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晉江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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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瞬庭納二房,虞秋荻肯定不會去,派了張婆子拿了份賀禮送去也就全了禮數(shù)。張婆子是原本齊老太太身邊使喚的人,對齊家熟門熟路的很,把賀禮送上,又在齊家討了杯茶喝,打聽了許多八卦回來了。
“姑娘不曉得,現(xiàn)在齊家下人都在抱怨刻薄呢?!睆埰抛訋淼谝皇职素韵ⅰ?br/>
虞秋荻聽得有幾分驚訝,道:“不是齊二老爺當家嗎?”若是齊二太太當家,以她的眼界見識,倒是有可能會做這些事,但現(xiàn)在是齊二老爺當家,按理說三品料理家務(wù),那應(yīng)該沒問題了。
旁邊吳婆子卻是笑了,道:“只怕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以前齊二老爺是三品大員,每年薪俸冰碳,額外的孝敬多著呢,現(xiàn)在齊二老爺一直閑在家里,這可是少了一大筆收入?!?br/>
少的這些薪俸可以看到的還不算,以前齊老太太在世時,齊二老爺連家里真正的總賬都沒見過。齊老太太早就帳本收拾妥當,現(xiàn)在齊家剩下的,也就是祖產(chǎn),永業(yè)田以及幾處莊田,還有就是十幾萬銀子的現(xiàn)銀,再就是古董之類的東西。畢竟是百年侯府了,前幾代也沒有敗家子,若是一點積累沒有,看著實在太不像樣了。
虞秋荻頓時明白,以齊二老爺?shù)男愿駭嗖粫涯美系兹ギ斎沼茫糁皇前茨晔杖氘敾ㄤN,那真是有點不夠用。指望著田產(chǎn)吃飯,每年兩季田租,大概也就是三、四萬銀子左右。而侯府的花銷,就以羅家來說,每月是一萬左右,三、四萬銀子也就是支撐四個月左右。
四個月的錢要花十二個月,齊家主子少,再加上齊二老爺和齊二太太本來就是半路來的侯府,以前也是窮過的,估計還會嫌現(xiàn)在的生活太精致了。但齊家原本的一些舊仆,那都是跟著富貴慣了的,突然間上頭緊了,下人只怕會更緊,如何不抱怨。
“這回齊大爺納二房,來的賓客真不少呢,不過那菜色,嘖嘖”張婆子說著,衣食住行是人生存的根本,貴至侯府,吃食上是各種講究,以前齊老太太在世,只是廚房就有一百多人,十幾個大廚,那是換著花樣吃,一兩銀子一個鴿子蛋,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追求吃,都到追求藝術(shù)的境界了。
齊二老爺要省錢,除了緊下人之外,也在吃食上開刀。會先在這里省,也是有道理的,若是在其他地方儉省了,外人看著也笑話。唯獨在吃上,倒是可以省點,一兩銀子一個的鴿子蛋,和一兩銀子幾大筐的鴿子蛋比,雖然味美了一些,但其實還是鴿子蛋。
廚子也用不了這么多,一共就四個主子,留下二三個大廚,然后再留些下婆子幫著收拾就夠了。至于家中有宴席的時候,大不了請幾個廚子來幫忙。
李婆子聽張婆子如此說,倒是有幾分好奇道:“怎么會有賓客?”再是二房也是妾室,就是當初林氏嫁進成王府,四品誥命在身上,去的賓客都不多?,F(xiàn)在齊瞬庭納二房,誰會去啊。
“只怕是二老爺和二太太的親戚吧?!庇萸镙墩f著,齊二老爺?shù)母F親戚不少,齊二太太的娘家人就更窮了,不然齊瞬庭哪來這么多的表妹,實在是經(jīng)濟相差太多。又張婆子道:“你見著新娘子嗎?”
