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Vol.Fin】
【Vol.Fin】
【關(guān)于賢者之杯的故事,我能說上一個禮拜。-煬煜】
4:18 S
加拉哈德機關(guān)城宿舍區(qū),大書庫。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br/>
煬煜將一本本書籍重新搬了回來,他卻沒有用任何魔法,靠著一副年邁的軀殼,累的氣喘吁吁。在蘇綾與丫頭的幫助下,慢慢重新將書庫填滿。
“首先能告訴我一下你們的游戲內(nèi)容嗎?”
蘇綾擦拭完書架,朝兩向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譚雅隨時都會從里面蹦出來。自從她搞定了加拉哈德這點兒破事兒,又出去流浪了,真是個心系天下的家伙。
臨走前,她又一次把蘇綾的角給掰斷了。
蘇綾答道:“Vol.1,第一章叫流浪之人。說的是譚雅?!?br/>
夏心璇答道:“Vol.1,第一章叫流浪狗,說的是奧斯因吧?”
丫頭的標(biāo)題,顯然也在指丫頭自己,她就是流浪到加拉哈德的窮苦求學(xué)之人。
煬煜拿出了小冊子,戴上眼鏡,開始速錄。
“接著說?!?br/>
蘇綾娓娓道來:“我一無所知,讓譚雅帶到了這兒,然后經(jīng)手過夏莉,知道她是劇中加拉哈德的母親。而我的身份就是加拉哈德,這點游戲劇情給的全是殘片,我一頭霧水。”
丫頭嚷嚷著:“對!我就知道我是來上課的,過了好久好久天上掉下個阿綾,我才想起來阿綾其實也在這個世界呢?!?br/>
蘇綾:“愚者,是我們的總標(biāo)題?!?br/>
咔---
煬煜手里的鉛筆芯斷了,不過很快,他用元素法術(shù)讓筆芯變得完好如初。
看不出什么異常,老人臉上滿是淡定。
“繼續(xù)說?!?br/>
砰-砰-砰。
“有人來了?”蘇綾聽著大書庫的暗門響起敲門聲,聽上去脾氣還不小。
“嗯,聽這個敲門的力度,應(yīng)該是夏莉。稍等一下。”煬煜從椅子上撐起身子。步履蹣跚給夏莉開了門。
夏莉開門見山:“我要走了?!?br/>
煬煜:“去找她?”
“對,沒錯!要是人家突然覺醒了什么性向,讓別人拐跑了怎么辦。我昨天想了一宿…誒,你別摸我腿?!?br/>
煬煜低頭看去,鳥哥正抱著夏莉大白腿,一張帥臉蹭來蹭去。嘴里念念叨叨著。
“主子我不能沒有你??!~帶我走吧~我已經(jīng)對這里沒有了留念,萬一灰飛煙滅投胎去了怎么辦,你要走就帶上我吧。~”
煬煜一腳踩上了鳥哥那張不要臉的帥臉。
夏莉:“謝謝?!?br/>
煬煜:“不客氣。你的學(xué)生呢?打算撒手不干了?還有使魔呢?你不在,華利弗不會發(fā)飆?沒了你的契約鉗制,它可能會開始胡作非為?!?br/>
夏莉:“誰愛教誰教去,老娘沒這個青春去浪費了,我!夏莉柰~要去追尋美好的愛情啦~!”
說著夏莉背著包袱就往兩向門去,鳥哥看起來被踩暈了,但雙手依然死死抱著夏莉的腿,一路拖行前列腺剎車也是真實猛男得不行。
“喲!兒砸。”
夏莉看見蘇綾打了個招呼。
“為啥叫兒砸?”蘇綾不是很懂他們魔法界。
“我就沒見過能變成大老虎一拳能把肯因打飛的姑娘,很好,你很合我胃口,不愧是我和譚雅的孩子,我很滿意,畢業(yè)以后記得常來找我啊。我就跟你說,以后誰欺負(fù)你,報我閃耀之星的名號,我就是一魔炮過去讓他明白加拉哈德誰說了算?!?br/>
“呃…你這母愛還真是特別。”蘇綾滿腦黑線,突然有些承受不來。
“話不多說,我去找你爹了。哎,你別摸我腿!”
鳥哥依然處于掛機狀態(tài),突然詐尸抬頭和蘇綾道了一句。
“要優(yōu)雅?!?br/>
隨即又和死狗子一樣保持沉默。堅定抱腿一萬年不變的單相思。
“等一等!”
