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典獄長6
被十幾個人拿槍指著,宋慈滿臉帶笑,扛著軟綿綿的謝樂天輕顛了顛,謝樂天悶哼一聲,拿槍的隨從們臉色瞬間變了。
“謝主席,你很會調-教人?!彼未瓤粗媲耙粋€個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的隨從,心想他身邊怎么竟是一些吃里扒外的廢物蠢貨。
謝樂天沒回答。
宋慈將人翻過來,才發(fā)覺謝樂天面色漲紅,額頭淡青的脈絡微微凸出,雙唇血色盡失,雙眼緊閉,幾乎是個半死的狀態(tài),宋慈立即將人平躺,俯身渡了口氣過去。
十幾個隨從神情復雜地看著宋慈給謝樂天做人工呼吸,劍拔弩張的場景忽然變得尷尬起來。
事前,謝樂天已經囑咐他們,如果宋慈要強行把人帶走,就直接亂槍打死,可現(xiàn)在這個狀況……隨從的面上都浮現(xiàn)出不自然的神情。Xιèωèи.CoM
宋慈反復渡了數(shù)口氣給謝樂天之后,謝樂天的臉色慢慢恢復上來,對上宋慈俯身下來的臉張口要說卻被堵住,兩人舌尖相觸俱是一怔。
因為離得足夠近,謝樂天看清了宋慈的眼珠,不是純然的黑,瞳孔里帶一點煙色的灰,濃密的睫毛緩緩撲閃,宋慈眼里帶了一點笑意,輕含了含謝樂天的舌尖,倏然起身,“謝主席,我救你一命,值多少錢?”
謝樂天慢慢呼吸了兩下,發(fā)緊的太陽穴才稍稍放松,抬起軟綿綿的手搭在宋慈肩上,“扶——我——”
宋慈收起玩笑的臉,一手扶起謝樂天,謝樂天想起身,但毫無力氣,于是最終還是宋慈抱起了人,一直走向那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別指了,上車送你們主席去醫(yī)院?!?br/>
懷里軟成一團泥幾乎毫無知覺的謝樂天聲音小而用力道:“回家?!?br/>
宋慈不置可否,抱著謝樂天上了謝家的車。
“獄長?!彼未鹊碾S從上前一步,站在謝家車的旁邊。
車窗里,他們的獄長摟著個半死不活的謝主席,像是很有趣似的嘴角帶一點笑意,“都回去吧,明天等我回來下定奪?!?br/>
“是。”宋慈的手下人也聽話。
和謝家人對謝樂天的服從不一樣,謝家的仆人愛謝樂天,宋慈的手下無一例外只是怕宋慈。
誰不怕呢?宋慈垂下臉,像主人般對謝家的司機發(fā)號施令,“走吧。”
車開得很穩(wěn),謝樂天躺在宋慈的懷里閉著眼慢慢調息,過了好一會兒,終于道:“宋獄長,別摸了?!?br/>
宋慈進了車就沒停下過,來回在謝樂天背脊到屁股的那個弧線上摩挲,動作似乎是很純潔,但每次都在屁股那短暫地停留一下,又似乎不是那么純潔。
宋慈淡淡道:“謝主席,我這是一片好意,怕你死過去?!?br/>
“死不了,”謝樂天輕咳了一聲,又緩緩重復道,“死不了?!?br/>
宋慈微笑了一下,垂下眼望向謝樂天的眼睛,平淡的仿佛深海一樣的眼睛,柔聲細語道:“是啊,謝主席的命多值錢,是不該死?!?br/>
謝樂天若有似無地也笑了一下,慢慢閉上了眼睛。
宋慈還是摸,摸的很純潔又很不純潔。
謝家離何家不遠,上次宋慈也是和謝樂天一起回的謝家,不過上回是謝樂天搭他的車,給他留了顆炸彈,這回是他搭謝樂天的車,給謝樂天留點什么紀念呢?宋慈天馬行空地想著,把人抱下了車,在隨從們虎視眈眈的眼神里從容上樓。
謝樂天的房間他幾乎已經算熟悉了,半點沒走錯的進了房間。
懷里的謝樂天像是睡著了,宋慈把人扔到床上,沒有刻意的放輕動作,謝樂天在柔軟的床上彈了彈,依舊是閉著眼睛不省人事。
宋慈拿了口袋里的煙,火機的聲音一響,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幽幽地望向他。
宋慈無意抽煙,故意為之而已,見謝樂天睜眼,挑眉道:“謝主席醒了。”
“宋獄長……還有事?”謝樂天緩緩道。
宋慈看謝樂天還是個零碎的看法,謝樂天在說話,就只有嘴巴是活的,其余身上的部件就全是死氣沉沉的,連眼珠子都不多轉一下。
“有事,”宋慈收了煙和火機,單膝跪上謝樂天的床,慢悠悠道,“你燒了嚴冬的貨?!?br/>
謝樂天緩緩道:“不是我?!?br/>
宋慈微笑了一下,“謝主席滴水不漏?!?br/>
謝樂天坦然地接受了他這一句評價。
“不過,有些事不一定要講究證據(jù),”宋慈伸出手指,食指在謝樂天胸前的襯衣中間慢慢滑過去,是個開膛破肚的手勢,“謝主席還是要當心哪?!?br/>
謝樂天淡然道:“受教了。”慢慢又閉上了眼睛。
他三番四處地裝睡,就是為了趕宋慈走。
宋慈食指指尖在他衣服扣上戀戀不舍地劃來劃去,忽然道:“謝主席,我脫了?”
