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早上七點(diǎn)替換?;靵y章, 不必看】
    林苑白著臉一個勁的搖頭。
    “伯岐,我沒有……”
    他壓根聽不進(jìn)她的解釋,微礪的掌心壓過她冰涼的臉頰, 俯下頭去,徑直盯入她倉皇的雙眸中。
    “阿苑,我那般愛你,疼你, 寵你, 你卻想要我性命!你, 真是好狠的心吶!”
    說話的時候, 他額上順下一道猩紅刺目的血流, 蜿蜒至他的眼角, 又緩至他的唇邊, 愈映的他臉白如紙。
    殷紅與蒼白的對比, 仿佛是他眸底那怒色與痛色的極致寫照。
    林苑不敢去看他的眼, 只望著近在咫尺的猙獰傷口, 顫著伸出手來。
    “伯岐, 還是讓我先給你……??!”
    她的手剛觸到他的面上, 卻冷不丁被他用力捉了手腕,直接桎梏在了她頭頂上方。與此時, 他的另一只手卻沿著她的斗篷探入, 隔著外衣握住了她的腰身。
    林苑猛一個哆嗦,當(dāng)即意識到不好, 未被鉗制住的右手不由分說的朝他揮來。
    “你要做什么!”
    晉滁抬肘一壓,令她動彈不得。
    “我想大概是我錯了?!彼麑λ龅囊恍Γ谎催^的唇色艷又冷,似自嘲, 又似有些令人心驚的意味。
    不等林苑從他這莫名的話里品出什么,就見他已漸漸收了唇角笑意,盯視著她,視線冰冷冷的不帶任何溫度。
    “阿苑,我錯就錯在,一味的給你留有余地。”
    他俯下了身,面頰擦過她的鬢角,之后將那冰冷的唇貼上她溫?zé)岬亩?,聲色漸冷:“從此刻起,不會了?!?br/>
    語罷,他置于斗篷里的那只手,直接上移至她的領(lǐng)口處,狠力一扯。
    繡海棠花枝的領(lǐng)口處,是一排精致的斜襟繡扣。被人這般蠻力撕扯,當(dāng)即受不住力,直接崩裂開來,隱約露出里面勾勒梅茶花細(xì)紋的月白色中衣。
    林苑悚然駭吸口氣,抬腳沖他踹去。
    “晉滁你瘋了!”
    晉滁屈膝將她的腿壓制住,而后順勢上前欺近,將她壓在石桌上。
    “瘋?就算我瘋,是阿苑你逼得?!?br/>
    他怒笑著,手指挑開月白色中衣細(xì)帶,微涼的掌心就勢探了進(jìn)去。
    “事成之后,我就擄了你去王府,再直接去你府上提親。我要斷你所有后路,讓你不在存有旁的選擇余地。阿苑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br/>
    掌心隔著薄薄的一層綢料覆上了柔軟的肌膚,溫?zé)峋d軟,帶著急促的起伏,還有輕微的顫栗。
    “伯岐,你別這么對我?!绷衷返碾p眸蓄滿了淚水,聲音驚怕的都含顫:“你……是想逼死我嗎?”
    晉滁的目光在她含淚的雙眸中定過一瞬,而后闔下了眼皮,高大結(jié)的身體從她身上起了些,手掌從她的衣裳里移開。
    林苑剛松了半口氣,可下一刻卻驚見他卻微仰了頭,抬手開始解衣服上的襟扣。
    “雖你待我寡情薄意,我又如何舍得逼你去死。放心,此間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斷不會對外透露半分半毫。風(fēng)大雪大,擄你走,小心避著不會有人瞧見,只待你父親意了我的提親,我就悄悄遣人送你回府?!?br/>
    對上她那驚疑不定的眸光,他目光沉沉:“即便有什么狂風(fēng)暴雨,你無需怕,自有我擋你跟前便是。可是,今日的事是一定要成的!阿苑,你莫再存任何僥幸?!?br/>
    林苑見他解了襟扣后,又伸手去解那金佩飾紋的腰封,便知他所言是真,今日是真要這般對她,而并非只是口頭上嚇唬她。
    當(dāng)即渾身冰冷,如墮冰窖,手腳都似凍麻般沒了知覺。
    “伯岐,難道你非要你我二人……成一對怨偶?”
    他倏地盯她:“那也好過眼睜睜的見你嫁給他人,于旁的男子身下承歡罷!”
