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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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陽光灑入月影館內(nèi)的時候,黑暗終于被驅(qū)散了。
上官眠靜靜地坐在二樓那個房間的窗戶旁,視線則是一直盯著眼前的伸縮鐵夾。
子夜和白羽則是在地下室。
腹部的傷依舊還沒有痊愈,她利用這個機會已經(jīng)重新?lián)Q了一次藥。
當(dāng)時雖然躲閃及時,但還是留下了很深的一道傷口。
不過,她的身上,早就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她也早就沒什么感覺了。
當(dāng)時,可以殺死金眼惡魔,其實僥幸的成分占據(jù)了多數(shù)。
當(dāng)初有著死神名號的金迪斯利,在巔峰時的實力,也略遜于這金眼惡魔一籌。
他當(dāng)時其實幾乎要殺死她了。
他的速度遠(yuǎn)遠(yuǎn)比自己想象中要來得恐怖,可以那么說,當(dāng)時他將槍對準(zhǔn)自己的頭部的時候,自己是根本來不及先于他射出毒針的。
之所以能夠殺死他,完全是因為,她在金眼惡魔開槍,并且躲閃開的時候,她就朝著天空扔了超過十根毒針!那些毒針全都是計算了金眼惡魔的身高和行動模式,估測出他大概在什么位置對自己開致命一槍。
那十根毒針在墜落的時候,必定有一根能夠射中他的脖子部位!而她反正身上隨身攜帶著血清,即使被毒針刺傷也可以救活。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射出毒針,是在躲閃第一槍的瞬間,然后躲過匕首,最后金眼惡魔沖過來。
這過程還不到兩秒!她當(dāng)時手的速度之快,讓金眼惡魔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扔出毒針的動作,因此最后被殺!身為殺手,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不賭上自己的性命,就沒有辦法殺死對手。
所以現(xiàn)在也是一樣的。
只是,對方從人,變?yōu)榱斯砘甓选?br/>
已經(jīng)六點了,然而,還沒有回信送來。
這一點,讓李隱開始有些焦急了。
雖然時間還是夠的,但如果這個鬼不寫回信的話,那么,就需要考慮,是否要偽造回信了。
李隱來到一樓,拿出手機給子夜發(fā)去了短信。
問她,是否要考慮偽造回信了。
至少,先打一個腹稿也好。
好在信的內(nèi)容都不長,根據(jù)大致的意思,寫一封回信就可以了。
不過,用左手寫信,耗費的時間肯定要比用右手寫長很多,所以決定要盡快做出。
子夜收到短信后,也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
她看向那地下室的鐵門,知道,必須要盡快做出決定了。
所以,已經(jīng)在腦海里勾勒腹稿。
這兩人的文筆相差并不大,都是沉浸在熱戀中的年輕人的口吻,只要順著意思寫就沒有太大問題。
這次寄出的信內(nèi),也沒有提出什么問題,所以情報的缺少并不影響偽造回信。
這時候,上官眠走了下來。
子夜對她眨了眨眼,作為約定的暗號,就是說,決定進(jìn)行回信的偽造了。
上官眠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來到白羽身旁,繼續(xù)盯著鐵門。
子夜快步來到一樓。
在白天,大廳的黑暗終于被驅(qū)散了許多。
仔細(xì)看去,顯得有些破敗,到處是堆積的灰塵和蜘蛛網(wǎng)。
她忽然想到,應(yīng)該在這個月影館仔細(xì)搜索一下,看看是否還留下了什么線索。
例如曾未幸和任里昂的照片,或者曾未幸的日記。
尤其是日記,如果可以拿到手的話,將獲得非常重要的情報。
之前,因為一直考慮送信的事情,加上天那么暗,所以沒有仔細(xì)搜索這個月影館。
現(xiàn)在天亮了,應(yīng)該試著找找看。
如果能找到,偽造的回信,風(fēng)險就會減少許多。
當(dāng)然,還有可能,找到公寓留下的線索。
因此,子夜決定先搜索一下,反正還有時間。
一樓一共有兩個衛(wèi)生間,五個房間。
因為家具大多沒有了,空著的房間,也不知道是臥室還是書房。
首先子夜進(jìn)入了樓梯左側(cè)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很大,僅存的家具是兩把椅子和一個有些破爛的桌子。
子夜走到那張桌子前,桌子的漆已經(jīng)掉了大半,上面的灰塵厚得幾乎覆蓋住整個桌面。
桌子上有幾個抽屜,子夜將抽屜一一拉開,里面什么東西也沒有。
又在房間四處仔細(xì)搜索了一番,確定沒有其他東西后,離開了這個房間,又去旁邊的一個房間內(nèi)搜尋。
而另外一個房間相對家具多一些,有一個壁爐,還有一個舊櫥柜。
