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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那天巷子里,  打翻的垃圾桶味兒里,  從鼻息之間飄過的柑橘香；
    一會兒想到網(wǎng)吧里,  身邊的小姑娘興高采烈跑淘寶買英雄皮膚，轉(zhuǎn)過頭看著自己說找到了游戲了樂趣，一雙眼賊亮；
    一會兒又想到她打翻了書箱子,  趁著四下無人跺腳跟空氣生氣；
    一會兒又想要她彎腰鉆在汽車后備箱，搗鼓半天最后拎出一提五糧液……
    五糧液挺沉的。
    把她白皙的手指勒出一道紅痕。
    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嘴唇,  艾佳翻了個身,  面朝墻。
    隔壁床，王磊也翻了個身,  罵：“熱,  艸?！?br/>     對面床，小結(jié)巴幽幽道：“那,  那說點涼快的,  我，我聽說,  室內(nèi)撐傘,  招鬼。”
    王磊罵了聲翻身坐起來,  一個枕頭飛到小結(jié)巴臉上，宿舍里亂七八糟地笑起來……
    艾佳又翻了個身，該臉朝外,  沒吱聲。
    然后感覺自己的床被人踹了兩腳,  地動山搖,  王磊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老大，佳哥，我聽小結(jié)巴說，你還沒搞到那個女財神的電話？”
    艾佳的思緒猝不及防被打斷，睜開眼就看見頭頂上隔壁蚊帳突出來一個人臉形狀，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抬手隔著蚊帳就是一巴掌——王磊“哎喲”一聲猛地把腦袋縮回去：“我就問問，你也不能惱羞成怒吧？！小結(jié)巴說你像個傻子你也沒打他??！”
    對面床上小結(jié)巴笑得像個傻子。
    和王磊還有小結(jié)巴一樣，宿舍里的人基本都是艾佳在t大附中高中同年級混在一起的，同學(xué)三年看著他們老大除了打架抽煙逃學(xué)之外活得像個唐僧一樣，多少狐貍精惦記著也吃不上這口唐僧肉……
    這會兒眼瞅著他好不容易跟哪個姑娘說上話了，都像擔(dān)心兒子娶不著媳婦兒的老媽子一樣興奮得不行，七嘴八舌討論開來——
    “女財神挺好看的?！?br/>     “剛開始覺得吧，嘖嘖，高冷。然后今天網(wǎng)吧看她打游戲，我又覺得她有點傻……唔，還挺可愛?！?br/>     “關(guān)鍵是腿長，這要和咱們老大有了愛情結(jié)晶，那孩子他媽不得生下來就踩高蹺一樣?。俊?br/>     “嘿嘿……”
    “打聽了一下，聽說是咱們學(xué)校英語系有名的學(xué)霸，我覺得可以，還能彌補(bǔ)咱們老大智商上的不足——”
    一群人覺也不睡了，在那絮絮叨叨安排艾佳的婚事。
    等王磊那邊連艾佳的兒子上哪個小學(xué)都安排好了，原本躺在床上的家伙這才“哐”地一下坐起來，拉扯了下蓋在腿上的薄毯子，他嗓音低沉：“明早五點半起來跑操，你們不困是吧？”
    王磊：“困，但再困也要關(guān)愛一下你再睡。”
    “放你媽的屁！”艾佳面無表情道，“別胡說八道，我對那女財神沒興趣。”
    艾佳這一句話捅了馬蜂窩——
    王磊：“沒興趣你開學(xué)第一天就跟李元啟干一架？”
    小結(jié)巴：“沒、沒興趣，你你還還不、不把三千，三千塊還給人家！”
    王磊：“沒興趣你還教她打游戲！”
    小結(jié)巴：“我，我給你打輔助，天、天天挨罵！”
    王磊：“沒興趣你眼巴巴給人抱著一箱書送到學(xué)校門口！”
    小結(jié)巴：“有、有說有笑！”
    王磊：“小結(jié)巴你掰手指數(shù)數(shù)，高中三年咱老大跟幾個小姑娘笑過！”
    小結(jié)巴：“沒有！”
    兩人一唱一和。
    直到被攻擊的人惱羞成怒——
    “說夠了沒，再屁話多信不信我把你倆從陽臺扔下去？”
    王磊、小結(jié)巴：“……”
    宿舍里重新回歸夜晚該有的寂靜，艾佳長吁出一口氣，又“哐”地一下倒回床上，翻了個身，有些煩躁地閉上眼。
    小結(jié)巴：“下次記得要電話?！?br/>     艾佳閉著眼大手一伸，撈起腳下踩得枕頭往對面床砸過去——聽見一聲悶響外加“嗷”地一聲慘叫，滿意地翻了個身，睡覺！
