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 49 章
    顧敬在回京路上想著紙條上所寫的郁荷情況不好之話,趕路的速度越來越快,原本需要將近兩個時辰的路程,生生被他縮減了一半。
    才一個時辰左右就趕回了京城,到鎮(zhèn)撫司后吩咐身后暗衛(wèi)去叫郎中,然后直奔郁荷院子。
    院門口守著的無痕見他回來了便急忙行禮說道:“主上,姑娘說是自己的心疾復犯,現(xiàn)下吃過藥已經(jīng)無礙。”
    聽得無礙二字,顧敬心內稍安,但依舊走得極快,快速進了屋。
    進屋后抬眼便瞥見郁荷蜷縮在窗前軟塌的角落,全身裹蓋著厚重的杏色毯子,只露出枕在軟塌圍沿的腦袋,雙眸緊閉似乎睡夢正酣。
    顧敬趕忙加快步子走到她身旁,本想將她叫起來詢問,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因緊張而心跳得劇烈,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郁荷剛才裝病就是為了請顧敬回來,但她又不知他何時回,便窩在軟塌上等他,等得久了她又有些乏倦,于是閉目淺眠。
    現(xiàn)下聽見身旁有動靜便睜眼醒來,見是顧敬,她便將蓋在身上的毯子扯開想下軟塌。
    顧敬卻又將毯子給她重新蓋好,不讓她下來。
    此時常駐在鎮(zhèn)撫司的郎中得到命令后也飛速趕了過來,給郁荷把脈后卻說她只是有些氣血不足,并無大礙。
    顧敬聽了后本就緊繃著的神經(jīng)卻崩得更緊了,心里想著剛剛無痕說郁荷自稱是心疾復發(fā)的話,既然有心疾,那為何醫(yī)術高明的王太醫(yī)和郎中都查探不出。
    他示意郎中離開后趕緊坐到郁荷旁邊盯著她看,著急詢問,“你的心疾是怎么回事?怎么從不和我說?為何郎中查探不到?”
    郁荷見他本就冷白的面頰現(xiàn)下更是沒有半點血色,長眉緊擰在一處,眼底的擔憂跟緊張都快溢了出來。
    她從未見過他這般驚慌失色的樣子,覺得他興許是被嚇壞了。
    她瞬間很后悔自己裝病騙他回來,心里有些緊張,雙手不自覺緊握在一起,支支吾吾地說:“我沒有心疾,是我為了讓你回來故意裝的?!?br/>
    顧敬聽了后緊懸著的心才得以落地,倒也沒責怪她,只是沒忍住抬手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容里有些無奈,“平白無故的裝病做什么?我都說了晚間會來看你,你還有什么事緊急到竟出此下策要快速見我?”
    郁荷見他沒有生氣動怒,心想還是別找借口直接解釋為好,可她又不能用謝清婉承諾如果她求情就告訴她當年真相這個理由解釋。
    于是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今天收到長公主的傳信,她將我此次嗜睡的原由都解釋了,說是洛英怕我成為你的阻礙,所以想殺了我?!?br/>
    “說如果你知道這件事后必定會處死洛英,但洛英在千音閣威望很高,她要是死了會引起你跟千音閣的矛盾,對你所有的計劃會很不利,想讓我向你為洛英說情?!?br/>
    她說到這里見顧敬臉上剛浮現(xiàn)的笑容又消散,似乎已經(jīng)開始生氣,她心里便有些忐忑,但她不能半途而廢,只好鼓足勇氣接著說:“我覺得她說的很對,并且我也沒受到什么傷害,所以大人答應我饒了洛英的命好嗎?”
    顧敬聽完這些話后冷冷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裝病騙我?”
    他的聲音平淡得好像不帶任何情緒,但郁荷聽了后心里卻忐忑更甚。
    她雖然沒見過顧敬在自己面前生氣發(fā)怒的樣子,現(xiàn)下也不敢抬頭去看他,但她知道顧敬必定是生氣了,好像還很嚴重。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低頭看著蓋在身上的毯子,有些局促不安。
    她的沉默讓顧敬心中怒火更甚,即便他不想對她發(fā)火,可他實在生氣她居然為要殺她的兇手求情,還為此裝病騙他,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出事。
    顧敬越想越生氣,藏著怒意的聲音陡然提高,“說話?!?br/>
    郁荷見他果真發(fā)怒了,毯子底下握在一起的雙手不禁握得更緊,輕聲說了個是。
    顧敬聽了后卻不再說話,直接站起來就往外走。
    他走得極快,眼看就要到門口,郁荷趕緊下了軟塌去攔他,一把抓住他黑袍的衣袖,急聲道:“大人你聽我解釋?!?br/>
    她見顧敬雖不轉身但已經(jīng)停下腳步,于是放開他的衣袖,快速接著說:“除了裝病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大人快速回來,所以才這么做的。”
    “洛英給我下毒讓我也很惱怒,但以后我會私下找她算賬的,我并不希望大人出面,若你因為此事而跟千音閣、跟秦渙反目成仇,從而將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那樣的話我豈不是果真如洛英所說成為了大人的阻礙嗎?”
    “而且此事我也有錯,若不是我任性想去見長公主,也不會給了洛英下毒的機會?!?br/>
    “我不想因為此事生出無數(shù)禍端,更不想成為你的阻礙,所以你答應我饒了洛英的性命,將此事交給我處理好嗎?”
    她說完見顧敬又往外邁開步子,便急忙又去拽他的衣袖,將衣袖緊緊握在手中,“大人,你別......”
