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臨水照花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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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果然是一份季渃丞的課程表。
姜謠一把抽過來, 目光中帶著些不可置信,然后她伸手摸了摸馮連的額頭。
“天吶,我要看看是哪位小天使占據(jù)了連連的肉體?!?br/>
馮連嫌棄的躲開她的手,嘟囔道:“去去去?!?br/>
姜謠把手縮回去,饒有興致的打量馮連:“怎么回事,我這個女演員不需要含蓄矜持了?”
馮連瞪著眼,婆婆媽媽道:“反正你還完上次的人情之后, 就給我好好見組?!?br/>
姜謠盯著馮連的臉看了半晌, 這才舔了舔下唇,慢悠悠的“哦”了一聲。
氣氛挺不自在的, 馮連也是虛張聲勢。
他到底有瞞著姜謠的地方, 而姜謠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小藝人。
“《穿越》這個劇,你知不知道?”
姜謠把課程表折了折,漫不經(jīng)心的問。
話問出口了, 她心里也有答案了。
當(dāng)然是知道的,只不過她想從馮連的反應(yīng)里看出點別的東西, 比如...張仲洵是怎么摻和進來的。
馮連撓了撓頭發(fā),沒有半點猶豫:“我知道?!?br/>
姜謠一愣, 沒想到他答得這么坦然。
馮連繼續(xù)道:“知道這個劇要開,我就關(guān)注上了, 前段時間也跟選角導(dǎo)演聊,讓你去試個戲?!?br/>
“你知道我不要家里給的資源?!苯{的眼光變得凌厲了些。
“所以自己家投資的劇就不能爭取了么?”馮連反問。
過堂風(fēng)一吹, 桌面上的餐巾紙撲啦啦抖動。
姜謠單手按住, 眼睛一瞇:“以我的段位, 爭取不上這個班底的,還給人家張仲洵添麻煩。”
“胡說,張仲洵可是主動提出邀請你演的,誰也沒想逼他?!瘪T連翻了個白眼。
他要是那么手眼通天就好了。
姜謠雖然是董事長的閨女,但也不是全世界都圍著她轉(zhuǎn)。
公司有公司的企業(yè)文化和底線,再加上張仲洵已經(jīng)沖擊一線,不是一般小透明了,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姜謠一怔。
總覺得連吹到身上的風(fēng)都不那么自在了。
她揉了揉手指,干巴巴道:“反正我也已經(jīng)拒絕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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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濕氣重,又帶著些雨后的陰涼,季渃丞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閑運動服。
誰想大中午太陽就出來了,空氣里悶熱的像蒸籠。
他把袖子拉上去,露出白皙結(jié)實的小臂。
捧著書邁進教室,臉上掛著的淺笑逐漸消失了。
班里的男生紛紛歪著頭朝教室后面觀望,竊竊私語的聲音像是一鍋正在翻炒的板栗。
姜謠。
她穿著肥大的白色衛(wèi)衣,梳著蓬松的丸子頭,趴在桌面上,整個人小巧精致。
季渃丞深吸了一口氣,睫毛顫了顫,移開了目光。
他原本只覺得姜謠漂亮,現(xiàn)在比高中會打扮了,就更漂亮一點。
但他沒想到,原來把姜謠放到普通人群里,竟然可以稱為驚艷。
他清了清嗓子,把書放下,故意忽視姜謠灼灼的目光:“上課?!?br/>
研究生課程也是可以旁聽的,因為季渃丞的長相,所以他的課來旁聽的女學(xué)生就更多。
他以為自己被這種目光注視的習(xí)慣了,已經(jīng)可以毫無波瀾了。
結(jié)果時至今日才發(fā)現(xiàn),他之所以毫無波瀾,是因為課堂上沒了那個人。
男生們遺憾的收回偷看姜謠的眼光,但顯然心思已經(jīng)飛了。
枯燥的物理專業(yè)課上,突然來了一位各種意義上的大美女,誰都想知道她來干嘛的。
姜謠看著遠處講臺上的那個人,一時之間竟然酸澀的差點落淚。
以前習(xí)以為常的場景,現(xiàn)在卻變得彌足珍貴。
她有三年沒聽過季渃丞的課了。
曾經(jīng)覺得時間真長,日復(fù)一日重復(fù)著同樣的事情,咬著牙刷卷子,好像看不到解脫的盡頭。
恍然有一天,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開始了,嗖的一下,百天就過完了。
她徹底失去了光明正大坐在季渃丞眼皮子底下的權(quán)利。
現(xiàn)在這里是T大,為了不打擾這里的學(xué)生,她盡可能的躲在教室的角落里。
姜謠垂下眼睛,為自己默哀一秒。
身邊的男生默默的把書推了過來,小聲問:“你是要考季老師研究生的外校生吧?”
