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姑娘, 信里說的沒錯,朱光確實在宣威營的地牢里,林郁曾經(jīng)見過他的模樣,不會認(rèn)錯。”寒月稟報道。
姜聞音有些意外, 她都已經(jīng)做好這是個圈套, 若是寒月跟林郁二人回不來, 帶人上宣威營要人的準(zhǔn)備。
沒想到兩人不僅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而且完成任務(wù),帶回來了好消息。
所以, 暗中送信的人是友非敵?
她下意識壓低聲音,湊近問道:“沒被人發(fā)現(xiàn)吧?!?br/>
寒月繼續(xù)回道:“我打倒了一個送飯的小卒, 易容成他的模樣混進(jìn)去,沒人發(fā)現(xiàn)?!?br/>
說罷, 她把手令跟駐防圖原封不動地奉上。
姜聞音看了眼,擺擺手道:“給林郁先拿著, 你們后面還有要用到的時候?!?br/>
寒月應(yīng)下,扭頭把東西交給林郁。
兩人退下后, 姜聞音起身走到窗下,用腳踹了踹小肥啾的窩,“懶鳥, 別睡了, 我?guī)闫鸫踩タ茨阆眿D兒?!?br/>
蹲在窩里一動也不動, 像只老母雞的小肥啾睜開眼, 沖著她啾啾兩聲,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后。
出門右轉(zhuǎn),沿著抄手游廊到后罩房,姜聞音拿了兩塊生肉扔給籠子里的大雁。
這對大雁是定親那日, 姜沉羽親自去城外抓的,箭矢只射中了它們的翅膀,并未要它們的命。
姜聞音不舍得殺掉,準(zhǔn)備先養(yǎng)著,因為不清楚它們的性別,所以常開玩笑說這是給小肥啾找的媳婦兒。
她摸摸小肥啾毛絨絨的腦袋, “看你多有福氣,媳婦兒都是湊對的,連我這個主人都比不上?!?br/>
“一個不夠,那你想要幾個?”
身后響起姜沉羽的聲音,語氣涼涼。
姜聞音猛地一驚,回過頭來見到是他,忙拍拍胸口說:“嚇?biāo)牢伊耍闶裁磿r候回來的,怎么也不出聲?”
姜沉羽順著她的動作,視線落到十分可觀的某處,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挪開,“剛回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姜聞音連忙舉起手指,信誓旦旦道:“一個,就你一個?!?br/>
她就開下玩笑啦,當(dāng)然沒忘記自己是個有主的,可千萬別打翻醋壇子,否則還要費力去哄。
沒錯,她就是這么卑微(tot)
這家伙雖然換回了男裝,但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傲嬌,跟美人姐姐一樣難搞。
連自己夸句門口護(hù)衛(wèi)長得帥都要吃醋。
姜沉羽看到她的反應(yīng),滿意地掀唇,望著籠子里的兩只大雁,提醒道:“這是兩只雄雁,你若真想給這只蠢鳥配對,也該找只雌性金雕才是?!?br/>
姜聞音啊了一聲,瞪大眼睛看著兩只大雁,失望道:“原來它們都是雄鳥啊,我還在想讓它們生小鳥呢。”
“你若是想養(yǎng),那我再去給你抓一只雌雁回來便是?!苯劣鹛袅颂裘肌?br/>
姜聞音隨意地擺了擺手,“這個就不用了,若是可以,幫啾啾找只雌鳥就好啦?!?br/>
金雕極為罕見,如果他們這對老父親跟老母親不給它找對象,可能要孤寡一聲。
姜沉羽垂眸看了眼雙眼圓睜,看起來傻呆呆的小肥啾,嗯了一聲。
姜聞音拉著他的胳膊,“你可千萬要記得呀,畢竟你自己都有媳婦兒了?!?br/>
“媳婦兒?”
姜聞音點點頭,挺著胸脯驕傲道:“沒錯,就是我!”
