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如其來的矛盾
第二天,季涼川剛起床就開始哄鬧鬧,因為昨天回來太晚都沒時間檢查他的畫,他在家滿懷期待地等他回來看,結(jié)果都睡著了他還沒回來。季涼川只得忍受這個小家伙的瞪眼攻擊,剛哄好了,美國那邊就打來電話,他趕忙接起電話:“喂?”
“寶貝兒子啊,醫(yī)生說你爸的病情基本穩(wěn)定了,不會再有反復(fù)的狀況,我讓他多住院觀察一個月然后我和他就回國了。臭小子,到時候記得帶鬧鬧來接我們啊!”電話那邊季母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高興地說。
“好,沒問題。”
電話剛掛斷,他又接到了Betty的電話:“我可以現(xiàn)在訂最快飛往北京的機(jī)票了嗎?”
季涼川一笑:“訂吧,時間告訴我,我訂時間一樣的就可以了。”
“那好,我們在機(jī)場不見不散。”
早上把鬧鬧送到幼兒園后,季涼川就給沈檬打了個電話,說他明天要出差一趟,兩三天就回來。
沈檬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也沒多問就掛了電話。下午的時候,她給季涼川的秘書打了一通電話,秘書不敢怠慢,立刻接聽:“季夫人?”
“季總明天是不是要出差?”
“是的,上午十點(diǎn)的飛機(jī)飛往北京。”
這秘書也是傻,她還沒問就全都說了出來,沈檬笑笑:“那你知道他跟公司的誰一起去嗎?”
秘書立刻說:“季總只訂了一張機(jī)票,應(yīng)該是自己一個人。”
“那你稍后把他的航班和酒店住址短信給我,別跟他提起我問過你這些,就這樣。”
“好的。”
沈檬有點(diǎn)心煩意亂,直覺告訴她,他這次出差和以往不同。她總覺得季涼川不是去工作的,可她又不敢相信他會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正心煩著,池騁忽然闖了起來,拿著一張報紙神色慌亂得跟見了鬼一樣,沈檬有點(diǎn)不高興:“你怎么不敲門啊?”
“陸振虎死了。”池騁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她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不可思議地皺眉看他:“怎么會呢?他不是剛出獄嗎?怎么死的?”
池騁把報紙遞給她,用手指給她看:“你看看吧,一場大火,燒得整個人都……現(xiàn)在報紙都登出來了,這事兒就發(fā)生在本市,鬧得人心惶惶的,你不知道?”
沈檬搖頭:“我最近挺忙的,怎么會這樣?查明死因了嗎?”
池騁搖頭:“沒,警察沒有對外界公布任何死者的信息。”
池騁嚴(yán)肅地看著她:“沈檬,你最近小心一點(diǎn),你原來當(dāng)過她的辯護(hù)律師,如果他的死不是意外,我怕連你也會有牽扯。”
沈檬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一沉。陸振虎那個人她不算太了解,只是性格有點(diǎn)容易沖動,做事也不計后果,可說到底還沒有壞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有什么消息再打電話給我吧,我這兩天要去一趟北京。”沈檬道。
池騁問她:“你要去北京?干什么?”
沈檬隨口說:“見個老朋友而已,公司先交給你幾天。”
池騁不放心她,很想跟她一起去,可又不好意思開口,沈檬沖他笑笑:“放心吧,沒事,可能是你想多了。陸振虎的事情你最好問問連少,有情況了就跟我說一下。”
“好吧。”
沈檬有時候就是擰,總愛跟自己過不去,其實只要問問季涼川到底要去北京干什么,她相信他也不會瞞著她的。可內(nèi)心的好奇心就是無緣無故被挑了起來,仿佛不親自去看一眼,她就更不能安心一樣,這種事情與信任無關(guān)。
下了班,沈檬就收到了季涼川秘書發(fā)來的短信,然后訂了晚一些的機(jī)票。
第二天一大早,季涼川怕吵醒她,悄悄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便離開了家。臨走前還親吻了她的額頭一下。
他一走,沈檬就睜開了眼,覺得心里酸酸的。她討厭這樣的自己,總是這樣患得患失,總是這樣不安,總覺得時不時會跳出來一個比她好百倍的女人把季涼川給搶走。因為這個念頭,所以她一直都成熟不起來,她也不愿成熟起來,就讓他把自己當(dāng)個愛耍性子愛吃醋的小女孩吧。他說過,他愛她的一切,所以她也一直隨性地做著最真實的自己,毫無顧忌。
臨走的時候,她把鬧鬧送到幼兒園并叮囑他:“鬧鬧,這兩天媽媽去北京出差,下午外公外婆來接你,沒看到外公外婆可千萬不許和陌生人走啊!”
鬧鬧倒是懂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媽媽,你跟爸爸早點(diǎn)回來,然后去外婆家接我!”
看著她的小寶貝,她真是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怎么就那么聰明伶俐。這么想著,她一把摟住她的寶貝,沖著寶貝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要想媽媽啊!”
還想再跟他說點(diǎn)什么,后面有個穿小白裙子扎兩條小辮子的姑娘在后面喊他:“季慕辰!要遲到了!付老師會生氣的!”
沈檬抬頭一看,這不是玫玫嗎?他們已經(jīng)成了好朋友啦。
沈檬這個不正經(jīng)的家長上一次還擔(dān)心自己兒子早戀,現(xiàn)在卻特別沒節(jié)操地悄悄問鬧鬧:“你跟媽媽說實話,玫玫是你女朋友嗎?”
鬧鬧還不明白女朋友是什么意思,撓頭:“那是什么?玩具車嗎?”
沈檬“撲哧”一笑:“媽媽問你是不是喜歡玫玫!”
這么一說鬧鬧才明白過來,難得小臉一紅,小肉手輕輕推了沈檬一把:“媽媽你真壞!不要跟你講話!”
然后他就屁顛屁顛地跟著玫玫跑了,玫玫特別關(guān)心地問他:“季慕辰,你圖畫課的作業(yè)做了嗎?”
然后就見他兒子自豪地拍拍胸脯:“當(dāng)然畫好了啊!”
沈檬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鬧鬧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口才放心地離去,然后又給沈母打了個電話囑咐了一些事情。
緊接著她就馬不停蹄地趕往機(jī)場。
臨登機(jī)前,她給紅豆打了一通電話嘮叨,紅豆在那邊聽煩了,就開始罵她:“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這是搞突然襲擊啊?你這樣被季王子發(fā)現(xiàn)了不是讓他覺得你根本就不信任他嗎?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再說了,這么多年,追季王子的女人還不得從北京排到美國去啊?人家還不是對你死心塌地啊?我說你們倆能不能不鬧了,兒子都三歲了,還玩這一套!”
沈檬也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diǎn)毛病,要不還是別去了。正想著,她又忽然想到,她還從來沒和季涼川在北京玩過呢,正好一起去玩也好啊,想到這兒,她又豁然開朗起來:“好吧,等我到了北京跟他說清楚,我只想跟他在北京玩一次。”
“這就對了!啊,忘告訴你了,念薰姐懷孕了!把我公公高興的,新鑲的假牙都快笑掉了!”紅豆忽然興奮地道。
沈檬聽紅豆念叨過她老公家那點(diǎn)事,自然也跟著高興,然后又賤兮兮地問她:“你怎么樣啊?還沒動靜?”
一提這個,紅豆連忙跟她絮叨了起來。
自從知道葉念薰懷孕的那天起,葉志誠算是有事干了,從網(wǎng)上搜了好幾本高齡產(chǎn)婦的育兒指導(dǎo)給葉念薰和她老公宋揚(yáng)威,葉念薰看了就不樂意,立刻瞪眼:“誰是高齡產(chǎn)婦了!我老嗎!”
