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應(yīng)對
李氏忙請鐘大夫去給張馨瑜治療,兩人進(jìn)了里屋,白丹云也跟著進(jìn)去了。
唐枚看到大姨娘也在,便往白振揚(yáng)走了幾步,小聲問道,“你沒出去嗎?”
“沒有?!彼麡O為懊惱,要是出去了,今兒就不用做出這等艱難的選擇,早知道他頂著父親的壓力也該溜出門。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張四小姐掉水里?”
白振揚(yáng)臉色難看,卻不回答。
大姨娘一張臉鐵青,怨聲說道,“少爺你就在旁邊,怎得就是不救張四小姐,耽擱了那么一會兒,幸好別人來得及時!”
真是少見的很,大姨娘成天穿著樸素,對李氏恭恭敬敬,恨不得每頓飯都來親手服侍,這會兒竟然沒了規(guī)矩,李氏都沒有說白振揚(yáng),她竟然敢來指責(zé)。
唐枚眸子微微瞇起來,莫非大姨娘也很疼愛張馨瑜?見她落水了,心痛如此,不管不顧起來?
白振揚(yáng)撇過頭,臉頰肌肉一陣抽搐,沒有反駁大姨娘的話。
里面的幾人過了會兒便出來了,李氏神色終于恢復(fù)了些,但仍是很憂心,不知道怎么同張家交代,好好的來賞花,卻掉進(jìn)了池子里,幸好沒有事,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她叫下人送鐘大夫出去,又吩咐廚房照著方子熬藥。
“娘,都是我的錯,不該把馨瑜留在那里的?!卑椎ぴ颇ㄖ劬?,抽泣道,“害得馨瑜受苦,是我對不住她?!?br/>
“小姐,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不該邀張四小姐去觀魚。”大姨娘看不得白丹云流眼淚,忙道,“夫人,小姐那時候也不在那里,是我多事,也著實(shí)喜歡張四小姐才會……誰料到那些石頭那么滑,就掉了進(jìn)去,都是婢妾的錯?!?br/>
李氏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吧?!?br/>
大姨娘誠惶誠恐的退到門外。
李氏又叫唐枚跟白丹云也出去,只留下白振揚(yáng)在那里。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張馨瑜后來也醒了,服用完藥,李氏親自帶了白丹云送她回去張家。
唐枚坐著聽劉媽媽探聽來的消息。
“少爺在池子旁邊的空地上練劍,當(dāng)時大小姐院子里有事離開了會兒,大姨娘說是路過,正巧看到張四小姐,便邀請她去池子觀魚,后來就摔到了池子里,聲音也驚動到少爺,結(jié)果少爺愣是沒有下水,還是叫兩個婆子救出來的?!眲寢屧街v越是高興,幸災(zāi)樂禍道,“這張四小姐是白白喝水了。”
沒想到白振揚(yáng)還是有克制力的,沒有下水,不然這事情可說不清楚。
“媽媽覺得這事是意外么?”唐枚饒有興趣的問。
劉媽媽想都沒想,“老奴覺得不是?!币郧霸趺淳蜎]有人落水的,張四小姐一來就出了意外?這也太巧了。
唐枚當(dāng)然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是不是張四小姐的意愿倒不好定論,但隨后幾日,她一直沒有見到過大姨娘,聽說是直接被禁足了,而那日一起去池子的兩個丫環(huán)也被賣掉。按照這個情形來看,李氏是把這筆賬算在了大姨娘身上,斷定這事是大姨娘所為。
可到底為了什么呢,大姨娘要這么做?
就在唐枚清理思緒的時候,唐家派人送口信來,說太太身體不太舒服,聽意思是要她回去一趟。
聽到這個消息,劉媽媽立時急得魂都恨不得飛了,唐枚也擔(dān)心張氏,她了解氣喘病的危險,便去跟李氏請示,隨即就坐了馬車回到唐家。
結(jié)果張氏根本就沒有病,看到女兒詢問的目光,張氏把下人都遣了出去,這才說道,“我是被老爺弄得沒有辦法,才想了這么一個法子,總不能無緣無故叫你回來罷,就是害你白白擔(dān)心了一場?!?br/>
唐枚驚訝道,“這話怎么說?到底什么事,母親要謊稱生?。俊?br/>
張氏嘆口氣,“你父親最近又暴躁起來,聽說張家小姐去了白家做客,是不是?”
“是?!毕鞯谜婵?,這里居然知道了,看來唐士寧把白家盯著很緊。
“老爺說親家老爺又在想什么鬼主意,跟張家勾結(jié)在一起,說要去找他拼命,幸好給我攔住,但他還是聽不進(jìn)去,我只好說把你叫回來好好問問,若是親家老爺真的有這種心思,再想辦法也不遲?!睆埵衔兆∷氖郑奶鄣?,“真是太難為你了,要陷入這樣的局面,好不容易才跟女婿好一些……”
“母親,我沒有事的,父親回來,我自會跟他說個清楚?!碧泼队X得張氏的手有些涼,忙拿起旁邊一件棗紅色的褙子披在她身上,“母親要多注意身體。”
她心里對唐士寧是失望到了極點(diǎn),明明應(yīng)該是家里的頂梁柱,如今卻要妻子跟女兒操碎了心!也不知道做得哪門子的丈夫跟父親!