    ……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訓(xùn)了半天，下午放假，艾佳跑了一趟教務(wù)處去認(rèn)領(lǐng)他的五糧液——其實從教務(wù)處走出來的時候，他還想留一瓶五糧液給老黃，結(jié)果被義正辭嚴(yán)地拒絕了：人民教師不該受賄行賄。
    這么好的老師上哪找，可惜年紀(jì)輕輕就禿了，艾佳決定等教師節(jié)，以順豐到付的形式送他一瓶霸王防脫洗液，寄件人就留名：雷鋒小同志。
    艾佳拎著兩瓶五糧液回家了。
    艾佳的家里就在t大附近，是t大的教職員工宿舍，院子里住滿了從t大到t大附中的老師……這么個嚴(yán)肅的環(huán)境里出了艾佳這么個“活潑”的孩子，所以從小到大，艾佳在院子里和他那個在t大附中以嚴(yán)格出名的重點班數(shù)學(xué)老師老媽一樣出名。
    直接用兩條腿就能從宿舍走回家里，艾佳先經(jīng)過客廳，客廳里坐了幾個穿t大附中校服的學(xué)生，正圍著他媽講題——每個周末，都有住校不回家的刻苦書蟲拿著仿佛一刻都不能等多等一秒就會死掉的不會解的難題跑到家里來，他都習(xí)慣了。
    ……不習(xí)慣也得習(xí)慣。
    艾佳往門邊一靠，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皨?，我回來了?！?br/>     語落就看見坐在沙上身穿居家服，戴著黑框眼鏡燙卷的中年女教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怎么曬這么黑……站直了你，站沒站相，沒腰??？”
    艾佳嘆了口氣，搖搖晃晃的站直。
    一眼掃過去，現(xiàn)圍繞在老媽旁邊的幾個小姑娘都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估計也是天氣挺熱，每張小臉蛋都微微漲紅，眼睛忽閃忽閃的。
    艾佳雙手塞進(jìn)褲口袋里，冷冷地瞥了她們一眼，轉(zhuǎn)身到廚房——
    乒乓一陣翻鍋找碗，艾佳又繞出來：“午飯呢？”
    “你爸今天就一臺小手術(shù)，下午難得休假，使喚他去買了……你怎么就知道吃。”
    “……我肚子餓了也有錯?！?br/>     艾佳在客廳里找了個空的沙坐下來，長腿一伸癱在那玩手機(jī)，耳邊聽著他媽的學(xué)生在那嘰嘰喳喳地討論數(shù)學(xué)題，這個坐標(biāo)軸該怎么畫，那個公式怎么化簡，xyz軸往哪擺——
    艾佳瞥了眼她們爭論個半天也沒爭出來的題目，簡單，于是心想：笨死得了。
    翻了個身，面朝沙里面繼續(xù)玩自己的游戲……身后飄來他媽的聲音：“你在那沒事干的話就把題拿去教教你學(xué)妹，正好我一個人講不過來，別讓人家干等著?！?br/>     身后小姑娘們一陣氣氛上的騷動。
    “不會，”艾佳背對著她們毫不猶豫道，“高考結(jié)束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我已經(jīng)成弱智了。”
    “……臭小子?！?br/>     然后果不其然被罵。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在艾佳餓得手機(jī)都快玩不動的時候，他老爸終于把午餐買回來，手里還拎著一大沓書……艾佳伸腦袋看了眼：“什么東西？”
    艾佳爸一邊往餐廳走一邊說：“我問了隔壁陳奶奶了，人家說了孫女兒回來以后，有空你都可以去她家跟隔壁的姐姐學(xué)英語，大家這么多年街坊鄰居的也不要你學(xué)費，她還把她孫女以前初中和高中用的英語書拿給我了，真客氣——對了，說起來你以前可能還見過那個小姐姐呢……”
    艾佳：“……”
    他們怎么還沒忘記這件事？！
    艾佳：“我都考上大學(xué)了，能不能放過我？說好的考上大學(xué)就不管我了呢？！”
    “不管你，不管你上天啊！現(xiàn)在這社會，走哪不要會英語，就你那水平還不如你小學(xué)六年級的侄女，你說你不趕緊找著這機(jī)會惡補(bǔ)一下——哪來的五糧液，你真買五糧液了？”
    “……噯，爸你別動，人家的，要還給人家的?！?br/>     艾佳一轱轆從沙上翻身爬起來，三兩步?jīng)_到廚房，順手抄起桌子上放著的英語教材，打開廚房窗戶扔了出去——
    書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飛出去。
    廚房里響起艾佳老爸雷鳴咆哮：“艾佳！！小王八犢子，給老子滾去撿回來！?。。　?br/>     這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中，艾佳原本想轉(zhuǎn)身逃竄，結(jié)果卻突然聽見窗口隱約傳來一聲“哎呀”的痛呼，愣是把賣出去的腳縮回來，扒著廚房窗戶伸腦袋一看——