“見了,漂亮,十分漂亮。”張婆子說著,胡氏不管從哪里看都絕對稱的上美女,只是性格什么的,據(jù)說原本家里只有幾畝薄田,窮的連綢衣都沒穿過。聽說齊瞬庭要納二房了,趕緊上京來,果然憑美貌入選了。
虞秋荻聽得搖搖頭,這樣的入選方式只怕是齊瞬庭中意的。雖然齊大奶奶夠嗆,但像齊二老爺這樣,非得讓兒子選個滿意的二房,幾乎是慫著兒子與妾室親近,這爹也是夠可以的。高門大戶里很忌諱寵妾滅妻,不為了岳家,也得考慮家族名聲。
“姑娘不曉得,那齊大奶奶也實在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用藥來的。不然齊二老爺也不至于這樣,實在是齊大奶奶也”張婆子強忍著爆笑的沖動,雖然齊二老爺愛惜名聲不愿意聲張,但想把下人的嘴都堵上也不容易,最多也就是保密而己,張婆子原本就是齊家的人,會打聽出來也不算難。
只聽說過妾室為了爭寵給爺們下藥,想留住男人的寵愛,沒聽說過正室夫人,為了生孩子要給男人下藥的,都不知道該說齊大奶奶奇葩還是齊瞬庭奇葩,只能說果然是一對。
“?。??”虞秋荻驚的合不上嘴。
旁邊吳婆子和李婆子立時笑了起來,李婆子笑著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然是夫妻。”
虞秋荻這回連搖頭都不搖了,實在無話可說,只是笑著道:“媽媽走這一趟辛苦了。”
張婆子笑著道:“哪里說的上辛苦,倒是看了一場熱鬧?!庇绕涫且娮R了胡氏的父母,那德性,說話的那個勁頭,根本就不覺得女兒是當妾,要跟齊家當正經(jīng)親家行走呢。
又說一會,有媳婦進門回事,虞秋荻便讓張婆子去歇著了。最初虞秋荻找張婆子和李婆子過來時就說過,幫扶她五年就差不多了?,F(xiàn)在雖然還不到五年之期,但她現(xiàn)在在羅家已經(jīng)站穩(wěn)了,二子一女,管事理事也算上手了。
吳婆子是外頭沒有家了,但張婆子和李婆子外頭都是兒女成群,她們也都辛苦操勞了一輩子,到這個歲數(shù)也該享享福。等到過年事務(wù)料理的差不多,虞秋荻也把謝禮準備好,她們是該回去養(yǎng)老了。
把瑣碎家務(wù)處理了,虞秋翎的帖子也來了,虞秋荻看到帖子也十分高興。自從虞秋翎回京之后,她就想跟虞秋翎好好敘敘舊,只是羅家事務(wù)如此多,還常收到帖子要應(yīng)酬赴席,實在是□乏術(shù)。她本來就想趁著哪天有空,去虞家看看虞秋翎,沒想到虞秋翎的帖子先來了。
帖子是邀虞秋荻明天來虞家一敘,當然帖子上也說了,要是虞秋荻實在很忙,等她閑了也無所謂,反正她也沒什么事。
“明天也沒什么事,姑娘就去吧?!眳瞧抛诱f著,雖然當初恨虞家恨的深,但現(xiàn)在虞秋荻在羅家生活的不錯,更重要的是虞秋荻也沒什么娘家人了。虞秋翎的丈夫又與羅大太太的兄弟關(guān)系極好,雖然說輩份有點混亂,但兩方關(guān)系好了,絕對沒有壞處。
虞秋荻點點頭,家務(wù)事雖然多,但晚上半天也沒什么,不用出去赴宴多少還能抽出時間來。讓管事去寫了貼,說她明天早上過去。
晚上羅慕遠回來,虞秋荻說了早上要出門的事,羅慕遠便笑著道:“我送你去,明天不用出門這么早?!?br/>
“你累這些天了,好好在家里歇著吧?!庇萸镙缎χf,又道:“而且我們姐妹一處說話,你去做什么,你去了,還讓我們?nèi)绾握f話?!?br/>
“我只是送你過去而己。”羅慕遠笑著說,隨即道:“不過也是,沒有過門不入的道理,那你們姐妹說話去吧。”
次日早飯完畢虞秋荻去羅老太太和羅大太太那里請安時,也把今天的去向說了。羅大太太笑著道:“正好你要去,我給衛(wèi)太太和濤哥兒,姐兒準備了許多東西,本想派婆子去,正好你去就都帶上吧。”
衛(wèi)濤因為上學(xué)的關(guān)系倒是經(jīng)常過來,羅大太太常能看到,但衛(wèi)太太和外甥女就沒來過了。倒是邀請過一次,結(jié)果衛(wèi)太太生病,不太適應(yīng)京城的氣候,有點水土不服。羅大太太派人去看過,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要休養(yǎng)一陣子。
“是?!庇萸镙缎χ饝?yīng)。
羅大太太準備的東西太多,又另外放了一輛車。因為天氣冷,虞秋荻沒敢?guī)Ш⒆映鲩T,自己帶上丫頭婆子去了,車駕行到虞家門口時,虞秋荻不禁挑起簾子一角往外看,看著大門口掛著虞府的大匾,心里不禁感慨萬千。