“母親,我有些事需得知道。”
“你說。”張氏看她神情忽地嚴(yán)肅起來,不由得也緊張了。
“父親都跟什么人來往,母親知道嗎?”
“大致知道一些?!?br/>
“那父親他們商量的計劃,母親知道嗎?”
張氏手一緊,苦笑道,“你父親豈會我跟說這些事情?!?br/>
唐枚皺了下眉,“如今最要緊的便是盡力阻止父親做一些有害于咱們家的事,母親,你也應(yīng)當(dāng)明白后果的,我覺得,母親您最好能做到這幾點(diǎn)……”說罷羅列了幾條,再次強(qiáng)調(diào)道,“這些很重要,父親既然拼了命的要去保住官位,要是失敗的話,帶來的影響難以預(yù)料,咱們一定要做好防范?!?br/>
她條理清晰,張氏聽著也知道肯定有用,“只是……”
“我相信母親一定能做到的!”她反握住張氏的手,“母親,妹妹們都還沒有出嫁,宏兒年紀(jì)又小,父親他顧全不了,可是咱們得想周全??!就算一時得罪父親,他總有一日也能明白過來。母親,難道您也覺得咱們的家人不如一個官位么?”
想到兩個女兒跟兒子,張氏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不是沒有動搖過,只是無從下手,現(xiàn)在被唐枚一說,倒是清楚了很多,便重重點(diǎn)了下頭,“我聽你的?!?br/>
唐枚笑了,身子也松懈下來,她其實(shí)很怕張氏不答應(yīng),古來婦女三從四德,她看起來又是特別溫和的,就怕她不會那么做,不過幸好張氏還是個很好的母親,會考慮到孩子的利益。
兩人正說著,唐士寧散班回來了。
“父親。”她上前襝衽一禮。
“你回來了就好?!碧剖繉幒谥粡埬槪奥犝f張家的四小姐去那邊做客了?是也不是?”
“是,因為小姑跟她要好,求了婆婆請過來的?!彼堰@事推到白丹云的身上,縮小到只是兩個姑娘之間的情誼。
唐士寧哼了一聲,“白定祥就是會做戲,誰知道背地里在想什么勾當(dāng)!那張家如今是國舅爺?shù)挠H家,他自然是想攀上這條船的!”頓一頓又道,“女婿怎么說,最近有沒有苛待你?你給我好好注意點(diǎn),張家有什么風(fēng)水草動,速速報來,別給人家賣了還不知道!”
唐枚眉梢一揚(yáng),差點(diǎn)沒有忍住,拿手掩了下嘴,才慢慢說道,“夫君待我很好,至于張家的事,正如父親所說,張家是國舅爺?shù)挠H家,女兒認(rèn)為,若是唐家真的與張家有好的交往,未必會是壞事?!?br/>
“難道還是好事不成?”唐士寧提高了嗓門,已經(jīng)有了怒氣。
唐枚沒有退縮,“據(jù)女兒所知,國舅爺?shù)挠绊懥κ呛艽蟮?,要是唐家真的能攀上國舅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懂什么!”唐士寧一聲冷喝,“國舅爺是個墻頭草,誰知道往那邊倒呢!好處?給他錢就有好處!”
聽起來國舅爺是個貪財?shù)??唐枚無語了,嘀咕道,“咱們家不就有錢么?!?br/>
“有錢老子也不送他!”唐士寧鄙夷的很,十分不屑做這種勾當(dāng)。
唐枚微微一愣,看來自己錯漏了什么東西,她想起白振揚(yáng)跟她說過的京察,思量了一下忽地道,“父親,您怕京察么?”
“老子干什么怕?除非顧逢年他……”唐士寧脫口而出,才發(fā)現(xiàn)是女兒問出來的,立時又瞪起了眼睛,“你居然還知道京察?”這個女兒在他眼里就會吃喝玩樂享受,如今從她口里聽到這個,自然會覺得驚訝。
“是夫君說的?!碧泼豆ЬS道,“父親真是個清廉的好官??!”
唐士寧頗為受用,其實(shí)他家財萬貫,銀子怎么花都花不完,哪兒需要貪財受賄?他貪戀的不過是那點(diǎn)權(quán)利。
“其他的,你給女兒說,我去書房。”他說罷轉(zhuǎn)身出去了。
張氏吁出一口氣,拍著胸口道,“看著倒是成了,你啊倒是會哄你父親了。”
唐枚嘻嘻一笑,“我看他也不是那么難哄,母親……”她壓低聲音,“父親真的沒有收過別人什么錢財或者貴重的東西么?”
張氏想都沒想就搖頭,“沒收過,倒是借出去的不少,他那幾個同袍沒少來借錢借東西的?!?br/>
“啊?那還不還的?”
張氏冷笑一聲,“你父親是散財童子,你祖母在世時果然沒有說錯?!?br/>
散財童子……
唐枚滿頭黑線,這必須得阻止,有道是坐吃山空,往外大把扔錢,金山銀山都是要花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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