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添香
一個人上山,兩個人下山,外加一只鼠妖之前嬰寧的男裝實(shí)在不合格,不過在陳劍臣仔細(xì)的指點(diǎn)之下,她又微微用了些手段,終于把自己的形象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個俊俏小廝。白sè的衣衫也換成了藍(lán)sè的,頭上包一方藍(lán)sè軟巾,不過她的相貌實(shí)在太過于俊俏水靈一這是難以改變的,除非披上合適的畫皮。
從外觀上看,嬰寧如今的模樣很接近書童的定位了。
在天統(tǒng)王朝,有條件的讀書人都會有書童跟隨,仿佛一個小秘書一般。陳劍臣突然找一個書童并不會令人奇怪,只要幫嬰寧捏造一個出身就好了。
為防江鈺還會等在外面,陳劍臣和嬰寧是分批出山的。
事實(shí)證明這個想法有點(diǎn)多慮,江鈺早騎馬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也不知會不會回江州搬救兵。
然而陳劍臣管不了那么多了,到外面和嬰寧匯合后,由嬰寧施法,騰云駕霧般一路悄悄回到江州城門外,然后才慢悠悠進(jìn)城。
整個過程只用了半盞茶時間,陳劍臣由衷感嘆:身邊有個神通廣大的伴讀小書童,真好!
入城后直接回家,跟母親和阿寶介紹嬰寧。當(dāng)然,故事早就編排好了,滴水不漏,莫三娘她們自是沒有絲毫疑心。
嬰寧愛笑,年紀(jì)看上去和阿寶差不多,十四、五歲的樣子,言行舉止知書達(dá)禮,非常能討人喜歡。
莫三娘還專門把陳劍臣叫到一邊,交代道:“留仙,人家是來給你當(dāng)書童的,你要好生對待,可不能隨意打罵?!?br/>
陳劍臣嘖嘖嘴chún,點(diǎn)頭稱是。
在家里待了半天,吃了晚飯后,陳劍臣就帶著嬰寧回書院去一他在書院有獨(dú)立的學(xué)舍,可以用東西隔開,另外設(shè)立一個單間出來,鋪個áng讓嬰寧睡。
其實(shí)在書院中,很多生員都是帶著書童一起進(jìn)學(xué)的。書童的作用大著呢,可以幫忙整理房間,鋪chuáng疊被,斟茶遞水,整理書籍筆墨等等。不過一般生員不會和書童一起住,而是在學(xué)院另外租地方給他們住。
陳劍臣所認(rèn)識的朋友中,只有王復(fù)家境稍好,但因?yàn)槟承┰蛩]有找專門的書童,而是需要時才到江州的店鋪里叫跟班。陳劍臣帶著書童回書院的消息,很快王復(fù)和蕭寒楓都知道了,好奇地跑過來看,第三個到來的是席方平。
一自從救回父親的xìng命,席方平得了汪城徨的諸多補(bǔ)償,他自然就有了進(jìn)學(xué)明華書院的本錢。
進(jìn)學(xué)之后,由于陳劍臣的關(guān)系,他和王復(fù),以及蕭寒楓之間很快就打成一片。
“留仙,這就是你的書童?”
看見嬰寧后,王復(fù)幾乎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一把抓過陳劍臣:“留仙,你從哪里找到這么一個俊俏可愛的書童?快給愚兄介紹介紹,我也去找一個?!?br/>
陳劍臣沒好氣地道:“我在半路撿的?!?br/>
王復(fù)當(dāng)然不信他的鬼話,不過也沒有繼續(xù)糾纏多問了,說笑了幾句就各回學(xué)舍去。
他們走后,嬰寧一吐舌頭:“公子,他們都是你的好朋友嗎?”陳劍臣笑道:“嗯,一起讀書不易,xìng情合拍也不容易?!眿雽幣读寺?,開始收拾學(xué)舍,不用多久就在東面鋪出一張áng來,中間則隔著一鼻薄薄的木板。
此時小義探頭出來,跳到書桌上,背負(fù)兩只爪子,打量著那塊木板,然后老氣橫秋地道:“嬰寧姐姐,我覺得這塊木板真心沒有存在的意義?!?br/>
嬰寧伸手就往它額頭處一彈:“小義,還記得出身之前姐姐和你說的話嗎?”
小義馬上陪笑道:“嬰寧姐姐,這塊木板隔的位置實(shí)在太好了!”陳劍臣好奇問:“嬰寧,你和小義說了些什么?”嬰寧朝小義一努嘴,小義馬上昂首tǐngxiōng,道:“打死我也不說?!币浑p小眼睛咕嚕嚕轉(zhuǎn),就怕公子給它一爆栗。
陳劍臣哈哈一笑,不去理它。
小義眼珠子一轉(zhuǎn),忽道:“公子,晚上我不必要一定睡在學(xué)舍里頭吧?!标悇Τ茧S口道:“隨便你。”
小義道:“那就好,其實(shí)我最喜歡睡的地方就是樹洞了嗯,聽說學(xué)院里養(yǎng)了三頭貓,咱想去拜會拜會它們,公子可否?”