齊老太太自然是她的嫡親,但要說家,虞家才是她生活了十來年的地方。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虞家敗落,結(jié)果虞家仍然是
車駕進到儀門里,虞秋荻也把眼淚忍了回去,虞秋翎聽到媳婦來報,已經(jīng)在二門等著。姐妹倆相見,虞秋翎上前拉住虞秋荻的手,笑著道:“家里忙嗎,年前事多,其實也是我不該這時候下貼?!?br/>
虞秋荻笑著道:“姐姐說的哪里話,是我早該過來看看姐姐才是?!币部纯从菁?,虞老太太喪禮過后,她就再沒來過虞家。
姐妹倆說著話就往后院走,先去給衛(wèi)太太和沈太太請安,衛(wèi)連舟與寧寒飛雖然是平輩論交,行事萬豁達,對于輩份之類的不太在意。虞秋翎不管與衛(wèi)太太,還是沈太太都是姐妹相稱的。虞秋荻肯定不能這么干了,衛(wèi)太太是羅慕遠的親舅母,她是正經(jīng)外甥媳婦,大禮是一點不能錯。
沈家兄妹住的是原先二房的地方,虞秋荻跟著虞秋翎往那邊走時,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仔細看著眼前的一草一木。沈家兄妹是借住,肯定不會院中格局。不過要住幾年的地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收拾,再加上虞家的房舍也是空了許久,房子就是這樣,越是住人越是不容易壞,越是空著越是失修。
眼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的熟愁又陌生,虞秋荻越發(fā)的覺得難以自制,從進虞家大門時,她就覺得有什么東西要從心里涌出來,她對于父母沒有太多的印象,連模樣都不記得。但在虞家的一切,卻幾乎包含了十五歲以前的所有記憶。
快樂的,難過的,虞老太太的真心疼愛,讓她在虞家的生活無憂無慮。就是虞秋芳,當年恨她至死,結(jié)果自己早死了的,此時回想起來,似乎也不全是恨意。
“唉”虞秋翎輕輕嘆了口氣,看虞秋荻的神情也能曉的,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地方,如何不觸景生情。
虞秋荻卻是把心情收了收,衛(wèi)太太和沈太太還在等著她呢,她總不能一直在這里傷感,道:“我們先過去了,別讓舅母等久了。”等請完安出來,他們在慢慢逛也不遲。
先去的是沈太太屋里,又去的衛(wèi)太太屋里。衛(wèi)太太水土不服休息了這么久,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虞秋荻進屋請了安,把羅大太太和自己的禮物送上,衛(wèi)太太笑著道了謝,客套了幾句就讓虞秋荻和虞秋翎去說話了。
從衛(wèi)太太屋里出來,虞秋翎并沒有領(lǐng)著虞秋荻先回自己房里,而是從后頭角門出去,去虞家花園轉(zhuǎn)了一圈,然后轉(zhuǎn)到虞老太太的院落。虞老太太的院落一直封著的,此時也不例外。看著熟愁的院落,再看看門口的大鎖,長時間無人居住,門前更顯得荒涼。
想到虞老太太當年的慈愛,虞秋荻忍不住掉下淚來,道:“是我不孝,祖母去世時,我竟然不在跟前。”
“如何能怪你,說起來當年之事”虞秋翎沒再說下去,這個話題實在太傷感了。
虞秋荻拿手絹擦著淚道:“老太太疼我一場,我卻沒能跟前盡孝?!?br/>
說話間虞秋荻便跪了下來,對虞老太太的院門磕了三個頭,人死燈滅,她為虞老太太再做不了什么,也只能這樣盡盡心。
旁邊虞秋翎扶著虞秋荻進來,道:“祖母從來沒有怪過你,就是最后也是掛心你。幸好你嫁到羅家去,現(xiàn)在生活的美滿,祖母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br/>
從虞老太太院落往前走,沒多遠就是虞秋翎的屋子,姐妹倆進到屋里,俊哥兒和茹姐兒正在屋里玩。看到母親和姨娘進門,俊哥兒也規(guī)矩的叫人,茹姐兒雖然還小,卻也是不吵不鬧的跟在兄長身邊。
“我看天冷,就沒把我家三個調(diào)皮蛋帶過來?!庇萸镙缎χf,要是帶來了,旭哥兒正好能跟俊哥兒一起玩。
虞秋翎笑著道:“眼看著就要落雪了,小孩子還是在家里好些,帶過來做什么,怪冷的。”
