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她暈過去的那一刻,遠在明真教禁地的楊自境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原本端坐著作法,此時只能半趴在了蒲團上,強撐著坐起來,伸出右手在身上這個大穴上猛點了幾下。
鐘離辭和明月站在旁邊,有些擔(dān)心看著他,但是做作法前,楊自境交代道:“明月收到我的暗示,就說話。其他的一概不要說......”此時一個皺著眉,表情之中滿是緊張,而另一個也只能靜靜的看著這個道士。
自行封住了身上的幾個大穴,單手攜著拂塵,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隨著時間的推移,口中的詞越念越快。
時間似乎特別煎熬,看著他秩然有序的念著咒語,明月心情低落的坐在一旁。突然盤坐在蒲團上的楊自境又是吐出一口鮮血,猛地向后倒去。
鐘離辭連忙上去扶起他,握住他的掌心,將內(nèi)力源源不斷地傳到他的體內(nèi)。
而此時遠在川蜀之地的衛(wèi)子兮,心口猛地一痛,從地上彈坐了起來。隨著一陣劇痛,眼睛大睜,嘴角悄無聲息的溢出一絲鮮血。“鐘離辭!”她昏過去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什么東西,在一個山洞里有明月,甚至還有鐘離辭!
明月絕對是不會害自己,肯定是鐘離辭,臉上帶著傷心還有一絲恨意。她已經(jīng)死了,為何鐘離辭還不放過他,緊接著周身竟然漸漸地聚齊一絲黑氣。而她自己都絲毫沒有感受到,眼睛微微發(fā)紅,晚上看起來很是駭人。
楊自境眼神渙散,像是魂魄出體了一般,勉強舉起右手指著供桌道:“我盡力了。那魂魄無法召回來,我動用了掠魂大法都無法將她喚回。那玉核桃上有衛(wèi)子兮的一絲生魂,只要距離她的魂魄三百里以內(nèi),就會發(fā)光......”
話還沒有說完,楊自境就由于強行抽魂,而傷了心脈昏了過去。明月與鐘離辭此時二人都看向,供桌上的玉核桃。那桌子上,放著衛(wèi)子兮生前最喜歡的東西,還有一顆玉核桃。
明月聽罷,頓時身隨心動,供桌就離自己咫尺劇烈。眼看就要拿到手,腿彎傳來一陣劇痛,猛地單膝跪倒在地。緊接著鐘離辭的聲音,就從明月的身后傳來:“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衛(wèi)子兮只能是我的?!?br />
明月憤恨的抓緊地上的地毯,倔強的起身離開了山洞。
回想當(dāng)日鐘離辭對她說:“你來,我就可以喊回衛(wèi)子兮的生魂,只要魂魄還在就有希望。我需要你來喊她的魂?!?br />
明月聽聞可以救回衛(wèi)子兮的命,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可回頭來還是失敗了。這帶有一絲生魂的玉核桃又落在了鐘離辭的手上,她家小姐這輩子難道注定就要與這個男人糾纏不清嗎?
楊自境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靈目山上,他的傷怕是沒個三年五年的不會好了。
他有些失神的撫著自己的胸口,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掠魂大法可以將千里之外的魂魄招回。這衛(wèi)子兮不過剛死了兩年,根本就是一個毫無功力的小鬼,怎么會有這么強的力量,甚至還抵擋住他的掠魂大法。
無力的搖了搖頭,這世上說不通的事情太多,不差這么一件。以后塵間世事,他這個道士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他不知道的是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衛(wèi)子兮已經(jīng)靈魂已經(jīng)和那具身體融合,那是趁著神力才融合在一起,豈是一個掠魂大法能夠剝離的。他能從衛(wèi)子兮身上剝出一絲生魂,已經(jīng)算是上人間少有能力之人、
時間匆匆過去,轉(zhuǎn)眼便是一年過去。
鐘離辭帶著玉核桃便離開了明真教,一路往南走去,去過海邊,路過江南??伤稚系挠窈颂覐膩淼亩紱]亮過,一年就這樣從匆匆過去......
他此時喝得爛醉躺在明真教的屋頂上,看著天上的月亮,從來都沒有落過淚的鐘離辭,眼眶中竟然變得濕潤。仰頭對月,只管拿著手中的酒壺狠狠地灌醉自己,也許醉了就能把她忘了。
衛(wèi)子兮再一次從夢中驚醒,自從上次吐血之后,她幾乎每晚都能到夢到鐘離辭。他好像找不到家一般,在驚險的高崖邊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但場景有時候又會變成江南水鄉(xiāng)......
