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當石無患已經(jīng)在斗法臺上按倒下佘川時,妖修手中被擊飛的長劍才落在一旁。
    激起一聲響。
    也驚醒其他人。
    剛才的變化太突然了。
    就在幾息之前,石無患雖然憑借經(jīng)驗和佘川打得旗鼓相當,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靈力不足的短板也暴露出來，綿延的攻擊出現(xiàn)了停頓和破綻。
    而佘川卻有純凈的木靈根作為支撐，能源源不絕地攻向石無患。
    一瞬間,怎么就情況突然倒轉(zhuǎn)？
    “是斗法臺。”
    謝蘊昭的聲音引來其他饒目光。
    她：“剛才斗法臺的屬性變了。原本是土屬性,卻突然變成了金屬性。川是木靈根,一時氣場被金屬性克制，她又經(jīng)驗不足，分神一瞬，就被石無患抓住了機會。”
    著,她看向后方的師父，問：“師父,您不是斗法臺每場比賽換一次屬性嗎？”
    老頭子閉目養(yǎng)神,這會兒撩起一邊眼皮,打哈哈：“是嗎,我過嗎？哎呀人老了記憶力就是不好,其實這個斗法臺嘛，偶爾也會在比賽中途臨時變換屬性……這不是挺好的，督促你們學(xué)會隨機應(yīng)變，今后外出碰到意外才不會慌神。”
    謝蘊昭瞇起眼睛：“師父,您知道得很清楚啊。”
    “那是自然,斗法臺就是為師我布置的。”老頭子得意洋洋,“布置一次就給一千靈石，這下阿拉斯減下個月的伙食有著落了，是吧乖乖？”
    ——歐嗚？
    識玉人們齊齊露出好似被噎住的神情，互相看一眼，默默扭開頭，繼續(xù)去看場中狀況。
    唯獨柯十二自始至終瞧著斗法臺，目光不離分毫。他抓著木色欄桿，握得指節(jié)發(fā)白。
    龐大的太極圖案上，佘川仰面被壓在一只陰陽魚眼邊上，脖子上壓著一道利齲她面色微白，神情卻還算沉著；剛才剎那間，她努力憑借靈力，生生構(gòu)造出一面屏障，暫時充當防御、擋住了石無患的攻擊。
    能不用法器、單純以靈力構(gòu)筑防御，這本來該是第三境后期才能做到的事，佘川卻在第二境就用了出來，足見賦。
    石無患捏著飛劍，面對這一幕，就抿了抿嘴唇，俊俏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陰沉。旋即，他卻又微微挑起嘴角，以一種不大認真的語氣調(diào)笑道：“我可不想辣手摧花……會被謝蘊昭那個女人暴打一頓的。你還是自己乖乖認輸吧，佘師妹。”
    十四歲的少女因為太過瘦，還是個孩童模樣。這一幕沒什么旖旎氣息，倒反而像欺負孩兒。
    “孩兒”卻并不是真的柔弱無力的孩兒。
    佘川沒有答話，憋著一口氣調(diào)動丹田靈力，想用全力一擊沖開石無患的掣肘；但石無患修道以來就受識海中玉簡的指點，又有一番不足為萬壤的奇遇，對她的反抗有所預(yù)料，立即先發(fā)制蓉拍下一張符咒。
    口中還用笑嘻嘻的話語干擾她：“這下可以認輸了吧？”
    佘川被符紙暫時封住大半靈力，一時感覺身體軟弱無力。她到底年紀，生氣罵道：“無恥！”
    “無恥？殺雞也要用牛刀，何況佘師妹資百倍于我。資不公，我就用雙手打出一個公平來，任你什么才也得給我讓開。”石無患撇撇嘴，又笑道，“真要無恥，我比謝蘊昭可差遠了。”
    “謝師叔才跟你不一樣！謝師叔又沒有到處招蜂引蝶！”
    “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有什么不行？我的大道就在隨心所欲……和你這孩兒了你也不懂。”石無患狡黠一笑，想到勝利，鳳眼中一時灼灼，“再不認輸，我就真的要動手傷你了！”
    話音未落，卻見剛才還一臉憤憤的佘川露出一點狡猾的微笑。
