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軍心威望
如果說女人的虛榮心在于物質(zhì),那么男人的虛榮心在于女人。</br> 尤其是在同性的面前,不管自己的經(jīng)歷多么貧瘠可憐,一定要表現(xiàn)出吃過見過的樣子,演技如果夠真實,理論上全世界的女人都跟你有一腿。m.</br> 童男身份,呵,不存在的。</br> 吹牛不用上稅,當然對自己沒有任何實際上的利益,男人之所以這么干的原因,都是為了滿足心理需求。</br> 男人的需求通常有兩種,第一是交配需求,當遇到心儀的女子,幼稚的男人會打打鬧鬧,會故意惹她生氣,成熟的男人會突然侃侃而談,會不經(jīng)意展示自己的經(jīng)濟實力,別多想,他們都是為了交配,這是動物繁殖的天性,像雄孔雀開屏一樣,無法控制的。</br> 第二是同性崇拜,用各種牛皮在同性面前提升自己的價值和閱歷,讓同性產(chǎn)生高不可攀的階級感和自卑感,打擊同性的目的,是為了降低追求異性時的競爭,沒錯,還是為了爭奪交配權(quán)。</br> 所以千年以后很多人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從動物本性上來說,這句話沒錯。</br> 顧青兩世為人,但終究也是男人,男人是無法擺脫動物天性的。</br> 沒嘗過女人滋味是奇恥大辱,絕不能承認。</br> 馮羽的目光將信將疑,這家伙年紀不大,但心眼不少,看起來活潑外向,實則很多疑,像只狡詐的小狐貍。</br> “顧阿兄既然嘗過女人滋味,那么我問你,女人的衣裳從衣帶到裙衽到內(nèi)衫,先解哪個,再解哪個?”馮羽咄咄逼問。</br> 顧青驚了,好清新脫俗的問題!</br> 問題問得好,顧青選擇去掉一個錯誤答案。內(nèi)衫肯定是穿在里面的,所以肯定不會先解它,但是衣帶和裙衽選哪個呢?再說這很可能是個陷阱題,兩個選項都不對,解題首先要從出題人的思路開始解,馮羽這小子一肚子壞水,顯然不會那么輕易將正確答案擺在面前。</br> 面對數(shù)萬敵軍都面不改色的顧侯爺,此時竟有些慌了,有一種參加高考且遇到一道超綱大題的惶恐。</br> 兩兩對視,互相沉默。</br> 站在身后的韓介終于出來解圍了,向前踏了一步,冷聲道:“與我家侯爺共度良宵的女人,向來都是主動寬衣解帶,橫陳玉體任君采擷,侯爺何等尊貴的身份,怎會屈尊降貴去解女人的衣裳?”</br> 顧青又驚了,隨即眼眶濕潤起來,抿唇朝韓介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點頭重重地道:“正是!”</br> 馮羽終于對顧青崇拜了。</br> “顧阿兄……實為吾輩楷模!”</br> 顧青傲嬌望天,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楷模造型。</br> 一旁的段無忌實在看不下去了,大丈夫治國平天下,總提女人作甚?</br> “侯爺,學生觀安西軍操練之法與別的軍隊截然不同,這些所謂的‘障礙’‘攀爬墻’‘單杠’有何用處?學生不解。”</br> 顧青看了他一眼,朝韓介道:“你去跟他解釋。”</br> 說完拽過馮羽,顧青笑道:“來,我們繼續(xù)聊女人,我來教你何謂‘心中無碼’……”</br> …………</br> 段無忌仍在觀察,觀察安西的一切,尤其是顧青。</br> 一位主帥能賦予一支軍隊靈魂,無論靈魂是平庸或是精悍。大漢時霍去病封狼居胥,率輕騎攻破匈奴王庭,而行軍之時霍去病卻從未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將士們吃的是軍糧,霍去病吃的是牛羊肉,根本不在乎凝聚軍心。</br> 然而這樣一支將士不能同甘共苦的軍隊,卻打出了一個光耀千古的強漢,讓大漢的威名遠播四方。</br> 段無忌在觀察,也在思索,他一直在想所謂的將士同甘共苦,究竟是否必要,軍心凝聚靠的是什么?</br> 這些日子在安西軍的大營里,段無忌看到了很多令他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br> 比如顧青在安西軍里的威望。</br> 跟在顧青身邊,走在安西軍大營的任何一處,每個將士遇到顧青都會恭敬地行禮,然后自覺地避過一旁,一直保持著躬身的姿勢,直到顧青和親衛(wèi)們走遠。</br> 大營里兩位將領(lǐng)爭吵,已經(jīng)吵到拔刀互戮的地步了,顧青的到來令他們馬上收勢,一觸即發(fā)的氣氛瞬間變得誠惶誠恐,老老實實在顧青面前垂頭認錯。</br> 顧青的處理方式卻頗出人意料,他不但不呵斥阻止,反而笑瞇瞇地煽風點火,讓他們繼續(xù)打,打死不犯軍法,活著的可以領(lǐng)兩份軍餉,死了的給撫恤,無論他怎樣煽動,兩位將領(lǐng)卻仿佛中了蠱似的動也不敢動,段無忌甚至看到他們臉上悄然滑落的冷汗。</br> 比如顧青下令擂鼓聚將議事,帥帳之中眾位將領(lǐng)圍著沙盤和地圖爭吵不休,吵到激烈處時,顧青只消一記淡淡的眼神掃過,帥帳內(nèi)瞬間變得死一般寂靜,沒人再敢吱聲。</br> 只有在校場上,全軍上下是不分大小和官職的,在校場上,一個普通的兵士都敢無情地嘲笑顧青吃力笨拙的操練姿勢和成績,顧青和將領(lǐng)們也從不生氣呵斥,反而無所謂地聳肩,嘲諷得刺耳了,顧青也會助跑幾步,朝那人一記飛踹,然后繼續(xù)操練。