    話說至此,他不知是腦中閃現(xiàn)過什么畫面,當(dāng)即燒紅了眼,在腰封稍微松懈過后,就又欺身壓過,伸手去撩她的面裙。
    “伯岐!放過我吧,放過我,伯岐……”
    晉滁聽她央求的哭聲,怕又起了心軟之意,索性就直接壓上去覆了她的口,讓她那些可憐的哭求一概湮沒于他的唇齒之間。
    她在劇烈掙扎了幾瞬后,就消停了下來。
    晉滁起先還當(dāng)她是認(rèn)命了,可漸漸的就察覺出不對來。她的呼吸未免太急促了些,身上犯冷,還隱約滲出些虛汗來。
    他忙松開了她起身一瞧,卻驚見她好似得了急癥般,半張著唇急促喘息著,雙眸半睜著失了焦距,一張臉雪白雪白的簡直不似人色,好似快沒了氣兒。
    他這一驚,倒是將前頭那怒與躁散了大半,理智也回了不少。
    “阿苑?阿苑?”
    他撫著她的臉急急喚了兩聲,卻見她似沒多大反應(yīng),反而逐漸的眼見她出氣多于進(jìn)氣,好像開始喘不過氣來,雪白的臉龐肉眼可見的開始漲紫起來,瞧起來駭怖非常。
    晉滁驚出了一身冷汗。
    忙起了身,手忙腳亂的將她衣裳攏起,又俯身去拉上她那被半褪的褻褲。
    沒了支撐,林苑的身子就從石桌上委頓下來,軟軟的癱倒于地。
    晉滁慌忙將她抱在懷里,手上一把撈過鋪在桌面上的烏云豹氅衣,直接將她兜蓋住。
    林苑捂胸閉眸,渾身直顫。
    晉滁這會突然想起,她素有弱疾,平日里精調(diào)細(xì)養(yǎng)的好,倒看不大出來。今日又是受寒又是受驚,該不會被給激出了病癥來罷?
    眼見著她情況逐漸不好,他顧不上什么,剛咬了牙要抱她出去尋大夫,此時卻感到身前一緊,低頭一看,原來是她細(xì)弱的手指正緊緊攥了他的衣服。
    他猛地朝她面上看去,就見她唇瓣顫著張了張,似在說些什么。
    “什么?阿苑你要什么?”
    他忙附耳過去,貼近了些,方聽到她氣若游絲的說了個藥字。
    他明白了,她是跟他要藥。
    “藥在哪兒?你放哪兒了阿苑?”
    他的手在她身上急急摩挲,從香囊到袖口再至兜內(nèi),一概找了個遍,卻始終未見那藥半分痕跡。
    這時林苑猛地咳嗽數(shù)聲,咳了些血來,而后雙眸一閉,身體在他臂彎里隨之沉了下來,似是死了過去了。
    晉滁當(dāng)即嚇得魂飛魄散,掐住她的人中,焦急喚她。
    “阿苑!阿苑!別嚇我阿苑!”
    好半會,林苑方幽幽轉(zhuǎn)醒,懨懨弱息。
    “阿苑你撐著,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
    不等晉滁將她抱起,她顫手指了石門方向,唇瓣動了動。
    晉滁再次貼近她唇瓣處,聽她喊了個杏字。
    幾乎片刻,他就反應(yīng)過來,她的意思是說,藥在春杏那里。
    剛要抱起她往外沖,可忽的想起外頭風(fēng)大雪寒,她如今這模樣又如何受得?。克跃驼伊诉吔堑囊惶帉⑺畔拢押?#58082;的氅衣攏起靠墻鋪著,讓她倚坐著。
    “撐著點(diǎn)阿苑,我馬上就回來?!?br/>
    撫過她冰涼的面頰后,他就忙起了身,大概是起的有些猛了,不免頭昏的片刻。
    伸手一抹,額頭上大概還是有些血會滲出來,他顧不上這些,只又伸手將自己身上松垮的衣服草草攏了下,然后就拉開石門迎著風(fēng)雪沖了出去。
    林苑在昏暗幽閉的石洞里,閉眸喘息,默默數(shù)了十下。
    十息之內(nèi),沒有聽見外頭有折回的腳步聲,她便睜開眼,撐著地起了身。
    擦凈了面上淚痕及唇上的血漬,她又迅速整理好身上衣物,將外頭的斗篷仔細(xì)系上,遮蓋好里頭被撕烈的外衣。
    環(huán)視一周見并沒落下旁的物件,她便戴好兜帽,用力推開石門,從雪地上腳印的另外一側(cè),轉(zhuǎn)道出了假山。
    雪落得又急又大,不多時,便將地上的腳印蓋的只剩淺淺一層。
    晉滁緊捂著懷里的藥瓶回來的時候,見到半開的石門腳步頓時停住,待從那半掩的縫隙中朝里看去,見到里面空空如,徒留他那件烏云豹氅衣孤零零的鋪在地上,他的身體就猛地僵住。
    這一刻,他好似意識到了什么,僵直的目光就寸寸垂下,往那雪地上看出。
    石門處延伸出的腳印除了他的,還有些小巧又淺顯的腳印。從他腳印的另一側(cè)繞過,每一步匆匆,不曾有過半步的遲疑。
    晉滁就僵在原地看著,盯著,任由狂風(fēng)卷起的寒雪掃在他的頭上,臉上,身上。
    他眼皮動了動,眉上的雪花就簌簌落了下來。
    掏出一直在懷里捂著的藥瓶,他直接將軟塞拔下,而后帶著哆嗦的往手心里倒出一顆,放在鼻間聞了一下。
    縱然風(fēng)雪再大,可那股果香甘甜的氣息卻清晰的鉆入鼻間。
    原來,只是糖果而已。
    晉滁盯著掌心里的這顆所謂的‘藥’,短暫的凝滯之后,突然放在嘴里吃下。
    在嚼爛了咽下之后,他卻緩緩扯了唇,放聲肆意大笑起來。
    帶著狂,帶著戾,狂笑不止。
    “阿苑,你我之情,斷于今日!”
