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22章
待往山下走了一段距離后洛英才停下,吩咐那位侍女先去山下等著。
她帶著郁荷走進梅林深處后才看向郁荷,笑著說:“我看你很順眼,想與你交個朋友。”
郁荷猶豫一會兒才說:“我對朋友只有一個要求,知根知底,可我并不知道你是何人?!?br/>
洛英于是從衣內(nèi)拿出一枚玉佩遞給她,“想必你聽過千音閣。”
郁荷自然聽說過千音閣的名頭,這千音閣雖聽起來像是個樂坊,但其實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刺客門派,只要出高價,除卻皇室,沒有他們不敢殺之人。
但據(jù)郁荷所知,千音閣從不為朝廷效命,之所以不殺皇室之人也并非因為不敢,只因它的門徒遍布天下,并不想得罪皇室而已。
她接過洛英遞過來的玉佩細看,此玉佩為竹葉形狀,是千音閣身居高位的刺客才能擁有之物。
這讓她有些疑惑,洛英為何會聽令于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顧敬。
縱使顧敬權(quán)傾朝野,可他才弱冠之年,為何能讓已經(jīng)建立接近百年的江湖名門千音閣也聽令于他。
她將玉佩又遞回去,問道:“千音閣為何會聽令于錦衣衛(wèi)指揮使?”
洛英收回玉佩,依舊笑著說:“既然我想交你這個朋友,便是打算告訴你一些事情,三十年前千音閣遭遇滅頂之災(zāi),是端王暗中伸出援手,助千音閣渡過難關(guān)。”
“可后來他被狗皇帝以謀反之罪誅殺,我千音閣恩仇必報,門徒誓死為其平反,但他當年是心甘情愿赴死,囑咐世子十八歲之后才能為他平反,所以我們才等了這么多年?!?br/>
“但為他平反還得依靠朝中勢力,而端王世子是上一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韋南風(fēng)所救,韋南風(fēng)明面聽令于狗皇帝,但其實他是端王心腹,我千音閣自然愿意配合他?!?br/>
她這番言語讓郁荷委實驚駭,她倒沒想過端王會與千音閣有淵源,而千音閣會聽令于前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韋南風(fēng),是因為他想為端王平反。
那么韋南風(fēng)辭去指揮使之位后,千音閣還繼續(xù)聽令現(xiàn)任指揮使顧敬,必定是因為顧敬也有同樣目的。
可千音閣為何會信任顧敬,難道認為他是端王世子?郁荷直接將這個疑惑問洛英,“那你們知道現(xiàn)任指揮使的身份嗎?”
洛英無所謂地搖頭,“我并不知道,但我千音閣閣主與世子都很信任他,而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能為端王平反,傾覆狗皇帝江山,千音閣門徒自然愿意聽令于他。”
這話讓郁荷心中的驚駭更甚,若是端王真有冤屈,那么為他平反無可厚非,但千音閣還打算傾覆恒帝江山,顧敬應(yīng)當知道他們的打算。
這讓郁荷很好奇顧敬是否也是這么打算的,若他真有此意,可他又不想認恒帝為父,那他去傾覆恒帝江山,豈不成了謀反?
不管成功與否,他都是亂臣賊子,不會有任何好名聲。
他不愿意認恒帝為父,想必是因為當年恒帝賜死淑妃,而淑妃會死,完全是因為謝清婉所說的誤會。
這么多年來恒帝不向世人承認顧敬的皇子身份,必定也是因為這個誤會,那么是否這個誤會解除了,恒帝的心結(jié)也就解除了。
到時候不管顧敬愿不愿意認恒帝,只要恒帝主動承認顧敬的皇子身份,他奪起皇位來不就是名正言順了么?
等他繼承皇位后改了大齊年號,也算得上是傾覆了恒帝的江山了,沒必要去冒會背負謀反之罪的險。
這么看來,唯一能解釋這個誤會的謝清婉絕對不能死,一定要親口去將此事告訴恒帝才行。
郁荷心里想著這些,越發(fā)覺得害怕,害怕就算有丹藥續(xù)命,謝清婉還是支撐不了多久。
然而洛英見她滿臉懼怕,不禁冷笑,眸里有些輕蔑地看著她,“顧大人很信任你,你卻連這點事情都承受不住么?”
