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臨水照花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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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找人給我訂個賓館, 我今天在外面住?!?br/>
如果是在宿舍的話, 她大概根本沒辦法練習(xí)臺詞。
何丁寧勢必將對柳億一的怨恨加注在她身上,并因為之前的所謂隱瞞,愈演愈烈。
不一會兒,馮連那邊給了回復(fù):“董事長來帝都了,讓你住他賓館。”
姜謠深吸了一口氣。
大概是她這段時間有些折騰了,她爸也終于坐不住,跑來視察了。
壓力有點大。
說好自己混, 結(jié)果什么也沒混出來。
她喪喪的抓了抓頭發(fā),轉(zhuǎn)身往樓梯口走。
她剛一走遠(yuǎn), 宿舍門拉開了一條小縫,一只眼睛探出來,小心的瞄了片刻,然后悄無聲息的把門合上。
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傳出來。
“你倆知道她為什么不回宿舍了么?”
“不知道啊。”
“可能有劇組給回復(fù)了吧?!?br/>
何丁寧猶疑道:“沒見她怎么跑組啊,這都能有回復(fù), 佩服佩服......”
夕陽下山, 濃云驟開。
姜謠坐上馮連的車, 直奔洲際酒店。
敲開門進(jìn)去, 把包往門口一扔, 懶洋洋的喊了一聲:“爸?”
姜楚年上下打量她, 皺了皺眉:“今天這么涼你光什么腿?”
姜謠無辜的鼓了鼓嘴, 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花花的雙腿。
“你就折騰吧, 年紀(jì)大了老寒腿就好了。”
姜楚年一邊說著, 一邊調(diào)高了空調(diào)的溫度。
“哎喲, 您就別陳腔濫調(diào)了,找我什么事兒?”
姜謠拉了把椅子,往上面一坐,開始擺弄手機(jī)。
姜楚年“嘶”了一聲,手插著腰,無奈道:“我還真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啊,我說什么都不好使,別人一句話你就屁顛屁顛的去了。”
姜謠翻了個白眼:“什么別人,那是你未來女婿?!?br/>
一提起季渃丞,她就能想到在日料店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說那句“老師知道了?!钡臅r候,姜謠被蘇的腿軟。
以前特別憎恨這層身份,覺得阻礙了季渃丞對她的情感,現(xiàn)在卻覺得,這關(guān)系有種微妙的爽感。
她挺喜歡他自稱老師,只要他說的話,她就愿意聽。
姜楚年嘆了一口氣:“一會兒跟我去個飯局?!?br/>
姜謠從手機(jī)屏幕上抬眼,神情有些戒備:“去干嗎?”
姜楚年也不瞞她:“去見導(dǎo)演制片人,好好表現(xiàn),但也要注意分寸,畢竟你是我的女兒。”
“去見,我不是還沒試鏡?”
姜謠咬了咬下唇。
她就知道,哪怕張仲洵不出頭,她爹也憋不住。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接受家里的資源,姜楚年正在興頭上。
姜楚年伸手指了指她,恨鐵不成鋼道:“我當(dāng)初讓你學(xué)金融你非不干,你以為這行這么簡單么?你以為你老子成天閑的要死,坐飛機(jī)來帝都吃頓飯?”