煬煜把夏莉叫住。夏莉一聽要遭,立馬往兩向門里鉆,然而讓一道巨大的冰墻封堵了去路。煬煜抬手?jǐn)r住了她。
“把你包打開。”
夏莉心一虛,轉(zhuǎn)頭賠笑道:“哎呀,就是一些化妝品什么的,還有隔壁魔法科研院那好姐姐送了一瓶洗面奶,我去見丈夫總得帶點兒衣服吧…”
煬煜:“你對邪靈的屬性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br/>
邪靈是不會老的,可以自由轉(zhuǎn)換身上的衣物與形態(tài),甚至能擬態(tài)成各種東西。所以至于保養(yǎng)化妝品衣服什么的,更是不需要。
夏莉見躲不過了,非常光棍,打開包袱里邊兒滾落出一枚開裂的水晶球,還有一塊木板,以及一團(tuán)不明物質(zhì)。
那團(tuán)不明物質(zhì)在地上蠕動著,漸漸變成了人形,不是華利弗又是誰呢?
“這塊木板…你從宿舍里拆出來的?”煬煜撿起木板看了又看,怎么看都像是一塊地板。上邊兒的魔法痕跡年代久遠(yuǎn)。
夏莉:“這玩意兒是鳥哥的憑依物,帶他走我又不會做靈樞的,不可能搬走整個宿舍樓嘛,你要理解我?!?br/>
煬煜點點頭,對華利弗說:“新的教導(dǎo)處主任選了嗎?”
華利弗盤坐在地上,咧嘴笑道:“狼頭可以。我撤了啊。外星人?!?br/>
蘇綾越聽越不對勁,華利弗居然知道煬煜是外來者,或者說,他曉得,煬煜就是個玩家。
煬煜又點點頭:“可以?!?br/>
問鳥哥:“斯托克,照顧好夏莉,我覺得你們能成。雖然這樣說可能會被一發(fā)魔炮射穿,但是作為兄弟我總得鼓勵你一下?!?br/>
夏莉聽見這狗屁不通的話居然沒生氣,她就想早點兒見到譚雅。心急火燎的扯著自己倆手下,興致勃勃等著煬煜放行。
“夏莉,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睙系溃骸澳銘?yīng)該知道那個譚雅…”
夏莉搶答:“假的!對!我知道。”
“那你還…”
夏莉第二次搶答:“廢話少說。”
巨大的冰幕瞬間消散于無形。夏莉剛想踏入兩向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路小跑回來,她站在蘇綾面前,看了又看,依依不舍。
“來,兒砸!讓媽親一個!”
蘇綾倒是無所謂,不過沒等她答應(yīng),夏莉就托著她的臉狠狠來了一口。
見夏莉還不滿意,又托著丫頭的臉親了一口。
“挺好的!嗯!要做好朋友哦!”
“我走啦!”
夏莉說完,風(fēng)風(fēng)火火踏進(jìn)了兩向門。
“再…”
蘇綾還沒來得及告別,雖然可能對方也不怎么在意。
“見…”
曲終人散,最終大書庫又只剩下他們?nèi)?。煬煜坐回到那張老年人的躺椅上,丫頭和蘇綾也紛紛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靠在沙發(fā)上,桌上的紅茶剛才還是一片平靜?,F(xiàn)在卻因為大書庫中不規(guī)則的亂流,被風(fēng)吹起一片片波紋。
他很難過吧?
蘇綾想著,雖然是游戲,但是告別一個個朋友。自己卻只能當(dāng)一個撰寫人,一個過客。
心里肯定非常難過。
“恰恰相反,我很珍惜這種游戲體驗,因為他們被做得栩栩如生,才值得我銘記?!?br/>
煬煜覺得留給蘇綾和丫頭的時間不多,用了個讀心術(shù)。
“我無意冒犯?!?br/>
蘇綾:“沒關(guān)系。我們的第二章你知道了,第三章,看來說的就是你。元素之靈。一本舊書?!?br/>
“喝點東西?你看我…茶都涼了。”
說著,煬煜打了個響指,熱能灌注于茶杯中,瞬間將紅茶重新熱了一遍。
蘇綾恭恭敬敬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開始聆聽有關(guān)于【愚者】,之前的故事。
“其實,我找到這個黑盒時,那是很早很早的游戲時代,比拓荒還要早。版本號叫…第二世界。宣傳語VR游戲不就是第二世界嘛。”煬煜將他知道的,娓娓道來:“而總標(biāo)題,依然是【愚者】?!?br/>
說著,煬煜寫下了六個標(biāo)題。
【像狼的狗】
【白鸛歸巢】
【圣女與魔女】
【少年意氣】
【仰望】
【禁忌之宮】
“你們想先聽哪個?”
