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這不修真!
“那是什么鬼東西?”</br> 午夜時分,一位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孩童提燈在院墻上走動,這般情景,怎么看怎么怪異,乍見之下,令人毛骨悚然。</br> “不知道,大抵是守家靈一類的玩意兒,莫慌,這小東西不強,誕生的時不長。”</br> “這么久沒動靜,人應(yīng)該是沒了。”</br> “三個不知死活的蠢貨,寫的文章能直達天聽的人物,真以為他住的宅子會這么簡單,居然就直接翻墻進去。”</br> 黑夜中,一支幾乎完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人趴窩在陰溝中,通過特殊的藥物長期洗練的眼睛足以看穿夜色,同樣以特殊的方式鍛煉的耳朵也能聽到遠處府邸隱隱傳出哀嚎慘叫聲。</br> “老大,我等何時潛入?”</br> “再等一等,今晚來的人可不少,應(yīng)該有不少性子急的按耐不住。”</br> “渾水摸魚嗎?”</br> “嗯,我們的任務(wù)不,只需要探明情況就行了,不管有無價值都可以,不急,就算是在這趴一夜也沒事。”</br> “有情況!”</br> 只見遠處的山坳,密密麻麻數(shù)十上百雙,閃爍著綠光的眼瞳出現(xiàn),隨后乘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奔涌向風府。</br> 吱!吱!吱吱!</br>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一只只如斗斑碩大的灰毛老鼠在某種力量的驅(qū)使下,爭先恐后地沖向風府。</br> “嘖~好一群鼠精,不知道是哪一家養(yǎng)的?”</br> 隱隱有這樣的感嘆聲響起,趴在沙陰溝的一群人互相看了看,都沒在吱聲,因為那處聲音響起的地方離他們極近,而他們卻連人影子都沒有看到。</br> 而隨著這支聲勢駭人的鼠群向風家大宅發(fā)起沖鋒,大宅附近的山林草木都變得不安分起來,隱隱綽綽之間,仿佛有諸多鬼怪亂舞。</br> 喵~</br> 正當鼠群即將沖進風家村落范圍時,一只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靈巧身影躍上屋頂,下一刻,耀眼灼目的黃金瞳在黑夜中閃耀,輝煌的光芒照亮夜空。</br> 吱——</br> 聲嘶力竭的凄厲鼠叫聲響起,原本以一往無前之勢沖鋒的鼠群瞬間崩了,那是來自血脈的壓制,無可抗衡的威勢。</br> 在不少“人”無言的注視下,這支足有上百只鼠精的鼠群生動演繹了何為抱頭鼠竄,上百只足有家貓大小的大老鼠四散奔逃,當場潰散。</br> 喵~</br> 躍上房頂?shù)男埬睦飼胚^這些都快送到嘴邊的點心,但見一道玄光在夜色中,那在夜色中四散逃竄的綠光頓時就少了許多,看起來清爽了不知多少。</br> “嘶~好一只鎮(zhèn)宅玄貓,當真兇殘,這貓主人到底是何來歷?”</br> 陰溝上方,明明不見一物,卻仍能夠聽到感慨之聲響起,趴在陰溝的那群人腿肚子都開始打顫了。</br> 喵~</br> 又是一聲貓叫,頓時便見陰溝上方一名斷臂文士現(xiàn)行,而他現(xiàn)出身形的那一剎,便如同被嚇傻的獐子一樣,往土溝一躥,也不顧形象,直接貼地趴好,一動不動。</br> “……”</br> 原先趴在陰溝的那一隊人互相瞧了瞧,其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br> “我還以為是哪方高人呢,原來是個不入流的江湖術(shù)士,沒本事裝什么大尾巴狼,被這只貓嚇成這副樣子。”</br> “你們這一群丟盡了武人顏面的權(quán)貴走狗,給我把嘴閉上,那是只名副其實的玄貓,真以為你們穿上了夜隱衣,那只貓就看不見你們了嗎?它是懶得理你們。”</br> 被人貼臉羞辱的斷臂文士,幾乎是咬著牙齒一字一頓的喝罵道。</br> “我們是權(quán)貴走狗,你又是什么東西?”</br> “閉嘴!”</br> 精通隱匿之術(shù)的文士恨不得將這憨貨的嘴巴捂上,無知也就算了,偏偏還要裝,哪家世家大族,派出這等渾人?</br> “你說說,你是誰家的走狗,我們憑什么聽你的?”</br> 一全身漆黑的人,看著把臉都貼在地上,都不敢露頭的文士,笑嘿嘿的詢問道。</br> 他們每一人身上都攜帶了吸音靈符,小范圍的交流完全不用擔心聲音會傳得太遠。</br> “蠢才,你們以為你們身上配了那幾張破符管用?”</br> 文士這時候意識到事情不妙,站起身子又施展了一道小術(shù),就準備遠離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br> “喵!”</br> 可是當他起身的那一刻,濃郁的血腥妹在鼻腔中彌漫,他脖子僵硬的緩緩抬頭恰好就與一雙閃耀金黃光澤的眼瞳對上了,那金光擊破了他的心靈意志,也讓他在這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br> “我是棄子?探路石?”