丫頭倒上茶,虞秋翎便讓奶媽帶著兩個孩子到西梢間玩,她與虞秋荻坐暖閣里說話。姐妹多年不見,期間又是成親又是生子,虞秋翎說了許多??诘娜な?,虞秋荻聽得也十分有趣,笑著道:“姐姐好福氣?!辈皇敲總€人都有虞秋翎的勇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虞秋翎的眼光,實在是獨到的讓人沒話說。
“你姐夫在前線,雖然說不要讓我擔(dān)心,還要給我掙誥命回來。我當初嫁他時就沒想過還有鳳冠霞帔加身的一天,只求他能平平安安,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虞秋翎說著,她就是再堅強,這些天來也是日夜懸心。
虞秋荻當過軍**,知曉其中的滋味,嘆氣道:“是啊,平安是福,男人用命掙誥命,如何能安心?!?br/>
姐妹倆說著家常話,不知不覺得到了中午,虞秋翎便留虞秋荻吃飯。笑著道:“你也別推辭了,我正想著是回直隸過年,還是在京城過年呢。若是回直隸了,我們姐妹在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
雖然留京城和去直隸相差不多,因為過年的關(guān)系,虞秋翎還是想回直隸老家去跟虞秋元一家一起過年。若是此時回去了,只怕又要許久不上京。婆家不在京城,見回面也不容易,羅家的事務(wù)估計也是纏身,虞秋荻出趟門也不容易。
虞秋荻便笑著點頭道:“那中午就打擾姐姐了?!?br/>
姐妹一起吃了中飯,虞秋荻正想說在虞家再走走,就有媳婦來回報說,席老爺帶著四姑奶奶回來了。
虞秋荻聽得愣了一下,虞秋蕓的夫婿不是姓孫嗎,這位席老爺從哪里來的。
“他們來了?真是會見縫插針,讓管事跟他們說,沒人在家,讓他們走吧?!庇萸雉釋髟捪眿D說著。
“是。”管事媳婦答應(yīng)著退下了。
等到管事媳婦出了屋,虞秋翎把虞秋蕓改嫁的事與虞秋荻說了,又道:“你是不曉得,這位席老爺實在是鉆營的很。當日我已經(jīng)與媒人說了,三日回門并不用回來,結(jié)果這位席老爺卻是帶著四姑娘回來了。我當時也沒多想,想著他們既然回來了,也不好趕他們走。便讓他們進門了,也見了這位席老爺,長的確實不錯,說話也是識趣的很,沒想到說了幾句之后,卻露出真實意圖了?!?br/>
“他圖什么?”虞秋荻不由得問著。
虞秋翎笑著道:“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打聽的,還是四姑娘給他說的,他曉的寧大爺是跑海運的,還曉你是侯府當家奶奶,自然是想著拉關(guān)系,找門路?,F(xiàn)在又上門來,弄不好是他買通家里在的下人,曉的你來了,想上門套近乎呢。”
虞秋荻聽著雖然不算意外,卻也有幾分無言以對,好一會才道:“席老爺如此的算計,與四姑娘倒是”
“正好一對?!庇萸雉峤又萸镙兜脑捳f下去,虞秋蕓向來把日子當成算盤打,算計東算計西,配上這樣一個夫婿,就看誰能算計過誰了。
虞秋荻想想?yún)s是問:“那安姨娘”
“安姨娘?那個女婿怎么會認那樣一個姨娘為岳母。據(jù)說安姨娘找上門去頭一天,席老爺就喝令小廝把她打出去了。還把安姨娘的老底挖出來了,說虞家已經(jīng)把她趕出門,雖然四姑娘的生身母親,情份卻是早沒了,席家沒這門親戚。”虞秋翎說著,孫大爺是厚道人才會認下安姨娘這種岳母,現(xiàn)在換到席家門上,可不是打出去。
“四姑娘沒吭聲?”虞秋荻問著,在孫家時虞秋蕓不是挺向著安姨娘嗎。
虞秋翎嘲諷的道:“她吭聲?席老爺說,她若是敢吭聲,連她都一起打,掉滴眼淚都要打她,她哪里敢吭聲?!庇萸锸|是二嫁,席老爺娶之前肯定會打聽清楚,據(jù)說虞秋蕓進門頭三天,席老爺都沒進她的屋,連飯都沒好好給她吃,這是典型要給她下馬威。
虞秋荻實在沒言語了,也就干脆不說話了,不過說實話以虞秋蕓的性格,攤上一個這樣的,是會受氣,但能過的成。虞秋蕓適合被人壓著過,再加上席家也算富戶,日子并不清苦,虞秋蕓心里也能舒服點。
“席家或者四姑娘要是去找你了,你千萬別讓她進門,實在是纏不起。”虞秋翎叮囑著虞秋荻,一個虞秋蕓就夠嗆著,再加上一個席老爺,真是一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