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指桑罵槐!
沈濤安排完銀子入庫,美滋滋地返回資政殿,給炎帝匯報情況。</br> “陛下,二十三萬兩白銀,質(zhì)地純正,分毫不差……”</br> 說到興奮處,忍不住對梁休大加贊賞,又是一頓猛夸。</br> 劉溫和魏青兩人也加入進來。</br> 說太子殿下這么小就知道為國出力,難能可貴,恭喜陛下,得子如此,夫復何求之類。</br> “哪里哪里,太子不過是運氣好而已,三位卿家這么夸他,要是被他聽見,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br> 梁休連連擺手,然而笑呵呵的臉上,卻怎么也掩飾不住得意。</br> 仿佛在說,夸,接著夸……</br> 太子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夸一下怎么了?</br> 不愧是我梁家的種。</br> 年紀輕輕,就能干成如此大事,未來大有可期。</br> 驀然,瞥到默默站在一旁的譽王,炎帝忍不住皺眉:“你還在這干什么?還不回去?”</br> 見炎帝終于注意到自己,譽王上前:“父皇,兒臣覺得此事有蹊蹺?!?lt;/br> 他沒注意到炎帝微妙的表情,自顧自道:“你想啊,太子不過賣了幾件廢品,怎么可能賺到這么多錢?”</br> “二十三萬兩銀子……都足夠我譽王府二十年歲支,豈能這么容易賺到?”</br> 炎帝雙眼微瞇,淡淡道:“你想說什么?”</br> “兒臣的意思,會不會……太子真的盜竊了什么值錢的器物?又或是……恃強凌弱,強買強賣……”</br> 譽王一直觀察著炎帝的反應,眼看炎帝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識趣地閉上了嘴。</br> 盡管如此,他心里卻是冷笑。</br> 父皇生氣,就說明,自己這話起作用了,說到了他的痛處。</br> 本來就是,這事疑點太多。</br> 別說賣幾件宮里的廢品,就是真去內(nèi)務府,拿幾件精品出去賣,也遠遠達不到這個價格。</br> 整個大內(nèi)皇宮,真正能賣得上價錢的,都在炎帝的御書房和內(nèi)務府的密室里。</br> 可是,這些東西都是炎帝的心頭好,沒有他的旨意,誰能拿得到?</br> 即便拿得到,誰又敢?</br> 譽王最善于以己度人。</br> 他堅持認為,能弄到這么多錢,梁休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且傷天害理的事。</br> 只要自己能抓到這個把柄,絕對夠太子喝一壺。</br> 眼看炎帝皺著眉不說話,譽王知道,父皇應該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br> 他趁機煽風點火:“所以,兒臣建議,父皇若是也有懷疑,最好查一查太子?!?lt;/br> 話音才落,門外竟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br> “不用查了,孤來告訴你,孤一沒有盜竊器物,二沒有強買強賣……孤做生意,一向奉行雙贏,買賣自愿,公平交易。”</br> “太子?!”</br> 梁休的到來,讓眾人都措手不及,一個個看著他,神色有些古怪。</br> 尤其是炎帝,眼角部位瘋狂抽搐。</br> 要不是身形輪廓勉強還能認出來梁休,他幾乎要以為,是誰家的黑炭頭冒充了自己的兒子。</br> 只見梁休渾身烏漆嘛黑,衣衫也破破爛,就跟在黑煤窯干了半年,才被解救出來一樣。</br> 滿面塵灰煙火色。</br> 整張臉上,就只剩兩個眼白還能勉強看清楚。</br> 咧嘴一笑起來,意味深長,露出幾顆雪白的牙齒。</br> 梁休無視周圍怪異的目光,徑直走到譽王面前,揚起下巴,卻依舊矮了對方半個頭。</br> 哼!囂張什么?</br> 小爺還年輕,還能再長個。</br> 將來長得比你還高,用氣勢壓倒你。</br> 如今其實不夠,梁休只能選擇用鼻孔看人。</br> “孤沒有作奸犯科……二皇兄,是不是很失望?”梁休看著譽王,眼中帶著戲謔的笑意。</br>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br> 譽王一看這小子竟然敢給自己臉色看,臉色頓時下沉,很雞賊地道:“別以為賺了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br> “不好意思,有錢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lt;/br> 一提到錢,梁休的胸口就疼得厲害,感覺無法呼吸。</br> 他之所以救完火之后,滿身煙塵,烏漆嘛黑,來不及換衣服就跑到資政殿。</br> 就是聽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索要銀子。</br> 蒼天不公,暗無天日?。?lt;/br> 還有沒有王法了?</br>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br> 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銀子,還沒過手,半路就被人截胡。</br> 而帶頭的人,居然還是自己的父皇。</br> 別人都是坑爹,你倒好,坑兒子的一把好手。</br> 二十三萬兩??!</br> 想想那么多小錢錢,就這么全都飛走了,梁休就難過的想要掉眼淚。</br> 他拼命擠弄眼睛,片刻后,好歹見到了一絲淚光。</br> 這淚光真是恰到好處。</br> 多一分太演,少一分太假,那種委屈且可憐的表情,拿捏得簡直完美。</br> 可惜沒有鏡子。</br> 不然,梁休又要為上輩子,電影圈錯過一位優(yōu)秀的年輕男演員而惋惜。</br> 時機已到。</br> “父皇啊……你要為兒臣做主啊!”</br> 梁休將譽王丟到一旁,忽然沖上去,抱住炎帝的大腿,聲淚俱下。</br> 炎帝額角青筋跳動,把臉一板:“站遠點,好生說話!”</br> “是?!?lt;/br> 梁休立刻松開手,擦了擦眼睛,后退一步行禮道:“請父皇為兒臣做主?!?lt;/br> 看他一臉鄭重的樣子,仿佛剛才哭訴的那人,不是他自己似的。</br> 炎帝心中冷哼一聲,臭小子,使詐到你爹跟前了,不動聲色道:</br> “太子,你口口聲聲讓朕為你做主,到底是所謂何事啊?”</br> “啟稟父皇,兒臣是為了萬寶樓送的銀子而來?!?lt;/br> 炎帝臉色尷尬,本以為梁休要和自己攤牌,誰知……</br> 他卻突然用手指著沈濤,義正言辭道:“兒臣要狀告沈尚書,未經(jīng)兒臣允許,強搶兒臣的財物,充作國庫,天下豈有這種道理?”</br> 沈濤一看戰(zhàn)火竟燒到自己身上,并不生氣,反而笑呵呵解釋道:“殿下,微臣不過是個跑腿的,不關微臣的事啊?!?lt;/br> “怎么不關你的事?”</br> 梁休得理不饒人:“沈尚書,你真是在太卑鄙、太無恥、太齷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為了錢財,竟然搶奪孤嘔心瀝血才賺來的銀子?!?lt;/br>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還有規(guī)矩嗎?”</br> 梁休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你深深傷害了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幼小而貧窮的心靈,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孤很失望,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玩耍?”</br> 炎帝嘴角不斷抽抽,臉上表情說不出的精彩。</br> 這臭小子,他哪是在罵沈濤。</br> 分明在指桑罵槐,埋怨自己這個當?shù)哪亍?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