葉志誠不理她,專心給宋揚(yáng)威念孕婦該注意的各種事宜,怕葉念薰擅自折騰,還在他們家住了好幾天。宋揚(yáng)威倒是沒什么意見,可把葉念薰給煩透了,于是葉念薰就開始給葉志誠灌輸“紅豆的肚子還沒有動靜,肯定是因為某人不努力”這種思想,然后結(jié)果就是――葉志誠住到了葉念瑾和紅豆家。
葉志誠要來的前一天晚上,葉念瑾拉著紅豆坐在床邊,他怕她不高興,提前鋪墊了好一大堆,紅豆卻忽然轉(zhuǎn)移話題:“忘跟你說了,咱爸要來咱家住一段時間,說是自己在家悶得慌,你知道嗎?”
葉念瑾一愣:“你知道了?你不反對?”
“不反對啊!你爸說要給我熬雞湯,我都有點(diǎn)等不及了!要不現(xiàn)在咱們就去接他吧!”
那他之前說的那堆話都意義何在啊?
葉志誠剛來的第一天早上就進(jìn)了他們的臥室,見紅豆睡得正香,一把就把葉念瑾給拉了起來。葉念瑾揉著眼睛睜開眼,嚇了一大跳,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爹,小聲咆哮:“您這是干什么啊?一大早上的!”
“你給我起來,趕緊收拾收拾出來!”葉志誠小聲命令道。
然后葉念瑾被逼無奈穿著運(yùn)動服在樓下的花園跑了兩千米,跑完了他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一邊喝礦泉水一邊跟坐在一旁的葉志誠抱怨:“您這好端端的到底想干嗎啊?逼著我跑步,我總有點(diǎn)知情權(quán)吧?”
“臭小子,你爹怕你不行,我還等著抱孫子呢!”葉志誠道。
葉念瑾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好歹我曾經(jīng)也是個警察好吧?我還沒到四十歲,不至于不行,您也操心太多了吧?”
“那我問你,紅丫頭怎么還沒懷上?”
葉念瑾一口水差點(diǎn)沒噴出來:“避孕了啊!爸,你沒事兒吧?”
葉志誠一巴掌拍向葉念瑾的后背:“避什么避!你姐都懷上了,你還不抓緊!”
葉念瑾特別無奈,盡量耐著性子應(yīng)付老人:“我總得征求我老婆的同意才決定要不要生吧?”
“怎么?是紅丫頭不想生?”葉志誠吃驚地問道。
“不是她不想生,就是因為想生,她媽給她找了幾個算命的算過,人家說什么今年不宜讓她要孩子,等明年,說生的寶寶好。”葉念瑾解釋道。
葉志誠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好也好,不能說要就要,不過我也得鍛煉鍛煉你,你這不當(dāng)警察了,我倒怕你自己不好好鍛煉身體。”
葉念瑾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今天就這樣吧,我昨晚看公文看到兩點(diǎn),好困啊。”
“臭小子,一點(diǎn)緊迫感都沒有,回去吧!”
葉念瑾一回到家脫了衣服就往被窩里鉆,不小心弄醒了紅豆。她半睜著眼睛看他,吸了吸鼻子:“怎么有股汗臭味?”
葉念瑾困得不行,含含糊糊說:“剛跑完兩千米,老婆,我繼續(xù)睡了。”
紅豆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他:“你給我去洗澡!”
葉念瑾哪會管她,一把摟過去就啃了一口:“不去,陪大爺繼續(xù)睡覺。”
紅豆不從,他就撓她癢癢,給她弄得咯咯直笑。兩個人正逗著想要臨時親熱一下,葉志誠忽然就闖了進(jìn)來。兩個人嚇得立刻從被子里鉆了出來,紅豆還光著身子呢,趕緊把被子拉上來蓋住全身。葉念瑾快要瘋了,皺著眉頭不滿地說:“我說老爺子,您不覺得有點(diǎn)不合適嗎?”
葉志誠也覺得不太合適,憨厚地一笑:“我聽你們倆說話以為都起床了,我給紅丫頭熬雞湯了,兩人折騰完了趕緊出來把湯喝了啊!”
這誰還折騰得下去啊!
門一關(guān),葉念瑾也沒那個心情了,趕忙閉上眼睛鉆進(jìn)被窩里說:“不正經(jīng),天天折騰我,讓咱爸看見了吧?”
紅豆真想一巴掌給他扇出去!誰天天折騰誰啊!惡人先告狀啊!
之后,葉念薰打來電話慰問自己老弟和老爹的“同居”狀況,這才明白過來都是葉念薰的陰謀的葉念瑾在電話那邊陰惻惻地一笑:“算你狠!”
葉念薰哈哈一笑,掛了電話。
葉志誠在家住的這幾天,一有空就拉著葉念瑾長跑,不然就是去游泳館逼著他游個幾千米。紅豆心疼自己的老公,偷偷讓葉志誠放放水,葉念瑾才休息了幾天。
那天,游泳館人比較多,賽道邊上全都是人,紅豆也跟著湊熱鬧去看了看。葉念瑾沒戴泳帽和泳鏡,做了做熱身運(yùn)動就要往下跳。剛要跳,就聽葉志誠在邊上說:“來回三圈,不許停啊!”
紅豆張大嘴,她游一圈都快累死了,居然讓她老公連續(xù)三圈?
葉念瑾一臉無畏地跳下去,修長的身軀像一條魚一樣優(yōu)美筆直地向前滑行,這可把紅豆和游泳館的其他人都看呆了。紅豆這個時候犯起了花癡,趕緊掏出手機(jī)錄像,旁邊有些人想跟葉念瑾比賽,速度趕不上他的一半,游了兩圈就停在賽道中間休息了。葉念瑾堅持游完三圈,渾身輕松地上了岸。紅豆在旁邊跟個花癡一樣摟著葉念瑾的脖子親他的臉頰,把旁邊想泡葉念瑾的單身女郎氣得夠嗆。
葉念瑾喘了一會兒氣,斜眼看著葉志誠:“行了嗎?”
這可把葉志誠給樂壞了:“挺好挺好,我兒子就是厲害!”
經(jīng)過幾天考核,葉志誠覺得他兒子絕對屬于生龍活虎類型的,完全沒問題,這才滿意地離開他家。只可惜紅豆沒了雞湯喝,剛要抱怨,葉念瑾就說:“我給你熬,你可別再把我爸喊來了,夫妻生活質(zhì)量明顯下降了好嗎?”
紅豆奸笑:“嘿嘿,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說好的啊,給我熬雞湯啊!”
葉念瑾瞇起眼睛看她:“臭丫頭,你敢暗算我。”
說著,兩個人又開始打鬧。
沈檬在電話這邊聽了笑得不行,還想繼續(xù)聽紅豆講她的婚后生活,廣播就通知她到登機(jī)時間了。她趕忙跟紅豆道別,掛斷電話,上了飛機(jī)。
到了北京,沈檬立刻攔了出租車直奔季涼川秘書短信給她的酒店。
季涼川和Betty在首都機(jī)場見了面,Betty身穿純白棉質(zhì)T恤,淺色七分牛仔褲,一雙淺藍(lán)色運(yùn)動鞋,還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季涼川看著她的打扮倒是吃了一驚,本以為這么美麗伶俐的姑娘一到夏天會迫不及待地穿上裙子和高跟鞋呢。
他剛走過去,Betty就笑著跑過去親了親他臉頰的兩側(cè)。這讓季涼川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但他還是沒說什么,和她進(jìn)行了臉頰禮。Betty這時忽然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北京,她趕忙退后說:“啊,對不起,我應(yīng)該和你握手才對,我們重來一遍,我跑過去。”
季涼川一笑:“不用了吧。”
Betty沒理會他,徑直跑了回去,又姿態(tài)優(yōu)雅地走過來和他握手,并用中文說:“季先生,你好。”
他一笑,握住她的手。
他們先到了預(yù)定的酒店把行李放到房間里,登記入住的時候,季涼川總感覺背后有一道視線在盯著這邊,他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大廳里的人都各自忙碌著,并沒有什么特別怪異的事情,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放好行李出來以后,季涼川問她:“怎么樣?想先去哪里?”