    這才現(xiàn)樓下窗戶下面，站著個穿背心短褲和拖鞋的姑娘，英語書散落一地在她身邊，她手里原本端著的一碗豆腐花打撒，油湯和豆腐渣潑了一身。
    艾佳：“……”
    “——誰啊，亂扔?xùn)|西，有沒有素質(zhì)的！”
    站在樓下，今陽一身狼狽，附帶著午餐被人打翻的憤怒抬起頭看上去，一眼正好和一臉懵逼的少年對視上。
    今陽：“……”
    樓上的腦袋“嗖”地一下縮了回去。
    今陽：“？？？”
    ……
    樓上。
    艾佳猛地擰頭看著他老爸：“隔壁陳奶奶？”
    艾佳爸一臉警惕：“干什么？”
    艾佳順手拿起餐桌上還沒來得及扔的英語書，翻到最前面，看了眼第一頁的落款，龍飛鳳舞特霸氣的簽字：陳今陽。
    艾佳：“……”
    “爸，學(xué)英語這事，我們從長計議，也不是不能商量……”艾佳“啪”地合上書，順手抓過廚房洗手池上的擦手巾，一邊往外沖一邊說，“我那么聽話，你要給我漲生活費??！”
    “？？？”艾佳爸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這一把八十度轉(zhuǎn)變什么情況，“小王八犢子，你去哪，吃飯了！”
    隨后聽見自家兒子的聲音從走廊傳來，那叫個活力四射——
    “撿書！”
    看了眼散落在自己周圍，剛才結(jié)結(jié)實實砸她身上來了個天女散花的東西：一堆書。
    今陽有一點點小小的近視，只從封面顏色判斷出這些書是中學(xué)的英語書，其中還有一本上面包著白色碎花的書皮，看著有點眼熟……
    “……誰?。〔幌胍獣鵁税∪觽€屁??！”
    一邊嘟囔將視線從那堆書上收回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滿是油漬的衣服前襟和拖鞋——焦糖色的h型拖鞋上全是碎掉的豆腐渣，這拖鞋她剛買沒多久，從冬天開始排隊等調(diào)貨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喜歡的顏色和尺碼，之前在學(xué)校沒合適的場合穿，回到奶奶家周末才暗搓搓拿出來騷包一下……
    四千多塊，廢了。
    香油混著蔥花的味兒撲鼻而來，今陽深呼吸一口氣，蹲下去把被打翻的白瓷碗和碗蓋撿起來——
    吃的沒了。
    穿的臟了。
    右腳大拇指被碗結(jié)結(jié)實實砸了一下疼得要命。
    一會兒到樓上敲別人家門大撕一逼的臺詞都已經(jīng)在舌尖滾了一道，今陽撿起碗蓋好蓋子，重新站起來——正好看到一個人影從樓道里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殺出來，然后在自己的面前急剎車，少年的呼吸里仿佛還帶著頭頂烈陽的灼熱氣息，瞬間將她包圍起來。
    在今陽還陷入沉默的時候，艾佳已經(jīng)重新調(diào)整好了呼吸方式，認(rèn)認(rèn)真真上下打量面前的人——
    她身上穿著淺色的背心，一雙又白又長的胳膊暴露在陽光下，幾乎和她端在手里的白瓷碗一樣白；
    脖子上掛著一個鉆石項鏈，小巧精致，細(xì)細(xì)的銀色鏈子順著修長頸脖曲線下滑。不長不短剛剛好，就掛在兩條鎖骨的中間；
    她的手因為端著東西微微側(cè)翻，手腕上又細(xì)又淡的青色的血管紋路隱約可見……
    艾佳伸出舌尖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瓣，吸了吸鼻子，伸手把今陽端在手里的白瓷碗接過來，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剛才跟我爸吵架，他不知道樓下有人，一生氣就把我的書扔下來了?！?br/>     今陽：“……”
    艾佳：“回去我說他，為老不尊！”
    今陽手中一輕，低下頭反應(yīng)慢半拍地才意識到自己手里碗不見了多了一條干凈的擦手巾，看著面前的少年一只大手輕輕松松地端著她兩個手才碰得動的白瓷碗……她面無表情，絲毫不留情面道：“我看你才比較像扔書的那個人?！?br/>     艾佳：“……”
    今陽伸手，拿出紙巾拍拍褲子上食物的殘渣，頭也不抬問：“你怎么在這？放假了？怎么哪哪都是你？”
    嫌棄三連問。
    艾佳站在她旁邊被嫌棄了也不生氣，在她頭頂看不見的角度扯了扯唇角，低下頭正想回答——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望進(jìn)了正彎腰的少女的領(lǐng)口里，陽光之下鉆石項鏈璀璨耀眼，滑入衣襟……