姜謠猛地眨了兩下眼睛,含糊道:“啊...差不多吧?!?br/>
男生利落的在書頁上方寫下了自己的微信號:“我是去年考上的,你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問我。”
姜謠瞟了一眼微信號,礙于對方主動示好,她勉強笑了笑:“謝謝啊?!?br/>
微信她沒加,只是把注意力放在書本上,囫圇掃了一圈。
說含蓄點,仿佛天書。
說直白點,這都寫的什么玩意兒?
她湊過去跟男生看一本書的時候,難免距離更近了些,講臺上的季渃丞微微一瞇眼,目光冷了幾分。
可惜姜謠沒看到。
福利轉(zhuǎn)瞬即逝,季渃丞很快進入了教師的角色。
“嗯,我們上節(jié)課講到希爾伯特空間,其中自共軛算子的理論是泛函分析研究的......”
許是在講臺上站的久了,季渃丞的聲音比以往要醇厚許多,侃侃而談間帶著柔和的笑意。
姜謠默默出神。
他還是這么優(yōu)秀,就像普照大地的光,把別人都顯得那么平凡普通。
她已經(jīng)跟不上季渃丞講的東西了,但聽他的課依舊是種享受,尤其是這個人還挽起了袖子。
每次看到季渃丞,她都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往yhsq方向偏離。
順著他的喉結(jié),拉開的拉鎖,露出的半截白皙的手臂,還有手背上鼓起的青筋看......
好在T大的講桌又高又大,把季渃丞的腰部以下遮的嚴嚴實實的,不然在姜謠的腦袋里,他們早就已經(jīng)滾上床了。
但她駛向成人樂園的車可一點都沒掩飾,透過眼睛完完整整的傳達給講臺上的人。
課上到一半,季渃丞不自在的朝窗外瞥了瞥,然后默默的把袖子給拽了下來,背過身去。
姜謠一時失落。
情感的火花正激烈碰撞,就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身邊的男生趁著季渃丞轉(zhuǎn)身的功夫,輕輕拍了拍姜謠的手臂:“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
姜謠的思緒又被打斷了,有些不耐煩道:“電影學(xué)院?!?br/>
男生吃驚的瞪大眼睛,嗓音低的都快啞了:“你是演員啊,也要考物理專業(yè)?”
“唔,不好混,準備改行了?!?br/>
知道身邊坐的是個可能成為明星的人,男生的心里更悸動了,甚至有種莫名膨脹感,就好像他已經(jīng)打入姜謠的交友圈了。
“怪不得你長得這么好看呢,你都演過什么???”
“好的都沒播,播的都不好?!苯{往一旁蹭了蹭。
這男生離她越來越近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體溫,這讓她極度排斥。
“那......”
“最后一排說話的,下課到我這里記個名字?!奔緶c丞冷冷的打斷男生的話,嚴厲的眼光一掃,男生慫慫的縮在了桌面上。
T大有規(guī)定,如果違規(guī)被記名三次,就失去了參加期末考試的權(quán)利,直接申請重修。
但季渃丞一向不是嚴苛的老師,對學(xué)生也足夠?qū)捜荩趺唇裉旌孟癖挥|了逆鱗的樣子。
不斷有人回頭看,連季老師都能惹怒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熱鬧的也想被記么?”季渃丞平靜的問道。
教室里霎時間安靜了許多,連帶幾個有些瞌睡的,都瞬間清醒了,不敢有一點越矩。
季渃丞頓了頓,開始重新講課。
姜謠不安的眨了眨眼睛,手指捏著胳膊上的肉。
季渃丞是不是怪她擾亂課堂秩序了?
