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古尸蘇醒之夜 第五章 桐生家族的黑暗
,京都市。
櫻花紛飛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身著和服的男女。而在街道前方,則是一間神社。
此刻是炎炎夏日,神社的大門前,站立著一男一女。
男子面容英俊,身材tǐng拔,提著一個旅行箱,而那女子,則是身著一件粉sè和服,一頭長發(fā)順直而下。
這兩人正是神原雅臣和神谷小夜子。
一下飛機,就立即趕赴這里,速度可以說是達到了最快。而且,返程的飛機票也已經(jīng)買好了。
“小夜子,你……”雅臣看向此時身著和服一臉決然的小夜子,問道:“現(xiàn)在,我們……”
“至少最后,必須要再見父親一面?!毙∫棺涌聪蛎媲暗纳裆纾帽涞目讪說:“至少最后我想問問他,他真的完全忘記母親了嗎?”
桐生綾子當年因為深愛著神谷隆彥,沒有接受父親雄二郎為她安排的財閥婚姻,執(zhí)意決定嫁給一個神社少主持。而神谷隆彥也在和其結(jié)婚后入贅桐生家,改姓為桐生。但是,綾子去世后,他就立即帶著小夜子離開了桐生家。事實上桐生家一直有傳言,他和桐生家的一些人進行了交易,對方給他錢,讓他滾出桐生家,并帶走那兩個女兒,條件是以后永遠也不要再追查桐生綾子的死。
這個傳言在桐生家是公開的秘密,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神谷神社的占地面積并不算太大,這間自昭和時期一直傳下來的神社,保存至今。畢竟,京都是的文化古都。
進入神社的時候,卻是第一眼看見了一個穿著黑sè和服的中年女人,站在神社的臺階上,打著一把遮陽的油紙傘。而當她一眼看到小夜子,卻是lù出驚訝的神sè來。
“小夜子!還有……神原先生?”
雅臣連忙一鞠躬道:“神谷夫人,之前來打擾了。這一次……”
小夜子打斷了他的話:“我想見父親。他在神社里面吧?”
眼前身著黑sè和服的中年女人,正是小夜子生父神谷隆彥在喪妻后不到一年就續(xù)娶的夫人森本信乃夫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名為神谷信乃。而這位繼母和小夜子的關(guān)系,一直都非常微妙。本來,這種再婚家庭的關(guān)系就是非常難以處理的,而小夜子因為偵探身份,長年東奔西走,所以在家的時間很少。
“你回來了……”信乃夫人緩緩走了過來,伸出手,剛想去觸mō小夜子,后者卻只是冷冷地問:“父親在哪里?”
信乃夫人的目光閃過一絲黯淡,握著油紙傘的手,微微垂下,然后,回過頭看向臺階上方的神社,說:“你父親,應(yīng)該是在院子里面照顧那些花吧?!?br/>
神谷神社的經(jīng)濟,目前完全由小夜子做偵探的收入來支撐,如果沒有這項收入來源,神社是支撐不下去的。所以神谷隆彥收了錢,看來是不現(xiàn)實的。
神谷神社的院落,一個頭發(fā)已經(jīng)有幾分灰白的中年男人,在修建著幾盆花束。當小夜子漸漸走近他的時候,神谷隆彥的身體一怔,隨時回過了頭。
“小夜子……”神谷隆彥站起身,剛想說什么,卻是又看到小夜子身后的雅臣。
院子內(nèi),金魚在水池內(nèi)嬉戲。一截竹竿緩緩傾斜而下,水流緩緩從竹竿內(nèi)流出。陽光灑在水面上,顯得bō光粼粼。
“果然還是神社的蕎麥面最為我胃口,”小夜子雙手合十,說道:“那我開動了?!?br/>
拿著筷子夾起眼前的蕎麥面,而桌子對面,顯得有些蒼老的神谷隆彥,lù出一絲欣慰的笑:“不過……想來沒有你媽媽做得好吃吧。”
小夜子拿筷子的手顫了一顫。
“我聽說憐在中國。你和她見面了吧?”
小夜子又吞下一大口蕎麥面,抬起頭來,說:“看來爸爸你偶爾也會關(guān)心一下憐的事情啊。難得。不倒些米酒嗎?你記得你很愛喝的?!?br/>
“是啊,你說得對?!?br/>
“伯父,我來吧?!毖懦剂⒓瓷爝^手來,將裝著米酒的罐子拿起,幫神谷隆彥的杯子內(nèi)滿上,同時又打量了幾眼小夜子。
“憐也不能原諒我吧?”神谷隆彥苦笑著說:“不,應(yīng)該說,你們姐妹都無法原諒我吧?那么多年,我也沒有去為你們母親掃過墓,也從來沒有去看過憐?!?br/>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僵硬。
神谷隆彥端起米酒的杯子,喝了一口,說:“你,應(yīng)該很快就又要走了吧?”