    不小心聯(lián)想到那天在巷子里，她單腳跳著擦鞋時，上衣和裙子之間隱約露出的一小塊腰際皮膚。
    艾佳“咳”了聲，連忙收回目光，把視線固定在面前人那挺翹的鼻尖上，換上了嚴(yán)肅的語氣：“這話我問你才是吧，怎么哪哪都是你？”
    “這是我奶奶家，以后我就住這。”今陽直起腰瞥了艾佳一眼。
    艾佳點點頭：“這是我家，我過去十八年，未來若干年，我都住這?！?br/>     今陽：“……”
    碼德，這叫什么孽緣？
    “大一不是規(guī)定一定要住校么？”
    “是的，然而我被趕回來了啊?！?br/>     “……”
    今陽伸手想把自己的碗搶回來，艾佳動作快得很像是條件反射似的往后躲了下，還幼稚地把手中的碗高高舉起到今陽夠不著的地方。
    今陽白了他一眼，只好彎腰去撿周圍艾佳的書，飛快地將散落在地上的四本英語書撿起來，正想問艾佳“你還要不要”，這時候今陽看著放在最上面的那本小碎花少女風(fēng)書皮的，忽然靈機(jī)一動，伸手翻開第一頁——
    然后在一行以熟悉字跡寫得整整齊齊的“初二（四）班”旁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今陽：“……”
    今陽：“這不是我的英語書嗎？”
    今陽：“我英語書怎么在你那？”
    艾佳：“隔壁陳奶奶給的，讓我和她孫女學(xué)英語?！?br/>     艾佳一臉真情實感地驚訝：“啊，難道你就是——”
    今陽才懶得看他演戲，一心一意翻著自己幾年前的書，檢查有沒有壞的地方，還心疼地拍拍書封面上的灰塵：“不想學(xué)就把書還給我，扔什么扔，書都被你扔壞了?！?br/>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絲不經(jīng)意的埋怨，和平時說話的時候總有一些拒人千里的冷漠完全不一樣……與其說是在抱怨艾佳，更像是哼哼著自言自語。
    那聲音在艾佳聽來，就像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
    艾佳沒聽過女生這么說話的——
    當(dāng)場立在原地大腦放空了幾秒。
    “說的是，我爸太不像話了?！鄙焓钟昧硗庖恢皇钟州p松把四本英語書拿回來，艾佳就這樣手里抱滿了東西，“你這豆腐花是午飯？還要不要，我給你重新買。”
    今陽看了艾佳一眼，他身上還穿著之前軍訓(xùn)的迷彩服……烈日當(dāng)頭的，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樣子。
    剛才想要找人大撕一逼的心思都被攪和沒了，一句“不用了”剛到嘴邊，身邊的少年已經(jīng)飛快地把碗放在英語書上，一只手耍雜技似的捧著四本英語書加一個巨大的陶瓷碗，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機(jī)：“喂？王磊，你去學(xué)校門口石記給我打份豆腐花送我家，要咸的，放蔥花，不要辣……什么我隨便使喚你，我不是一向都隨便使喚你么？”
    今陽：“……”
    ……
    一個小時后。
    洗完澡，重新?lián)Q了身白色t恤和牛仔短褲的今陽坐在桌邊，手里捏著個白色的小勺子舀碗里的白嫩豆腐花，勺子尖端一碰整個豆腐花都在打顫……她玩得挺開心。
    坐在桌子的對面，少年的眼睛盯著她捏著白瓷勺子的指尖，指尖是微微的粉色，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粉色和白色的銜接能這么好看……他看得也很開心。
    從廚房里走出來的小老太太端著一杯檸檬水放在艾佳面前：“佳佳，喝水?！?br/>     艾佳點點頭，乖得像只貓：“謝謝陳奶奶?！?br/>     今陽抬起頭：“我也要，加蜂蜜！”
    陳奶奶：“吃飯的時候不許喝水。”
    今陽：“……”
    今陽把面前吃了大半的豆腐花推開，盯著眼坐在自家飯桌對面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的少年，突然開口：“1y  ant  to  1ea  eng1ish？”
    艾佳猛地回過神，抬起頭：“什么？”
    今陽微微蹙眉把問題重復(fù)了一遍。
    艾佳：“必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