她沒打聲招呼就來蹭課,現(xiàn)在又是聲源地,季渃丞心里怎么想的?
簡直飛來橫禍啊,她根本沒想說話的。
想罷,姜謠狠狠瞪了身邊的男生一眼,往右挪了一個座位,徹底跟他拉開了距離。
然后,剩下的十幾分鐘,季渃丞好像和顏悅色多了,連情緒也平復(fù)下來,最后甚至還能跟學(xué)生開個小玩笑。
大家歡快的笑笑,然后拎著書包去趕下一門課。
教室里零星留著幾個人,算上姜謠一共五個女生,還有那個被季渃丞留下的男生。
女生們捧著書圍到講臺周圍。
“季老師,我是航天航空的,想報考你的研究生?!?br/>
“我也是,能不能問下您,大概需要準備哪些東西???”
“老師我是理工的,能拿到學(xué)校的保送名額,我可以加您微信聊一下么?”
......
姜謠坐在桌面上,晃著小腿,咬著下唇,瘋狂嫉妒。
以前在高中的時候,她過于張狂,誰也不敢當(dāng)著她的面湊到季渃丞面前說說笑笑。
但現(xiàn)在...她沒那么幼稚了,泛起的酸水都得自己消化。
季渃丞拄著講臺,猶豫了半晌,緩緩道:“考研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最后還是要看成績,保送的話...”
他沉默了半晌,迎上女學(xué)生渴望的眼神,平靜道:“給我發(fā)郵件就好,我不怎么用微信。”
姜謠心里突然平衡了一點。
連她都沒有季渃丞的微信,一個來旁聽的學(xué)生還想讓季渃丞松口?
幾個女學(xué)生沒什么可問的了,在表達完對季渃丞的課瘋狂喜歡后,頗有些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教室。
在一旁老老實實站著的男生這才尷尬的走上去。
“老師我不是故意的?!?br/>
季渃丞冷淡道:“上課討論什么呢?”
男生一指姜謠:“她也想考您的研究生,還沒帶書,我就是樂于助人,簡單介紹一下我們專業(yè),然后聲音有點大了。”
季渃丞順著男生的手指看了姜謠一眼。
姜謠無辜的鼓了鼓嘴。
“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彼麤]想真處罰誰,更何況都是研究生了,不是小孩子,都有自尊心。
男生雙手合十:“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季渃丞點點頭:“趕緊上別的課去吧?!?br/>
男生偷眼看了看姜謠,然后拎包快速跑了。
姜謠依舊坐在桌子上晃著小腿,她穿著超短褲,上衣又肥大,一遮跟下面沒穿似的。
還真是...
一時之間,季渃丞竟然不知道該用什么形容詞。
他雙手撐著講臺,微微前傾身子,目光中帶著探詢,眉頭輕微皺著,等姜謠說話。
姜謠咽了咽口水。
季渃丞的領(lǐng)子還開著,他一傾身,從這個角度看,甚至能看到他一點點胸膛。
“老師,我也說話了,我叫姜謠?!?br/>
姜謠抬起桃花眼,手指曖昧的點了點嘴唇。
她忍不住去看季渃丞的側(cè)臉,一如當(dāng)年她仰望他的眼神。
季渃丞好像比以前更清冷了,三年未見,他身上僅有的那絲少年氣也完完全全消失殆盡,現(xiàn)在他是T大最年輕的物理教授,帶著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的學(xué)生。
她呢,好像從大學(xué)開始,就習(xí)慣頻繁進組了,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沒混出什么名堂。
在表演老師那里的印象簡直惡劣,班主任對她就一個形容詞,浮躁。
年紀輕輕的,沒樹立起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就光想著做大明星了。
她也從不忌諱把想紅的渴望表現(xiàn)出來,但她一直執(zhí)著謹慎的堅守著底線。
她想紅,是為了有足夠的實績?nèi)ヅ涞蒙霞緶c丞,而她必須靠自己,不能當(dāng)一個完全依仗家里資源的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