“什么?”謝樂天睜眼皺眉道。
宋慈毫無征兆地開始解謝樂天的襯衣扣子,他手指靈巧,謝樂天不過一呼一吸之間,身上襯衣的七顆扣子就全被解了,包括扎在西褲里下擺的那一顆。
謝樂天靜靜地看著宋慈,宋慈不懷好意地回望謝樂天。
兩人凝望著,眼神卻沒什么纏綿的意思,尤其是宋慈隔著一道濃密的睫毛簾子,陰惻惻鬼森森的。
宋慈俯下身親了上去。
謝樂天幾乎像個死人,不迎合也不反抗,宋慈的舌頭也很靈活,像一尾活潑的小魚在謝樂天的嘴里亂竄,將他嘴里的味道嘗遍之后,宋慈道:“謝主席很干凈。”
“飯后刷牙,自然就干凈?!敝x樂天平靜道。
宋慈垂下眼,眼睛落在謝樂天兩片淡粉色的唇上,緩緩道:“我是第一個親謝主席的嗎?”
謝樂天勾了勾唇,“不是。”
宋慈的臉色不好看了,一手摸上謝樂天敞開襯衣的胸膛,慢慢揉搓著,低聲道:“是誰?”
謝樂天緩緩道:“道格?!?br/>
掌心的觸感慢慢從柔軟轉向硬挺,宋慈發(fā)了狠,輕輕一拉,轉過臉對謝樂天微笑道:“外國人?”
謝樂天蒼白的臉染上了一點紅暈,心口敏感的反應令他閉上了眼睛,緩緩道:“外國狗?!?br/>
宋慈失笑,湊上去又咬了一下謝樂天的唇,低聲道:“原來是小狗,那我是第一個親你的人了?”
謝樂天勾起唇,笑意溶溶,閉著眼沉穩(wěn)道:“你是不是人,還很難說?!?br/>
宋慈一向是個很清心寡欲的人,他年少練武,入門第一要學的就是自控,他也一直做得很好,然而情-欲說來就來,對象還是個……七零八落的蒼白男人。
宋慈放開手,改用自己的舌頭去啃噬謝樂天。
謝樂天閉著眼睛,微微哼了兩聲,四分五裂的人重新被拼湊起來,胸膛微微發(fā)抖,謝樂天忍無可忍地攥住宋慈的短發(fā),“宋獄長——”
“我讓嚴冬滾出那條線,”宋慈咬的嘖嘖有聲,并不松口,“謝主席跟我交個朋友怎么樣?”