蘇綾和丫頭像是倆乖寶寶一樣,等著說書人說出這段故事,但看起來,它就很復(fù)雜的樣子,蘇綾也想過,煬煜既然總標(biāo)題也是【愚者】,自然也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將這些事情理清楚,還是讓他自己說比較好。
“一切,要從師父遇見我開始。那時候,還沒有加拉哈德,是個蠻荒的時代,整個大陸上比的是冶金技術(shù),誰的刀劍更為鋒利,誰的劍術(shù)更加精湛,就能坐上那鐵王座,成為列王之一。”
“我的故事,開始了。”
3:37 S
“他帶著奧斯因,那個少年的眼神我依然記得,柔弱無力,充滿著博愛與關(guān)懷,身邊有一條小狼犬,因為太過瘦小,甚至分不清是狼還是狗。”
“我和他們開始流浪,到處救死扶傷,師父說他天生就擁有治愈他人的能力,唯獨不能用在自己身上,這是規(guī)定。我作為一名玩家,也不知道為何要做這種設(shè)定。后來大概明白了?!?br/>
“來說說譚雅與夏莉,譚雅原本是個富家小姐,逃脫婚姻的桎梏,似乎覺醒了封建時代的女權(quán)主義,開始為自由奔波,而師父給了這位十六歲少女機會,并且向她伸出了援手,在年少的奧斯因?qū)⑺S身護(hù)衛(wèi)打得滿地找牙后。譚雅決定加入我們。但她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學(xué)會了圣光術(shù),并且治愈了她的衛(wèi)兵,她是個慈愛并且慷慨的家伙,嫉惡如仇?!?br/>
“在那之后,師父在亂局中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個病村,加拉哈德的喪葬禮儀是土葬,但那個村子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土地來掩埋尸體了。本就民不聊生,家家戶戶無存糧,土地要是用來安葬尸首,更別說墾荒了。而且沉積的尸體開始散播瘟疫,無知的村民認(rèn)為這是上天的詛咒。師父一把火燒掉了尸體后,被他們罵做惡魔。還放出流言,甚至用本就不多的家畜貢獻(xiàn)給山賊,請求山賊來干掉師父?!?br/>
夏心璇聽得心一揪:“他們怎么可以這么壞??!真是太過分了!”
煬煜:“抱歉,我不太會講故事,但是我看到的,就是這些,似乎每個人都變成了【愚者】,除了師父以外,我只是個玩家,我那貧弱的小身板更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做不了任何事,或者說,愚昧無知本就是罪過。這樣你可以理解嗎?”
蘇綾安撫下丫頭的情緒,繼續(xù)聽著這段故事。
煬煜接著說道:“那些山賊哪能叫做山賊呢?衣不蔽體,有一頓沒一頓的打獵生活,加上洗劫本來就貧困的山村更是毫無收獲,吃不飽自然就沒有力氣。紛紛在師父面前走不過一個照面。那時候,正義感使然的譚雅站了出來,給他們一人一個耳光?!?br/>
“但那時候…我看見老師第一次發(fā)怒,他甚至揭開了頭盔,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真容,我驚呆了…”
“他本就不高,大概比蘇綾你高一點兒,但是眼睛很大,消瘦的臉說不出有多少生氣,可是那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死死抓著譚雅的手,甚至我第一次看老師這么對待學(xué)生?!?br/>
“他給了譚雅一耳光。并且對著幾乎要疼得哭出聲的譚雅說?!?br/>
“疼嗎?”