郁荷不在意她的輕蔑,問道:“這些事是顧大人讓你告訴我的嗎?”
“這是我自己的主意?!甭逵⒄f完低頭去拍從寒梅枝頭落到衣服上的雪,眼里劃過些轉(zhuǎn)瞬即逝的殺意,聲音聽起來卻很是平淡,接著說:“這些事你遲早都會知道,我現(xiàn)在便跟你說,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應(yīng)?!?br/>
她并不等郁荷說同不同意,自顧自地接著說:“無論是多么堅不可摧之人,若是沾染了情字,便有了軟肋,即便這個軟肋會成為毀滅他的一把利刃,他也甘之如飴?!?br/>
“從蜀地一行來看,我覺得你會成為顧大人的軟肋,那我希望你日后不會成為他的阻礙,可以么?”
郁荷覺得顧敬是個就算泰山壓頂也能泰然處之的人,在蜀地她吃下假死藥時七竅流血那般恐怖的場面,顧敬也能為了計劃視若無睹,她不明白為何在洛英看來,她會成為顧敬的軟肋。
至于說她會成為顧敬的阻礙,那更是無稽之談,她一個小小的錦衣衛(wèi),有何本事去阻礙指揮使做任何事?
她于是說道:“你多慮了,我不會成為顧大人的軟肋,更不會成為他的阻礙,他信任我,那我也會對得起他的信任?!?br/>
洛英輕笑著點點頭,“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日后若有難事盡管開口,我洛英必定出手相助?!?br/>
郁荷雖并不想跟她打交道,卻也不好明面拒絕,便道了謝,與她辭別準備下山去。
剛轉(zhuǎn)身邁開步子,郁荷卻又停下,問道:“你能否告訴我你們會將她送去什么地方?”
洛英搖頭,“顧大人并不讓我告訴你,你若是想知道,便去問他吧?!?br/>
郁荷于是作罷,快速下山去,到山下后帶著早就在山腳等候的侍女回京城,到京城后又直接去了鎮(zhèn)撫司。
她去找顧敬說已經(jīng)將謝清婉安全送到寒梅嶺一事后,本還想試探性地問問他會將謝清婉送去什么地方,畢竟這個問題現(xiàn)在對于她來說至關(guān)重要。
但見顧敬一直埋首于案前處理案卷,好像很忙,甚至都不曾抬眼看她,她只好打算改日再問,說道:“大人,我想回家去?!?br/>
顧敬這才抬眸看她一眼,輕聲說:“好?!?br/>
郁荷剛走到鎮(zhèn)撫司門口,卻見太子謝晟正在門口下馬車,她本想躲開,但見謝晟已經(jīng)看見她了,只得快步上前去向他行禮。
謝晟本漠著一張臉,見了郁荷后又帶上些笑意,問道:“郁姑娘行色匆匆,準備去往何處?”M.??Qúbu.net
郁荷聽說前幾日謝晟已經(jīng)來過鎮(zhèn)撫司了,心中有些奇怪他為何又來,她壓下好奇心淺笑著回答,“回殿下的話,今日是臣外祖父壽辰,臣正要趕去護國公府?!?br/>
謝晟微微頷首,說:“本王本該前去賀壽,但現(xiàn)下事務(wù)繁忙沒有閑暇,你去護國公府后代本王向護國公問好罷?!?br/>
郁荷又向他行個禮,“臣遵旨?!?br/>
謝晟輕嗯一聲,快步走進了鎮(zhèn)撫司,直接去找顧敬。
顧敬見他進來,也只是起身虛行個禮,滿臉冷漠,不曾言語。
對于他傲慢的態(tài)度,謝晟雖心下不爽但亦奈何不了他,也早就習(xí)以為常,坐下后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本王來鎮(zhèn)撫司幾次,今日才得見你,真是難得。”
顧敬眼里有些玩味地看著他,“太子見諒,圣上將許多事務(wù)都移交給了鎮(zhèn)撫司,臣差事繁忙,不如太子這般清閑?!?br/>
謝晟聞言心里很是惱怒,顧敬一直比他這個太子更得恒帝信任,恒帝還給了顧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利,這也是他奈何不了顧敬的原由。