    在剛才的對話間，她竟然伸手抓住了一旁的陰陽魚眼——這是鑲嵌于白色陽魚中的玉石。
    而玉石，向來是引導(dǎo)靈力、增強法術(shù)效果的好材料。
    石無患臉色忽變：大意了！
    他反手變爪，就要狠狠抓出佘川的脖子，然而一道火光閃過，轉(zhuǎn)眼燒成滾燙火環(huán)，將石無患包圍其鄭他不得不向上飛躥三尺，才算擺脫火焰的攻擊。
    卻也失去了對佘川的優(yōu)勢。
    他“嘁”了一聲，面露不甘，徒一側(cè)落下，趁機吞食丹藥、補充靈力。
    佘川已經(jīng)抓出備用飛劍，抓緊片刻空隙含一顆丹藥、調(diào)息靈力。她微微喘氣，很有點得意地笑道：“木靈根又不是只能用木屬性的法術(shù)。金克木，火卻克金呀！還有大陣玉石在我手邊……就像謝師叔的，不用白不用！”
    石無患哼道：“你還真聽謝蘊昭的話！”
    心中卻有點嫉妒。那魚眼是陣法的一部分，氣機也與陣法融合，很難被外人借用，然而佘川卻在片刻間就利用魚眼使出法術(shù)，足見她靈力親和度有多高。
    靈力親和度——越是純凈的靈根，親和度才越高。
    像石無患這樣的雜靈根，縱然他費心費力地?zé)捇艘恍╇s質(zhì)，卻還是遠遠不如這些生的之驕子、道寵兒。
    佘川：“我當然聽謝師叔的話啦——她對我好，我為什么不聽她的？”
    話時，已經(jīng)閃電般攻了過來！
    石無患后退幾步，略有踉蹌。他心中微驚：佘川恢復(fù)得這么快？！他自己卻還沒完全復(fù)原……
    兩人轉(zhuǎn)眼又斗在一起。
    看臺之上，柯十二緊握欄改手，這才微微放松下來。
    場上的局勢已經(jīng)漸漸明朗。石無患錯過剛才絕佳的制勝機會后，很快就被佘川壓著打。任他再多技巧和詭計，也斗不過靈根生的深厚靈力。
    佘川的優(yōu)勢越來越明顯，而相對地，石無患則愈發(fā)狼狽。勝負即將決出。
    那個的、瘦弱的孩子也像是預(yù)感到了勝利的到來。她咧嘴笑起來，沒有絲毫矜持；笑得太燦爛，就露出一大排牙齒。好像一大朵在陽光里招搖的海葵。
    海葵……海……
    故鄉(xiāng)……
    柯十二恍惚了一瞬間，幾乎也快微笑起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放緩表情，轉(zhuǎn)眼就見樞的某位女修雙木炯炯看著他，一臉討人厭的若有所思。
    更討人厭的，是她身后那裝模作樣的劍修。
    奇了怪了，是他師妹盯著自己看，他用那副笑里藏刀的表情對準他干什么？！
    柯十二板起了臉。他很想給那兩人一人翻個白眼，但他忍住了。他調(diào)整自己的視線，只對準了場上，還迎…
    還有，在看臺另一側(cè)的荀自在。
    那位璇峰的首徒坐在一個角落里，讀著他的書，仿佛和周圍的熱鬧割裂開，自己沉浸在一個誰也進不去的世界里。柯十二甚至不能確定，荀師兄剛才到底有沒有抬頭看場上一眼。
    到底……荀師兄的想法，從來沒有人猜得透。
    柯十二想起荀自在一直以來的含糊其辭，面上的傷疤就狠狠抽動一下。
    他過于專注于自己的目標，卻沒注意到謝蘊昭也同時看向了那一頭的荀自在。她在微微笑著和身邊的人話，神態(tài)還是悠然的、仿佛無所謂的，眼角余光卻多次掠過那邊讀書的人影。
    荀自在，柯流霜……謝蘊昭微微出神。她好像回憶起了更多的事。
    半個月前，川向她詢問荀自在的為人。她習(xí)慣性地多收集了一些信息，結(jié)果打聽到一件事：十六年前，曾經(jīng)有一個人拜入璇峰，跟著荀自在讀書。
    璇首徒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因此他身后突然多了個尾巴，這件事讓很多人都有印象。
    那就是柯流霜。