Betty事先在網(wǎng)上查了查著名景點(diǎn),她甜甜地一笑:“南鑼鼓巷,是這么發(fā)音嗎?這幾個字好難寫哦,我寫在本子上了,你看看我寫得對嗎?”
季涼川接過本子,發(fā)現(xiàn)一行寫得歪歪扭扭的字,只可惜鑼字少了部首。季涼川掏出口袋里的鋼筆把那個部首給她添上,她接過來一看,恍然大悟:“好難寫!這個部首寫得好好看,把你的中文名字也寫在本子上吧!”
季涼川又接過來,一筆一畫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季涼川。
Betty接過來看了看,忽然說:“你的名字真好看。”
從那天起,那個筆記本被她當(dāng)成寶貝一樣收藏在了自己的包包里,那里有一個人親手寫下的自己的名字。
沈檬到了酒店以后,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什么在酒店捉奸這種俗爛的劇情她打死都不想經(jīng)歷,正在柜臺邊想著,前臺服務(wù)員熱心地跟她打招呼:“小姐,您好,請問有什么我能為您服務(wù)的嗎?”
“麻煩幫我查個人。”
還沒等查完,沈檬就感覺周圍的空氣忽然驟冷,她靜靜地聽到那個服務(wù)員對她說季涼川是和一個女孩一起來辦理酒店入住的時候,渾身僵硬了幾秒后,毫無意識地對服務(wù)員露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謝謝,不用再查了。”
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做出了決定,翻出手機(jī)訂了最快回去的機(jī)票,在酒店附近的商場掏出季涼川的副卡狂刷了幾萬塊后又大吃了一頓北京小吃,就坐飛機(jī)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和一些常用物品裝進(jìn)包里就去了沈家,記憶里這還是她第一次賭氣回娘家。
不然她還能怎么樣?在酒店等季涼川帶著那女人回來,當(dāng)面對質(zhì)再扇那個女人一巴掌?算了吧,她已經(jīng)沒那個心思了,現(xiàn)在,她只想安靜地和自己的寶貝兒子待在一起。她就是知道是男人就得在外面偷腥,她都好奇自己怎么會這么冷靜地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晚上十點(diǎn)多到了沈家,沈父和沈母連忙接過她的東西,還問她怎么這時候來了,沈檬哪能這么大個人了還讓父母操心自己的家事,只笑笑說:“北京的事情忙完就趕回來了,自己一個人在家沒意思,過來住幾天,鬧鬧睡了嗎?”
“睡了,剛陪他玩了半天,小家伙可調(diào)皮了!”沈母一副溺愛的樣子道。
“吃飯了嗎?我去給你熱熱菜吧。”沈睿思說著就要去廚房弄點(diǎn)吃的給她。
沈檬連忙攔住:“不用啦,剛剛在飛機(jī)上已經(jīng)吃過了,我去看一眼鬧鬧就洗洗睡了,晚安啊!”
沈檬悄悄走進(jìn)房間里,見鬧鬧穿著印著小熊的睡衣側(cè)躺在被窩里睡得正香呢,她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看著這張縮小版的季涼川的臉,心里忽然一陣酸楚。她摸摸他的小臉蛋,低下頭親了親他,口袋里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她翻開看,是季涼川發(fā)來的短信:老婆,今天逛街去了嗎,買了很多東西啊,開心嗎?
一如既往的溫柔,就連看短信上的文字都能聽出他話語里的柔情。
她賭氣般地刷了他的副卡,一買就是幾萬塊,他從來都不生氣,他關(guān)心的只有她開不開心。可一想到在這個夜晚,他還和另外一個女人住在一個酒店里,那點(diǎn)融入心底的柔情瞬間消失殆盡。她關(guān)了機(jī),換了睡衣?lián)е[鬧就睡下了。
恢復(fù)工作后,池騁能看出她的任何喜怒哀樂,盡管她偽裝得很好。
“我給你報了個課外班,要不要去聽聽,一共十節(jié)課,一萬多塊呢。”池騁拍拍她的肩膀道。
沈檬一愣:“什么班,這么貴?”
“一個海歸留學(xué)生私人辦的,他在美國讀的是犯罪心理學(xué),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到博士文憑了,我覺得你可能會有興趣,而且對于咱們這個職業(yè)也算有點(diǎn)幫助。”池騁道。
正好她需要把自己的生活變得忙碌一些才不至于總是想起季涼川和那個女人的事情,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下來:“行,我去聽聽,費(fèi)用我回來還給你。”
“行了,我擅自做主給你報的名,還能找你要錢啊,你能讓我留點(diǎn)面子嗎!”池騁咧咧嘴不滿地道。
沈檬一笑:“那謝啦,改天請你吃飯,大餐。”
“成交!”
“對了,陸振虎的事情,你問連少了嗎?”
池騁搖搖頭:“問了,他也不敢相信這件事,但他跟陸振虎最近都沒有聯(lián)系,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是靜靜地等著警方那邊的線索吧。”
沈檬點(diǎn)頭,也只好如此了。
這周末的早上,沈檬就拿著收據(jù)單還有筆記本去聽課。拿到聽課證剛進(jìn)入教室,她就發(fā)現(xiàn)教室規(guī)模居然還挺大,大概能容納八十個人的樣子,里面居然都坐滿了人,看來這上課的老師還真是在國內(nèi)小有名氣了。
她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剛坐好,老師就進(jìn)來了。和她想象的不一樣,穿得斯文雅致,帶副黑框眼鏡文質(zhì)彬彬的,五官也還端正,聲音更是儒雅溫和。他自我介紹的時候底下就有好多女生開始興奮了,沈檬再怎么說也是從學(xué)生時代過來的,多少能理解,無非是感興趣的課加上迷人的男老師罷了。
海歸讓大家喊他里克斯老師,底下立刻有調(diào)皮的男同學(xué)說:“立刻死老師你好!”下面緊接著是一陣偷笑聲。
里克斯沒介意,只是溫和地一笑,以他的留學(xué)經(jīng)歷為開端引入了犯罪心理學(xué)的基礎(chǔ)知識。沈檬一開始只是想打發(fā)時間,可沒想?yún)s越聽越帶勁兒,不知不覺竟然還記了好多筆記,重點(diǎn)是她居然還想下課去提問!
然后下了課她就真的去了,里克斯見到她,眼前一亮,美式招呼:“你好,美麗的小姐。”
“里克斯老師,我想問你,怎么緩減犯罪心理?”沈檬看著他問。
里克斯一笑:“怎么,你想犯罪啊?”
沈檬點(diǎn)頭。
里克斯一愣,表情立刻嚴(yán)肅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能幫你嗎?”
沈檬搖搖頭:“沒,只是有的時候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比如看到有女人纏著我喜歡的人,其實我挺想過去給她們一巴掌的,不犯法的話,當(dāng)然捅一刀最過癮了。”
里克斯忽然哈哈一笑,捏了一把冷汗:“你嚇了我一跳,那不是犯罪,那是女人吃醋而已,你叫什么名字,明天還來嗎?”
“沈檬,來,我想多了解了解這方面的知識。”
里克斯笑笑說:“好,我不會讓你白交錢的。”
剛走出教學(xué)大樓,季涼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犯罪心理,又浮上來,沈檬一氣之下就把電話給掐了。這幾天季涼川給她發(fā)的短信她一概都沒回,現(xiàn)在直接打電話過來,她也根本就不想接。過了一會兒,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沈檬干脆按了關(guān)機(jī)鍵。
一路開車回家,剛進(jìn)家門她就感覺肚子餓了,有點(diǎn)撒嬌地說:“爸,媽,我餓啦,給我和鬧鬧做點(diǎn)……”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某人居然臭不要臉地在跟她爹媽打牌!
沈檬愣在門口,見季涼川居然正在客廳的桌子上跟自己爹媽打牌呢。他聽見她的聲音,扭過頭來看她,眉眼一彎:“老婆,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你都嫁人了,還讓你老公給你做飯。乖,一會兒跟你媽做去啊。”沈睿思明顯牌癮上來了,這會兒也不寵著她了。
沈檬愣在那里半天,現(xiàn)在也不能跟他翻臉,省得自己父母擔(dān)心。于是她強(qiáng)忍住脾氣,笑著換好衣服走過去把在一旁看打牌的鬧鬧抱起來,一直抱到臥室里,小聲問他:“你爸什么時候來的?”