“我買了傍晚回中國的飛機票。”小夜子依舊是表情bō瀾不驚地說:“這次的委托比較難辦,我會在中國待很長一段時間?!?br/>
“是嗎?這樣啊?!?br/>
吃完以后,將筷子放下,看了看依舊在小酌的父親,以及父親面前幾乎沒有怎么碰過的蕎麥面,說道:“你根本無法融入桐生家吧?不,應(yīng)當說你早就厭倦了入贅桐生家的生活吧?”
父親沒有回答,而雅臣則是有些驚訝。
“算了,這不過是我的推理罷了。其實還有一種可能,但是,沒有什么證據(jù)支持這個可能。憐,我也沒有和她說過。不過現(xiàn)在,我想親口問你?!?br/>
“你還記得母親嗎?不,對你而言,母親已經(jīng)不重要了嗎?母親死了一年就娶了信乃小姐,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忘記母親了吧?”
神谷隆彥的手緊緊攥著,此時目光也是游離著,不斷喘著粗氣。
“你問這些……又是什么意思?”
“母親對你而言……”
“她已經(jīng)死了。而且,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再談這些有什么意義嗎?你說我厭倦了?也許吧。我現(xiàn)在不想再和桐生家的人扯上任何關(guān)系了。這輩子都不想!”
這就是,神谷隆彥的回答。
小夜子拿起裝米酒的罐子,倒上一杯,說:“是嗎?那好吧。”
她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我想問的話已經(jīng)問完了。你已經(jīng)徹底忘記母親的話,那么,我也不再需要你了。這杯酒后,你和我,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
放下杯子,她站起身,說:“蕎麥面很好吃。可惜,以后吃不到了。雅臣,走吧?!?br/>
就在她轉(zhuǎn)身即將走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br/>
“別再去調(diào)查桐生家了!你放棄吧,小夜子!”
小夜子聽到這句話后,立即回過頭來,見到父親的手攥得緊緊的,似乎顯得比之前更加蒼老了。
“我當然知道很危險?!毙∫棺永湫Φ溃骸暗俏液湍悴煌V灰梢圆槌鰵⒑δ赣H的兇手,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兇手是桐生家的人,而且,在外祖父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的現(xiàn)在,由我舅舅桐生正人執(zhí)掌桐生財閥的現(xiàn)在就更加是如此了。但那又怎么樣?我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然后去做的,如果會放棄,我從最初就不會開始?!?br/>
離開神社的時候,小夜子并沒有回頭。
“不去問你父親嗎?是否知道什么內(nèi)幕?”雅臣在走下臺階的時候,最終還是壓抑不住好奇心問道:“還有,畢竟,他是你的……”
“能查到的事情我早就查到了。桐生家有怎樣遮天的手段,我是很清楚的。所以我根本不指望能夠用法律制裁兇手,從進入那個公寓開始,我就決定,要將其作為對兇手的最大制裁。無論那個兇手是誰,我都不會放過的。絕對!”
日暮西山。神谷神社前,神谷隆彥和妻子神谷信乃并肩站在神社大門前。
“她不會回來了?!鄙窆嚷┑纳眢w顫巍巍的,似乎隨時會倒下,“和她母親一樣,都是這樣倔強的xìng格。就算知道前面是一條怎樣可怕的道路,還是打算走下去?!?br/>
夫人信乃握住丈夫的手,說:“這樣……好嗎?就這樣置身事外,看著她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真的好嗎?你有絕對不會后悔的自信嗎?”
隆彥沒有回答。
他也無法回答。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根本就是沒有答案的。可能無論怎么選擇,都是錯誤的。
多年來,他一直希望忘記這個惡夢,一直想永遠和桐生家劃清界限。
他始終記得那一日,他對自己的岳父,也就是桐生家家主是那么回答的。
“我想帶走她們兩個,至少這一點,請你答應(yīng)我,父親……”
他曾經(jīng)那么哀求過。
但是對方拒絕了他。
“兩個至少必須留下一個。允許你帶走一個,是我的底限。綾子是我珍視的女兒,我一定要讓她的血脈留在桐生家。”
但現(xiàn)在想來,這根本只是說得好聽罷了。留在桐生家,只是便于監(jiān)視罷了。這起殺人案,雄二郎絕對第一考慮的是掩蓋。
某種意義上來講,殺死桐生綾子的是全體桐生家??梢哉f這個家族的所有人都是共犯。而動機自然也很明顯,為了不讓桐生家的財產(chǎn)有分毫落入桐生綾子手中。沒有人會希望和一個sī生女共享遺產(chǎn)。更何況,她極有可能獲取較多的遺產(chǎn)。
當yòuhuò足夠,人就會變成魔鬼。
小夜子登上飛機后,雅臣卻是留在了。不久后憐也會回,他則是必須要和憐一起,負責調(diào)查彌真在期間的一切。
而新血字,也終于開始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