姜謠被噎了一下。
這事兒怎么說呢。
她想做個光明磊落的好人,結(jié)果到頭來好像誰都對不起。
“消消氣消消氣,我去還不行么。”
以前她很少跟姜楚年出席飯局,大多與自己的發(fā)小們鬼混。
姜楚年對她保護(hù)的很好,尤其之前根本沒有讓她進(jìn)圈的心思,也就身邊親近的人和公司當(dāng)紅藝人知道姜謠的存在。
說起來也挺好笑的,原本用來準(zhǔn)備臺詞熟悉劇本的時間,用在了飯桌上。
觥籌交錯,相互恭維,握手言歡,合作愉快。
姜謠在座位上坐著,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硬生生在一片聒噪中六根清凈,遁入無人之境。
最后在清脆的碰杯聲中猛然驚醒。
這事兒怕是這么定了。
她還想了別的,比如柳億一涼了。
凌晨的天黑漆漆的,沒半點星辰。
她不說自己多志趣高潔,只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吧,怪不自在的。
次日下午,她如約參與了試鏡,導(dǎo)演和制片都在,臉上似乎還帶著昨晚微醺的醉意。
她這時候突然有點感謝上個劇組的‘暴躁狂’,錘煉了她強(qiáng)大的心臟。
試戲完成之后,又收到一份嶄新的劇本,制作組那里應(yīng)該是拍板了。
臨出門導(dǎo)演拍了拍她的肩:“我們很看重你,仲洵那里也對你最滿意,合作愉快?!?br/>
姜謠臉上掛著笑,彎了彎眼睛。
原來張仲洵還是傳話了。
她覺得心里更悶了。
這人明明應(yīng)該煩她煩的要死,怎么現(xiàn)在一副殷勤的趨勢。
回學(xué)校之后,她把劇本帶了回去,塞在柜子里,還特意上了鎖。
令她清醒的是,何丁寧也去忙著見組了,沒時間八卦別人的事。
靠在椅子上,姜謠拎著手機(jī)琢磨了半晌,然后給那個熟記了三年的電話號碼發(fā)了條短信。
“我心里有點兒難受?!?br/>
她沒指著對面能回,因為對季渃丞來說,這就是個陌生號,連被攔截都說不定。
就當(dāng)她自言自語的宣泄吧。
發(fā)完了,她把手機(jī)放在了一邊,擠了點卸妝水開始卸眼妝。
剛擦掉一只眼睛的眼影,手機(jī)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看,就兩個字。
“姜謠?”
心臟驟然砰砰狂跳,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強(qiáng)心劑。
姜謠謹(jǐn)慎的舔了舔下唇,吃到一嘴口紅。
她把化妝棉扔下,對著手機(jī)看了半晌,打了幾個字,再刪掉,不知道怎么回。
就在她躊躇的時候,突然有了來電提醒,嚇得姜謠一激靈,差點把手機(jī)給扔了。
季渃丞給她打電話了?
那個當(dāng)初換號跟她斷聯(lián)系的季渃丞,主動給她打電話了?
姜謠差點流下守得云開見月明的眼淚。
“喂?”她接起來,小心翼翼的試探。
“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久不回?”
今天季渃丞的聲音有點沉,嗓音透過機(jī)械的電流音格外動聽,有種異常溫和的力量。
姜謠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口水,喏喏道:“沒事?!?br/>
“你有沒有事,我感覺的出來。”
他一直能分辨,什么時候是姜謠故意求關(guān)注,什么時候是真的心情不好。
以前在盛華,姜謠胡鬧的時候更多,甚至為了讓他擔(dān)心,不惜在他面前摔倒在沙坑。
他都知道,而且為了不讓她真的傷心,還要配合她想得到的。
到后來,也不知道是為了安撫姜謠,還是假裝不自知。
“我那個戲拿到了?!苯{輕輕呼出一口氣。
“那很好啊。”
季渃丞周圍有些雜音,似乎是在教室外面,他聲音一壓再壓。
“把我同學(xué)擠下去了,聽說她為了這個戲,付出挺大的。”
姜謠把玩著指甲,垂著眼睛,整個人縮成小小一團(tuán),覺得心里的愧疚掃都掃不出去。
季渃丞沉默了半晌,緩緩道:“這不怪你?!?br/>
“那怪誰?”