“上午,媽媽,你跟爸爸吵架啦?”這小家伙居然一臉幸災(zāi)樂禍地問。
沈檬臉一僵:“沒有啊,你聽誰說的啊?”
“爸爸給外公打電話才知道我在這而,不過爸爸跟外公說你們沒吵架,還偷偷問我,你怎么不接他的電話,說你又生氣了,讓我哄哄你。”鬧鬧學(xué)舌道。
沈檬氣不過,干脆捏了一下鬧鬧的小屁股:“媽媽哪那么愛生氣啊,那是你爸欺負(fù)我。”
鬧鬧噘嘴:“爸爸跟我說,女人特別麻煩,讓我以后小心著點(diǎn)。”
居然敢教壞她的寶貝兒子!
“鬧鬧,你可千萬別把爸爸媽媽的事情告訴外公外婆讓他們擔(dān)心聽見沒?爸爸媽媽就是偶爾鬧點(diǎn)小別扭,沒事的。”沈檬跟鬧鬧說道。
基于平時季涼川跟沈檬基本就沒吵過架,就算有意見相左的時候也不敢當(dāng)著鬧鬧的面爭執(zhí),這小家伙也沒見過大人吵架是什么樣,所以不是特別害怕地點(diǎn)點(diǎn)頭:“媽媽,你別生氣了,一會兒我去教訓(xùn)爸爸。”
沈檬忍不住一笑:“你怎么教訓(xùn)啊,小鬼頭。”
“咱們不理他,然后晚飯不給他吃。”鬧鬧噘嘴道。
這話可把沈檬樂壞了:“那是你親爹啊,怎么那么狠啊。好啦,媽媽和爸爸自己能解決,就不用鬧鬧操心了好嗎?”
鬧鬧皺皺眉,忽然摟住沈檬的脖子:“那媽媽你別氣了,氣壞了對身體不好!”
她摟過她的小寶貝,親了又親:“好好,媽媽不氣。”
晚上,季涼川還是堅持要親自下廚,沈母拗不過他,只好把沈檬一把推進(jìn)廚房,讓她在邊上打下手,沈檬還得裝出一副特別高興的樣子。進(jìn)去以后,季涼川正系著條印著草莓圖形的圍裙在那兒削土豆呢。這一幕實在太滑稽,讓她差點(diǎn)沒繃住笑出來,可一想到他背著她做的那些事兒,她又忽然覺得心底一陣陣發(fā)涼。她沒說話,走過去站在他旁邊洗菜,季涼川側(cè)過頭去看她,聲音放得很小:“這是怎么了?”
他從來都知道給她顏面,他從來都知道她的心思,自然也不會讓沈父沈母知道他們倆吵架的事情。
沈檬表情冷淡,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忙著洗自己的菜,然后又轉(zhuǎn)過頭找了幾顆蒜開始剝。季涼川干脆放下東西,扭過身子從背后摟住她,那種熟悉的溫度剛剛貼上她的肌膚就讓她覺得一陣惡心。她用手肘推開他,皺了一下眉頭,低聲說:“別碰我。”
季涼川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干著急,皺著眉頭在背后小聲問她:“你總得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事吧?”
沈檬根本不想跟他說話,剝完蒜后,洗了手就出去了。季涼川拉不住她,看她進(jìn)了客廳和沈父沈母說話,他也不好再跟過去。
晚上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都是季涼川做的,沈檬又沒出息地開始心疼起他來。人家堂堂天域總經(jīng)理,家財萬貫的,把她娶進(jìn)家門后一天少爺日子沒過過,反倒是她跟個千金一樣被他寵著,現(xiàn)在又在娘家伺候他們一大家子,連沈父沈母都看不下去了,幾次進(jìn)去廚房要幫忙,卻都被他婉拒了。
沈檬知道他是有意討好她,先讓她別氣,給他溝通的機(jī)會,可是,她就是沒辦法理解她深愛的好老公會背著她跟別的女人去北京,還住在一起,這還是她的好老公嗎?
晚餐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沈檬盡量配合他,席間還讓他少喝酒。季涼川特別乖,尤其在她娘家的時候,立刻就不喝了,沒了酒伴倒是讓沈睿思覺得有點(diǎn)掃興。
晚飯結(jié)束后,沈睿思把季涼川叫到書房里下軍棋。
剛擺好棋子,沈睿思一笑:“跟我女兒吵架了吧?”
季涼川只能敷衍說:“沒有,就是我出差時間有點(diǎn)長,她不太高興。”
“還想騙我,那畢竟是我的女兒啊,我一眼就看出你們有問題。說吧,怎么了,一會兒我?guī)湍阏f說她,她這丫頭就是從小我給寵壞的,有時候你得體諒體諒。”沈睿思道。
季涼川知道騙不住,只能笑著說:“我知道,沒事的,可能是我做得不夠好,等她不氣了,我會好好跟她溝通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沈睿思拍拍他的肩膀,點(diǎn)了點(diǎn)頭。
晚上,他們就留在這兒過夜,鬧鬧吃完飯讓沈母帶著玩了一會兒就在沈母的房里睡著了,沈睿思正好就讓鬧鬧睡在了這屋,用眼神示意季涼川晚上好好努力,季涼川無奈地一笑。
趁沈檬在浴室里泡澡的工夫,季涼川進(jìn)去她的房間每個角落都想看個仔細(xì),這還是他第一次住在沈檬小時候住的房間里。淡粉色的墻紙有些泛黃了,墻上還貼著幼時喜歡的男明星海報。家具擺設(shè)很簡單,正中間一張單人床,左手邊放著梳妝臺和一個簡易的乳白色書柜,上面有很多書,有兒時的童話書,還有中學(xué)時期的習(xí)題冊。漸漸的,一直到大學(xué)時期的專業(yè)課書籍、法律書籍,他用指尖掃過每一本書的書脊,不禁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摸著這些書就好像陪著小時候的她重新長大了一次一般,讓他覺得溫暖和甜蜜。他走到床對面的書桌,打開抽屜發(fā)現(xiàn)一本發(fā)黃的作文本,是六年級的,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六年一班沈檬。
他實在是忍不住笑起來,看著小時候的沈檬寫的字都覺得好可愛。翻開第一頁是她小時候?qū)懙囊黄魑模}目叫:我的夢想。
他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我有一個夢想,我想嫁給童話故事里的王子,他們英俊,他們勇敢,他們總是能一心一意愛著自己心中的公主,并且一生一世在一起。故事的結(jié)尾都是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我也想要幸福地生活,所以我一定要嫁給一個王子……
這是什么邏輯啊?季涼川忍不住一笑,不知道嫁給他,算不算實現(xiàn)了六年級的小檬檬的夢想。
耳邊忽然聽到一聲驚呼:“喂!別看!”
沈檬剛從浴室出來,浴袍的帶子還沒來得及系上就看見某人在看她珍藏的作文本。她沖過去一把搶過來收在懷里:“你居然偷看我的作文本!”
季涼川盯著她裸露的香肩,笑說:“這么爛的作文,老師居然還給你個優(yōu)秀。”
沈檬沖他翻白眼:“你懂什么,那是我六年級寫的,你都快三十了,看了當(dāng)然覺得爛啊。”
“我有這么老嗎?我還差好幾歲才到三十好嗎?”季涼川表示抗議。
沈檬冷哼一聲,抱著作文本就鉆進(jìn)被窩里要睡覺。季涼川看她的浴袍半遮半掩的,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血脈賁張,撲過去就要給她就地正法。沈檬根本沒那個心思,一把將他往邊上推了過去,只可惜她這張是單人床,太窄了,季涼川一下子就掉下了床。沈檬一愣,翻過去低頭問:“沒事吧?”
季涼川捂住額頭:“你床怎么這么小,這還怎么折騰啊?”
