奧利拉,你這樣跟我叫,除了能證明你的無能以外,還能證明什么?又有什么用?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這份合同的效力。”別列佐夫斯基抬起眼皮,瞅了奧利拉一眼,淡淡的說道。</br> 聽別列佐夫斯基這么一說,奧利拉整個人頓時呆住了。</br> 過了數(shù)息,他有些無力的一屁股摔落到椅子上,整個人都顯得十分頹廢。</br>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下一步馬庫斯他們就打算準備將我罷免,并從諾基亞趕出去了吧?”奧利拉有氣無力的說道。</br> 其實按照法律和公司規(guī)定,馬庫斯以及那些傳統(tǒng)產(chǎn)業(yè)的董事們和股東們是沒有權(quán)利代表公司,跟任何人簽訂任何合同的。</br> 但是統(tǒng)產(chǎn)業(yè)那邊既然掌握著公司70%的股份,以及董事會70%左右的席位。</br> 他們是可以通過董事會,甚至股東大會來授權(quán)馬庫斯簽訂這個協(xié)議,又或者說干脆像他所說的那樣,先把他干掉,讓馬庫斯坐到他這個位置,然后再跟別列佐夫斯基簽訂,出售電信業(yè)務(wù)的合同。</br> 所以說,他現(xiàn)在即便拒絕執(zhí)行合同,那也不過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而已,根本不會對實際的結(jié)果產(chǎn)生改變。</br> 是他大意了啊,從來沒想過擎天會從馬庫斯他們那邊下手,更沒想到擎天會直接給他來個連鍋端。</br> 這也是他以前對馬庫斯他們太過于輕視,甚至輕蔑所釀下的苦果。</br> 畢竟罷免他,甚至將電信業(yè)務(wù)整個賣掉的權(quán)利,馬庫斯他們并不是此時此刻才有的。</br> 只是他一直沒有將其當回事而已。</br> 他自持諾基亞在他的手中才能發(fā)展的更好,諾基亞未來必須將電信業(yè)務(wù)當做公司的主營業(yè)務(wù)才繼續(xù)成長,甚至迎來輝煌的那一天。</br> 是他覺得,那些傳統(tǒng)業(yè)務(wù)現(xiàn)在還要靠電信業(yè)務(wù)賺的錢,才能維持正常的運轉(zhuǎn),所以馬庫斯他們這些人就不敢動他的電信業(yè)務(wù)。</br> 包括之前,馬庫斯他們的節(jié)節(jié)敗退,尤其是他在總部搬遷的大獲全勝,都讓他喪失了警惕,迷失了自己,下意識的忽視了這一切。</br> 以為諾基亞離開了電信業(yè)務(wù),離開了他,就會垮掉。</br> 而現(xiàn)在來看,他的這個想法簡直是可笑可憐。</br> 沒錯,諾基亞離開了他,拋棄了電信業(yè)務(wù)的確是會垮掉,更不會迎來輝煌的那一天。</br> 但馬庫斯他們的諾基亞還在,他們的傳統(tǒng)產(chǎn)業(yè)得到出手電信業(yè)務(wù)的利益之后,還能繼續(xù)茍延殘喘,甚至逍遙自在一陣子。</br> 至于到時候,諾基亞的生與死,鬧不好他們這些人,這輩子都看不到。</br> 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什么會在意電信業(yè)務(wù),在意他?</br> 只是之前,沒人能出一個合適的價碼來購買電信業(yè)務(wù),所以馬庫斯他們才選擇了沉默,任由他為所欲為。</br> 可現(xiàn)在來看,奧利拉突然發(fā)現(xiàn),小丑竟然是自己。</br> 沉默了一陣,奧利拉突然抬起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別列佐夫斯基問道:“既然別列佐夫斯基先生,已經(jīng)拿到了和馬庫斯簽訂的合同,那為什么還要來見我?難道只是為了羞辱我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