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七章 那還玩屁啊!
燕京。</br> 紫禁城,大內(nèi)。</br> 二十二點多。</br> 方辰看著隔壁燈火輝煌的辦公室,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并且心中發(fā)誓,他以后再也不腹誹朱院長,這日理萬機還真是日理萬機。</br> 從他早上不到九點被喊到大內(nèi),一直到現(xiàn)在,朱院長就沒閑下來過,除了跟他抽空交談了一段時間之后,連吃飯的時候都在跟一些大佬談工作。</br> 那些大佬看見他居然在這里,楞了一下后,大都跟他多多少少的攀談了幾句。</br> 但說實話,除了寥寥幾位之外,他真都不怎么認識,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認識他的?</br> 這大概就是他們之所以能稱之為大佬的緣故吧,政治嗅覺比他高的太多太多。</br> 其實在大內(nèi)待了一段時間,跟許建樹打了聲招呼,如愿以償?shù)脑诖髢?nèi)溜達了一圈之后,方辰就想走了。</br> 可朱院長不開口,他也不好意思說,畢竟人家聊的都是國家大事,他是走是留這樣的小事,似乎并不值當(dāng)開口打擾朱院長。</br> 再者說,朱院長既然不開口,這意思顯然是打算留他的。</br> 除此之外,方辰最大的收獲則是跟著蹭了兩頓飯。</br> 但說實話,真不怎么滴,菜色雖然精致,但都算不得什么大菜,而且數(shù)量不多,中午和晚上兩頓飯,唯一稱得上硬菜的,也就是一盤紅燒肉。</br>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或許是跟太祖都是湘江人的緣故,這道紅燒肉的做法是從太祖時代,為太祖做飯大廚手中傳來下的,也頗合朱院長的胃口。</br> 但畢竟是六十四歲的老人,朱院長也享受到了當(dāng)年太祖的待遇,一頓不準吃超過三塊。</br> 而且跟朱院長談工作的那位大佬,大概也是吃不了這種油膩的東西。</br> 所以說,剩下的基本上都便宜了方辰。</br> 弄得方辰都有些懷疑自己來大內(nèi)是干嘛的,是當(dāng)飯桶,清掃戰(zhàn)場的嗎?</br> 不過,說真的,真香!</br> 也的確不放一滴醬油。</br> 見朱院長還在工作,也依舊沒有打算放他走的意思,方辰不由翻了個白眼,至于嗎?</br> 朱院長為什么留他到現(xiàn)在,而且還管飯,其中那點小心思,他還是知道的。</br> 無非就是擔(dān)心英鎊外匯那點事而已。</br> 但說實話,他真覺得朱院長想多了,現(xiàn)在英鎊大局已定,英國基本上沒什么翻盤的希望,沒見剛才朱長宏跟他匯報的時候,都說英鎊已經(jīng)跌倒2.65,足足跌了三千基點,這就是神來了,也救不回英鎊。</br> 想到這,方辰心中對著英國首相,約翰·梅杰狠狠的咒罵了兩句,要不是因為這廝,他現(xiàn)在早就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哪還用在這候著。</br> 不過,他相信也耗不了太久,現(xiàn)在倫敦時間是下午兩點,而倫敦外匯交易市場是下午四點閉市。</br> 這恐怕就是英鎊匯率最后的期限。</br> 再這樣,既不想辦法拯救英鎊匯率,也不退出歐洲匯率體系,死皮賴臉下去也不是個事,說出去只會讓人更加瞧不起英國和英國內(nèi)閣。</br> 英國佬多多少少還是要些臉皮的。</br> 百般無聊之下,方辰蹭蹭跑到朱院長的辦公室,面無表情,又毫不拖泥帶水的從書架上換了一本書下來,然后瞬間消失。</br> 就如同一個幽靈一般。</br> 到是把跟朱院長談事情的大佬給嚇到了,眉毛一挑,他剛才沒見到過方辰,更沒想到方辰竟然會這么隨意的出入朱院長的辦公室,尤其是朱院長還在工作的時候。</br> 但看朱院長神色巍然不動,仿佛壓根沒看見過方辰一般,他咽了下口水,也繼續(xù)當(dāng)方辰?jīng)]曾來過,繼續(xù)一五一十的匯報著工作。</br> 其實方辰也不是多稀罕朱院長的書,畢竟以他的身價,這世界上但凡有的,哪怕是古籍善本他都能弄得到。</br> 他只是挺饞朱院長在這些書上寫的注釋,以及個人見解,甚至一些勾勾圈圈點點的東西。</br> 另外則是真無聊的,畢竟這可是個沒有網(wǎng)文、沒有游戲、沒有掏寶、沒有抖音,連門戶網(wǎng)站都沒有的互聯(lián)網(wǎng)荒漠時代。</br> “叮鈴鈴!叮鈴鈴!”</br> 就在方辰專心致志看著書時,方辰的手機和朱院長桌子上的電話幾乎響了起來。