    話剛說到一半,顧敬卻突然轉身將她緊緊攬入懷中,沉聲道:“以后不準再用這種理由騙我?!?br/>
    郁荷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措驚到,本想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但想起剛剛他滿眼的擔憂,她瞬間軟了心腸,揚起來要推開他的手又緩緩放下,小聲保證道:“我絕不會再這么做了?!?br/>
    顧敬也不知為何自己竟會突然攬她入懷,他本想快速放開,但心底竟十分貪戀她傳過來的溫暖,一時間舍不得放開手,只想這溫暖能久一些。
    但在聽到郁荷保證后他還是放開了她,說道:“任何時候你都不會是我的阻礙,對于此事我會處理,你不必擔憂?!?br/>
    他說完又要轉身往外走,郁荷趕緊說道:“大人,答應我好嗎?”
    “我不會讓你失望?!鳖櫨床徽f答不答應,含糊回應一句就大步離開。
    他并不打算告訴她,若此事她不求情,興許他還會從輕處置。
    院外守著的無痕等給郁荷看病的郎中出來就問他郁荷的情況,聽得郎中說郁荷并沒有心疾后,他想起給她送的那封信,很快想明白了事情原委。
    覺得郁荷許是知道了顧敬要去處置洛英,所以故意裝病讓顧敬回來。
    無痕頓時很自責自己失職,耽誤了顧敬做事,于是不等顧敬出來就自個前去詔獄領罰。
    顧敬到院門口見他不在,心道他是自己去領罰了,于是吩咐另一個暗衛(wèi)無影,“你現(xiàn)在就趕去玄清門,將其門派掌門請來京城,就說我有筆大交易與她談,秘密行動不要聲張?!?br/>
    等無影領了命令離開后顧敬又吩咐其他暗衛(wèi)繼續(xù)守在院門口,在他回來之前不準郁荷出院門半步,然后等天快黑時前往山谷去找秦渙。
    *
    洛塵在顧敬離開后就趕緊仔細詢問洛英事情經(jīng)過,他聽完前因后果本覺得郁荷并沒有受到傷害,顧敬若還是要重罰洛英未免太小題大做。
    但在聽到洛英說秦渙為此事通過謝清婉求情,給郁荷送了一封信后,他卻覺得事情變得嚴重起來。
    自從顧敬做指揮使后,他總覺得顧敬想徹底瓦解千音閣,并且在他的認知里,顧敬也是一個別人越求情心越狠的人。
    若是郁荷真的對顧敬很重要,即便他答應了郁荷不處置洛英,他也一定會借此機會對千音閣出手,以此來平息怒氣。
    洛塵越想越心慌,趕緊將幾位親信召集在一起商議該如何保住千音閣。
    然而洛英對他的急切卻很不理解,直言道:“此事是我一人所為,他要是想找麻煩,沖我一人來便是,跟千音閣有什么關系?”
    “我偏不信他敢將千音閣滅門,他難道就不怕魚死網(wǎng)破,端王世子與長公主還活著一事公布于世嗎?”
    她是洛塵叔父的遺孤,洛塵近年來身體不大好,并且子嗣福薄,兒女大多夭折,現(xiàn)下只剩一個體弱多病尚且年幼的兒子。
    因此他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洛英身上,將千音閣的事務幾乎都交給了洛英處理,所以才會造成洛英不經(jīng)過他允許就去刺殺顧敬身邊之人的局面。
    現(xiàn)下對洛英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所畏懼,洛塵很氣惱,斥責道:“你如今怎么變得如此糊涂?你在他手底下做事五年,他是什么性子你還不清楚?”
    “魚死網(wǎng)破?千音閣現(xiàn)在就是待刀俎宰割的死魚肉,哪還有破網(wǎng)的本事?不與顧敬作對,依仗著他,千音閣或許還能多存世幾年,興許還有翻身之日?!?br/>
    “若是通過千音閣讓皇帝知道世子跟長公主都活著,你以為皇帝可能會放過一直想替端王平反,并且包庇世子多年的千音閣嗎?必定鏟草除根,永除后患?!?br/>
    “我實話告訴你,如今閣中除了跟隨你我多年的親信高層,底下的人究竟有多少是韋南風和顧敬安插的細作,我根本不清楚,我拿什么跟顧敬抗衡?”
    他知道自己在洛英心中一直是一個能多次力挽狂瀾,救千音閣于水火之中的英雄,所以近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洛英面前掩藏千音閣又一次陷入茍延殘喘之境,并且他已經(jīng)無力再次拯救的事實,想維持他最后的體面。
    可現(xiàn)在他覺得千音閣或許真的保不住了,所以還是將事情真相說了出來。
    這個事實對于洛英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她傾慕于端王,端王府也對她對千音閣有恩,所以她才會為了端王的事鞠躬盡瘁,在所不惜,盡力鏟除一切不利于為端王平反的人或事。???.??Qúbu.net
    可千音閣是她驕傲甚至自負的最大底氣,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早已經(jīng)超過了她的生命,她完全沒想到千音閣已經(jīng)陷入這般任人拿捏的凄慘處境。
    她這才覺得懊悔忌憚,萬般悔恨自己下了一步錯棋,若顧敬果真想借此事對瓦解千音閣,她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可洛塵的這番話讓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聽著洛塵跟其他幾位堂主商議對策。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幾人才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幾人聯(lián)名寫下一封密函,讓洛英帶著密函前去找顧敬負荊請罪,先打探一下他的態(tài)度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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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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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