</br> 這就是安西軍大營的氣氛,看起來似乎沒有那么嚴格的階級劃分,也看不見多么嚴厲的規(guī)章和軍法,段無忌甚至覺得將士們都不太正經(jīng),操練時都是嘻嘻哈哈的,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支軍隊,居然全殲了吐蕃兩萬人。</br> 如果說主帥能夠賦予軍隊靈魂,那么顧青的魅力在哪里呢?</br> 威望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卻能實實在在感受得到,段無忌能看出將士們對顧青是衷心擁戴的,顧青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比,他究竟靠什么得到威望的呢?是戰(zhàn)功,還是官職爵位?</br> 才來安西幾日,段無忌發(fā)覺自己很多地方都看不明白,但是他卻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做了正確的決定。</br> 執(zhí)意來安西輔佐顧青是正確的,在這里,他一定能學到很多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而顧青和這支安西軍,也能解答他的許多疑惑。</br> …………</br> 福至客棧。</br> 顧青埋頭用筷子細心地挑出一根綠菜,嫌棄地看了一眼,然后扔在桌上,繼續(xù)挑挑揀揀。</br> 一碗面皮上面蓋了幾片切得薄薄的肥肉,肉用香料腌制過,然后下鍋蒸,蒸出來味道濃郁撲鼻,面皮是用關(guān)中的麥子碾成粉做成的,下水煮熟后淋上一小瓢滾油,刺啦冒煙香氣彌漫。</br> 有肉有面,但是上面蓋了幾根軟蔫蔫的綠菜就有點煞風景了,顧青很挑食,只吃肉,不愛吃綠菜。</br> 畢竟有瀉藥護體的人,不在乎便秘。</br> “你今天的狀態(tài)大失水準,回頭寫一份檢討書給我,三千字以上。”顧青一邊挑出綠菜一邊道。</br> 皇甫思思翻著白眼看顧青挑出她精心準備的綠菜,很生氣又不敢表現(xiàn),長久的相處她已漸漸摸準了顧青的脈,這家伙的眼里似乎沒有男人和女人的區(qū)別。</br> 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大多會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尤其是不好的一面,都會將它隱藏得好好的,表現(xiàn)出來的都是有著良好的涵養(yǎng)和性格,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逑淑女時啥模樣?當然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不管是真實的還是裝的,至少人家愿意裝。</br> 但顧青就不一樣了,認識皇甫思思以來,他展現(xiàn)出來的都是本性,有時候很有趣,有時候很惡劣,讓人生氣憤怒,也讓人回想起來卻情不自禁地發(fā)笑。</br> 一個男人有著讓女人又哭又笑的本事,其實他已經(jīng)抓住了她的心。</br> “妾身費了很大的心思才從關(guān)中來的商人那里買了一點曬干的綠菜,自己都舍不得吃,特意留給侯爺?shù)?,侯爺卻不領(lǐng)情……”皇甫思思嘟嘴,露出委屈的樣子。</br> “當然不領(lǐng)情,女人,你在挑戰(zhàn)我的耐心……”顧青拿筷子指了指她,道:“下次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把你拿進大牢,讓你過幾天清靜日子。”</br> 皇甫思思嘻嘻一笑:“侯爺您真風趣,我就不信您真會……”</br> 話沒說完,皇甫思思忽然一滯。</br> 她赫然發(fā)覺,以顧青的脾氣性格,他真的會。</br> 這家伙從來不懂何謂憐香惜玉,男女在他眼里一視同仁,唯一的區(qū)別是死的還是活的。</br> 幽幽嘆了口氣,皇甫思思道:“侯爺曾經(jīng)說過,你有未婚妻?”</br> 顧青終于露出了笑容:“當然有,而且不止一個。”</br> 皇甫思思滿臉不信,這狗脾氣居然能有未婚妻?</br> “買來的吧?”皇甫思思試探問道。</br> 顧青頓時陷入沉思。</br> 他思考的是,皇甫思思這句話里究竟蘊含了多大的惡意。</br> “嗯……”</br> “侯爺嗯是什么意思?”</br> “嗯的意思是,你剛才這句話很失禮,所以你要為你的失禮付出代價,代價是蹲監(jiān)半日……”顧青朝她齜牙一笑:“加油作死,集滿三日就給你兌現(xiàn),安西都護府大牢三日豪華游等你光臨。”</br> 皇甫思思瞠目結(jié)舌:“侯爺……莫鬧了。”</br> 顧青神情平靜:“這件事,我不跟你鬧。”</br> 皇甫思思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來了,他是認真的。</br> 于是急忙服軟:“侯爺,妾身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br> 顧青展顏又笑了:“你下次敢不敢是你的事,我說過,集滿三日就兌現(xiàn)。”</br> 皇甫思思急速眨眼:“侯爺,妾身愿將功折罪,天山雪蓮可治婦疾的消息妾身已經(jīng)放出去了,昨日又有兩位吐蕃商人來客棧問妾身關(guān)于官府收購藥材的事……”</br> 楚楚可憐地看著顧青,皇甫思思委屈地道:“這個消息……能折罪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