沈檬見他沒事,干脆說:“那就別折騰了,你睡地上吧,給你被子。”
說著,她從衣柜里扯出一條毯子和一床被子扔給他,沒再說話翻身就進(jìn)了被窩。季涼川爬過去,扯開她的被子低聲問她:“老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先認(rèn)錯還不行嗎?”
沈檬心里酸酸的,可就是倔強(qiáng)得不肯理他。季涼川像個小孩子一樣搖了搖她,見她閉著眼睛不說話,他低聲嘆了口氣,翻身睡在地上。
第二天,沈檬醒過來,發(fā)現(xiàn)季涼川在地上睡得很不踏實,一會而皺皺眉,一會兒翻個身,她心里都快心疼死了。可她又氣得不行,干脆眼不見為凈,翻身下床洗漱。家里人都還沒醒,于是她干脆下樓買了五個人的早飯,自己吃了一點(diǎn)后立刻趕著去上課了。
今天是周日,來的人依舊很多,教室里全都是人,以女生居多,從她們的眼睛里能看出她們等里克斯很久了。沈檬嘆氣,幸好她離花癡的年紀(jì)已經(jīng)有點(diǎn)遠(yuǎn)了,不然估計她也會是她們中的一個。
里克斯今天講的內(nèi)容更加生動豐富,而且大部分的時候是在給學(xué)生做心理測驗,比如什么如果你一個人半夜12點(diǎn)在一家無人經(jīng)營的醫(yī)院里,忽然在走廊里看到一個病人出現(xiàn)在你面前,而你的身邊有三樣?xùn)|西,一種是煙霧彈,一種是劍,一種是手槍,你會選擇使用哪種武器攻擊忽然出現(xiàn)的病人,這讓整個教室充滿了詭異的氣氛,大家都被這個題目吸引得有點(diǎn)振奮。
沈檬拿著一支筆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想著選哪種武器,一邊想著某人起床了沒……吃早餐了沒……想到這兒,她忽然猛地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懊惱地低吼了一聲:“賤!”
她今天坐的位置比較靠前,這話就正好被講臺前的里克斯聽到了,他愣了一下,立刻對沈檬說:“沈檬同學(xué),你選的是劍嗎?那你可要注意了,據(jù)我在美國的研究報告來分析的話,選劍的,暴力傾向與其他兩者相比是最為嚴(yán)重的。”
“不,不是,我沒選那個啊,我……”
班里坐在她周圍的幾個男生本來對她還有點(diǎn)興趣,一下子都帶著恐懼的眼神看了看她,不敢再動搭訕的念頭了。她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別人都驚恐地看著她。她長吐了一口氣表示無語,里克斯也看出了端倪,連忙打圓場:“這只是我個人的分析,并不適用所有人,大家當(dāng)個娛樂就好。”
課間休息的時候,樓道里出現(xiàn)了一陣小騷動。沈檬昨晚沒睡好,就沒去理會,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會兒。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第二節(jié)課已經(jīng)開始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朦朦朧朧就看到講臺上站著兩個人,她正納悶老師怎么變兩個人了,再等看清楚的時候,她也徹底驚呆了。
“這位同學(xué)報名的時間比較晚,所以今天才來,大家歡迎一下,我們繼續(xù)上課。”里克斯道。
教室里忽然響起一片歡呼聲、尖叫聲,都用不著里克斯讓他們歡迎,那些女生早就瘋了。
然后就看見“這位同學(xué)”從容不迫、順理成章地坐在了沈檬旁邊的位置上,沖她笑了笑。
有誰能跟她解釋一下,為什么昨晚還在睡地板的某人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在她旁邊的位置上跟她一塊聽課呢!
沈檬盯著季涼川正在認(rèn)真聽課的側(cè)臉足有十分鐘,季涼川終于重新回過頭來小聲教訓(xùn)她:“好好聽課,別分神。”
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就是那種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心情,她該怎么形容呢?
可能是她看得太久了,坐在她另外一邊的女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地跟她耳語:“他很帥對吧?我以為里克斯老師已經(jīng)算是極品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啊!你離他近,幫我問他下周還來嗎?”
沈檬呵呵一笑,嘴角一僵,不用問了,她來他就來,她不來,你打死都看不見他了。
又是課間休息時間,很多女生都把季涼川的桌子圍了起來,問東問西的。
“你好,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下周還來嗎?”
“帥哥,我們班晚上有一個聯(lián)誼會,想大家彼此認(rèn)識一下,你也來唄?”
“來吧來吧,我們幾個班花可都去哦!”
我去,沈檬沒聽錯吧?居然有人自稱班花,她一口老血恨不得噴到那女生臉上。仔細(xì)一看,長得是不錯,不過沒什么氣質(zhì),也不機(jī)靈,肯定不是季涼川的菜。想到這里,她才反應(yīng)過來跟他去北京的那個女的是誰她居然都不知道。
季涼川就坐在沈檬旁邊哪敢應(yīng)下來,直接笑著搖搖手:“我晚上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幾個女生明顯一臉失望,怏怏地走了。
等人一走開,沈檬就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季涼川說:“我問的你的合伙人。”
行啊,她跑哪兒去,他都能逮到人問是吧!
“那你又跑過來干什么?”
季涼川一臉委屈:“你不理我,還不讓我跟著你,還讓我睡地板,這應(yīng)該嗎?”
“對不起,我錯了。”沈檬嚴(yán)肅道。
季涼川嚇了一跳,配合說:“沒事別嚇我,你還有認(rèn)錯的時候?”
“是啊!我應(yīng)該讓你睡廁所的!”
沈檬賭氣地扭過頭不再理他,季涼川皺了皺眉:“女人真是難懂。”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季涼川偷偷在底下玩手機(jī),根本就沒聽課,剛剛還教訓(xùn)她要好好聽課的人也不知道是誰,老偷偷看他在干什么的自己也真是受不了自己了,沈檬從他那兒轉(zhuǎn)移心思開始好好聽課。手機(jī)這時震動了一下,她一看,原來人家在那兒給她發(fā)短信呢。
她側(cè)過頭瞪他一眼,季涼川示意她看短信。
她低頭偷看手機(jī):老婆,有什么事別冷戰(zhàn)好不好,我寧愿你打我一頓罵我一頓都比不理我要好,這樣我心里很難受。咱們已經(jīng)快一個星期沒好好聊天了,我出差這么多天,你都不想我,可是我很想你,像得了相思病一樣。
這么肉麻是要干什么!她雖然覺得肉麻,可心一下子就軟了起來,她抿抿唇,想要給他回復(fù)短信過去。
里克斯忽然叫她的名字:“沈檬同學(xué),這個問題你知道嗎?”
久違了的學(xué)生時代的感覺,低頭開小差,被老師逮到,然后被點(diǎn)名回答問題。她微微一怔,抬頭,黑板上一個字都沒寫,連個提示都沒有,這讓她怎么回答啊!
她自從季涼川來了以后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過啊!
“您能不能把問題再重復(fù)一遍?”沈檬小聲道,有點(diǎn)不好意思。
里克斯笑笑說:“昨天我提到過的反社會型人格,你覺得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是什么?”
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旁邊某人立刻接話說:“我替她答。”
里克斯瞅了一眼這個新來的,只好點(diǎn)頭:“那這位同學(xué)你來替她回答吧。”
沈檬仔細(xì)看了看里克斯的表情,就好像他篤定他會答不上來一樣。畢竟昨天某人還沒來上課呢。
誰知某人淡定從容地答道:“針對社會上的弱勢群體來說,犯罪的幾率最高,主要來源于幼兒教育的缺乏,還有社會的支援不足,導(dǎo)致這部分群體感到受挫、失望、絕望,到最后形成一種極端化情緒,而這種極端化情緒最終導(dǎo)致了對社會的報復(fù)、反抗和仇視等一系列負(fù)面心理,最后形成反社會型人格。”
底下的人忽然暗暗傳來一聲帶著仰慕語調(diào)的驚嘆:“哇哦!”
