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出局
【Vol.3】
【舊書】
【對于孩子來說,能讀到童話一樣的故事,就是最好的?!?br/>
當下的對話很重要!
蘇綾在看見Vol.3的標題時,就覺得肯定會產(chǎn)生極大的變化。
在【蹣行】的標題出現(xiàn)之前,她遭遇了一次囚禁,對丫頭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可能“蹣行”指的也是丫頭這條青蟲看見了花莖,內(nèi)心產(chǎn)生了無法言喻的動力,導致如今如此渴望力量。
而這個標題也隱約在影射輪回之蛇與華利弗。
蘇綾記起三分之一酒吧那【愚者】的總題,包括在劇中的境遇,都像是傻子一樣,讓劇中的角色東拉西扯,一路漫無目的的漂流,但是他們帶給蘇綾的感覺卻不像是某種巨大陰謀的締造者,確切來說,蘇綾更符合【愚者】的解釋。
仿佛一場童話,她正在進行一次不計后果的奇妙冒險。其中只有歡快與有驚無險。
“算了。那不重要?!?br/>
奧斯因的笑容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商K綾感受到的卻是不寒而栗的可怖。
像是一頭孤狼在她耳邊散著微喘與吐息。
奧斯因一手抓著從蘇綾身上分離出來的黑影,似是流沙一般慢慢從指縫間緩緩落下,又如固態(tài)的水滴,一點點匯聚起來,朝著蘇綾慢慢爬去。形態(tài)獵奇而猙獰,像是一條蛇。
復原的過程很慢,蘇綾還能說上幾句。
“奧斯因。為什么這么說?”
奧斯因:“你問什么?”
蘇綾認認真真問道:“我問,你說的:你很像我?guī)煾?。這一句?!?br/>
奧斯因蹲了下來,與臥坐的蘇綾對視著。
壓力…
巨大的壓力…
仿佛一座山朝著蘇綾壓過來。
而那眼神中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殺意,就像是擁有了實質(zhì)性的感受一樣。
它們竄過蘇綾渾身上下,刺激著她每一根毫毛,雞皮疙瘩一下子起來了。
好冷…
再靠近一些,蘇綾覺得自己能否呼吸都成問題…
這就是…初王的學生,在魔方世界里頂尖人物手下,教導出來的學生。
“是的,你很像他?!?br/>
奧斯因又站了起來,身形變得消瘦,重新回到十六七歲的模樣,不過雙臂肌肉的線條異常勻稱,還有小腿隆起,幾乎要脹破殘敗的褲管。
他踱步而行,那腳步聲踏在蘇綾心頭,每一下都能控制她的心跳一樣。
咚~
咚~
咚~
咚~
蘇綾:“奇妙的節(jié)奏感…”
奧斯因一邊從掛畫中搜出便條,一邊答道。
“對,在用特大劍時,節(jié)奏感非常重要?!?br/>
蘇綾:“這和初王有關(guān)系嗎?”
奧斯因:“有,但不全是。第二次見到師父,他要我稱他為瞳先生?!?br/>
蘇綾點頭示意,第一初王的名字便是“瞳”,而從初王的特大劍來說,這家伙還是個屠龍高手。
“我從你身上,聞到了他的味道。”奧斯因一邊說著,從那副劍豪之姿的畫像后,取出了一柄大劍。
夸張的造型,漆黑的劍身,通體只能看到光線倒映在劍脊上的油亮之色。
“來。試試?!?br/>
奧斯因?qū)⒛强趧θ咏o了蘇綾,蘇綾慌亂之下連忙滾出去老遠,生怕那刃長一米五的巨大玩意兒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砸死了。
叮當…
想象中的巨響沒有傳來,反而那口劍在地上滑行了挺遠的距離。
蘇綾一副受驚貓咪的模樣,捂著胸口慶幸這不是黑盒的死亡陷阱。
奧斯因:“直到我十七歲那年,師父才第一次教導我怎樣使用劍?!?br/>
話中之意,是初王之前對奧斯因上的都是德育課?