謝樂天抓著宋慈的短發(fā)用力,他沒用多大力氣,輕喘著氣道:“宋獄長,我可不是出來賣的?!?br/>
“謝主席,你看我像是出來買的?”宋慈松了口,抬眼拉住謝樂天的脖子親了一口,“我這是看你可愛呢,一片真心,謝主席別誤會了?!?br/>
“可愛?”謝樂天若有若無地笑了一聲,他人是個半死不活的廢人,卻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被宋慈又親又摸的起了反應,宋慈是誰,掌管中頂?shù)牡洫z長,除了最頂上的聯(lián)合會議,誰也管不了他,權利是最好的春-藥,更何況宋慈又是萬中無一的美男子,能看上他,謝樂天也算是魅力出眾了。
“多謝,”謝樂天對宋慈的眼光表示了感謝,然后拉著他的短發(fā)用進渾身的力氣向下一扯,宋慈沒想到他病成這樣還有這么大的力氣,一時沒有防備人都被扯得歪到一邊,對上謝樂天烏黑發(fā)亮的眼睛,謝樂天明確道:“我沒這個興趣?!?br/>
謝樂天這樣的身體,對于‘性’這件事一貫無欲無求,不敢,怕死,連喘氣都費勁的人,談什么‘性’。
在上面,他沒力氣,在下面,他能活活被整死。
所以說下來就是個‘沒興趣’。
宋慈還歪著頭,床面上掉了幾根短短的黑發(fā),謝樂天真是半點不留手。
“好吧,”宋慈直起身,“等什么時候謝主席有興趣了,我們再談?!?br/>
謝樂天疲憊地倒下,閉上眼睛,又是個挺尸的模樣。
宋慈很體貼地拿了被子蓋在謝樂天身上,團緊了,把謝樂天裹成了一個胖乎乎的蠶蛹,“謝主席,我走了?!?br/>
謝樂天一言不發(fā)。
宋慈下了樓,謝宅的隨從都在樓下擠成一團恭候大駕,宋慈沒理會他們,眼神一瞥卻是看到了院子里一塊漆黑的大理石突兀地放著,中間一根手杖牢牢地插在里面,他挑眉道:“怎么放在這兒?”
謝家的人只認謝樂天一個主人,就算是宋慈,他們也不理,單只是警惕地看著他。
宋慈笑了一下,覺得謝家仆人有些野蠻的忠誠,謝樂天調-教出來的,也算是謝樂天的好,不,不能說算,就是謝樂天的好。
宋慈轉身走向那塊大理石,一手抓住手杖,輕輕松松地就把手杖拔了出來,那塊大理石也就‘轟然’地四分五裂了。
宋慈本來想留點東西給謝樂天,臨了又帶了跟手杖回去,插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這件事過去五天之后,何家沒了。
一把大火,燒得干干凈凈,索性沒有人員傷亡。
何靈那天帶了何元生去寶象樓吃點心,何元生是賣報起家,小時候總在寶象樓那一家老字號下面賣報,瘦骨嶙峋的一個,聞著寶象樓的點心饞得發(fā)瘋,后頭自己發(fā)了家,卻是不愛吃了。
這次病了,他又想起來了,坐在輪椅上,對何靈流著口水抖著舌頭道:“阿靈……我要吃……寶象樓師父……的棗泥糕……”
何靈見他難得有精神,就想帶他出去,就這一去,保住了兩個人的命。
何靈回來的時候房子已經起了火,何宅是全木制的結構,幾乎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何元生看著漫天的大火直接昏了過去。
醫(yī)院里,何靈站在病房外掉眼淚,謝樂天正在她身后陪著他。
一看到謝樂天,何靈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何元生待她的好,她爸爸那樣不放心她,知道她不像她的兄弟姐妹,各有各的本事,千方百計地把她托給了謝樂天,“爸爸……”何靈揪著雪白的手絹泣不成聲。
謝樂天站在他身后一臉凝重,這么大的一場火燒得卻是個空宅子,何家的仆人各有各的理由,就是那樣巧的全不在場,如果何靈沒有帶何元生出來,那么父女倆必死無疑。
樂天對系統(tǒng)道:“宋慈放的火?!?br/>
系統(tǒng)道:“是?!?br/>
樂天嘆了口氣,“其實還是我挑撥離間?!?br/>
系統(tǒng)道:“確實?!?br/>
何元生是被謝樂天忽悠的當槍使了。
樂天哎了一聲,驕傲道:“我就是那個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系統(tǒng):“……你上次怎么不答應宋慈?”
它有一瞬間覺得樂天轉性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么長時間了,它現(xiàn)在算是徹底放棄了,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
樂天慢悠悠道:“像我這樣的水晶玻璃糖人兒,不舔,是不會化的?!?br/>
系統(tǒng):……想讓宋慈給他當舔狗……做夢呢……
“謝主席,”謝樂天的隨從過來了,滿面凝重,“宋獄長來了?!?br/>
樂天不動聲色道:“攔著?!?br/>
“是?!?br/>
樂天拍了拍何靈的肩膀,“我出去一下?!?br/>
何靈含著淚‘嗯’了一聲。
樂天拄著手杖慢慢向外面走去,宋慈帶著人與謝家的隨從對峙,但是很和氣的模樣,依舊是一絲不茍的西裝,不咸不淡的神情,看到謝樂天過來,才微笑道:“謝主席?!?br/>
“宋獄長?!睒诽煳⑿α诵?,“來看何老?”
宋慈抿著嘴笑,他嘴角深深地一彎,兩頰略微凹陷,幾乎有些孩子氣,“來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