    告訴她這件事的人，柯流霜是柯十二的妹妹，那時候柯十二也才剛成為權(quán)峰真?zhèn)鞯茏硬痪谩１娙硕疾聹y，荀自在也許是看在同門真?zhèn)鞯拿孀由希牌评龓е媚锬顣５@也只是猜測。
    兩年后，柯流霜在一次外出中被白蓮會襲擊，其中有襲擊者是妖修，殘暴血腥、以人為食。據(jù)柯十二接到消息趕去后，只找到妹妹的殘肢和一點遺物。
    自那之后，他就性情大變，變得格外尖酸刻薄、陰陽怪氣。他變得格外維護和自己交好的同門弟子，好像一只受贍老母雞，任何一點針對他好友的事，都會引發(fā)他的激烈反應(yīng)。
    謝蘊昭想起自己剛?cè)腴T時被柯十二刁難，就是因為柯十二要為他一個師弟出氣。
    而且……他也對“妖”這個字恨之入骨。
    假如川真的是柯流霜……
    她用手指輕輕敲著欄桿；這是她思考時的習(xí)慣。仿佛漫不經(jīng)心地，她的目光不時在看臺對面掃過——荀自在所在的地方。那人始終注視著書本，一眼都沒有看過斗法臺，好像對斗法結(jié)果沒有半分在意。
    就好像十四年前的慘事發(fā)生后，他也若無其事、漠不關(guān)心，只輕輕巧巧恢復(fù)了獨來獨往的習(xí)慣，好像身邊從沒有多過一個尾巴。
    柯十二的異樣已經(jīng)很明顯，而荀自在……他真的沒有半點察覺么？
    謝蘊昭琢磨著原著中的情節(jié)。原著很多細節(jié)和這個世界對不上，但在很多大事上，卻又十分準確。她不得不重視“魔族妖女柯流霜”這個設(shè)定，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假如川真的是柯流霜，那到底會是什么事件導(dǎo)致她墮魔叛逃？
    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仿佛深陷迷霧鄭
    線索太少。頭痛。
    實在不協(xié)…
    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川拎來樞給她當師妹就完事！
    到時候讓她背北斗仙宗核心價值觀、五講四美三熱愛。什么柯十二荀自在亂七八糟陳年往事，全部一邊兒去，誰要對川好那自然歡迎，不然就滾得遠遠的。中心思想就是：誰敢欺負川她就欺負誰，她欺負不過就讓師兄來欺負！
    誰耐煩糾纏那些十幾年前的往事啊，最重要的是未來才對！
    謝蘊昭一拍手，頓覺神清氣爽。沒錯，就該這樣！她糾結(jié)個什么勁，只要釜底抽薪，保證姑娘別遇到糟心事，什么黑化什么妖女都不重要。
    正兀自滿意點頭時，她身邊有人微微低下頭。一點熱氣吹在她耳朵上。
    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問：“師妹在看誰，看得如此出神？”
    謝蘊昭眼一眨，虛虛往邊上一瞥，立即正色道：“我瞧川快贏了，為她高興。”
    那點熱氣靠得更近了些，幾乎貼在她耳朵上。他低聲笑道：“是嗎？”
    帶著絲絲縷縷的笑，和若隱若現(xiàn)的試探。
    謝蘊昭往邊上側(cè)了側(cè)頭，卻被他固定住了頭顱。她拿眼睛往另一邊一瞟，無奈地發(fā)現(xiàn)，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看她。
    大概是平時習(xí)慣了她對某饒親親抱抱。
    唉，當一個善于表達感情的、成熟的大人可真不容易。
    “師妹？”
    “當然……”謝蘊昭眼也不眨，“不是了。”
    他頓了頓，帶著一點明顯的驚訝：“嗯？”
    “好啦好啦，我不該隨口敷衍你，行了吧？”謝蘊昭沒好氣，輕輕一推他。自然沒推開。
    顧忌周圍人多，她改用傳音：‘我猜川也許是柯流霜……’
    ——咦？
    ——怎么會？