他將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竭力把情緒隱忍下去,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深了,笑道:“看來本王今日運氣好,能見到顧大人,未免耽擱彼此時間,本王便直說來意。”
“祭祀典儀即將開始,本王有許多地方要詢問禮部尚書,你卻始終找借口不讓本王見他,本王不太明白這是何意?!?br/>
雖然當時探子回報說顧敬的確是宮變余孽,周正與顧敬也已經(jīng)反目成仇,他的確很想救周正出去。
但后來他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更像是個圈套,便不打算利用周正去摧毀恒帝對顧敬的信任了,他自有其它更好的辦法。
之所以用祭祀典儀要過問周正這么荒唐的理由,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周正一樣,不過是為了讓顧敬覺得他蠢,這么容易就掉進圈套。
站著的顧敬見他依舊不動怒,便將雙手負于身后,一副氣定神閑地模樣,語氣很是淡漠地說:“祭祀典儀這種簡單的事,太子也怕做不好么?”
他清眸里有些輕蔑,笑道:“不過臣也能理解,畢竟太子第一次接手此事,是該謹慎些以免出了差錯讓人看笑話?!?br/>
謝晟并不是恒帝最喜歡的皇子,之所以能當上太子,大半原由是因為他有極強的隱忍力,素來用仁善平和的態(tài)度示人,讓朝中許多重臣都支持他。
而對于權(quán)傾朝野的顧敬,他更是展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忍耐力,無論顧敬對他怎么無禮,他都能笑顏相對。
現(xiàn)在對于顧敬這般赤.裸的嘲諷,他也能不顯山露水,未曾生怒,仿佛被嘲諷之人不是他一般。
他換上些慚愧地笑容,說道:“指揮使見笑了,本王是個追求完美之人,不想出任何紕漏?!?br/>
顧敬見他這樣也能維持笑容,越發(fā)討厭他的虛偽,實在不想跟他多言,便差人帶他前去詔獄見周正。
等他走后,顧敬本想繼續(xù)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wù),但想起剛剛見郁荷好像不太開心的模樣,便寫下一封信,讓人送去郁府給郁荷。
由于郁府給府上侍從放了假,故此府中除卻守門的府衛(wèi),與一兩個小廝侍女外便沒人了,郁荷難得落個清閑,亦覺得乏倦至極,回家后就蒙頭大睡。
感覺剛?cè)雺舨痪?,就聽得門外有侍女在敲門,她極不情愿地喚她進來,有些不滿地問:“何故擾我清夢?”
侍女將信遞給她,說是鎮(zhèn)撫司送來的,但見床榻上的她依舊閉著眼,并不接信,于是將信放在桌上,放輕腳步出去。
郁荷本想起來去看信,但又覺得很困,心想再瞇一會,便又翻身朝里入夢。
半個時辰后才猛然驚醒,趕緊起來去將信打開,見是顧敬寫下的,讓她易容成男子,說他在朱雀門外的城郊處等她。
郁荷趕緊易了容后用寬大的斗篷將自己包裹得只剩一雙眼,從郁府后門趕去城郊。
出城門后又走了一大段距離,才看見前方有一匹黑馬,一身黑袍的顧敬正站在黑馬前邊的雪白荒野中。
郁荷趕緊輕拍馬背快速到他面前,下馬后有些歉意地說:“對不起大人,剛才家里有點事,所以耽擱了。”
“無妨?!鳖櫨磸澚藦澭劢牵χf:“我?guī)闳ヒ粋€地方?!?br/>
他說完后便上了馬,輕拍馬背往前疾馳,郁荷便也趕緊上了馬,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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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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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