沈檬愣了,偷偷跟季涼川咬耳朵:“你怎么這么清楚?”
季涼川斜眼看她。輕聲說:“不知道這是你老公大學(xué)時期的必修課嗎?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在這里聽這么無聊的課浪費(fèi)我寶貴的時間。”
……
瞧他那副得意的樣子,沈檬干脆收起手機(jī)不跟他發(fā)短信了,繼續(xù)專心聽課。
季涼川看她收起手機(jī)明顯是不打算理他了,用筆敲了敲額頭側(cè)過頭去盯著她看,沈檬裝沒看見,他就一直這么看著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這讓沈檬有些坐立難安,像個初戀的少女一樣,竟然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
“這位新同學(xué),你好像一直在看沈檬同學(xué),是有什么事嗎?”里克斯站在講臺上自然能一覽底下的一切,他沒忍住好奇心,還是問了出來。
然后季涼川就大言不慚地隨口說:“我在追她,老師,不用在意我,請繼續(xù)。”
全班嘩然!
沈檬把書蓋在自己的腦袋上,就當(dāng)自己不存在吧!
一下課,沈檬就捂著臉沖出教室。剛走出大樓就被季涼川逮了個正著,來來往往經(jīng)過的都是剛下課的同學(xué),沈檬有點(diǎn)臊得慌,趕緊拉著季涼川躲到了大樓另一側(cè)隱蔽的地方,抬頭就低吼說:“你干什么啊?我這兩天不想看見你,你回家行不行?”
“好,你說清楚原因,我可以給你冷靜的時間。”季涼川立在她面前,收起了以往的笑容,嚴(yán)肅地盯著她,問道。
“問你的秘書去吧。”沈檬冷冷道,扭頭便走了。
當(dāng)天晚上,季涼川沒走,還賴在她家陪沈父沈母聊天,沈檬只能邊聽邊隨聲附和著,臉上帶著笑容。
睡覺前,季涼川又被勒令睡在地板上,只不過今天多給他加了一條毯子,算是這兩天給他們家當(dāng)大廚的報酬了。半夜,季涼川根本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想解決他跟沈檬之間的問題,他偷偷摸摸爬上床,鉆進(jìn)她的被窩里,肌膚立刻感受到了女人香軟的氣息,他太想念這個味道了,忍不住摟住她纖細(xì)的腰身,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脖頸。這家伙不知是裝睡還是真睡著了,他拼了命地當(dāng)了半個小時的調(diào)情高手,可她就是無動于衷,季涼川沒辦法,只能往里擠了擠摟著她睡著了。
第二天,季涼川一大早就起來了,見沈檬還睡得沉,也不敢打擾她,干脆又做了一家子的早飯才拎著公文包開車去上班。
一到辦公室,他立刻撥通內(nèi)線把秘書叫了進(jìn)來,那秘書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沈檬問她的事情。聽完后,季涼川雙手撐住額頭一副很疲倦的樣子,看起來心情很糟,然后那秘書有點(diǎn)害怕地解釋:“季總,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我怕季夫人找你有急事所以……”
“沒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先去忙吧。”季涼川抬起頭來說道。
那秘書剛要走出去,季涼川忽然又叫住她:“以后她再問你什么事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明白嗎?”
“是。”
“走吧。”
他有點(diǎn)心煩意亂,這種情緒更多的是來源于自責(zé)。是他選錯了方式,他以為不告訴她,她就什么都不會察覺到,他就是怕她會這樣所以才瞞著的,可事情還是發(fā)展成了這樣。
Betty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他接通:“喂?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忽然有點(diǎn)想你。對了,伯父和伯母快要回國了吧,咱們一起去接他們吧?”
季涼川想拒絕,可又實在找不到很好的理由,如果換了是別的女人,他可以冷漠無情,可以冷言相向,可是,Betty確實幫助過他,為了挽救他父親的生命付出了很大的辛苦和努力,他不愿意這樣對待她,所以只好疲憊地應(yīng)了下來。
“還有,一會兒能不能出來陪我吃頓飯,我有點(diǎn)事情想跟你說。”
“Betty……”
沒等他想好拒絕的理由,那邊忽然爽朗地說:“就這樣定了!Seeyoulater!”
季涼川隱約覺察出來些什么,可他不能確定,也沒有哪個男人自戀到對著一個熱情開朗的美國女孩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算了吧,他的大男人自尊絕對不允許他這樣。
自從那天陪著Betty游了一圈北京城后,Betty又提議很想去他所在的城市看看,順便在這邊等著季源康回來。季涼川沒有理由拒絕人家的來去自由,只能帶著她來了這座城市,又給她找了酒店安頓下來。
他忽然心里很亂,給沈檬打電話,直接被她掐斷,他低聲嘆了口氣,索性起身離開公司赴了約。
在Betty酒店附近的一家菜館,季涼川推門而入的時候,有一陣涼爽的空調(diào)冷氣吹入他的脖頸間,這一陣適時的涼爽讓他的心情稍微好轉(zhuǎn)了一點(diǎn)。他盡量保持笑容走過去,看到一個穿著純白色蕾絲連衣裙的女孩正安靜地坐在角落里滿懷期待地看著窗外,優(yōu)雅寧靜地喝著一杯橙汁。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綻放出向日葵般的笑容。她閃爍著大大的眼睛沖他開心地?fù)]手,示意她在這里。
自從他們認(rèn)識以來,Betty只穿過兩種衣服,一種是實習(xí)生的白大褂,干凈又干練,另一種就是他們在北京游玩的T恤牛仔褲,瀟灑又自在。唯獨(dú)今天,她穿著少女的長裙,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一樣,這一刻讓他忽然駐足在了原地,他剎那間明白了她今天約他出來的目的。
Betty是個笑起來很有感染力的女孩,季涼川坐在她對面的位置,看著她的笑容,忽然被感染得也想微笑,Betty問了問他的意見后點(diǎn)了幾道特色菜。
等菜的工夫,她臉色有些紅潤,視線似有若無地停留在他的臉上,然后再一瞬間移開去看桌面上的刀叉,或是窗外的天空。季涼川把雙手放在桌面,刻意地用左手幫她擺好餐具,可她根本就不敢看他。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敢看他的任何一個地方,好看的面容,挺拔的身材,修長的手指,她害怕,所以一直不敢直視。
季涼川沒辦法,只好把左手露出來放在前面跟她聊天,她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才會把頭扭過來笑著跟他說話。
這個時候,窗外的陽光忽然諷刺般地直射在季涼川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他希望她能看到,Betty忽然僵住面容,沉默了幾秒后,眼圈有點(diǎn)紅。這本不是美國女孩的作風(fēng),也許骨子里流的是中國人的血液,所以她在表白的那一刻忽然退縮了。在她快要下定決心說出口的時候卻又看到了這枚戒指,在她要表白的對象的左手無名指上,正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是他故意讓她看到的,在她還沒開口前,為了她的尊嚴(yán),有時候他的溫柔反而刺得她很痛。
Betty的聲音很小,強(qiáng)顏歡笑地忍著眼淚看他,開始說英文:“你知道我想說什么……”
季涼川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淡淡地說:“對不起。”
“謝謝你這么紳士。”Betty摸了摸眼角的淚。
季涼川從未見過這樣的她,說:“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但那個人不是我,請原諒我沒有說清楚。從一開始,我只是覺得那樣會很奇怪,我只是……”
“不,你是對的。”Betty重新?lián)Q上一張笑臉,又道,“所以,我們?nèi)匀皇桥笥眩屛覀兺涍@些好嗎?”
季涼川點(diǎn)點(diǎn)頭,輕聲回答:“好。”
之后菜端了上來,Betty開始說中文,也許說不熟悉的語言反而會讓她忘了緊張,因為她要拼命去想不熟悉的單詞、不熟悉的語法,這真是一件好事。
再然后,兩個人都沒再提表白的事情,季涼川送她回了酒店以后就趕忙開車去了沈檬的公司。
剛進(jìn)去就碰到柳萌萌在那兒搬東西,外面停靠了一輛大卡車,里面正有搬運(yùn)公司的人員在往里搬器材,季涼川見了柳萌萌就問:“沈總呢?”