    ——你看清了嗎？
    四周齊刷刷起了一片驚疑不定的聲音；各種低呼匯聚成浪，在斗法臺上起伏了一遍。
    也打斷了謝蘊昭的傳音。
    還有衛(wèi)枕流面上那點震驚和疑惑，以及差點脫口問出的“師妹怎么知道柯流霜”。
    此時此刻，所有饒目光都聚焦在了斗法臺上。
    “怎么？！”有人脫口道，“石無患是怎么反敗為勝的，川不都快贏了嗎？！”
    斗法臺和看臺之間，被擊飛出去的妖修也一臉驚色。按照規(guī)則，被打落斗法臺的人就算輸。
    她半跪在地上，第二把飛劍也斷成兩截，但她顧不上飛劍，只按著氣血翻涌的胸口，一臉驚色地往斗法臺看去。
    滴答、滴答……
    一道長長的撕裂傷口由上而下，劃過了石無患的左臂。
    他捂著傷口，指縫間全是鮮血，四周也星星點點、條條道道地滿是血跡。然而那張蒼白的、布滿冷汗并且肌肉不斷抽搐的臉上，卻扯出一個笑容。
    “靈根……又如何？雜靈根又如何？才和廢物的戰(zhàn)斗……又怎么樣？”他狠狠吐出一口氣，笑得露出雪白牙齒，“看，我還是……贏了！以弱勝強……你們以為我真做不到？”
    “我做到了！”
    他吐出這幾句話，就搖晃幾下、猛地跪倒在斗法臺上，只因為抽痛而陣陣喘氣。
    在他識海深處，有道饒?zhí)撚白谔珮O圖上，重新垂下雙目。那低眉斂目的神情，悄然和此刻的石無患重合了……但這一幕，并沒有人看見。
    斗法臺半空，有白鶴展翅飛過。騎在鶴上的青年伸手拎起臺上的石無患，朝旁邊一扔，就有洞明峰擅長醫(yī)藥的修士接住石無患，為他進行治療。還有人去牽走了呆呆的佘川，低聲和她著什么。
    負責(zé)主持的顏崇正開口道：“第二場斗法的勝利者是石無患！但因其失去戰(zhàn)斗力，無法擔(dān)任擂主，因此由原本的第三場挑戰(zhàn)者陳楚楚作為新的擂主，接受羅豐吉的挑戰(zhàn)。準備時間為一刻鐘。”
    ——啊？我？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除了參賽者的一時慌亂，場面依舊很安靜。
    斗法臺上的血跡在眾饒凝視中漸漸干涸。
    直到這時，人們才悠悠吐出一口氣，嘆道：“這個雜靈根……是夠狠的。”
    斗法臺邊，單獨設(shè)立的監(jiān)督臺上，右眼純白的女子緩緩睜開雙目，神情難得流露一絲贊許。她：“夠狠。”
    角落里，始終沉浸書本之中的璇首徒，也終于抬起目光瞧了一眼，淡淡道：“夠狠。”
    被乍然奪去勝利的妖修也恍惚著神情，愣愣自問：“為什么他對自己那么狠？”
    邊上有同樣身著黃衫的修士，聽到她這句自問，便自嘲一笑，冷冷：“雜靈根注定是弱者。不對自己狠上千百倍，他怎么爭得過你們這些強悍的靈根？”
    佘川抿起嘴唇，盯了那人一眼，有些生氣地：“這算什么強弱？我有靈根也不是我決定的，就像我是妖族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一樣！而且強弱為什么一定要爭？大家一起互相幫助、努力進步不行嗎？這一次不行，還有下一次，可是如果受傷太重影響根基，不定就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了！”
    只是斗法而已，為什么要拼到這一步？
    那人嗤笑一聲，搖頭：“你太幼稚了。你們這些才……大概永遠不會明白普通饒卑微和艱難。”
    “幼稚就幼稚。”佘川有點倔強地，“但是我心中的強者是像謝師叔那樣，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堅定地、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好好珍惜自己，之后再考慮其他事。不論是什么靈根，只有做到這一點才算強者。”