</br> 他被派遣到此,根本就不是執(zhí)行什么探查任務(wù),上面的人把他當成了一顆用來實施生錢的透視,就光是眼前這只貓,在場的三教九流都不夠它殺的。</br> “哈哈哈,原來如此!”</br> 文士發(fā)出笑聲,看著面前這只嘴角滴血的玄貓,一副認命的凄涼模樣。</br> “老大,這只妖貓發(fā)現(xiàn)我們了。”</br> “宰了這頭畜生。”</br> 陰溝中,意識已經(jīng)暴露了一眾武人頗有默契的同時暴起,沒有絲毫光澤的黑刃在空中劃過,就連風聲也無。</br> “真勇士!”</br> 見到這一幕,文士自然沒什么好說的,轉(zhuǎn)身就跑,螻蟻尚且惜命,更何況是他。</br> 不過跑路的空隙之間,他也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而他所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嚇得魂飛魄散,跑得更快了,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br> 因為,因為他看到,只是尋常家貓大小的玄貓,就在一起跳之間,凌空化作一頭通體無雜色的黑虎,帶著鋒利鉤爪的貓爪輕輕一拍,一名武人便四分五裂,就如同泥捏的一樣。</br> “這一群人不要命了?”</br> 不過,在跑路的過程中,這文士的眼角余光卻看到了,這風家大宅附近的山林草木之間,居然數(shù)十近百道靈光亮起,形形色色,模樣怪異之人幾乎不約而同沖向風府。</br> “不知死活!”</br> 已經(jīng)突然明悟自己是探路石身份的文士悶頭狂奔,同時在心中對那群別有用心,帶著特殊目的,想要趁機沖進風府之人嘲諷起來。</br> “一群棄子。”</br> 而另一邊,化作黑虎,大肆屠殺窺伺者的玄貓見到風家大宅再度受到?jīng)_擊,卻沒有回返的意思,那一雙耀目的黃金瞳中反倒是露出戲謔之色。</br> 不過那些奉命前來探查的三教九流也看不到就是了,他們只當玄貓就是風府鎮(zhèn)守,將它引出來,那處府邸便任由他們探索了。</br> 畢竟風府外面看起來也不大,只是鄉(xiāng)下人沒見識,若比起來跟那些門閥世家相比,也就是一座別院罷了。</br> 只是,當一名青皮賴和尚抱著這樣的想法,混著“人”流,順利翻過風府的院墻,進入其內(nèi)時,頓時就沒了這樣的念頭。</br> 天見可憐啊,因為犯了戒律而被逐出寺廟的賴和尚知道自己本事,所以他特意挑選一處僻靜之處,翻墻進院。</br> 可是,天殺的,誰能告訴他為什么?</br> 為什么一把破掃帚都能這么厲害?</br> 嗷~</br> 被一把看上去已經(jīng)用了四五年之久,都快散架的掃帚抽在屁股身上的賴和尚發(fā)出一聲近乎非人的慘嚎。他感覺自己的胯骨都快被這一下打碎了。</br> 見鬼了,他可是自幼習武,一身筋骨堅若精鋼,血氣之渾厚可博獅虎,只差一步,便可跨入先天之境。</br> 可現(xiàn)在,在一處鄉(xiāng)下院落,他被一把破掃把追著打,連還手之力都沒有。</br> 掃帚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與角度,讓他想到了教導自己習武的武僧師傅,可是同樣的筋骨之痛,他師傅教他的時候會收三分利,可這一根破掃帚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打。</br> “直娘賊,真當野和尚沒本事嗎?”</br> 感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的賴和尚,發(fā)出一聲怒吼,搬運全身,氣血在身上映照出一片金紅之光,這一剎那,本來面相兇惡的他,竟有幾分怒目金剛的氣韻。</br> 只是,仿若被一無形先天宗師握持的掃帚橫擊而來,干凈利落的敲在了這和尚的腦門之上。</br> 鐺~</br> 一聲脆響之后,和尚腦門凹陷,金光潰散,高大壯碩的身軀搖晃了兩下,便撲倒在了地上,七竅之中流出暗紅血液。</br> “為什么會這樣?”</br> 一席尚存的野和尚還有思緒,只是整個人都已經(jīng)快被打傻了,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死在一把掃帚下。</br> “這里是什么地方?”</br> 心有不甘的和尚猛然瞪大了雙眼,因為他看到了更多不可思議,超越常理的事物。</br> 一塊本該任人踩踏的臺階青石在有人踩上去時,猛然裂開,化出一張鋸齒狀的大口,大口開合之間,瞬間攪斷了一名血氣渾厚的武者小腿。</br> 又有一株人畜無害,毫不起眼的青草,在一頭獐頭鼠目的奇人經(jīng)過時,居然迸發(fā)出了清晰可見的凜冽劍氣,直接將那頭奇人斬回了原形——一只黃鼠狼精。</br> 最離譜的是,他看到了一把凳子,明明是隨處可見,最為尋常的木凳,可是,那把明顯是木工隨手打的凳子,居然放倒了一頭野豬精,那幾顆外露的獠牙都給打碎了。</br> 他不理解!</br> 為什么這一處府邸中,會有如此之多的怪異?</br> 這些怪異為什么會擁有如此夸張的戰(zhàn)斗力?</br> 這不合理!</br> 一點兒都不符合修行常識!</br> 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