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奇妙的相遇
【老喬治想起了他的童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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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jié)推進(jìn),劇情有所進(jìn)展,而在這一刻,像是時間靜止一般,玩家們腦海中的播音員敘述著一段平凡的故事。
【他通常在周末的下午,看著飛孤頂險川一樣的教堂鐘樓,看著太陽從它的左邊往右邊去?!?br/>
這種電影延時攝影的慢放鏡頭,叫蘇綾充滿了好奇感,就像是在故事中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故事。
【多么漂亮,小喬治看著眼前的大個子,他戴著魔術(shù)師的禮帽,微微探著身子,牽著一位紅發(fā)女孩兒?!?br/>
【他叫黃雀,他斜眼看著香榭麗舍大道,女孩兒的手里還抱著一只貓,胡子很長,毛發(fā)很短?!?br/>
奇妙的鏡頭運(yùn)用與Sera平和冷清的電子合成音,在眾人眼中,與老喬治同溫迪戈食人惡魔的交際舞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反差感。
蘇綾盯著那些身形殘破肢體不全的惡魔,黃昏暗紅般的雙眼,扭曲臟臟的毛發(fā),盤根錯節(jié)的筋肉,微微映在雪地上,透著一陣詭異的霧與光。
【它很老了,看上去活不太長,小喬治很擔(dān)心。就像是擔(dān)心那姑娘的蘇格蘭血統(tǒng),在法國找不到一位真愛那般,他又如擁有了一萬個宇宙力的炸彈,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要裂開,他覺得,他得跟上去?!?br/>
老喬治在游戲時間靜止時,雙眼還死死盯著這座老房子,以及朝向蘇綾一行人的溫迪戈。
它們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就像是見了秋天麥田的蝗蟲,準(zhǔn)備一擁而上,大快朵頤。
【后來,黃雀多了一位優(yōu)秀的學(xué)生。而那只貓,終歸還是死了。小喬治很傷心,傷心到這段記憶無法從腦海中抹去?!?br/>
槍口微微顫著,仿佛時間即將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
那一刻,老電影膠片終于開始正常轉(zhuǎn)動,老頭兒手里的槍口扭去蘇綾那頭。
他退的很快。
【老喬治覺得,他不能再養(yǎng)任何動物,因為失去的滋味太過難受。】
慢鏡下,蘇綾終于看見那位老年惡魔獵人到底是如何完成漂亮的槍炮武術(shù)…
假肢嘎吱作響,那一條強(qiáng)健的脊椎骨爆發(fā)出難以想象的力量,擰身與周轉(zhuǎn)的角度和動態(tài)視力都達(dá)到了非人的地步。
他是個優(yōu)秀的槍手,換一種說法,屈臂抵槍,拉伸肢體,角度完美。
Bang!
緊接而來的,是顱骨與腦漿橫飛的場面。
【老喬治離開了三一真神,那是一段很長的故事,就像他失去的肢體一樣,成了他心中無法磨滅的幻肢痛。】
青煙彌漫,老人的目光如一頭巡著領(lǐng)土的鷹。
“在阿爾岡昆,你要是使了剛才的小花招,可能會被拉上火刑架?!?br/>
喬治的側(cè)臉滿是皺紋,那一對藍(lán)色的眸子,微微內(nèi)勾的鼻,以及深沉的老煙嗓,一身紳士做派,將蘇綾擋在身后。
“為什么?”
蘇綾拔劍,將魚骨面具拿了出來,她需要一些額外的集中力,來看清霧中的妖邪。
槍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老喬治拄著門框,看見坐在房內(nèi),靠著窗的幾個悠閑家伙,似乎對蘇綾很放心。
喬治:“信仰早在阿爾岡昆成了異端學(xué)說,小孩子才會相信對錯,大人只顧著講利益?!?br/>
“有道理?!?br/>
蘇綾又給玉貓附魔,【雷神的賜福】對付這些雜魚綽綽有余,一襲藏青色的燕尾禮服,提刀往外走,踏在柔軟的雪地上,晚風(fēng)吹得越來越急。
“我喜歡黃金,你呢?”