柳萌萌怎么可能忘了眼前的美男子,當(dāng)時摟著沈總進(jìn)來的大帥哥,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她立刻笑笑說:“沈總也跟著我們在搬東西呢,她一會兒就出來了。”
季涼川點(diǎn)點(diǎn)頭問:“這些器材是什么?”
“沈總和池總訂的一些健身器材,想把辦公室空出來的一間屋子弄成休息健身室。”柳萌萌解釋道。
這丫頭還挺有情趣的,季涼川當(dāng)下就覺得自己的公司也要弄一個健身室,方便員工釋放壓力,鍛煉身體,是個挺不錯的主意。
正想著,就見沈檬和池騁從里面出來,額頭上全都是汗,看樣子是剛搬東西進(jìn)去。他老婆倒是沒有架子,這么沉的東西居然自己親自搬。他在一旁看著他們,就見池騁一把拉開她,吼道:“你在這兒起什么哄啊?當(dāng)會兒女人行不行?”
沈檬瞪他:“我又不是老弱病殘,搬點(diǎn)東西怎么了!”
池騁也瞪回去,反問她:“你這么漢子是怎么嫁出去的啊?”
“要你管啊!你搬你的去!”
這一幕讓季涼川看得心里很不舒服,他兩步跨過去擋在兩個人的面前。池騁一看來人,沒說話就自己跑去一邊搬東西去了。沈檬呼了一口氣,小聲跟他說:“我可不想在辦公室跟你演甜蜜夫妻檔節(jié)目,我現(xiàn)在很累。”
季涼川見她還沒消氣,干脆說:“你以為我跟那女的上床了嗎?”
沈檬一愣,抬頭看他,然后咬咬牙把他推到一邊,再跑過去,賭氣似的跟搬運(yùn)公司的師傅要了一臺跑步機(jī)搬。她現(xiàn)在急需運(yùn)動,需要大量的事情來填充她的生命,她只要一閑下來,腦子里就全都是季涼川,她不想再想他了。
那搬運(yùn)師傅一把攔住她:“哎哎!姑娘,這個可不輕啊,我們來搬就好了,我們都是收了搬運(yùn)費(fèi)的啊!”
沈檬哪會理他,雙手伸過去就要把跑步機(jī)給抱過來。季涼川走過去按住她的手,皺著眉頭看她:“我來搬,你去休息。”
沈檬不理他,一使勁兒就把跑步機(jī)整個抱了起來。季涼川是真急了,一把搶過來看著她低吼道:“撒手,聽到?jīng)]!”
沈檬嚇了一跳,手就真的一松,季涼川這邊還沒完全接住就直直地砸在了自己的腳面上。他一陣吃痛,忽然臉色一白,沈檬整個人都傻了,使出渾身的力氣立刻把那臺跑步機(jī)搬離開他的腳面。她蹲下去看他的腳,說著說著就哭出聲來:“你怎么樣?疼嗎?”
季涼川疼得不行,低頭看她一臉焦急的樣子,還不忘教訓(xùn)她:“你說你要是不小心砸著自己了可怎么辦?你讓我怎么活,啊!”
沈檬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把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見他單腳站著,額頭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就知道右腳被砸得不輕。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涼川,我送你去醫(yī)院,你堅持一會兒。”
季涼川見她這會兒終于老實了,也不管自己的腳傷,摟著她問:“以后你還自己搬這些東西嗎?”
“不搬了不搬了,只要你沒事,我都聽你的。”沈檬委屈地哭了。
季涼川哼哼鼻子,看她終于變乖了,才說:“別哭了,送我去醫(yī)院吧。”
“怎么了這是?”池騁過來詢問情況。
沈檬急得不行跟,他說了情況后,池騁就自告奮勇說:“我扶你去醫(yī)院吧!”
季涼川這個節(jié)骨眼就跟個小孩子一樣摟著沈檬不肯撒手,抬眼瞪他,嘴角還掛著邪惡的笑:“不用了,我要我老婆扶我過去。”
池騁無語,氣呼呼地甩袖子就走人了。
沈檬連忙扶著他上了自己的車,開車去最近的醫(yī)院掛了骨科急診。季涼川閉著眼,額頭上不停地冒汗,可把沈檬給心疼壞了,她掏出紙巾不停地給他擦汗:“特別疼嗎?”
季涼川捂住右腿,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疼,就是骨折了。”
“啊!”沈檬被嚇了一跳。
這時過來兩個護(hù)士,美滋滋地就把季涼川抬到擔(dān)架上,沈檬也懶得理那兩個護(hù)士,跟著他們就進(jìn)了急診室。
醫(yī)生檢查了一會兒,又給他拍了個片子。等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結(jié)果,腳面骨骨折。醫(yī)生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這塊地方的骨頭最不容易長好了,你可得注意讓他千萬別再傷著腳面,好好保養(yǎng)的話,最少也得三個多月才能正常行走。”
沈檬心里跟被點(diǎn)了一把火一樣,就想伸出長指甲在心上撓幾下才解氣一般。她一邊聽醫(yī)生說一邊連忙點(diǎn)頭,醫(yī)生說什么她通通都記在了腦子里。
她在醫(yī)院給沈母打了個電話讓她去幼兒園接鬧鬧回家,還跟她說了一下季涼川腳被砸傷的事情。沈母在電話那邊聽得嚇了一跳,說著就要拉上沈睿思來醫(yī)院看季涼川,沈檬趕緊攔住她說:“不用啦,我陪著他就行,您一會兒接完鬧鬧幫我去買點(diǎn)燉湯的骨頭還有鈣片什么的,醫(yī)生說對骨頭愈合有好處。”
“好好,我這就去。”
沈檬不放心,又問了醫(yī)生哪種鈣片好,那醫(yī)生也是沒辜負(fù)她的“期望”給她開了一張長長的藥單子讓她去取藥處繳費(fèi)拿藥。結(jié)果她拎著兩千多塊的藥回來,明知道都是這些無良醫(yī)生的陷阱,但她就是無法放棄任何一個能讓他快速好起來的機(jī)會。
一直忙到晚上,季涼川的石膏剛剛打好,沈檬這邊連拐杖都買好了,看他拄著拐杖從急診室里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出來,她的心都快被燒穿了一個黑洞了。她趕忙跑過去扶著他走,臨走前又問了醫(yī)生一些囑咐的事宜才帶著他離開醫(yī)院。
路上,她一直都在叮囑季涼川該多吃哪些東西,什么時候去醫(yī)院復(fù)查,每天該吃哪些補(bǔ)品,要多注意按時休息和保證睡眠。季涼川哪有心情聽這些,他根本就不關(guān)心自己的腳傷,他坐在她的車子里伸出手,一把抓住她,扭過頭看她的眼睛,表情格外認(rèn)真:“老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沈檬難過地眨眨眼,扭過頭看他:“那女的是誰?”
季涼川如實說:“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醫(yī)學(xué)博士,她在美國一直很照顧我爸,而且很想來北京看看,她拜托我?guī)ィ遗履愣嘞刖蜎]跟你說,我們分住在兩個房間,什么都沒發(fā)生。”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擔(dān)心,我怕我擁有的幸福全都是假象,你那么好,我獨(dú)占了那么久,我總懷疑命運(yùn)不會待我如此優(yōu)厚,所以我總是患得患失,守在你身邊都覺得隨時會失去你,你明白那種心情嗎?”沈檬低聲說著,心底的酸楚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
話說著,就到家了。車子剛一停好,季涼川就湊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怎么會不明白,我跟你的感覺是一樣的。”
沈檬窩在他溫暖的懷里大哭:“老公……對不起,砸了你的腳,我寧愿砸死我自己也不愿……”
季涼川猛地低頭狠狠吻了她,她及時被堵住了嘴,他離開她,瞪她:“你再胡說八道我真生氣了,我告訴你,你給我好好的,不許生病,不許受傷,更不許提‘死’這個字,你要有事,我就跟你一塊去死,記住沒?”沈檬今天被他兇了兩次,哪還敢反抗,噘著嘴點(diǎn)頭,季涼川拍拍她的臉:“還有,以后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錯誤也不能不理我,知道嗎,我多難受啊。”
沈檬抹著眼淚點(diǎn)頭:“我也難受……”
這下給他氣樂了:“那你這不是自找的嗎,你就不能打我一頓嗎?還不如讓我跪搓衣板呢!”