</br> 方辰瞬間面色一喜,不用說,肯定是英國佬那邊有了動靜,他總算是要徹底解脫了。</br> 可一接電話之后,的確是朱長宏的電話不錯,也的確是英國佬那邊有了動靜,但結(jié)果卻與方辰所想的,南轅北轍,天壤之別。</br> “謝特!德國、法國他們瘋了嗎!”方辰忍不住破口大罵道!</br> 真他娘的!</br> 他萬萬沒想到,他在大內(nèi)熬了整整一天,就準備收獲勝利果實了,結(jié)果梅杰這廝,竟然給他來了這么一出大戲!</br> 自己不惜一切代價挽救英鎊匯率也就罷了,竟然把德國、法國等一干歐洲國家都拉上英鎊的戰(zhàn)車。</br> 這是要干什么?</br> 組建復(fù)仇者聯(lián)盟嗎?</br> 但他瞄的,這幫人復(fù)仇的對象豈不是就是他這樣的金融大鱷!</br> 問題是,他究竟是洛基?還是奧創(chuàng)?又或者滅霸?</br>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方辰瞬間打了個激靈,他哪個都不是,這哥仨哪個的下場都不是太好。</br> 而且天塌下來,都有高個子頂,他再怎么也比不過索羅斯啊。</br> 所以說,要是先死的話,請先讓索羅斯死!</br> 另外,方辰此時的臉感覺火辣辣的疼!</br> 打臉,真的打臉!太他娘的打臉了!</br> 他本來還勝券在握,穩(wěn)坐釣魚臺,就等著收割英鎊,從其身上掙到數(shù)以億計美元,并且還說什么“現(xiàn)在除非神來了,要不然誰都無法拯救英鎊”這種大言不慚的話。</br> 現(xiàn)在可好,神沒來,但英鎊真有被拯救的可能了。</br> 可在前世,劇本真的不是這么演的。</br> 他雖然記不清英鎊究竟是哪個日子跌的,也記不清索羅斯狙擊英鎊的具體操作是怎么一回事,腦中唯一確定的事情,就是英鎊會下跌20%,被大血洗。</br> 但他可以肯定的說,前世絕對沒有德國、法國等這一票歐洲國家摻這么一手!</br> 絕對沒有!</br> 甚至連英國這樣宣布,不惜一切代價,窮盡外匯儲備,以及將英國存款利率提高到15%,在他記憶中都是不存在。</br> 15%的銀行存款利率,意味著什么?</br> 就在此時此刻,華夏經(jīng)濟通脹最為嚴重,物價闖關(guān),國家經(jīng)濟從計劃經(jīng)濟到市場經(jīng)濟轉(zhuǎn)變,這樣前所未有大格局變化的時候,國內(nèi)各大銀行的存款利率也就是15%左右的水平,是后世動輒才1%多存款利率的十來倍。</br> 沒見余額寶的存款利率都只有2%點多了。</br> 什么時候,英國這樣的老牌金融霸主,前日不落帝國,居然淪落到跟華夏一個水平了?</br> 方辰此時頗有種,‘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也叛變了革命’的既視感。</br> 另外,這英國真的不在乎外匯儲備了?</br> 為了匯率這種虛擬的東西,舍棄真正實質(zhì)性的財富?</br> 他怎么算,都覺得這筆賬不合算。</br> 不過說真的,英國在怎么拯救英鎊匯率,他都不奇怪,也在預(yù)料之中,但德國和法國為什么會這么做,他就真的有點不理解了。</br> 什么時候,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偉大到能割自己肉,來拯救他人的地步了?</br> 沒見二戰(zhàn)時期,美國這樣跟英國同文同種,之前為父子,后互為兄弟之國的存在,也是趁機趁亂打劫,將英國趕下世界老大的寶座,一把將英法德等歐洲國家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并且肢解各國的殖民地,號稱什么為了民主、自由。</br> 哄鬼呢?</br> 方辰不解啊,真的不解。</br> “方總,院長現(xiàn)在請您過去。”</br> 不知道什么時候,許建樹突然出現(xiàn)在了方辰的屋內(nèi)。</br> 方辰神情一動,看來朱院長那邊的電話,也是關(guān)于英鎊的匯報。</br> 走了過去,朱院長并沒有他所想的那樣,神情凝重,眉頭緊鎖,而是還在跟剛才那位大佬談工作,仿佛并沒有被英鎊匯率變動所影響到。</br> 方辰又等了兩分鐘,朱院長這才結(jié)束了跟那位大佬的談話,目光看向了他。</br> “相信你也接到了關(guān)于英鎊匯率的匯報,談下你現(xiàn)在對英鎊匯率的看法和打算吧?”朱院長閉著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隨口對著方辰說道。