蘇綾握上劍柄,那是種很奇異的感覺,劍柄的外包皮毛早就隨著時光流逝而腐敗殆盡。細細觸摸之下,沒有鋼鐵的寒。反而從中透出一股奇怪的暖意。
“這…”
奧斯因答道:“守墓人。它的名字?!?br/>
蘇綾輕而易舉的提起了它,與其說它是一口劍,不如說,更像是一塊墓碑。
過于寬厚的造型,加上十字劍式樣的柄,而通體莊嚴肅穆的純黑色表,其上還有兩列銘文,更像是墓志銘了。
最重要的,蘇綾察覺到,這并不是一口鐵劍,而是石劍。
她一手搭著劍柄,用腿死命壓著劍身,毫無彎曲的跡象。蘇綾權(quán)當作這石劍絕不可能彎曲,是極剛易折的劍。
“來試試,我想看看你怎么用劍的?!?br/>
蘇綾當時想都沒想,隨便凹了個pose,兩手托劍平與肩,眼、手、劍為一線。
那一刻,奧斯因看見了自己的老師…
微微傾身隱藏意圖的習慣,右手尾指不搭劍柄的假象,步距都是那么相似。
他呆住了。
甚至失神了一會,更有忍不住拔劍相向的沖動。
“對。就是這樣?!?br/>
蘇綾回過神來,“就這樣?”
奧斯因:“沒錯,簡直一模一樣?!?br/>
“我可以放下了嗎?”
雖然蘇綾知道手里的玩意兒肯定是寶貝,不過那也得征得主人同意呀,索性使出一招以退為進。
奧斯因:“放下吧,那劍是給她準備的。加拉哈德?!?br/>
此話一出,蘇綾渾身汗毛倒豎,奧斯因知曉她的身份!
蘇綾追問道:“你說什么?你知道我是誰?”
奧斯因點點頭。
“能自由揮動守墓人時,她就學會了狼劍術(shù)。而你,我知道你是誰,你披著華利弗的【影征】,渾身透著一股惡魔的臭味兒,但旺盛的生命力卻甜的發(fā)膩,你是夏莉和譚雅的孩子,最終肯定會送到這里來?!?br/>
蘇綾分析著奧斯因的話。
自己應該是讓華利弗用某樣道具封印了能力,而血統(tǒng)與牧師的效果還在。
但奧斯因所述“最終肯定會送到這里來。”就很值得商榷了。
他怎么知道我會被送到這兒來?
夏莉到底還瞞了什么東西?
雖然她的劇本名是【愚者】,但是蘇綾可從來不想不明不白的玩游戲。
奧斯因:“你想知道嗎?”
蘇綾點點頭。
他拿著便條,細細讀著。
“我的老師是個非常偉大的人,他會劍術(shù),錘法,暗術(shù),圣言,魔法與咒文也略有涉及,但他最強大的地方,還是那旺盛的生命力。仿佛站在大地之上,就有獲勝的機會。他像是從來不會感覺到疲勞傷痛與死亡恐懼的無敵勇者。”
蘇綾姑且認為那初王的裝備為【武寰引擎】,這件核心裝備曾經(jīng)她也見過,屬性為每秒從環(huán)境中吸收百分之五的血量與體力值。
“他將他所學教導給我們,譚雅喜歡錘子,那種踏實的感覺在她口中提了很多次,煬煜喜歡元素法術(shù),老師便將他送到了獅騎士那兒,鸛是個品行不正的家伙,老師拒絕教導他,便將他送到了銀狐門下,夏莉則是學了黑魔法,最后,留給我的,就是劍術(shù)。”
看到這里,奧斯因索性扔掉了便條。
“抱歉,時間不太多了?!?br/>
在蘇綾聆聽遠古故事時,她又一次讓華利弗的【影征】封上了嘴,視線變得黑白。
時間不多了…又是指什么?