“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譚雅可能切身感受到了那些山民每一個人身上的切膚之痛,突然開始給他們療傷,并且說著對不起?!?br/>
煬煜話里的故事,是初王在民間的事跡。
“那時候,有一對小孩兒站了出來,一男一女,他們便是夏莉與斯托克。他們眼中看到的初王是如此強大,甚至覺得沒有什么比得上他的大腿。上來死死抱著老師的腿,請求老師收留他們。”
“于是你們五個就齊了?”夏心璇問道。
“這個故事非常長,我已經(jīng)很簡略的說了。而且,這才序章?!?br/>
煬煜接著說道:“后來,他處理好那些山民,繼續(xù)帶著我們流浪,奧斯因當(dāng)時的實力高超,甚至他的天賦使得他的劍術(shù)所向披靡,師父也很少處理暴力能解決的問題。鸛與夏莉每天都渴望著這種力量,甚至覺得這是師父教的好,于是一致要師父教導(dǎo)他們,其實都是天賦使然?!?br/>
“但是老師說,還不到時間?!?br/>
“直到老師第一次流浪到河谷平原,那里正在進(jìn)行一場會戰(zhàn)。規(guī)模大到誰也沒法阻攔,誰也不能左右戰(zhàn)局的會戰(zhàn),老師站在遠(yuǎn)遠(yuǎn)的峽谷上,看著溪流讓血染紅,看著笙旗一面面倒下。直到夏莉的臉色越來越白,鸛的眼神越來越炙熱?!?br/>
“老師明白,夏莉是可以教的,而鸛不行。”
“那時,老師問了一個問題,讓鸛回答?!?br/>
“你想成為那樣的人嗎?”
“鸛沉默了很久很久,在我一個玩家的角度,我當(dāng)時就想著悶聲發(fā)大財了,其他人的死活我才不管,他們都是NPC。對,正是這種看客的心態(tài)?!?br/>
“而鸛久久不答,讓老師一把扔進(jìn)了兵荒馬亂的戰(zhàn)局中央,遠(yuǎn)遠(yuǎn)的,我只能看見那個抱著老師腰的男孩兒。在切身體會到生命流逝的大磨盤中央,感受著一片片血肉之花四處橫飛的恐懼感?!?br/>
“然后…我看見那些死去的戰(zhàn)士,重新站了起來,那時…我就知道,老師還會死靈咒術(shù),他讓無數(shù)的尸體重新站了起來,而夏莉卻癡迷于這種強大的力量,譚雅甚至在那一刻視老師為妖邪。”
“但她很快就改觀了…雙方不約而同的停住手中的劍,他們昔日的戰(zhàn)友變成了腐尸、白骨,失去血色的臉龐,齊齊站在戰(zhàn)局的中央,巍然不動?!?br/>
“兩方的將領(lǐng)卻不約而同的撤軍了。”
“譚雅不止一次和我提過這件事,她在那時,認(rèn)為老師是一個非常偉大的人,原來邪崇不一定是壞事做盡,魔法只是工具,而是好是壞,決定于念咒人的心,而不是魔法本身?!?br/>
“序章終于結(jié)束了。說實話,我從來沒玩游戲有這么累的感覺。甚至感覺讀了一個十分晦澀難懂的故事?!?br/>
蘇綾:“來談?wù)劺桥c狗吧…畢竟他是第一個遇見初王的人?!?br/>
“奧斯因?!?br/>
煬煜想了想,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典籍。
“故事要從他與古王列儂的事情開始說。那時候,老師已經(jīng)開始著手建立加拉哈德,而我們各自出師門云游,建了一個傭兵團(tuán),譚雅說,要用圣光的力量去救濟窮人,于是我們也一直這么干。直到去了大西北?!?br/>
“那兒是劍士的故鄉(xiāng),寒冷的天候與豐富的煤炭資源,讓它成了一個天生的鍛劍爐,不論是住在那兒的北方男兒,還是他們手中的武器,都堅韌無比。但奧斯因不一樣,他帶著范克里夫所向披靡,一路擊敗了許許多多強敵,威名遠(yuǎn)揚。”
“他引起了古王列儂的注意,甚至決定將女兒嫁給這位異國的勇士。奧斯因欣然接受了?;蛘哒f,他選擇的是一條修煉之路,對于愛情,也是修煉的一部分。”
“可他終歸是頭無家可歸的野狼,必然不會作為列儂的看門狗,于是雙方不歡而散,就在這時,這個蠢蛋沒有意識到古王北境內(nèi)微妙的時局,一場政治陰謀讓公主吊死在閨房里,他被卷進(jìn)了風(fēng)口浪尖。我們舉國為敵,而殺出一條血路之后,狼劍士收了心,第一次感覺到愛情的感覺是如此沉重?!?br/>
“在經(jīng)歷過這些后,他離開了我們,說要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啪…
煬煜合上書,拿下另外一本。