這個表情,成功地取悅到了姜沉羽。
他喉間溢出一抹輕笑,捏捏她臉頰上的軟肉,那雙靜靜注視著她的雙眸,如同黑曜石般漂亮,“有那么驕傲嗎?”
姜聞音抿唇笑起來,當(dāng)然驕傲啦,自己雖然日常吐槽他脾氣壞,但內(nèi)心深處,還是覺得能抱得這樣一個大美人歸,是件十分幸運的事情。
姜沉羽眉梢輕挑,牽住她的手捏了捏,慢悠悠地往上屋走,“方才可是吃了蜜?”
姜聞音歪頭,只看見他精致的下頜跟側(cè)顏,“你猜?”
姜沉羽腳步頓住,停下來望著她,“何須猜,我嘗嘗便知?!?br/>
然后便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含住啃咬許久,然后抽身離開,點評道:“是甜的?!?br/>
姜聞音的耳朵刷地一下紅了,扭頭看周圍,見四下無人,才推推他的胳膊,小聲說:“以后不許隨意在外面親我?!?br/>
天知道,他親下來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跳的有多么快。
可惡,明明都這么多次了。
連更羞恥的事情都做過了,竟然還像個純情小女生,為一個親吻就心跳加速。
“那問過你,便可以親了?”姜沉羽牽著她進(jìn)屋,語氣慵懶道。
姜聞音憋了半天,“……不可以。”
姜沉羽坐到軟榻上,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拉進(jìn)懷里,“好,以后會提前告訴你。”
“……”
姜聞音懷疑自己聽錯了,糾正道:“我說的是不可以?!?br/>
姜沉羽玩弄著她的手指,嗯了一聲。
察覺到他的敷衍,姜聞音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沒想到上面都是肌肉,掐都掐不住,反而招來他低聲嘲笑。
算了,不跟他計較。
姜聞音趴到他懷里,用臉蛋蹭了蹭他的胸膛,“你回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事要請教你,你說我該怎么做?”
說著,便把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查到的消息全部說給他聽。
姜沉羽輕撫她削瘦的肩,“其實你心里已經(jīng)有主意了,不是嗎?”
“……你怎么知道?”
“從你的話里聽出來的?!苯劣鹇龡l斯理道:“想做便做,有我給你兜著,怕什么?”
姜聞音露出思索的表情,最終深吸一口氣,認(rèn)真道:“那我就放手去做了?!?br/>
當(dāng)天夜里,被派去盯著瘐司的徐琰傳回消息,陳瑜果然帶著一隊車馬夜里悄悄進(jìn)了瘐司,半夜的時候帶著大批糧食出來,被他帶人當(dāng)場截獲。
姜聞音從睡夢中醒來,算了會兒時間,起身穿上衣服,讓寒霜伺候自己洗漱。
早膳是碟芙蓉鮮蝦球、一份醬黃瓜、一碟銀絲卷以及碗碧粳粥。
慢條斯理地吃完飯,外面月亮已經(jīng)下沉進(jìn)云層中,啟明星升起,晨光微熹,巷子外面響起雞叫聲。
見差不多了,她給自己系上披風(fēng),帶著寒霜跟寒月登上馬車,馬車往城北宣家的方向慢悠悠地駛?cè)ァ?br/>
街上已經(jīng)有零星的行人出現(xiàn),她讓人把馬車停在街角,靜靜等候著。
不多時,宣家正門大開。
徐琰帶著一隊人馬,包圍住了宣家,壓著陳瑜往宣府里面走去。
門房呵斥聲剛出口,便被徐琰突然自腰間拔出的大刀嚇了一跳,駭然之后,屁滾尿流地往府里沖去稟告。
很快,宣二老爺帶著家丁趕到,掃了眼陳瑜,冷著臉問徐琰,“何人擅闖我宣府?”
徐琰拿出一塊令牌,粗聲粗氣道:“瘐司陳瑜跟宣家勾結(jié),私盜糧草,奉公子之命,前來捉拿犯人?!?br/>
宣二老爺臉色一變,隨即厲聲道:“公子還在穆陽未回,你這是哪來的令牌,莫不是假冒公子的人?”