    面上的雪氤氳了他凝固在臉上的血痂,殷紅的血水順著他面頰落了下來,襯著他的笑猶似帶血,看起來竟比那侵肌裂骨的風(fēng)雪還要森寒。
    “怎么弄的這般狼狽?”陶氏心疼的撫著她凍得冰涼的臉頰,又忙去給她拍打身上的雪。
    江太太忙招呼下人將那傘靠攏些圍著,擋那些個風(fēng)雪,又拉過陶氏與林苑趕緊往暖轎的方向走。
    “你娘見時候不早了,就遣人去喚你,不成想采薇她們皆說你早些時候就讓人給接走了……可真真是將咱們給急壞了!”
    江太太心里是又愧又急,好端端的人來她府上給她姑娘慶,誰料會出這檔子事!等她找到那些個狗膽包天的下人,非挨個打死不可!
    林苑緊攏著斗篷,凍得打了個幾個顫。
    “我本是在轎里的,可因多喝了幾杯酒,就胃里翻騰,止不住的想吐。所以就讓人停了轎,我下去緩了緩,哪成想待回頭瞧來,竟見那轎子走遠(yuǎn)了?!彼嘈Γ骸捌s上那會風(fēng)雪大了起來,我遠(yuǎn)遠(yuǎn)的喊,他們也聽不見,我追,腳程又慢。待七繞八繞的追過去,轎子不見影了,我迷了路了?!?br/>
    上了暖轎,溫?zé)岬臍庀⒆屃衷肥媪丝跉狻?br/>
    “若不是你們找來,我指不定還得在那轉(zhuǎn)悠幾個圈,得凍傻了去?!?br/>
    江太太聽她這般說,又見她說話神態(tài)皆自然,不免將那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不是遇上什么惡事就好。
    他們府上那幾個下人還不知是受誰唆使,她帶人來著的時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唯恐見到的是些不堪的場景。若人在她府上出了事,那他們江府該如何人家長平侯府交代,京城里的這些官宦世家又該如何看待他們府上。
    “那些個下人耳聾眼瞎的,傳錯了話不說,還將主子給拉下了。等回頭,姨給你出氣,將他們一個個拎出去凍他十天半月的,讓他們都嘗嘗個中滋味?!?br/>
    林苑悶聲咳嗽了兩聲,這會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對了江姨,我府上丫頭春杏,先前我見她似有受寒的癥狀,就沒她下轎,這會估計還在轎里呢。您能遣人幫忙尋尋嗎?”
    江太太見了,心里咯噔一下,驚的說不出話來。
    “沒事,我這老毛病了?!绷衷诽撊醯男π?,道:“江姨,怕是今個沒法在這留宿了,我這會得回府去,常用的藥還擱在府中?!?br/>
    陶氏剛要急著問,府中哪里有藥,這時一只微涼的手朝她伸來,用力握了兩下。
    這一刻,陶氏猛的一個激靈,她忽然意識到,苑姐兒怕是出了些什么事。
    她面上不顯,可心里已是狂亂的跳了起來。
    當(dāng)著江太太的面,她只能維持著鎮(zhèn)定道:“苑姐兒這藥停不得,偏今個走的急沒多帶些。所以,我還是早些帶她回府去罷,今個且不留了,待改日有空再聚?!?br/>
    江太太自不能再說什么,怕耽擱了,趕忙讓那些下人腳程再快些,直接抬轎往林府馬車所在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