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說好不喝的呢!
沿數(shù)碼廣場去,五哥開著輛花冠,跟在白小晟蘇綾一行人車后。
十二點過三分午飯,這金發(fā)男慷慨的請了客。地點是彩鳥飯店簡陋的后廚。
蘇綾瞧見五哥在廚房進進出出,問著:“白阿姨不在嗎?”
五哥端上頭糯肉大碗,擦了擦臉上的油漬和汗:“她是個大忙人?!?br/>
蘇綾點點頭:“要我?guī)兔幔看虼蛳率质裁吹??!?br/>
五哥舔了舔唇,又同白小晟說:“好好看著小子,男人沒能填飽姑娘的胃,自然也填不滿姑娘的心。更別說填滿不能描述的部位了?!?br/>
蘇綾支了支天子的腰,小聲說道:“我喜歡這種直白到下流的交流方式。”
天子:“俗!”
蘇綾:“但是很真誠,特實在?!?br/>
天子又點點頭:“我竟然還不了口。”
白小晟應(yīng)聲跟著五哥去了廚房。
半小時后,在夏心璇嗷嗷待哺可憐模樣之下,菜也上齊了,蘇綾終于準她動手開吃。
生意,自然是在飯桌上談的。
“說吧,多少?”
蘇綾的問題很簡單,俱樂部注冊需要起步的資金,一般企業(yè)來說,要一百萬的啟動資金,才能算是得到了公司的資質(zhì)。
“心臺妞叫我給你們打個五折?!蔽甯绱鹆艘话耄植徽f話了。
“稍等一下,我還叫了些人?!蔽甯鐡苤娫挕?br/>
蘇綾應(yīng)聲,也撥通了王言軍的電話。
在五哥小聲囑咐催促的話語下,蘇綾詢著秦先生的下落。
一切看起來只差那么一步,蘇綾即將踏入職業(yè)的圈子,成為一個三流俱樂部的所有人。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待菜還未涼,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他們面前。
她踏著一雙八厘米的高跟鞋,身材很棒,纖細的腰,豐腴的臀,以及那一陣濃烈的香風(fēng)。
她是寧萌。
第一眼瞧見蘇綾的時候,她的臉上稍稍出現(xiàn)了蘇綾曾經(jīng)有過的小情緒。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小腹不適的錯覺。
“你的資質(zhì)年檢要做一下?!蔽甯缃K于動了筷子,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冷,讓蘇綾感覺判若兩人。
寧萌面如春風(fēng)笑道:“哎喲,陳總…”
五哥落筷:”叫我五哥?!?br/>
那疏遠的態(tài)度,又叫寧萌誤會了什么,惡狠狠的盯了一眼蘇綾。
蘇綾聳聳肩:“我記得我沒帶坦克嘲諷天賦出門啊…”
寧萌她幾乎有整整四年,再也沒從事過實際游戲操作的經(jīng)驗,她的所有直播過程,都是代打。
可能現(xiàn)在,她連五哥這種解說型老年人都打不過。
寧萌妄圖岔開話題:“陳總您還帶了這么多…后生?”
五哥雙手扶著桌,微微探著身子,往寧萌落座的方向去,她身后是彩鳥飯店的紅地毯,以及銅漆房梁,和玻璃鋼冰冷的大門。
“叫我五哥?!?br/>
看來陳帥對這個代稱很在意。
寧萌有些發(fā)憷:“好吧…五哥…”
“很好?!蔽甯缧那橛鋹傆肿讼聛?,繼續(xù)吃飯。
“那個…陳…五哥…”寧萌從包里提出兩瓶酒,她曉得沒別的方法,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今天您喝得開心就好?!彼灶欁缘拈_瓶,倒酒,又給五哥斟滿,再自顧自的準備一飲而盡。
卻叫蘇綾一把攔住,搭上了那只手,那只粉飾得和臉一樣白皙的手。
“別來礙事兒!”寧萌惡狠狠瞪著蘇綾,又連忙變臉賠笑向五哥道:“五哥您看…您上次審英靈殿也給他們過了呀。我這種年限快到十年的老人了,是不是…”
五哥雙手捧上酒杯,透明的酒液傳來一陣陣沖鼻的香,就像是寧萌身上的香水。
“白寅今年也二十九了。”五哥自言自語著,喝了點兒,補充道:“他的班子每天訓(xùn)練八個小時?!?br/>
寧萌見說不動五哥,又看到蘇綾這撥人杵在飯桌前,十分礙事兒,連走后門的行賄都沒什么機會。
她很緊張。
要知道,沒了職業(yè)選手資質(zhì),工作雖然不會丟,但是她的收入會下降一大截,而且公關(guān)方面也沒法封鎖這條消息,哪天看見頭條寫著當(dāng)紅主播實為代打,寧萌并不會在意,因為至少她能拿出一張證書來,說這是自己的職業(yè),請不要用輿論與網(wǎng)民的興趣來挑戰(zhàn)她的職業(yè)。
而現(xiàn)在,她即將失去這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咬咬牙,又提著酒杯往嘴里去,叫蘇綾一把搶下。
“你干什么!”寧萌怒道:“你這家伙!要害死我嗎?”