“看來我們有同一個愛好。”
眼前敵人所剩無幾,無口無鼻的面具下,蘇綾愈發(fā)感覺到胸悶氣短,看來不是錯覺,而是“阿爾岡昆”真的對這些玩家造成了實質(zhì)的DEBUFF,只是黑盒杜絕了任何UI數(shù)據(jù)上的體現(xiàn),蘇綾看不到而已。
【雷神的賜?!扛侥Ч亲屍椒驳牡秳碛锌车届`體的能力,自然也對這些惡魔有效。
當(dāng)這位老獵人瞧見蘇綾閑庭信步砍翻了一只只羊頭怪時,雙眼中依稀有點(diǎn)兒驚喜與愉悅。
正如他太久沒和別人做過深入交流,一夜敞開心扉的感覺太棒。
“我上次做這種熱身運(yùn)動,還是二十七年前?!?br/>
老喬治感嘆著,看著滿地惡魔逐回地獄所化的硫磺殘渣與灰燼。
干完了這些事,蘇綾又從這NPC身上,想要套更多的情報。
她收了刀,回到房里,壁爐上的溫迪戈尸體也燒了個一干二凈。又坐回原先的位置,問道:“大帽子想要你的命?”
老喬治搖搖頭。
顯然,蘇綾整合劇情提示來看,三一真神是老喬治曾經(jīng)的歸屬,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老喬治失去了一條腿,最終離開了它。
而離開它之后,老喬治也沒有再重組家庭,無親無故,為州政府辦事,最后是突然而來的惡魔禮物。
無異,喬治-安德魯這個角色很重要,就像是紅雁,第一位在黑盒中遇見的NPC都有著獨(dú)特的意義。
“或許那位小朋友只是給社區(qū)老人送溫暖來了。”老喬治嘆道:“你還要來點(diǎn)兒酒嗎?”
“不?!碧K綾駁道:“它會害死我的?!?br/>
“謝謝?!崩蠁讨胃惺艿教K綾話里的意思與關(guān)心,放下了酒杯。
“我們會往哪兒去?”蘇綾將一個個問題拋出,接下來完全看對方的意愿。
“今晚,你們知道了我的一些小秘密?!眴讨坞S意答道:“需要一份工作嗎?”
“關(guān)于什么?”蘇綾連忙追問:“地點(diǎn)?”
喬治指著窗外,不知不覺中,遠(yuǎn)方白皚皚的雪山上,亮起了些微光芒。
“登上火車,往西邊去,去瞧瞧現(xiàn)在的風(fēng)帽怎么干活,然后跟著他們除魔?!?br/>
風(fēng)帽這個詞,蘇綾在圣焰風(fēng)鈴上的說明曾經(jīng)見過,是一支獵魔人的派系,而曾經(jīng)梅森神父所屬的那個“TRG”靈異監(jiān)察組織也許就是它的前身。
“能透露一些詳細(xì)的內(nèi)容嗎?”蘇綾試探性問著,突然從一旁傳來一聲巨大的呼嚕。
三哥睡著了。
不…
是兩聲。
秦猛男抱著三哥,枕著它的肚皮。
鼾聲此起彼伏,這時候說什么都挺尷尬的。
“我,我們,它們,都源自阿爾岡昆?!崩蠁讨蔚莱鲆痪涮K綾一頭霧水的話。
仔細(xì)分解之后,蘇綾大概明白了喬治的意思,又待他細(xì)細(xì)道來。
“去見見我的寶貝,然后在車上談?!眴讨握f著,往樓上去,又問蘇綾:“你們需要些吃的嗎?早茶,餐點(diǎn)?”
“我能自己做…”天子依舊對廚藝充滿了好奇心與行動力,仿佛下一次進(jìn)入廚房就能搞定曾經(jīng)搞不定的菜式,這是一種很可怕的錯覺。
“我的廚房比起謊言之主的地獄還要糟糕,姑娘,你不會想一試身手的,相信我?!眴讨未蛑海骸皼r且老廚師做出來的東西總不會太差。給我十分鐘,我去換身衣服?!?br/>
不等天子多說,喬治擅自下了決定,他興沖沖健步如飛的上樓,仿佛家里多出幾位年輕人讓他重新回到了十八歲那般,興奮與開心的意味溢于言表。
蘇綾最后象征性掙扎了一下:“呃…華夫派?”