</br> 他畢竟也是六十好幾的老人了,這一天下來,從早工作到晚上,而且一件件都是國家大事,現(xiàn)在又聽聞英鎊匯率發(fā)生這樣大的變動,身體和精神著實有些遭不住的意思。</br> “我現(xiàn)在就是有些奇怪德國和法國為什么會這么做?瘋了嗎?他們可沒像我們這樣的階級革命友情,怎么會這么付出?我現(xiàn)在覺得搞清楚德國和法國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以及他們能幫助英國,幫到什么程度,這才是重中之重。”方辰認真的說道。</br> 就以之前英鎊跌倒2.65的情況來看,不管英國有多少能耐,準備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有信心壓死英鎊,讓英鎊徹底翻不了身。</br> 而現(xiàn)在英鎊匯率之所以能從2.65漲到現(xiàn)在的2.72,在短短十幾分鐘內(nèi)提升七百基點,最大的變量就是德國和法國等歐洲國家宣布要一起挽救英鎊匯率。</br> 如果不將其這樣做的原因,以及會幫到什么程度搞清楚,這場匯率之仗,他心里也沒底。</br> 聞言,朱院長思考了十幾秒鐘,輕輕的點了點頭,也認同方辰說的有道理。</br> 世人常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其實在糧草之前,更為先行的是情報。</br> 甚至可以說情報通暢與否,能不能刺探到敵人的決策,是對戰(zhàn)爭的勝利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br> 也是本朝之所以能成立的關(guān)鍵所見,畢竟天下無人不通共嘛。</br> 朱院長徑直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紅色電話,撥打了出去,簡單說了幾句之后,就把電話給放下了。</br> 方辰也不問,甚至裝作一副沒帶耳朵的模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呆坐著。</br> 這次,并沒有讓方辰等待太久,沒過兩分鐘,紅色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br> 方辰眉毛一挑,砸吧砸吧嘴,看來現(xiàn)在上面還沒把本朝的老傳統(tǒng)給放下啊,竟然這么快就得到了回應(yīng)。</br> 也不知道是懶得跟方辰再說一遍,還是信任方辰,朱院長竟然把電話的免提給開開了。</br> 聽完電話中匯報的內(nèi)容,方辰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更是對梅杰豎起個大拇指,了不得的手段!</br> 他現(xiàn)在總算是知道了,為什么梅杰這廝,能在任內(nèi)英鎊匯率出了這么大紕漏,依舊可以坐穩(wěn)江山,足足當(dāng)了七年英國首相,而不是在英鎊大潰敗的第二天就灰溜溜鞠躬下臺的原因了。</br> 這縱橫捭闔,合縱連橫的手段著實驚人!</br> 其他歐洲各國就不說了,之前芬蘭馬克和意大利里拉之所以慘遭屠殺,就是因為德國這個,歐洲經(jīng)濟最為發(fā)達,制造業(yè)最強,尤其是東西德合并之后,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如火箭般躥升的龍頭老大,隱蔽自珍,不愿意割肉來拯救芬蘭馬克和里拉。</br> 并且從德國之前的表態(tài)來看,其也是不打算來拯救英鎊的,也不知道是德國覺得英鎊匯率虛高是咎由自取,還是因為美國的影響。</br> 方辰覺得應(yīng)該兩者皆有之吧。</br> 而且這次,梅杰竟然拉上了法國,讓法國跟他處于同一個戰(zhàn)壕內(nèi),同進共退。</br> 其說辭也簡單的很,無法就是恐嚇利誘那一套,以梅杰的口才水平,說不定還沒洛州擺攤算命的神算子強。</br> 畢竟下九流也有好幾千年的歷史,話術(shù)精深,以達到外人幾乎不能破的地步。</br> 梅杰恐嚇法國,說如果這次英鎊死的話,那下一個肯定就是法郎了。</br> 如果德國任由他們這些國家的貨幣一個個被阻擊,而不管不問的話,那這歐洲匯率體系也沒什么加入的必要了。</br> 法國聽了這話,頓覺有道理。</br> 這下可好,法國跟英國一起跟德國談,如果德國不拯救英鎊的話,法郎也退出歐洲匯率體系。</br> 緊接著,德國頓時慌了。</br> 眾所周知,歐洲三駕馬車就是英法德,這英國退了,法國也退了,那就剩他一個,還玩屁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