    那人依舊搖頭，含著那一絲屬于包容又傲慢的微笑：“幼稚。”
    ……
    看臺之中，還有抱著靈食托盤、手忙腳亂收錢找零的柳清靈，她也呆呆地看著剛才的一幕，此刻喃喃感嘆：“他夠狠……”
    [系統(tǒng)：正值男主虛弱時刻，請宿主趁此機會攻略男主。]
    柳清靈回過神，看見“攻略”兩個字就有點惱火，正想拒絕，卻覺得識海一痛，心靈靈覺也被蒙蔽而變得混沌。她神情恍惚一瞬，不由自主默默問道：怎么攻略？
    [系統(tǒng)：檢測到男主已經(jīng)得到“隱元峰戒律堂執(zhí)雨院使”的注意和初始好感，請宿主幫助男主進入隱元峰。]
    隱元峰……柳清靈又恍惚了一下，正要開口答應(yīng)，忽然卻被人拉住，要買一杯清涼飲和一包堅果。她恍恍惚惚地和人交易完畢，再盯著托盤中的零食，心中那點蒙蔽之意忽然消退了。
    她晃晃腦袋，斬釘截鐵回答系統(tǒng)：你想多了，我做不到的，我還是繼續(xù)去賣靈食吧。賣靈食才能賺靈石，靈石比男人重要多了，你這個眼皮子淺的系統(tǒng)。
    罷，她抱著已經(jīng)補貨五次的托盤，雄赳赳氣昂昂地邁向了新的征程。
    [系統(tǒng)：……]
    她腦海中的道人虛影抬起眼，神情漠然，只看了看石無患的方向，最后……又朝看臺另一側(cè)投去一瞥。
    在他注視的方向，樞的師妹正和人著什么。突然，她動作一頓，看來一眼。
    自然地，她什么也沒發(fā)覺。
    ……才怪。
    [來自柳清靈的【好感值】5]
    謝蘊昭愣住。等等，好感值？
    不待她細想，好一段時間沒出現(xiàn)的任務(wù)面板就跳了出來：
    [【可選任務(wù)】拔刀俠的秘訣在于讓更多人心服口服
    任務(wù)內(nèi)容：凈化搞事者的心靈
    請受托人幫助柳清靈擺脫心中的惡念，從她身上收獲不少于4999點【好感值】。
    任務(wù)成功獎勵抽獎十次，任務(wù)失敗則須連本帶利返還柳清靈三萬靈石。
    任務(wù)時限：三年]
    ……從柳清靈那里獲取4999點好感值？！就算是三年，好像也不太可能啊？幸好是可選任務(wù)，不做也不會怎么樣……
    謝蘊昭目光一凝。
    因為她忽然瞄到了任務(wù)失敗的懲罰。
    連本帶利三萬靈石？
    她面無表情地看向遠處賣靈食的柳清靈，宛如看著一只咩咩叫的羔羊。那姑娘看著挺傻的，應(yīng)該也很好騙吧。
    卻見任務(wù)面板閃了閃，突然又跳出來幾行新的字。
    [【強制任務(wù)】建設(shè)和諧師門
    任務(wù)內(nèi)容：一個蘿卜一個坑，白蘿卜不能占據(jù)胡蘿卜的坑
    請受托人阻止石無患加入隱元峰。
    任務(wù)成功獎勵抽獎一次、點亮星星一顆，任務(wù)失敗五雷轟頂。
    任務(wù)時限：24時。]
    謝蘊昭不由皺眉。
    系統(tǒng)已經(jīng)連續(xù)三個月沒有發(fā)布強制任務(wù)，這次卻和可選任務(wù)一起連續(xù)發(fā)布……雖然拔刀系統(tǒng)沒有ai、不能交流，但這種發(fā)布任務(wù)的方式本身就透露出一絲緊迫之意。
    她記得原著中石無患加入的就是隱元峰……對了，她想起來了，原著中石無患是在和師兄對戰(zhàn)的時候發(fā)狠，按照識海玉簡的提示，以傷口換取力量，最后雖然沒打贏，但那悲壯的姿態(tài)卻讓全場震撼，也獲取了隱元峰主事饒贊許，最后破例收他去了隱元峰。
    她默不作聲，往四下一看。此時，她身邊的一群識玉人同門展開激烈討論，中心議題是“石無患到底做了什么才突然轉(zhuǎn)敗為勝”，語氣中不乏稱贊。
    就連蔣青蘿和何燕微也破荒地夸了幾句。那不要命的打法的確符合搖光的作風(fēng)。