“不要!”天子執(zhí)意自己動手:“那玩意聞起來像抹頭發(fā)的香波?!?br/>
“月餅!我要吃月餅!”丫頭按耐不住,連忙補(bǔ)充道:“五仁的!”
在喬治回來前,三個女人討論著天性中咸甜味覺嗅覺的斗爭與執(zhí)著。
說道這兒,蘇綾稍稍回過了神,慢節(jié)奏的劇情展開讓她想了很多,包括剛才喬治口中的我、我們、它們這三個別有深意的詞匯。
喬治從來沒對“阿爾岡昆”正面解釋過,或許它就是個大型的計劃,包括鐵路,西進(jìn)運(yùn)動,印第安人處理方式以及西部牧場開發(fā),還有那些風(fēng)帽派系惡魔獵人的行業(yè)指導(dǎo)。
一言難盡,只得用阿爾岡昆來簡單帶過。
“月餅吧。不過肯定沒五仁的。這兒你想找到瓜子和芝麻太難了?!碧K綾解釋著:“我會做,咱們?nèi)ピ囋???br/>
天子聽見未來領(lǐng)隊這樣說,只得妥協(xié)。
丫頭磕著腦袋,一臉幸福的模樣。
知道老喬治匆匆忙忙下樓,換了一身黑禮服與三一真神的職業(yè)裝扮。
蘇綾一行人早就一擁而入進(jìn)了廚房。
如果蘇綾瞧見老喬治的打扮,一定會很驚訝。
那一身黑面白底的打扮,像極了八極服,而高腳帽與手杖的搭配,則有種當(dāng)初第一眼見到Mr.J的感覺。
大廳讓天子打掃得干干凈凈,多年未清灰的角落一塵不染,櫥柜、酒架、打蠟的桌面讓老喬治覺得自己那條假腿似乎活了過來,有些癢,像是有著瘋狂的生命力在蓬勃生長,他在一瞬間似乎覺得,有肉芽從斷腿的傷口生了出來。
沒有辦法,獨(dú)居多年,脾氣古怪的老頭多了三位可愛的女兒就是這種感覺。
“感謝上帝…”
老喬治又改了口。
“在阿爾岡昆,不能這樣叫。”
“我一定是遇見了魅魔?!?br/>
他撥打著長衫下擺,靠著沙發(fā),嘴角不自覺微微翹著。直到廚房發(fā)生了奇怪的爆炸聲。
以及三位女士的爭吵。
蘇綾:“誰讓你碰烤箱的!丫頭!”
天子:“冷靜!這時一定要冷靜!”
丫頭:“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喬治趕忙推開門,生怕某位姑娘受到燙傷,或讓鋒利的刀子劃了臉。
地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食物殘渣,就像是老鼠剛組了個觀光團(tuán),導(dǎo)游還成了精的那種。
喬治:“哦…該死…”
蘇綾一邊掃著地,一邊賠笑道:“嘿嘿…喵?”
半小時后。
老喬治捏著月餅,一臉嫌棄,但心中還有點(diǎn)兒小幸福。
不過…
“我一開始就說過?!?br/>
看著藍(lán)莓果醬草莓鮮花紅豆核桃餡兒的…月餅?
是這么叫來著,老喬治確定,這是一種東方的酪烤派。
“我討厭甜食?!?br/>
“我刷了雞蛋的!特香!”丫頭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的模樣依然叫喬治下不去嘴。
“試試?”天子也一臉期待。
丫頭:“我刷了雞蛋的!阿綾說過,烤五分鐘,刷蛋液!”
“這很重要嗎?”蘇綾面無表情,啃著月餅,吐出一撮頭發(fā)。從卷毛來看,天子的沒跑了。
丫頭:“嗯!”