櫥柜內(nèi),放著幾個杯子和盤子,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壁爐倒是很大,但里面也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就這樣找遍一樓所有的房間,都沒有找到什么線索。
就連衛(wèi)生間,她也仔細(xì)去查看過了。
隨后,子夜又朝樓梯走去,她想,到二樓去看一看。
與此同時,深雨正在考慮著,如何利用這次血字來殺死李隱。
不過,因為對這次血字的預(yù)知還存在問題,所以難以進(jìn)行策劃。
這個時候,她忽然腦海中又掠過了一段影像。
“難道是預(yù)知景象要出現(xiàn)了?”于是,她立即拿起筆,開始作畫。
隨著線條開始被勾勒出來,影像不斷被移到眼前的白紙上。
她畫出的,正是月影館二樓的某個房間。
而接著,一個人的輪廓被畫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那個未知的影子?”畫中,那個人站在房間的一角,似乎正在走向房間的某個角落。
而深雨不知道怎么的,感覺很是心悸。
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也就是上次,想要畫出魔王級血字指示的情況,而感受到了一個巨大黑洞的瞬間可以比擬。
這個人,根本沒辦法清晰地畫出來。
“這個影子到底是誰?是誰?”一片黑暗中,只能勉強畫出這個人的輪廓。
隨即,畫到這個人的手的時候,深雨畫出了這個人拿在手上的一枝畫筆!那絕對是油畫畫筆!雖然是從腦海中出現(xiàn)影像然后開始畫,但是那影像只有畫出來才能清晰看到。
“畫畫?他這,這是在畫西洋畫?”隱隱地,她開始感覺拿著畫筆的手不斷顫抖著,甚至好幾次沒有拿住摔了下去。
“這個人是,是誰?為什么……”接著,她畫出了這個模糊影子前面,是一個畫架。
他的畫筆正在紙上勾勒出一幅畫來,而那幅畫上面,則是畫著一個長發(fā)女子,將一張紙,裝入一個信封的景象!畫筆再一次掉了下來。
深雨忽然覺得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畫中的那個模糊的黑影,雖然看不清楚面孔,但深雨總感覺,畫中的人似乎在盯著現(xiàn)實中的她看一般。
她感覺,那黑影似乎是在對著她獰笑,似乎隨時會從畫中走出來,將她帶入地獄!“不!”深雨將畫架推倒,將調(diào)色板狠狠地砸到畫紙上,大量顏料灑在了畫紙上。
而深雨則不停地喘著氣,她感覺,那個黑影,具有著某種讓她窒息的恐怖力量。
“你……你是誰?不要看著我,我說過了,叫你不要看著我!”她從輪椅上沖下來,抓起那畫紙,不斷地將其揉爛,撕碎,將畫紙拋灑到天空中,碎片不斷飄灑下來,可是,她還是感覺,那個黑影正在房間的某個地方盯著她,好像他已經(jīng)從畫中走了出來!“別過來,別出現(xiàn)……你給我消失!消失!”深雨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漸漸平息下來。
她此刻腦子里,早就把要殺李隱的事情忘記得干干凈凈了。
“那個黑影是誰……究竟,究竟是誰?”倒在地上的深雨,雙手抱住肩膀,她感覺一股寒意不斷侵襲著自己的身體。
這個時候,她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
也許,她在從小使用這個“能力”開始,自己就已經(jīng)遭到了某種詛咒。
而這種詛咒,也許即將應(yīng)驗在自己的身上了。
子夜來到了月影館二樓。
然而,依舊是一無所獲。
看來公寓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能夠方便偽造回信的東西存在。
就在子夜已經(jīng)開始考慮打腹稿,如何偽造回信的時候,來了李隱的短信。
日冕館地下室的鬼終于送出回信來了!李隱從那只白手接過信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不害怕那只手了。
這封信就等于是子夜的救命稻草??!來到樓上,他將信取出,展開一看。
這一封信,比剛才要長了許多。
“未幸:和你一樣,我也無法原諒那個惡魔。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他自稱是一個畫家,帶著他的女兒,來空明山旅游的時候迷路,請我們收留他們。
他那無邪的表情,讓我們所有人都對他沒有任何戒心。
包括你和我。
記得,他當(dāng)時畫出來的畫,我父母都非常欣賞。
而他的女兒,卻不知道為什么很內(nèi)向,總是很少說話。
那個孩子,應(yīng)該只有五六歲吧,可是,她卻顯得有些老沉。
她平時總是在看一些童話故事畫冊,無論房子里多熱鬧,也不和別人說話。
你還記得吧?那時候你曾經(jīng)請她去玩游戲,她卻是一口拒絕了。
那時候我就感覺,那孩子似乎對每個人都充滿警惕心。
平日里,那個惡魔,總是和父母談得很開心。