“譚雅與夏莉,她們相識后,便天天黏在一塊,因為譚雅與夏莉的身份本就相差巨大,一個富家小姐,一個鄉(xiāng)野丫頭,互相都抱著好奇與羨慕的微妙情愫,一方羨慕對方的優(yōu)雅高貴,一方羨慕對方的自由自在?!?br/>
5:21 S
“這段故事,從圣光教派開始說起?!?br/>
“我們本沒有神明,信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神?!?br/>
“譚雅親和力十足的形象,在民間有仙女的傳說,每個貧窮困苦的人都渴望著她來到自己身邊,將自己從疾病與饑餓中解救出來。相反,夏莉卻秉承著物競天擇的叢林法則,小心翼翼的保護(hù)著自己,她們不止一次為這件事產(chǎn)生分歧,但是每次都是譚雅獲勝,因為她太過溫柔了。甚至讓夏莉無法生氣?!?br/>
“而我,一直處于一個小透明的角色,因為我還是那副玩家的功利心態(tài),看熱鬧不嫌事大,況且從中牟利的心占更多?!?br/>
“于是我干了一件現(xiàn)在看起來都挺蠢的事兒,我決定慫恿譚雅創(chuàng)建一個教會,讓更多的人成為善人,我是別有用心的,而譚雅卻渾然不知?!?br/>
“有了教會,自然會有教條,有了教條,自然會有刑罰。一開始規(guī)矩方圓有序,但誰知道…”
煬煜翻開下一頁。
“在加拉哈德建成之后,夏莉立刻著手了暗影議會,在我看來,老師簡直就是神靈,而手下兩位侍神,則是光暗兩方水火不容的譚雅與夏莉。她們各自創(chuàng)辦了屬于自己的信仰。一方是好善樂施,一方是自強自立?!?br/>
“而老師為這個世界,帶來了魔法,并且還毫不吝嗇將這份力量分給了每一個擁有天賦的人,一時天變地異。每個人都陷入了瘋狂,因為這是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力量?!?br/>
“但同時,老師將圣光也傳播了出去,甚至現(xiàn)場演示了一遍,如何教訓(xùn)失去了人性,喪失禮數(shù),不懂人心的殘忍魔法師,在圣光的照耀下,那個用來殺雞儆猴的對象骨灰都沒留下?!?br/>
“另一種微妙的平衡出現(xiàn)了,老師留下這些后,便開始了潛修閉關(guān),撒手不管,”
“緊接著,便是理念的沖突,最終夏莉不可能是譚雅的對手,而我一手慫恿譚雅創(chuàng)辦的教會,卻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br/>
“夏莉本來就喜愛暗術(shù),操縱死尸的魔法,而她的形象更是在民間變得十分可怕?!?br/>
“圣女在無限膨脹的民意之下,將魔女夏莉送上了火刑架?!?br/>
“當(dāng)時我害怕極了,甚至依然保持著看客心態(tài),我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或者我不經(jīng)意間就已經(jīng)選了一個死亡選項?!?br/>
“夏莉變成靈體后,她沒有責(zé)怪任何人,反而安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死了,便與譚雅天人永隔,不可能在一起了。讓老師親手關(guān)進(jìn)圣堂古堡?!?br/>
“這一段,是另一個故事?!?br/>
“送往另一位初王銀狐手下學(xué)藝歸來的斯托克,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決定勇闖那個兇險的機關(guān)城,去救出自己心愛的姑娘。但他還不夠強…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消磨了他所有的信心。他開始日漸消沉,夜夜笙歌,醉生夢死。最終,變成了塔靈。在夏莉的房間里上吊?!?br/>
夏心璇有些聽不下去了…
“你們的老師…好殘忍?!?br/>
煬煜搖搖頭:“不。其實他比誰都溫柔。你不明白老師的用意啊。如果一個人的心靈有了缺口,那掌握的力量,自然會從那個缺口無限制的暴走出來,會變成一頭怪獸。死亡也許是最好的解脫,在傷害到其他人之前,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br/>
“譚雅穿起了鐵甲,她的裙下之臣無數(shù),她就像是一顆太陽,讓一群人追逐著,逐漸,她甚至要成為一個虛擬偶像了。她快要成為神靈了。”
“可是,她親手砸碎了那個屬于自己模樣的雕像?!?br/>