【尼雅曾經(jīng)對喬治說過,人一輩子,吃的甜食是有限的?!?br/>
又一次,老喬治看著三位佳人,Sera將他的心聲與回憶在眾人腦海中娓娓道來。
【紅發(fā)姑娘的話在多年以后讓他掉光了牙,人們常說回憶像是荷包里的錢,每想起來一點(diǎn)兒,就會少一點(diǎn)兒。喬治覺得,它更像是脆弱的牙,在他老了以后,細(xì)細(xì)數(shù)著金牙的數(shù)量,總比不上原裝的好?!?br/>
老喬治看著月餅出了神,耳旁是丫頭一句又一句真誠的…
“我刷了雞蛋!很重要!”
咬下一口,囫圇吞棗般咽下。
“嗚…唔!”喬治雙眼一亮,看著丫頭期待的眼神,渾身都是戲。
剛出爐的月餅很硬,很燙。
丫頭:“怎么樣?怎么樣???”
喬治:“美味!真是棒極了!”
皺著眉,老先生盡量想讓它看起來舒展一些,深深的法令紋與勉強(qiáng)的語氣叫丫頭相信了這拙略的演技。
“你看!我厲害吧?”
天子:“厲害?!?br/>
蘇綾:“厲害?!?br/>
喬治噎住了。他拍著椅背,扶著自己站了起來,做著深呼吸,想讓那一口甜食在喉頭化開。
舒展腰肢,站得筆直。
蘇綾瞧出了點(diǎn)兒不對勁。而喬治的面色發(fā)白,又熱情尷尬地哈哈幾句。示意沒事兒。
蘇綾上前專業(yè)擒拿一手,顧著那暮年壯漢的腰腹猛然一提。
“呼…我還活著。這是極好的事?!?br/>
老喬治松了口氣。
丫頭看不太明白,有點(diǎn)兒懵。
“是…不喜歡嗎?”
喬治連忙解釋道:“喜歡…喜歡,它太好吃了,我得站起來說點(diǎn)兒什么才行。不然我會高興到死過去的?!?br/>
丫頭又迷茫問道:“阿綾你剛才給他一下…”
蘇綾:“那是阿爾岡昆的獨(dú)特問候禮儀。”
喬治:“那是阿爾岡昆的獨(dú)特問候禮儀。”
當(dāng)他們同時說出這句話時,丫頭釋然了,隨即也給天子來了這么一下。
天子還奇怪這一禮拜前的階級敵人怎么突然就這么親熱了呢。
只聽丫頭小聲附耳說道:“阿綾說,廚房是戰(zhàn)場,一起去戰(zhàn)場的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呀。”
天子想起丫頭搬弄烤箱的架勢,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道理?!?br/>
隨即蘇綾又給喬治做了一份意大利面。
喬治感恩戴德,給蘇綾說著他的見聞。
“我算不上一個好人?!?br/>
蘇綾淡然答道:“看得出來,好人也不會隨身帶著兩把槍了,而且都是一槍都能把骨頭打成渣的野獸。”
“能聊聊尼雅嗎?”天子躍躍欲試問道:“她是個很美的姑娘?”
這話讓喬治放下了叉子,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天子,盯得她發(fā)毛。
“你知道她?你們…”喬治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蘇綾連忙圓著場。
“讀心術(shù),我們是女巫。抱歉,如果…”
“沒什么抱歉的?!眴讨蔚膽B(tài)度突然冷淡了許多,就像是被觸及到傷口的老獅子,他情緒低落不少。
“再來一個嗎?吃了就會開心呀!”
喬治立馬又叫丫頭手里的月餅驚得氣短,尷尬的笑了出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br/>
“還是聊聊你們吧?!眴讨芜@時候才想起來,從未提及過蘇綾一行人的名字、身份、以及過去。
“奇妙的東方人?!?br/>
蘇綾點(diǎn)點(diǎn)頭,指間沾著果汁,在桌上寫下“Sur Ring”。
她的音譯外文名。
天子同樣寫著“Sky son”。
總感覺哪兒不對,仿佛這種中式英文的Low感已經(jīng)深入骨髓,特別魔性。
夏心璇直接劃了三把X。
喬治:“你們在對接頭暗號?我認(rèn)得中文。如果女巫之間不報真名防止詛咒的話,我也可以理解?!?br/>
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蘇綾?!?br/>
“天子?!?br/>
“夏心璇?!?br/>
通報了名字后,蘇綾指著三哥。
“猛男?!?br/>
又指著秦先生。
“智障?!?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