蘇綾非常惱火,甚至覺得自己的知情權(quán)被徹底剝奪,她已經(jīng)料想了很多很多可能,包括這些信息殘片籠統(tǒng)分析出來的故事,而其中這個雇傭兵團的每個人,現(xiàn)在的下場看起來都不怎么樣。
閃耀之星隱姓埋名。
鸛成了死人一個。
煬煜已經(jīng)喪失了人類形態(tài)。
譚雅成了通緝犯。
最后奧斯因,在這關(guān)押牢犯的圣堂古堡里,說自己要為一頭龍守墓…
等等…
蘇綾突然想到,華利弗曾經(jīng)說過的話。她似乎找到了線索。
“譚雅,是我最討厭的一類人?!?br/>
這句話一開始蘇綾沒在意,而現(xiàn)今想起來,更是細思極恐。
華利弗是誰?是一個喜歡盜竊,并且樂于與別人分享盜竊樂趣,且樂此不疲享受其中的家伙。他是惡魔。
而他最討厭的人是那種類型呢?
慷慨…
沒錯!
譚雅是個慷慨的家伙,甚至遇見貧窮苦難的民眾,愿意將錢包里的所有黃白之物分享出去,自然會讓華利弗感覺到厭惡。因為他沒法偷這種人,從一開始,對方早就將所有值得偷的東西都送給他了。
另一個方面,輪回之蛇的出現(xiàn)也是華利弗一手促成的。
這位魔法學院的教導處主任讓魔術(shù)變成了真正的,點石成金無中生有的魔法。而魔法師也成了竊賊。
那么譚雅會怎么做呢?
顯而易見,她會想辦法填上每一世輪回的空缺,在不同的時空中,為那些遭受竊取魔力的不幸家伙,奉還給他們對應的力量。
奧斯因:“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br/>
蘇綾道:“我,加拉哈德,這個名字是圓桌騎士的一員,尋找到圣杯的騎士,加拉哈德是他的名諱?!?br/>
奧斯因聽不見蘇綾的聲音,自顧自說道:
“譚雅制造了很多種你,每一個,都送到了輪回之蛇這兒。讓它吞下,送往另外的時空,化作最純粹的魔力,填上那兒的空缺?!?br/>
“你怎么看這件事呢?”蘇綾反問道:“支持?還是反對?”
但是,蘇綾已經(jīng)無法發(fā)聲了。
奧斯因:“我要殺了你。”
蘇綾聽見這句話時,就感覺自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如果說譚雅用圣光有關(guān)的復活術(shù),結(jié)合夏莉操縱死尸血肉魔法造出了一個又一個加拉哈德,為了填上一世又一世輪回的空缺。無疑,奧斯因這句話的立場便是反對。
毫不留情的反對!
奧斯因:“我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加拉哈德。”
蘇綾又讓這一波三折的口吻驚到,不知道說什么好。
“從前送來的,都是目光呆滯,仿佛失去了靈魂的人偶,她們甚至不會說話,不會疼,不會恨,不會愛。而你填充了一個惡魔的靈魂,卻栩栩如生。我不知道將你送進輪回之蛇的肚子里會發(fā)生什么,但是,你要命喪于此了?!?br/>
蘇綾:“等一等!我能說句遺言嗎?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br/>
然而她忘了,自己是說不出話的。
在她失神的瞬間,奧斯因手上多了一口闊劍。還流淌著粘稠暗紅的血與那些影征的沙…
蘇綾兀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噴灑著鮮艷的“紅綢”,像是錦緞一樣畫上了地板。雙眼一黑。徹底投入了死亡的懷抱。
腦海中最后的想法便是…
華利弗!死話嘮你算計我!
最后隱隱約約看見。丫頭站起身來,持劍奔跑的模樣。
以及那一幕幕,狼劍士與丫頭亡命相搏的模樣!
4:39 S
奧斯因一手抵著闊劍,大喊著巨狼的名字。
“范克里夫!”
