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血汗
“甘敬,這個人呢,有色心沒色膽。到目前為止,沒聽說過什么爛事,運氣也不錯,飛機掉下來沒死,有人下毒居然也活蹦亂跳。”
“看起來,未來可期的時間里,他還能繼續(xù)紅下去?!?br/>
“他就是在國內(nèi)的基礎(chǔ)薄弱了點,聽說搞了個特效公司,但沒什么成績。”
“有名氣,沒根基,是個可以考慮合作的對象?!?br/>
“那就接洽一下吧?!?br/>
華夏電影發(fā)行公司內(nèi)部有了這樣一段溝通對話,會議室桌上擺滿了甘敬相關(guān)的資料。
作為國內(nèi)唯二可以從國外進口影片的公司,華夏公司一直位居在中影之下,規(guī)模也要小的多。
盡管華夏和中影部分交叉持股,但俗話說的好,寧**頭,不做鳳尾。
人家只知道你中影,只知道你韓三平,誰知道我們?nèi)A夏?
這就很不爽了,也足夠讓人有動力去改變這個現(xiàn)狀。
……
七月下旬,甘敬結(jié)束了霓虹國的路演宣傳,一身疲憊的返回了寶島。
聚光燈下的生活并不像看上去那樣光彩,臉上不能斷笑容,城市行程要準(zhǔn)時,新聞通稿要斟酌,活動演講要彩排……高密度的活動帶來的就是身體上的巨大疲憊。
片場里拍戲雖然也會辛苦,但對于甘敬而言,他寧愿是選擇后者的。
“阿甘,你再督促下制作方面的進度。”剛回來拍了第一天的戲,導(dǎo)演李安就拉住甘敬催促。
“怎么?制作進度慢了嗎?”甘敬心里覺得不太應(yīng)該,現(xiàn)在華夏影視特效公司的精力幾乎全部都集中在這部戲上面的制作了。
“嗯,你再催一催?!?br/>
甘敬答應(yīng)下來,轉(zhuǎn)身就去了找了駐扎在寶島的負責(zé)人梁薇,合并前她是異彩映畫的老總,現(xiàn)在則是華夏影視特效的高級副總裁。
“梁姐,最近進度沒趕上來?”梁薇年紀要比甘敬大一些,兩人溝通的時候,甘敬一向是稱姐。
梁薇容貌一般,但眼睛很銳利有神,她聞言就是雙眉一豎:“之前的效果他不滿意,我們?nèi)客品刈觯€想怎么快?想逼死我們嗎?!”
甘敬愣住,完全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反應(yīng),一時愕然:“那個、那個,不是,我就是來問問情況?!?br/>
“哼。甘總,來來來?!绷恨币话牙「示吹母觳玻袄罾?,抬起頭。周強,抬起頭。孫寶寶,抬起頭?!?br/>
梁薇一連點了好幾個人的名字,然后又拉著甘敬走了幾步,指著被點名的員工氣憤的說道:“甘總,你瞧瞧,這些員工都熬成什么樣了?!嗯?為了這部戲我們可算是鞠躬盡瘁了,你是想我們再來個死而后已嗎?”
“言重了,言重了。”甘敬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些人還真是黑眼圈老重老重的,嗯,都快趕上自己了。
“那我回去再和導(dǎo)演說一說?!?br/>
“這還差不多?!?br/>
結(jié)束了和梁薇的溝通或者說是被她單方面的溝通,甘敬吃完晚飯才苦著臉敲響了導(dǎo)演的房門。
“阿甘???”李安開門一看,很輕松的說道,“這算是回來復(fù)命了?”
聽著口氣,甘敬倒是覺得導(dǎo)演心里有數(shù)啊,他走進房間把門關(guān)上,說了下自己看到的情況,覺得劇組這邊應(yīng)該給時間。
畢竟人家不是沒做,而是做了之后你不滿意,人家立即滿是誠意的返工了。
李安耐心的聽完,不像梁薇那樣潑辣激烈的反對,可言語之中仍舊滿是堅硬:“阿甘,你以為奧斯卡是鬧著玩的嗎?”
他緩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雖然你們公司確實有一批人才,做的也不錯了,但相比好萊塢,仍舊未必勝出。”
“因為,你們要對標(biāo)的是全球最頂尖的特效水平?!?br/>
“你以為,流流汗就手到擒來了?”
“天真?!?br/>
“追趕者的腳步如果沒有血汗的灌注,永遠不會取得成功?!?br/>
“于這部戲而言,它所謂成功的下限是提名,上限是獎項。說實話,華夏影視特效公司與我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你們愿意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br/>
“言盡于此,送客。”
李安嚴肅一喝,甘敬整個人就迷迷糊糊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自覺出了房間,然后輕聲帶上了門。
眼看阿甘被自己震住,李安得意抿了口熱茶,隨即被燙到。
“哎喲,真燙!”
嘿,是你阿甘飄了,還是我李安握不住刀了?
小樣!
……
甘敬渾然不知導(dǎo)演嚴肅表現(xiàn)背后的模樣,他只是有了被當(dāng)頭棒喝的感覺。
華夏影視特效公司是被捏合起來了,是得到了制作少年派的資格了,但之前的只是戰(zhàn)役,戰(zhàn)爭還沒有結(jié)束。
這場戰(zhàn)爭的終點是站在奧斯卡的頒獎禮上面拿取獎杯,然后挺胸對全世界宣布,華夏的影視特效也可以做到世界最棒!
甘敬醞釀了下情緒,準(zhǔn)備再去找梁薇溝通一下。
血汗、血汗、血汗,牢牢記住這個詞。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
甘敬在門開前還在心里念叨“血汗”這個詞,可在門開后醞釀出來的情緒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那個、那個,梁姐剛洗好澡?。俊狈块g里梁薇正穿著一件睡袍,頭發(fā)還濕漉漉的。
“嗯?!绷恨辈谎云埿?,“什么事?”
“我是想說說制作的事,我有去和李導(dǎo)說這個。”甘敬屏氣凝神,也不進門,“咱們這個進度啊……哎、哎,梁姐,你別哭啊。我草,你哭啥?被別人看見還不定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呢?”
“哎、哎,我的梁姐,那個,好好休息,咱有時間再聊?!?br/>
甘敬又一次替人帶上了門,然后落荒而逃。
嚓,女人的眼淚!
嚓,梁薇你之前不是還潑辣的嗎?!怎么一轉(zhuǎn)眼又成林黛玉了?!
回到自己房間,甘敬只覺腦仁都在跳,一心郁悶難解。
可是這事不能拖啊,他思前想后還是覺得李安導(dǎo)演說的有道理,這會并不是體恤同事的時候,要么接著招人做,要么提高薪資待遇做好思想工作。
不過甘敬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不擅長這個事了,專業(yè)的事還得把專業(yè)人士給拽過來。
他拿出手機找到了肖洋的電話,然后撥過去聊了下前因后果。
“這事交給我了?!毙ぱ笠豢诖饝?yīng)下來。
放下電話,甘敬心里感嘆,肖洋真是個做實事的人,辦事就是干脆利索,比自己強多了!
可不曾想,過了一天,這句贊嘆就被他死死的按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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