“后來,我被老師送往獅騎士那里學(xué)習(xí)元素法術(shù),獅騎士是個很開朗的人,我的那段日子過得很開心。學(xué)成歸來之后。面對的,是歸來的奧斯因?!?br/>
“狼劍士磨去了一身銳氣,從古堡里救出了當(dāng)初的好友,那時奧斯因的狀態(tài)幾乎奄奄一息,可給他最后一擊的,正是夏莉。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打暈了奧斯因,夏莉自己又把自己關(guān)了起來,像是賭氣一樣?!?br/>
“奧斯因開始去質(zhì)問老師,質(zhì)問老師為何要這樣做?!?br/>
“而那時,我和奧斯因卻發(fā)現(xiàn),老師已經(jīng)下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br/>
“他說,他要去尋找新的火焰,新的星球,他要給另一個地方,帶去靈智之光。”
蘇綾突然明白那頭輪回之蛇為什么會如此渴望天空了…
和初王一樣,他們的意愿似乎就是飛向宇宙。
“加拉哈德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他們成了這兒的骨干?!?br/>
“而夏莉成功在圣堂古堡那半點兒魔法都不沾邊的地方,召喚出了惡魔。利用華利弗,她逃了出來。并且回到加拉哈德趾高氣昂地開始興風(fēng)作浪,像是在向譚雅示威。也是那只有自己能救自己的價值觀作祟?!?br/>
“但…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華利弗是個小偷,他給我們帶來了輪回之蛇這種禮物?!?br/>
“老師察覺到了這種生物的存在,一舉將自己的輪回之蛇鎮(zhèn)壓在圣堂古堡之下,他得盡快離開這里,不然互相引發(fā)的魔力潮汐會將輪回之蛇喂成一個怪物?!?br/>
“就這樣,他走了,而奧斯因,則決定留下來,當(dāng)一條可憐的看門狗,給這頭龍守墓。”
啪…
又一本書合上了。
接下來,是三本。
煬煜接著講下去。
“華利弗給了我一個選擇,兩向門,他從輪回之蛇中推斷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甚至開始引誘我當(dāng)起盜賊,和我開出條件,只要我愿意為他偷取魔方世界主位面的東西,他就將輪回之蛇的秘密告訴我。”
“出于那份功利的心態(tài),我答應(yīng)了他。并且給他帶來了一份泥土。魔方世界的泥土,他只要這個。我不知道這會發(fā)生什么,但是強大的力量與角色的提升,這份誘惑力讓我做出了選擇?!?br/>
“他告訴我,只要將自己獻(xiàn)給輪回之蛇,這份慷慨,會讓我獲得這個世界所有的魔力?,F(xiàn)在看來,說的沒錯?!?br/>
“我成了一個世界的囚徒,并且變成了一位類似NPC的存在,我不能使用任何裝備,也無法獲取除了這個世界以外其他劇本的經(jīng)驗。離開這里,我就會變得一文不值,只能帶著些許孱弱的魔力儲備,出去釋放法術(shù),更別說正常的游戲了?!?br/>
“在那以后,譚雅與夏莉決定談判,但是這次談判的結(jié)果,卻引發(fā)了更大的災(zāi)禍?!?br/>
“譚雅開始發(fā)覺,更多的人開始濫用圣光,他們追求著不老不死的力量,甚至想要永生不朽,譚雅自己研發(fā)出了節(jié)制圣錘,你也見過,就是那面絕望之墻,禁療的圣錘。”
“而夏莉卻在這些奇妙力量的本質(zhì)上,向譚雅道出…魔法與圣光,本質(zhì)上沒有任何區(qū)別。并且在一次次實驗下,譚雅被這聰明的姑娘一步步誘導(dǎo),讓她學(xué)會了白魔法。邪靈使用白魔法是會對自己產(chǎn)生傷害的。而夏莉的欲念支撐著她,支撐著這即將魂飛魄散的靈體,一次又一次證明給譚雅看。告訴譚雅,她的理念有誤。”
“譚雅認(rèn)輸了,而認(rèn)輸?shù)慕Y(jié)果就是,她認(rèn)可了夏莉的說法,并且決定接受對方的愛,夏莉要一個孩子,于是譚雅也欣然答應(yīng)。她給夏莉留下了…一個‘假譚雅’?!?br/>
蘇綾姑且認(rèn)為…譚雅也要即將退場。
“你想象不到,譚雅當(dāng)時有多么的強大,她甚至能活死人肉白骨,更別說肉體再生這種簡單的事,她更是能直接創(chuàng)造生命。于是,她決定給夏莉留下一份禮物,緊接著,她要去成為神靈。”