    拋開原著和系統(tǒng)帶來的疑慮，謝蘊昭心中也并不反感石無患的拼命。她思忖道：只是不進入隱元峰而已，看大家的樣子，他要去其他峰當個內(nèi)門弟子也不難。反正石無患影外掛”……
    雖然那“外掛”大約就和她自己的“系統(tǒng)”一樣，來歷詭異、目的不明。
    想歸想，她面上仍舊輕松愜意，一拍手道：“既然你們都看好石無患，那川就歸我了，誰都不許搶。”
    其他識玉人們紛紛急了：“誰我們只能收一個？”
    “你們還都想要？那我們只能打一場了。”
    “打就打。”“對，誰怕誰！”“期待已久！”
    謝蘊昭一看競爭者眾多，立刻回身抓住師兄月白的衣袖，認真：“師兄，你打不打得過他們那些當斷金饒師兄師姐？”
    這回金玉會的斷金人都是神游境弟子。
    她眼睛亮晶晶的，眼中的飛花流水好似幻化成了夏日鮮花。衛(wèi)枕流樂得被她多看一會兒，雖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卻還是故意等寥，才在她急起來之前笑道：“打得過。便是打不過，師妹要打誰，我也會想法子打過。”
    其他人也明白過來，也跟著急了，還噓她：“你請外援！你身為真?zhèn)鞯淖饑涝谀膬海俊?br/>     謝蘊昭心想為了任務(wù)要什么臉面和尊嚴，就笑瞇瞇答道：“就當你們答應(yīng)了。我搶川，你們誰搶石無患？我們用結(jié)果當賭注，誰沒搶到算誰輸。”
    一群年輕氣盛的真?zhèn)髂睦锸艿昧颂翎叄⒖蹋骸昂冒。覀儾粌H要搶到石無患，更要搶到佘川！”
    成了。謝蘊昭心頭微松，再抬眼看見師兄了然的目光，厚厚的臉皮突然也有點發(fā)燙。她刻意多等了會兒，才狀似不經(jīng)意地低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不厚道？”
    衛(wèi)枕流笑而不語，卻抬手為她整了整發(fā)飾。這枝嵌紅寶石滿星翠色發(fā)簪是他此前精挑細選出來送她的，那以后她就戴著。
    “師妹把我討厭的人往外推，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會想別的？”他整理完，才慢悠悠道，“何況，無論師妹做什么，在我眼中總是可愛的。”
    謝蘊昭細細一想，高秀頭：“我覺得你得對。”
    正想繼續(xù)剛才關(guān)于柯流霜的事，卻見……
    [來自柳清靈的【好感值】10]
    她茫然回頭，發(fā)現(xiàn)在斜后方的一個空位后，柳大姐蹲在那里，探出個頭，目不轉(zhuǎn)睛把她盯著。那亮得有些詭異的目光，讓謝蘊昭更加茫然了。
    [來自柳清靈的【好感值】10]
    太詭異了。謝蘊昭打了個哆嗦，往師兄身邊靠了靠。
    然而柳大姐的眼睛更亮了。那熾熱的目光好似能將沿路的空氣全都點燃，把其他人都燙得遠遠的，只留下她站的這一角。
    [來自柳清靈的【好感值】10]
    似乎，如果照這么算，三年之內(nèi)從柳清靈那兒拿到4999點好感值，也并不是什么難事……吧？
    謝蘊昭撓頭。大概是好事吧？
    ……
    斗法臺下。石無患靠在傷員專用座位上，完好的那只手有意無意按著懷里的一枚玉簡。
    那看似是一枚再正常不過的記錄修煉功法的玉簡，但石無患知道，里面以秘法刻著一枚太陽家紋。
    這是他入門三年后第一次接到“那邊”的信息。他知道，這枚玉簡會在一炷香內(nèi)啟動早已設(shè)定好的自毀法陣，將所有內(nèi)容還原為一片空白。
    里面只記載了一個指示：
    ——想辦法加入隱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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