徐琰板著臉道:“公子離開前,將令牌交給了姜姑娘,青州一切事宜都任由她處置?!?br/>
“荒唐可笑!”宣二老爺眼神陰沉道:“一介女流之輩,有什么資格掌管青州諸事,還捏造罪名陷害宣家忠良,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
“人贓并獲,宣二老爺還是別白費口舌了?!毙扃粸樗鶆?,揮揮手道:“把人全部給我拿下!”
“放肆!”宣老爺大怒。
但徐琰帶來的護(hù)衛(wèi)沒有理會,頃刻間便圍住了宣二老爺跟家丁們。
宣二老爺心一沉,此事定是早有預(yù)謀,趙衡他早就想除掉宣家,難道他早已回鶴壁,可為什么自己一點風(fēng)聲也沒得到?
還是真如這人所說,這一切都是趙衡那個未過門的妻子,一介孤女所為。
不,區(qū)區(qū)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有這等魄力,查到陳瑜幫神光做的那些事。
可惜自己提前不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來不及調(diào)動宣威軍。
“等等!”宣二老爺抬頭望向徐琰,“即便是私盜糧草,也沒有將我宣家一族全部獲罪的理由?!?br/>
事情還沒到最嚴(yán)重的地步,只要拖住,宣威軍便立馬能趕來,到時候他要姜瑩那個女人好看!
徐琰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問道:“那你想將誰推出來做替死鬼呢?”
“是他,還是她?” 他拿著大刀,一一指過被護(hù)衛(wèi)帶到前院的宣家等人。
宣二老爺目光自宣夫人面上滑過,見她雙眸含淚,頓了頓又落到幾位公子身上,最后指著輪椅上的宣明瑯,不敢看他的表情,“他是我兒子,宣家糧鋪的事情是他在管。”
只是緩兵之計,等自己脫困后,便會立即把兒子救出來。
趙衡帶著大軍去了穆陽,鶴壁城外只剩下一萬人馬,他的宣威軍都是精兵,五千人馬未必不能打贏。
宣二老爺在心里對自己這樣說了之后,心里的愧疚也漸漸少了許多。
徐琰皺眉,沒想到他竟如此狠心,把自己的親兒子推出來。
“我不過是個廢人,宣家的生意可從來沒機(jī)會過問。”這時宣明瑯忽然冷笑一聲,抬頭指著宣夫人跟宣二老爺說:“宣家糧鋪的事,都是她們二人一手謀劃。”
宣二老爺震怒,“逆子,你說什么?”
宣明瑯面露嘲諷之色,沒有理他,只是對徐琰說:“若大人不信,可將我們一起帶走?!?br/>
只要不讓這對狗男女稱心如意。
徐琰哈哈大笑,拍拍宣二老爺?shù)募绨颍瑩]手說帶走。
“大人,大事不好了……”正在這時,外面突然沖進(jìn)來一個穿鎧甲的小兵。
話音未落,看到被圍起來的宣家,頓時剎住步伐,將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徐琰轉(zhuǎn)身看看那個小兵,又看看宣二老爺,咧嘴笑起來,“你們說你們的,當(dāng)我不存在就好?!?br/>
宣二老爺皺眉,卻沒有說什么,問那小兵,“何事?”
小兵跪在地上,抱拳回答道:“趙公子手下的陳棠說您窩藏逃犯,帶人沖進(jìn)大營,正在四處搜捕?!?br/>
宣二老爺勃然變色,死死地盯著他,“你再說一遍?”
小兵咽了口口水,中氣不足地重復(fù)一遍。
宣二老爺抬頭,“你們早就計劃好的?”
兩邊同時動手,打的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可朱光這件事,究竟是誰透露出去的?
就在此時,宣夫人突然望向輪椅上的宣明瑯,哈哈大笑起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