這家伙,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便有了“虐”貓興趣,不想想它一只成妖的老鼠成天去欺負(fù)貓有啥意思。
“隨便你吧,只要不鬧事就行?!?br/>
“好哩?!?br/>
小義〖興〗奮地叫了聲,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轉(zhuǎn)眼不知所蹤。
出到外面,它一溜煙跑遠(yuǎn)到一處墻角,自言自語道:“公子,嬰寧姐姐,小義我算是配合了吧,決不當(dāng)?shù)谌?,哼哼!嗯,那么本老祖接下來就要先去找只母貓耍耍了,母貓母貓…老祖來也一一一一一…?br/>
夜sè漸濃,月亮升空,今晚倒是個月朗星稀之夜,窗外的蟋蟀,各類不知名小蟲非常準(zhǔn)時地就“大合唱”起來,煞是熱鬧。
喵喵!
在稍遠(yuǎn)的某處,卻又不知那只貓發(fā)、春了,叫得很是哀怨纏綿“公子,你今晚是讀書呢,還是寫字?”嬰寧很快就投入到了書童的角sè。
平時一般時候,陳劍臣晚上都是先看一個時辰的書,然后再練字的,便道:“先看書吧。”“哦,好的,那公子想看哪一本書呢,嬰寧給你拿來?!?br/>
陳劍臣一怔,笑道:“不用那么麻煩了,我自己去拿就行了?!薄澳窃趺葱校俊?br/>
嬰寧卻很堅(jiān)持:“如果這些事嬰寧都做不到,怎么能做公子的書童?”陳劍臣啞然失笑。
嬰寧盈盈的目光半?yún)s非常認(rèn)真。
“嗯,好吧,我今晚要看《八方筆記》?!?br/>
于是,很快嬰寧就從書架上取來《八方筆記》,端端正正地放在書桌上,又去泡好茶過來給陳劍臣,然后她才自己到書架上瀏覽一番,最后很欣喜地拿下一本書來看,正是諸葛臥龍寫得《閱微堂游記》,翻開,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室內(nèi)有嬰寧在,陳劍臣讀書的情緒莫名受到了影響,罕見的難以做到專心致志,每看一頁書,便偷眼瞟到嬰寧那邊去。
“目灼灼,賊腔未改……”嬰寧嘻嘻一笑,打趣道。
陳劍臣老臉一紅,道:“嬰寧,我還是寫字吧?!?br/>
“嗯?!?br/>
嬰寧很乖巧地答應(yīng),放下書,拿出文房四寶,先擼起袖子,lù出如玉的皓腕,十指芊芊,很認(rèn)真地磨起墨來。
墨汁漆黑,玉腕晶瑩,相映鮮明,仿佛就是一幅生動的畫。
陳劍臣不是木頭呆子,一顆心突然跳得好快,竟涌現(xiàn)出前所未有過的mí亂來,心猿意馬,渾身不自在。
墨磨好了,嬰寧又鋪開白紙,問:“公子要用哪支筆?”
一個讀書人,怎么可能只有一支筆了,起碼三支以上,款式不同,類型有別。
陳劍臣隨手提了一支,瞧了墨汁,長吸口氣,剛要下筆。嬰寧忽問:“公子筆下有正氣,嬰寧要不要避一避?”
陳劍臣回答:“無妨,我的正氣收放自如,不會有影響的?!睂幘驼镜揭贿吷?,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很認(rèn)真地看著,要看公子寫什么字。
“靜、靜、靜、蕭……,、,卻見陳劍臣下筆如飛,一連反復(fù)寫得都是同一個字“靜”字。
嬰寧一愣,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咬著嘴chún道:“公子,你這是?”一口氣寫了十余個靜字,陳劍臣的情緒徹底恢復(fù)下來,笑道:“這是文字游戲。”
“文字游戲?”
“不錯,嗯,我有時候覺得心煩氣躁了,便要跟自己做個游戲,才能心平氣靜下來。比如說和尚們想靜心,便要敲木魚算念珠:道士們要靜心就閉目打坐等,都是一種儀式。而我,就需要寫字?!?br/>
這也是陳劍臣目前還沒有把《三立真章》修煉到家的緣故,如果到了立德之境,哪里需要寫字?直接一坐下來就能做到“心靜如水”了。
嬰寧又問:“公子今天煩躁的原因是否是因?yàn)閶雽??”陳劍臣怕她會胡思亂想,便呵呵一笑:“怎么會呢?其實(shí)我每個月都會有那么幾天心煩氣躁的?!?br/>
話出口才后悔,貌似和某句很出名的廣告詞給聯(lián)系上了,幸好嬰寧聽不懂,否則真是無地自容。
嬰寧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忽而lù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追問:“真得不是?”陳劍臣斬釘切鐵地回答:“不是。、,
擲地而有聲。
“嘻嘻,那這樣也沒事啦。”
那樣?
陳劍臣還來不及開口椏問。
那邊嬰寧說著,香風(fēng)閃動,一下子就飄到陳劍臣旁邊,小嘴在他左邊臉頰之上蜻蜓點(diǎn)水地輕ěn了一下,然后咯咯一笑,又閃電般退開,坐到原來的位置上,捧起《閱微堂游記》繼續(xù)看起來。
“好香呀!”臉頰添香,陳大秀才突然覺得某處很不對勁,差點(diǎn)當(dāng)場出丑,他怪叫一聲,趕緊手忙腳亂地又鋪開一張紙,提起毛筆“刷刷刷”起來。
只是這一次,他起碼寫滿了三張紙,足足寫了三十八個“靜”字,可一顆心還無法平鼻下來。
狐貍精,真得是狐貍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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