天子也奇怪蘇綾的舉動,她不了解她們之間的故事,也不理解蘇綾的動機。
白小晟饒有興趣看著行業(yè)龍頭的“一姐”與老貓之間的好戲。
而丫頭則是大口啃著肘子,完全沒在意。
蘇綾的手很有力,她扣著寧萌的腕,盯著寧萌的眼睛,搖了搖頭。
蘇綾瞥了瞥五哥,對寧萌道:“你打不過這個菜雞?”
寧萌讓蘇綾說的心虛,她瞟了一眼酒瓶上的商標,以及五十多度的酒精含量,手不由得一軟,點點頭。
蘇綾接過酒杯,輕輕晃著,酒液在杯底打著旋?!澳蔷秃茈y辦了。”
五哥自顧自喝著悶酒,這事兒他真不知道怎么處理,一個找上門來欲要行賄的商體老板手下的招牌,他想到的最好辦法,還是拉著這幫小年輕來擋槍。
而蘇綾與寧萌這點兒小摩擦,他略有耳聞。
“你說,今天是第幾天了?”蘇綾問寧萌:“我們的賭約,還算不算數(shù)了?”
“當(dāng)然不算了!”寧萌想賴,又道:“我們之間有這件事兒嗎?我怎么不記得?”
蘇綾點點頭:“是你的風(fēng)格,不過…”
她看向五哥,五哥連忙低下頭,做賊心虛一樣自顧自喝酒吃菜。
蘇綾又將本屬于寧萌的酒,喝了個干凈。叫寧萌一陣驚訝。
“今天應(yīng)該是第九十九天?!?br/>
蘇綾捂著腦袋,吐著小舌頭,拍了拍臉,往嘴里扇著風(fēng)。
天子呆呆的看著蘇綾。
白小晟也驚訝的看著蘇綾。
空空的杯子落了桌子,蘇綾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生怕落了一分一秒?!碧K綾自顧自的說著胡話,但腦袋卻清醒的很。
寧萌愈發(fā)抬不起頭,但她還在逃,逃去一個心安理得的角落,好好安慰著自己。
她如此想著。
這瘋丫頭在想什么啊!
我憑什么要和一個籍籍無名的家伙履行約定?
我干什么你管得著嗎?