“她從旺盛的生命力中剝離出了自己的假身,留給了夏莉,而真實的她,或許現(xiàn)在就在聆聽這段故事,她化作了純粹的光。和太陽一樣,就在你我身邊。變成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和我一樣,成為了非人。”
“夏莉知道了這件事后,她開始發(fā)瘋地制造新的加拉哈德…”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造出來的失敗品,都送進(jìn)了輪回之蛇的肚子,她憎恨這個狡猾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將她當(dāng)做愚者玩弄?!?br/>
“直到譚雅按照夏莉的方法,用惡魔的靈魂,造出了賢者的圣杯,加拉哈德。也就是你,蘇綾。”
“故事到此,就得由你來說了。”
“就像是一次又一次輪回,每個相遇,都是另一次重逢,她們之間早已有種密不可分的情感維系著這段緣??倸w每次都能笑著說再見?!?br/>
“我們都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卻不知道。我們都像是傻瓜一樣。被自己的欲望一次又一次愚弄?!?br/>
“狼頭曾經(jīng)和你說過,圣堂古堡里送去了許許多多加拉哈德。他深知譚雅在做什么,他找到了我,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老得不像樣子?!?br/>
“他要繼續(xù)守下去,雖然他已經(jīng)再也不是夏莉的對手,但是他依然要繼續(xù)守下去。一個普通人?又怎么能不朽呢?”
“我又去求助于華利弗,他將時間魔術(shù)的秘密告訴了我?!?br/>
“我和另一位學(xué)術(shù)老師,一同用魔力構(gòu)造了短暫的平行時空時間魔術(shù)。只有短短的瞬間?!?br/>
“卻賦予了奧斯因混沌形態(tài)的生命,他可以隨時調(diào)整自己的肉體時間了。而代價…我永遠(yuǎn)變得蒼老,那位老師,成了以太行者?!?br/>
“故事到這里,一切都快塵埃落定了。”
“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睙险f完,合上了書本。
煬煜:“我的游戲過程,是出于玩家的選擇,一個掙扎在各種欲望漩渦中的溺水者,最終的下場。努力的活得像個老謀深算的家伙。但最后,這個世界也還給我了一副蒼老的身軀。”
蘇綾的感覺很奇妙。
上一個【愚者】的故事結(jié)束了。
而自己經(jīng)歷的,看似歡樂的故事,仔細(xì)想來每一步都可能陷入無法挽回的危機當(dāng)中。
比如賀蘭與自己素未謀面,最后那一個增加魔力屬性的蘑菇?jīng)]有傳遞到自己手里。
比如在夏莉面前不肯承認(rèn)自己女兒的身份,另有所圖反而無法打動這活了四百年的老妖精。
比如丫頭如果貪圖奧斯因的劍術(shù),去討巧賣乖,甚至摒棄蘇綾,會讓重情義的奧斯因一劍劈成兩段。
這些陷阱看似簡單,卻是一次次不經(jīng)意間拷問著她們的內(nèi)心。
“望每個人死后尸體都能變成一本書,書的內(nèi)容就是死者的生平。這樣一來,有人成了名著,有人成了禁書,有人變成菜譜,有人變成地圖,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圖書館,我們讀著別人,做著自己,等著被讀?!睙掀鹕恚_了大書庫的暗門:“我擁有了一個世界,可能沒事兒可以出門旅游,但是最終,也只有一個大書庫可以用?!?br/>
內(nèi)里,是三分之一酒吧。
“故事說完了?!?br/>
“等一等!”蘇綾不服?!拔夷茉僮x一學(xué)期嗎?我可是什么都沒學(xué)到??!”
煬煜卻啞然失笑:“你要學(xué)什么嘛,你什么都沒學(xué)到,證明你已經(jīng)非常優(yōu)秀了,系統(tǒng)覺得也沒什么可以教你的。姑且就這樣吧?!?br/>
蘇綾欲言又止,她想到華利弗要煬煜給他帶一捧魔方世界主位面的泥土,大概華利弗也察覺到了這是個關(guān)押他的牢籠,想要去主位面鬧騰吧。
“給個好友位行不,以后方便我用兩向門來串門啊?!?br/>
“出去聯(lián)系?!睙闲廊唤邮堋?br/>
蘇綾態(tài)度相當(dāng)灑脫。牽著丫頭的小手副本結(jié)算去了。
“回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