然而我注意到,他的女兒每次都故意待在距離他很遠(yuǎn)的地方,看著他的眼神,充滿著恐懼感。
她很害怕他。
我當(dāng)時就是這樣的感覺。
后來,我在和她相處的時間段內(nèi),嘗試和她交談。
我想你該還記得吧,雖然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們在她面前,嘗試扮演了一次童話劇。
然后,她就對我們逐漸打開了心防。
其實那個孩子,還是很可愛的。
但是……那個孩子,她的恐懼還是依舊存在著。
問她關(guān)于那個惡魔的事情,她也不說。
我越來越確定,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男人對她做了什么,讓她如此害怕。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她的名字?我記得不太清楚了,你如果記得的話,能不能告訴我?未幸?愛你的里昂”這封信相比之前要長了很多。
李隱看完這封信,開始思索起來。
那個所謂的“惡魔”是一個畫家。
而他當(dāng)時留宿這里,還帶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女兒。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女兒很害怕那個惡魔。
這封信,提供的線索很多。
“看來,很需要重視呢。”
李隱仔細(xì)看著那封信,隨后將其折疊起來,放回信封,說:“好了,先去給子夜送去吧?!?br/>
這個時候,已經(jīng)臨近七點了。
將這封信抄了一遍后,來到二樓,李隱拿起那伸縮鐵夾,夾住那封信,而這時候子夜已經(jīng)等在了窗口。
將信送過去后,子夜又將信拆開,看了里面的內(nèi)容。
這一次,信的確是透露了非常重要的內(nèi)容。
然而,也產(chǎn)生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那就是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只有未幸才能解答的問題。
如果地下室的女鬼,沒有及時寫回信的戶,偽造的回信就必須面對這一問題。
雖然也可以回答“我也忘記了”,但這畢竟有可能帶來被識破的風(fēng)險。
只能指望,三小時內(nèi),地下室的鬼會送出回信了。
這封信送出的時間,是在6:35分。
也就是說,必須要在9:35分前回信。
這個問題,是不可能捏造出來的,而且月影館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不過,她已經(jīng)給李隱發(fā)了短信過去,讓他找找日冕館內(nèi)有沒有留下什么重要的蛛絲馬跡。
無論如何,需要偽造回信的情況,一定會到來!“還有一個女孩子?”白羽看了那封信后,也是開始猜想起來:“難道那個男人是人販子?拐賣女孩子?”“我想不會那么簡單?!?br/>
子夜將那信重新裝入信封,說:“將那個男人稱之為‘惡魔’的話,我想這個男人應(yīng)該被他們相當(dāng)強烈地憎恨著?!?br/>
誰都看得出,這背后絕對隱藏著什么重大內(nèi)幕,可是,目前卻什么也查不出來。
目前就連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如果需要偽造回信的話,”子夜對眼前的白羽說:“我認(rèn)為,需要盡量把話題從‘惡魔’這件事情扯開。
我們不了解那段往事,如果在這種問題上通信,很容易被識破。
總之,希望接下來的通信能夠不要再老圍繞著這個話題了。
好了,去地下室吧,上官小姐還等在那里?!?br/>
而這時候,李隱則是在日冕館嘗試尋找線索。
然而,和月影館一樣,找了所有房間,全部都一無所獲。
而慕容蜃和封煜顯則在地下室待著。
慕容蜃對那封信的內(nèi)容,很是在意。
深雨說,那個黑影她也無法畫出來。
那么,那個被稱之為“惡魔”的畫家,就是那個黑影嗎?恰好也是畫家?這只是巧合而已嗎?還有那個女孩子。
如果現(xiàn)在還活著,那也就是二十五六歲了吧,年齡上,和某個人非常吻合。
難道那個男人的身份是……他打算等等看接下來的回信,也許就能夠驗證自己的假想。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就會增加更多的謎題了。
不過,這反而讓慕容蜃感覺越來越有樂趣了。
這樣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這個公寓,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這種被埋藏在黑暗中的,充滿恐怖感的謎團(tuán),太美妙了,讓他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快感!在他們眼前的那扇鐵門背后,此刻,依舊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