姜謠挺驚訝,因為在她眼里,季渃丞簡直是偉光正的代言人,好像所有不光明正大的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
“成人世界,不是努力就有結(jié)果的,但結(jié)果卻值得去努力?!?br/>
姜謠抿了抿唇,突然軟踏踏道:“季渃丞,你說的太深奧了,我聽不懂?!?br/>
季渃丞站在她這邊,讓她驚喜的同時又有些無助。
因為在潛意識里,她真的特別害怕自己的做法和季渃丞的想法有沖突。
雖然這次是季渃丞含蓄指點的,但她也知道,馮連一定做了什么努力,這些努力里面,不知道包不包括違逆季渃丞的意思。
片刻,季渃丞突然輕笑了一聲。
“怪不得紀(jì)教授說我不會跟女孩子說話,我換個方式?!彼麆恿藙哟?,突然異常溫情道,“你一直善良單純,我從沒懷疑過,所以你不用改變,也不用有負(fù)擔(dān)?!?br/>
姜謠猛地眨了幾下眼睛。
她覺得季渃丞似乎不單單指代這件事情,或許還有什么更深的含義。
神經(jīng)好像被聲波刺激了一下,快速活躍起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左耳。
她輕輕問:“我什么都不變,一切就還和以前一樣,我不想?!?br/>
季渃丞沉默了半晌,緩緩道:“也沒什么不好。”
徐禾瑋捧著文件夾拍了拍季渃丞的肩,表情有些幸災(zāi)樂禍。
全校大會,會議室里都是校領(lǐng)導(dǎo),好幾個是部級廳級干部,季渃丞居然在這幫人講話的時候,公然出來打電話,可牛逼壞了。
季渃丞冷淡的掃了他一眼,側(cè)過身壓低聲音:“我先掛了,你好好休息?!?br/>
然后他收起手機(jī),微微一笑:“借過。”
徐禾瑋不依不饒的擋在他面前,笑瞇瞇道:“季老師不會談戀愛了吧,可別恃寵而驕啊,院里都指望你這個呂家殷得意門生出成績呢。”
提到他在國外的導(dǎo)師,季渃丞多少有些觸動,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單手推開徐禾瑋的肩,閃身走過去。
徐禾瑋工作的廢寢忘食,快瘦成了紙片人,被季渃丞一推一晃悠。
他望著季渃丞的背影,咬牙捏了捏手里的文件夾。
在會議室里面,季渃丞是有資格坐在中央圓桌參與討論的,而他只能和一大批新教授一起,坐在臨時加的長條桌后面。
這么好的露臉機(jī)會,季渃丞居然心不在焉的盯著手機(jī),后來甚至退出來打電話了。
真是暴殄天物,仗著院里器重。
“季渃丞......”
徐禾瑋深吸了一口氣,往辦公室走的路上,一直憋著一口氣。
他最無法接受的,是季渃丞不如他努力,卻樣樣比他做的精深。
這不是踏實用心的問題,這是最原始的,智商問題。
有的時候,努力對上天賦,是最讓人無力的。
但是他不甘心,他就是要跟那些比他有天賦的人拼。
況且值得慶幸的是,季渃丞現(xiàn)在的心思明顯活了,也不知道是誰能讓他一次次分神。
不過真是膚淺,等日后功成名就有地位了,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現(xiàn)在找一些擋路石。
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掏出鑰匙開門,身邊響起一個喏喏的聲音:“徐老師,十一我能不能請個假,我想回家一趟。”
徐禾瑋一抬眼,是他帶的研究生。
“你回家干嘛?”他語氣有點冷,臉色也很沉,嚇得女學(xué)生更躊躇了。
“我...好久沒回家了,我爸媽想我了?!?br/>
徐禾瑋推開門,把文件夾往沙發(fā)上一扔,轉(zhuǎn)身盯著女學(xué)生:“你回什么回,你看我回家了么?項目進(jìn)度那么慢,哪有時間回家!”
女學(xué)生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嘴唇動了動,還是不敢爭辯什么,最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剛走到電梯口,和她一起來請假的朋友歡天喜地的摟住她的肩:“怎么樣怎么樣?”
女學(xué)生沮喪的搖搖頭,抹了一把眼淚。
“我就不明白了,他成天工作狂似的,還非逼著我們做工作狂,我到現(xiàn)在連戀愛都沒談過呢,都是讀研,為什么季老師就那么好,也不逼你們,我當(dāng)時要是能多考幾分,上季老師的研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