雙眼發(fā)紅,渾身的殺意讓丫頭幾乎站不穩(wěn)腳。
而丫頭也是這副模樣,原本蒼白的雙瞳中,徹底讓血色侵染。一手提著守墓人,一手拿著木紋長劍。眼前之人有血海深仇。
范克里夫聽見主人的呼喚,一瞬間化作了白光,身形在空氣中扭曲,變形,化成一口特大劍,錯綜復雜的冰藍色鋸齒刃,更像是毛發(fā)一樣。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鋸子。鱗甲一樣的狼皮從奧斯因一臂延伸過去,爬上肩膀,爬上腦袋,狼頭像是兜帽一樣,扣在了奧斯因的腦袋上。巨狼范克里夫的眸子也盯著丫頭,不偏分毫。大氅延展至后腰,那大開大合的雙持架勢,更有種隨時會進攻的強烈壓迫感。
這…才是狼劍士的真正姿態(tài)。
……
……
夏莉-柰:“我討厭你那種,對誰都很溫柔的樣子?!?br/>
鏡子里,是譚雅的容顏,她臉上盡是焦急,策馬揚鞭在山路上狂奔。她在蘇綾死亡的那一刻,從突然破碎的禱文書上得知了她的死訊。
夏莉-柰:“無論什么人,你都會去愛…真是太自私了…卻從來都不關(guān)心我!”
夏莉感覺得到,那一頭神靈,屬于他們老師的輪回之蛇,正在慢慢從蛇身,漸漸蛻化成巨龍。
“大海中的龍神,閃耀著刺目光芒?!?br/>
“傷痕與過錯,一直在內(nèi)心回回蕩蕩,像是秋千?!?br/>
“手里,牽著融不可分的愛與恨?!?br/>
夏莉捏碎了手心中的十字架,仿佛巨大的災禍即將從她掌心釋放,那頭黑發(fā)霎時變得血紅。
“這個孕育著矛盾的世界啊…”
她想到了與譚雅分別的那一天,她是火刑架上的女巫,譚雅走進了宗教裁判所。
那擲地有聲的“有罪”一錘定音后,她就知道,殺死她的,并不是火焰,也不是圣光。
“只有你能殺了我…寇馬克女士?!?br/>
夏莉是一位邪靈,在加拉哈德,人人聞而變色的自然災害。
“我要將它吞噬殆盡?!?br/>
……
……
圣堂古堡外,蘇綾的室友一行人在大門前躊躇不定。
“喂!谷雨!你真的不進去嗎?”賀蘭左顧右盼,不知從何說起。
谷雨嘟著嘴:“那個劍士姑娘不是進去了嗎?況且…況且那家伙又沒求我!我為什么要來救她??!暑假作業(yè)還沒寫完呢!我要回去了!”
娜娜急得滿頭大汗:“都這么久了,她肯定遇到危險了!夏莉老師不是說過,如果遇上魔偶,只是會被揍一頓然后扔出來嗎?”
賀蘭:“我不管,我要進去?!?br/>
谷雨:“哈,要去找死你自己去好了,我才不關(guān)心那家伙的死活呢,她可是惡魔,惡魔啊?!?br/>
娜娜:“可我們的教導處主任不也是惡魔嗎?”
賀蘭:“和這種優(yōu)等生解釋啊,是沒有用的,娜娜,我們走吧?!?br/>
谷雨看著掉頭便走的兩人,一時氣得直跺腳。
“喂!你們這兩個吊車尾!死在里面變成靈了可別怪我哦!哈!”
見賀蘭與娜娜都沒回話,谷雨心中愈發(fā)焦急起來。
“等等我啊!混蛋!”
說著,她連忙跑了上去。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轟---------
那一刻,她們都飛了起來,讓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大力道,掀上了半空。
那一刻谷雨的大腦空白,她看見了轟然崩塌的古堡,以及在熱帶雨林潮熱天氣里,那些飛石雜磚還有漫天的揚塵。
還有…
那盤著身子,隱藏在煙塵當中的巨物。
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甚至書本上也沒見過這種怪獸。而身為魔法師,她卻感應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魔力潮汐。
那是那只怪獸的呼吸聲…
慌亂之下,谷雨抓住了掃帚。而娜娜與賀蘭也掛在了她的掃帚上。
谷雨:“喂!超載了啊?!?br/>
賀蘭:“明明是娜娜吃太多?!?br/>
娜娜:“你們看…”
嗡-------
強光一閃而過!
那頭怪獸的嘴里吐出了一道光棱。
再看時,不遠處的一座小山頭,已經(jīng)變成了平地…
三人齊齊張著嘴。眼里只有恐懼與驚訝。
谷雨:“發(fā)生了什么…”
娜娜:“我在哪兒?”
賀蘭:“我是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