“五哥?你說呢?”蘇綾喝下了第二杯,面無表情,但雙眼紅紅的,要嗆出淚來。
“你見過多少‘寧萌’?”蘇綾喃喃念叨著:“生于理想,死于欲望?!?br/>
“不記得,我才不會去記?!蔽甯缋淠拇穑骸安恢档谩!?br/>
寧萌呆住了…
“還要幾杯才夠?”蘇綾又倒?jié)M了酒,她輕聲打著嗝,雙頰通紅,問五哥:“還要幾杯,才能讓她從你這兒拿到一紙文書?!?br/>
五哥欲要攔著蘇綾:“夠了。你醉了?!?br/>
蘇綾卻不以為然,她看上去愈發(fā)理智,甚至有些理性到了瘋狂。
“我很好,我曉得我醉了,所以得更清醒。我頭暈眼花,站不起來,但是得挺直我的脊梁,要是丑態(tài)百出,那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蘇綾的話撞進了寧萌的心里,像是一匹脫韁的馬。
“我還有一天時間,它要是前功盡棄了怎么辦?”蘇綾離寧萌近了幾分,那對漆黑的眼眸盯得寧萌不由得退了幾分。
“放她一馬如何?”蘇綾又轉(zhuǎn)過頭去,舉著滿滿的酒杯問五哥:“給我一個機會,也給她一個機會?!?br/>
蘇綾威脅似的高高舉著酒,就像是五哥說出一個“不”字,她就會繼續(xù)代寧萌飲下這種逃避的毒藥。
“你這樣,走不遠的?!蔽甯缣崾局K綾,也提示著寧萌。
他告訴蘇綾,做人別太好。
他告誡寧萌,做人別太壞。
“不不不?!碧K綾解釋道:“我只是想喝點兒,以后要是年老色衰,說不定還能靠這一手來向下一個‘五哥’搖尾乞憐。”
寧萌像是被扇了一耳光,她心中剛生怒意,又叫天家大千金的一句話給說成淚…
“寧姐姐…我知道你…你很有名的?!碧熳忧由恼f著:“以前我看過你的比賽治療集錦。”
白小晟在她心上補了一刀。
“遇上老貓你還真走運?!?br/>
蘇綾給這套連續(xù)技來了個處決。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br/>
他們…
寧萌突然覺得蘇綾說得一點兒沒錯…
自己小聰明耍的很漂亮。
自己也笨的無可救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五哥雙手合十,揚著眉頭。心情愉悅。他同寧萌發(fā)出了邀請。
“來一局游戲嗎?大美人兒?”
寧萌抿著嘴,摘下美瞳,它很妨礙動態(tài)視力。又脫下美甲。
“試試吧…”
蘇綾已經(jīng)趴在桌前,雙手枕著腦袋,微微側(cè)著臉,睡死過去。寧萌看了看蘇綾,不由得心生憐愛之意,又悄悄捏了捏蘇綾的臉蛋。
“睡著了還是挺可愛的嘛…只是說的話總不招人喜歡…真是奇怪的家伙?!?br/>
寧萌如此想著,夏心璇見狀,又上去不甘示弱的捏了一把,示威一樣宣告著領(lǐng)土主權(quán)。
天子見狀,湊上去捏了捏蘇綾的耳垂,一下子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詭異起來。
“我們聊到哪兒了?”五哥問天子:“關(guān)于俱樂部注冊的費用…”
寧萌內(nèi)心躊躇,又做了個艱難決定般揚手:“我出吧…”
五哥看著天子,詢問著她的意見。
天子聳聳肩,內(nèi)心暗道蘇綾還真會省錢,三言兩語騙走人家的心呀。
不過…
“讓阿綾來,不能慣壞咯?!?br/>
白小晟也贊同,讓寧萌摻一手新月俱樂部的起步,只會讓其中的成分變得不太純潔,作為一位成熟的投資人,白小晟想的是,今后蘇綾要欠了寧萌這么個人情,要是她再以此相挾,恐怕夜長夢多。
“對,讓她自己來。”
五哥當(dāng)時就聽見蘇綾一句夢話…
“好大棵樹擋著我啊…”
“過不去啊…”
稀里糊涂的,看來蘇綾做夢的時候也挺奇怪。
五哥:“什么鬼?!?br/>
丫頭倒是不怎么在意,問著五哥:“多少!多少!”
五哥答:“五十萬注冊基金,這筆錢會用在你們俱樂部成立初期的日常費用上,比如我會介紹一些裝修商,家具木工,泥瓦匠改房子之類的,然后還有五十萬,算是白妞…咳咳…心臺女士的私人贊助,不過她的意思是只要你們隊標下邊兒多個彩鳥的商標就行?!?br/>
廣告投資,很現(xiàn)實。
丫頭點點頭,從貼身的小荷包里掏出張銀行卡,手不抖心不跳就給刷了。
隨后又捏了捏蘇綾。
“現(xiàn)在!“
眾人都看著這小丫頭,猜測著她的家室與身份。
“阿綾歸我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