揉了揉臉,她得清醒一點,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她該起來工作了。立刻起來穿上老鼠衣,將各種工具帶齊全,遲疑了一會兒,拿起了桌子上放著的包裹。
她這一年來都沒能知道,任何關(guān)于崆峒印的消息,時間越來越緊促,她好不容易換來一條命。就算有最后一絲希望,都想要緊緊抓牢。
她覺得那餓死鬼說的有道理,這世界上唯有場面在地下的人知道的最多。她這一年來挖了大大小小的墓穴,已經(jīng)足足有十多個,但是沒有一個有過什么消息。
這是最后一個她在川蜀地區(qū)在挖的墓穴,這次怕也是最驚險的。這次她竟然無意之間,得到一個好消息,今晚便是解謎底的時刻。
趁著月色,終于走到了明月山上。這山不是什么有名的山,但有名的是跟它長在一起的安陵山脈。相傳安陵山脈,算得上一條龍脈,甚至還有皇帝葬在這里的傳說。
但傳說終究是傳說,衛(wèi)子兮這次來打探到明月山上,有一位親王的墓穴。找到白天做的標記好的地點,便拿出洛陽鏟在開始挖起來。
挖了好些時候,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叮的一聲,碰到了石頭,這個深度有石頭,八成就是已經(jīng)摸到了墓穴。衛(wèi)子兮信心大增,更加賣勁的挖下去。
果不其然,沒挖多久,衛(wèi)子兮就已經(jīng)站在了墓穴的門口??粗绱溯x煌高大的石門,她竟然有些發(fā)憷,她胡亂猜的一個地點,竟然真的是有親王的墓穴。
這個石門上面刻著的一副龐大的二龍戲珠圖,可這龍的爪只有四趾,只有親王能用四爪龍。
看著巨大的石門,衛(wèi)子兮犯了愁,這還是她第一次能夠從墓穴的正門挖進來。她上前推了推那墓門,果然紋絲不動。
觀察墓門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蛛絲馬跡。墓門邊框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小洞,就說明這墓穴沒有被鐵水注實。將手中的火把,隨便在墻邊挖了個洞,將火把插在了上面。
衛(wèi)子兮轉(zhuǎn)頭對著挖出來的洞口走去,在洞口站定。回過神來,加速沖著墓門撞過去。飛快的速度使她的身體,狠狠地撞到墓門上,在跟石門接觸的那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石門有一絲的松動。
她揉了揉自己撞得生疼的肩頭,嘴角扯起一絲輕笑??磥磉@本《魏氏手記》雖然字寫得不怎么樣,但是內(nèi)容卻是十分中用。
從老鼠衣里拿出一根一頭稍微彎曲的細細的鐵棍,順著石門的縫隙中慢慢的伸了進去,伸進去拿著鐵棍上下滑動。叮的一聲,衛(wèi)子兮的臉上笑容更大了。
找好位置,用鐵棍直直的捅進去,直至整個鐵棍都伸了進去,依舊是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最后整根鐵棍都沒入石縫之中,石門都沒有任何聲響。
到了這個時候,她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汗,她好不容易找到這么大的墓穴,不想半途而廢。咬了咬牙心道:只能拼一把了。接下來也不用手握著鐵棍,用手掌心抵著鐵棍,將鐵棍整個長度都塞進石門縫兒里。
當(dāng)最后一厘米沒入石縫,石門里一塊龐然大物般的東西,應(yīng)聲而倒!叮叮叮~還有鐵棍落在地上和石板磚撞擊的聲響。
原來這墓門里面,被一根長有一米多長的石棍抵著,所以才導(dǎo)致門從外面被狠狠地撞擊,也不過才震動絲毫。將細小的鐵棍從門縫穿過,從石棍的頂部頂住。漸漸深入,直至鐵棍將石棍抵的立起來,稍微再過去一厘米,石棍就會無法保持直立,而向后倒下。
她呼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虛汗,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一切僅僅才是開始。拿起剛在放在墻邊的火把,走進了墓穴中。
用力的推開石門,彎腰將地上的鐵棍撿起來在,走進長長的墓穴中。走過長長的墓道,眼前到達的地方便是墓室,打開門之后,便看到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正放在門口。
衛(wèi)子兮皺了皺眉眉頭,棺材對著門是為大兇,沒有人的棺材會這樣放置。從懷里拿出一根蠟燭,點亮在墓室的東南角,她憋著一口氣便從墓室中退出。
過了一會兒,蠟燭依舊完好,衛(wèi)子兮這才安心的走進墓室中。走進墓室中,觀看四周的情景,她可以斷定,這里根本就不是主墓室。
墓室的后方擺放著許多的金銀財寶,甚至有金打的小人,但是這里很奇怪。川蜀親王據(jù)說最得先帝的寵愛,先帝賞他的寶貝已經(jīng)是富可敵國,財力當(dāng)然是不必的說的,不可能一個墓室只有一間房。
親王的最起碼要是四間臥室,兩間大廳,才是最起碼的配置。這里金銀財寶可謂是不少,但這些她都不需要,她需要的是書。
拿著火把,圍著墓室走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不對。金銀財寶擺放的位置,最為顯眼,為錢財而來的盜賊,到這里立馬拿著財寶跑路了。
東南方墻上有一副畫,上面寫著驪親王蕭文策,看來這就是那個親王的真是身份了。
衛(wèi)子兮看著這幅畫像一把扯了下來,果然再仔細的看,這畫的背后有一絲細細的縫。表面卻是和墓室墻體一致,她伏在墻壁上一陣敲打,但完全找不到入口在哪里。
環(huán)視四周,除卻眼前這棺槨,這里完全沒有問題。拿出工具正要開棺,卻看到著棺槨表面可這八個大字:“開關(guān)者死!”
衛(wèi)子兮面無表情,拿出撬棍,將棺槨撬開。撬了一般,她發(fā)現(xiàn)這往常的棺槨不一樣,雖然是金絲楠木,可重量卻大大的不足。打開棺蓋,衛(wèi)子兮看到了和自己想象中一樣的場景。這里面根本就沒有尸體,沒有人會愿意帶著惡毒的詛咒入睡,死人也避免不了。
看著打開的棺槨,衛(wèi)子兮用火把照了一遍,果然發(fā)現(xiàn)在棺槨的側(cè)壁上有著一個按鈕??磥磉@個按鈕就是打開真正墓室門的關(guān)鍵,趁著火把的一端,將按鈕按下。
但剛按下,衛(wèi)子兮便看到火把的尾部,頓時發(fā)黑開始腐蝕,甚至還發(fā)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還順著火把往上蔓延,嚇得衛(wèi)子兮立馬將火把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