這話把她逗笑了:“那好,等你腿好了就跪!”
“喂……”
“怎么著,小兩口沒事啦?”
里面緊緊抱著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忽然分開來,就見沈父沈母在車子旁邊站著,臉上還掛著笑。沈檬打開車門扶著季涼川下車,有點(diǎn)不好意思:“你們都知道了啊……”
“我的傻丫頭,真當(dāng)你爸媽傻啊?人家小季夠遷就你的了,差不多就得了啊,我們都不愿意跟你一般見識……”沈母笑著數(shù)落她。
得,看來她的待遇跟鬧鬧差不多,就是一個小屁孩!
把季涼川扶進(jìn)家里后,餐桌上早就擺滿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鬧鬧那家伙拿著筷子都等不及了,可季涼川教育過他小輩不能先動筷,他只好餓著肚子忍受。結(jié)果就看到他爹拄著拐杖進(jìn)了家門,小家伙一下子就嚇壞了,撲過去眼淚啪啪地往下掉,抱住季涼川那條受傷的腿說:“爸爸!你腿怎么啦!還能陪我踢球嗎嗚嗚嗚!”
這一哭可把一家子人給心疼壞了,季涼川把拐杖遞給沈檬,自己撐住一只腳連忙把鬧鬧抱在懷里:“不哭不哭,爸爸沒事,今天爸爸太調(diào)皮就把腿摔壞了,鬧鬧以后可不能頑皮,像爸爸這樣該多疼啊,你看這條腿都動不了了。”
鬧鬧哭得厲害,兩只小胖手攥成小拳頭拼命地揉眼睛,狠狠地點(diǎn)頭:“那爸爸你還能好起來嗎?”
“能啊,為了教我寶貝兒踢球也得好起來啊。”季涼川笑笑,扒拉開他的小臟手替他抹干眼淚。
鬧鬧這鬼機(jī)靈轉(zhuǎn)頭看向沈檬說:“媽媽,你就別氣爸爸了,爸爸都這樣了,不能不給他飯吃……”
話一出口,全家人笑得前仰后合,沈檬都快被寶貝兒子暖化了,這么小就懂得勸大人別吵架,真是可愛死了!
然后幾個人輪流搶著摟鬧鬧過來親,鬧鬧這小家伙被家里人寵得跟小少爺似的,立刻不哭了,在那呵呵傻笑。
今天的晚飯是沈母做的,一桌子都是營養(yǎng)大補(bǔ),還煮了一大鍋骨頭湯放在正中間,這讓季涼川有點(diǎn)受寵若驚,連忙眉開眼笑地說:“謝謝媽。”
沈母聽著心里十分高興,當(dāng)下就盛了一碗給他遞了過去:“謝什么啊,先嘗嘗,味道鮮不鮮。”
季涼川趕忙低頭用勺子嘗了一口,樣子優(yōu)雅得不像話:“鮮,太棒了。”
“檬檬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市場買的,能不鮮嘛!”沈母笑道。
季涼川側(cè)目,目光曖昧地看了坐在一旁的沈檬一眼:“哦?”
沈檬不好意思,伸手把他的頭撇到一邊去:“快吃啦!餓死啦!”
晚餐吃過以后,沈檬就幫著收拾碗筷。她正收拾著,就被沈母趕出了廚房:“你跟我在這兒膩乎什么啊?去找我女婿談?wù)勑娜ィ瑑蓚€人有什么矛盾,溝通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快去。”
沈檬點(diǎn)頭,進(jìn)去自己的臥室后,見季涼川正躺在她的小床上坐仰臥起坐呢,她嚇了一跳,立刻跑過去喝住他:“你干什么啊!醫(yī)生不讓你做劇烈運(yùn)動!”
“沒事,我把重心調(diào)整到了左腿上,不會傷到右腿的。”季涼川解釋道。
“那也要小心一些啊,你想活動身子的話,我?guī)湍惆窗赐劝伞!鄙蛎蔬^去坐在床邊道。
季涼川看看她,不懷好意地一笑:“好啊。”
沈檬輕輕地捏了捏他的大腿給他活動活動筋骨,捏著捏著就覺得某人胸口起伏劇烈,再抬頭,看他的眼里是滿滿的欲火,看她的時候簡直快把她整個人都吞進(jìn)肚子里一般,禽獸的本質(zhì)從眼睛里就暴露了。沈檬哪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季涼川剛撲過來就給他推了回去:“停,你都這樣了,還動歪腦筋?”
“你自己算算,咱們多久沒做了,你想把你老公憋出毛病嗎?”季涼川抱怨。
沈檬用醫(yī)生的口吻嚴(yán)肅認(rèn)真地對他說:“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醫(yī)生說,以防萬一會碰到骨折的地方,讓你腳面骨的骨頭長好之前……最好禁欲。”
“那你殺了我吧!”季涼川一下子沮喪地倒在床上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沈檬也覺得讓季涼川這種人禁欲三個月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呢。
這時,季涼川忽然猛地睜開眼,眼神邪魅地看了看她,還挑了挑眉毛:“其實你可以坐上來……”
沈檬一個枕頭就扔到他的臉上:“你給我老實待著吧!”
季涼川摸摸被打中的鼻子,雙手背在后腦勺后看她:“害羞什么啊?又不是沒坐過……”
又一個枕頭飛了過來!
沈檬見身邊沒枕頭了,跑過去把扔在了地上的那兩個枕頭給撿了起來,一只手舉一個站在床邊瞪他:“你再說?”
“好好,不說了,那你過來陪我聊天。”
沈檬放下枕頭湊過去低頭看他:“你想聊什么?”
季涼川用手背蹭著她從肩膀上滑下來的長發(fā)柔聲說:“以后不要不信任我,自從愛上你以后,我對別的女人連看都懶得看,不管長得多美,身材多火爆,那些于我來說都毫無意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明白嗎?”
沈檬乖巧地點(diǎn)頭,也坦白說:“我,我知道,我只是太幼稚了,實在沒辦法克制住那種情緒……”
季涼川的手摸上她的臉:“我就怕提前告訴你,你肯定不會讓我去,那個女孩是真的很想來中國看看,我又不能不答應(yīng)她,她畢竟幫我爸做了很多。”
沈檬把手覆蓋在他的大手上想了想,的確,要是先讓她知道自己老公要陪一個女孩游北京那么多天,她打死都不會同意的。他想實現(xiàn)幫過自己父親渡過難關(guān)的女孩的夢想,又不能違背自己老婆的意思,也許是他不想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才決定不告訴她的吧,她多少理解了一點(diǎn),點(diǎn)點(diǎn)頭問他:“那她對你有意思嗎?”
季涼川不想再騙她,直言說:“今天中午她約我去吃飯,我知道她要跟我表白,所以有意讓她看到我的結(jié)婚戒指,她明白了,就什么都沒說。”
沈檬噘嘴:“你可真是好好先生啊,溫柔的不行,怕人家女孩子萬一開口你再拒絕她她會沒面子。”
季涼川嘆了口氣:“我可是一直在溫柔地呵護(hù)著所有女性啊。”
沈檬一把捏住他的鼻尖:“不用呵護(hù)那么多!你不累嗎!我一個人還不夠你呵護(hù)的嗎!”
季涼川舉雙手投降:“好好,以后就呵護(hù)你一個人好吧,那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跪搓衣板了?這次算我不好,不該瞞著你和女孩出去玩,我道歉。”
沈檬撇撇嘴:“看你的表現(xiàn),表現(xiàn)得好,免你一跪。”
“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