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二哥,請滾
張?jiān)瞥趺碱^微皺:“殿下雖貴為太子,但家主選拔乃是各家族自己的事情,恐怕不會聽從太子的命令。”</br> “呵呵呵,誰敢不同意,你們可以讓他來找我!”</br> 梁休指點(diǎn)眾人道:“你們回去就跟他們直言,先前的案子如此惡劣,按照本朝律法,是要株連九族的!如今本宮只辦了幾個直接的案犯卻放過了他們,抄家也只抄了一半的財產(chǎn),全都是看在你們的面子上?!?lt;/br> “他們?nèi)羰遣煌饽銈兩衔蛔黾抑鳎潜緦m可就按律法辦事了……家族財產(chǎn)全數(shù)充公,一個銅子兒都不會給他們留下!另外……凡是跟本案案犯扯上那么一絲關(guān)系的人,本宮都不會放過,叫他們自己掂量著來就是了?!?lt;/br> 權(quán)貴子弟們心頭巨震!</br> 案件查明,他們知道本案的處理結(jié)果之時其實(shí)都是心存不解的,都覺得是輕判了。</br> 直到現(xiàn)在,他們才明白案件如此輕判的原因。</br> 原來這都是太子殿下計劃好的!</br> 或許從他們跟太子殿下起沖突開始,太子就已經(jīng)想到今天這一步了!</br> 什么叫深謀遠(yuǎn)慮?這就叫深謀遠(yuǎn)慮!</br> 太子給他們提供的辦法,簡直就是送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到他們手上。</br> 他們只需要回去,把寶劍架到家族中人的腦門上,然后說一句“老子要當(dāng)家主,不同意你就得死”就行了。</br> 家族中的那些人,豈敢不從?</br> “多謝太子殿下!我等坐上家主之位,必定唯殿下馬首是瞻!”</br> 張?jiān)瞥蹼p手一抱,帶頭喊道。</br> 胖子唐敬,趙家,梁家之人,還有更多的世家子弟,也全都興高采烈,對梁休許下效忠的承諾!</br> 他們活到現(xiàn)在,二十多年一直都走在一條陰暗逼仄,痛苦不堪的路上。</br> 直到今天!他們終于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前方有一個救世主向他們伸出了拯救的雙手。</br> 一時間,梁休在他們眼中的形象,變得光芒萬丈起來。</br> 之后,梁休又對他們稍事吩咐,仔細(xì)商議了登上家主之位之后,他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打發(fā)他們回去了。</br> 李鳳生詢問梁休一番,確定沒什么別的事情之后,開口說道:“時候不早了,三弟,你早些歇息。我打算明日離京,去各地籌備糧草?!?lt;/br> “也不知道一個月的時間,野戰(zhàn)旅能擴(kuò)容成什么樣子。但三弟你放心就好,哪怕是你弄出個二十萬大軍來,大哥也保證你糧草夠用!”</br> 二十萬大軍的糧草,籌備起來談何容易?</br> 但梁休知道眼前這個大哥的性子。</br> 但凡他這么說了,就肯定是朝著這個目標(biāo)去弄的,而且只怕已經(jīng)有了詳盡的打算。</br> “一切有勞大哥了!弟弟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明明是我的私事。”</br> “你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來什么私事?你安心做你的事吧,我走了?!?lt;/br> 李鳳生離開了,一個月的時間,要準(zhǔn)備盡量多的糧草,對他來說也并不簡單。</br> 梁休沒有多做挽留,只是把李鳳生默默送到東宮門口,又派人好生相送。</br> 身旁突然響起和尚的聲音:“三弟,那大哥也不多留了,你安心做你的事吧。”</br> “誒?你也要走?”</br> 梁休有些詫異。</br> 他本以為和尚會賴在東宮不走,畢竟這家伙平日里像個斷背一樣那么粘自己。</br> 而跟李鳳生在一起的時候,就動不動要掐架。</br> 怎么這和尚居然愿意跟著李鳳生了?</br> “二哥,你跟大哥這兩天,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br> 梁休突然想到一種難以啟齒的可能性,雙眼彎成了月亮形狀:這和尚跟李鳳生,該不會搞基了吧?</br> 梁休是個很開放的人,他自己是絕對不搞基的。</br> 但別人搞基,他完全可以接受!</br> 并且,作為好兄弟,他甚至可以在旁邊加油鼓勁,為他們的愛鼓掌!</br> 和尚雙手合十,目光清澈地問:“三弟說的發(fā)生了什么,是指什么?”</br> “呃……沒什么,就是覺得好像你跟大哥之間的關(guān)系,貌似比以前好了一些。”</br> 和尚沉默了片刻,雙眼直勾勾看著梁休,突然伸出一跟手指,把梁休的下巴輕輕挑了起來:“傻瓜,不是吃醋了吧?我跟那個蠢笨的二弟,能有什么?還不都是為了你?”</br> “他武功那么差,沒我在旁邊,怎么保證能百分百給你置辦好糧草?”</br> 靠!判斷失誤!這和尚的目標(biāo),還是自己!</br> 老子可不喜歡男上加男!</br> 梁休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后跳了一步,沖和尚做了一個優(yōu)雅的手勢:“二哥,請滾……”</br> ……</br> 皇宮。</br> 御書房。</br> 長公主從梁休那里出來,并沒有回宮,而是來了炎帝這里,把跟梁休之間的對話,全部轉(zhuǎn)述給了炎帝聽。</br> 炎帝聽完長公主的話后,重重嘆了口氣:“這么說,連你也勸不動他了……”</br> 自己這個兒子,實(shí)在是太與眾不同了。</br> 歷朝歷代,生在皇家的孩子,心中基本都沒什么父子之情。</br> 畢竟皇子雖然生活條件優(yōu)渥,但因?yàn)榛实劾掀盘嗪⒆犹?,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見上一面。</br> 連面都不常見,又如何培養(yǎng)感情?</br> 可梁休是個例外。</br> 別的皇子都爭著搶著,明爭暗斗的想做皇帝。</br> 他呢?</br> 炎帝這都打算把帝位給讓出來了了,他居然還不愿意,寧愿以身涉險要前去北莽,為炎帝求那縹緲的一線生機(jī)。</br> 炎帝是個強(qiáng)勢的,有城府,有謀略的皇帝。</br> 足以稱得上是大炎史上一代明君!</br>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從登上帝位,他就把自己封在了一個硬硬的殼子里。</br> 這個殼子,是用來隔絕感情的。</br> 君王著眼天下,必須舍棄柔軟的情感,才能理智治國。</br> 否則,身邊的人和事,都能干擾到他的決策。</br> 幾十年了,這層殼子如同磐石造就,堅(jiān)不可破。</br> 但如今,卻好像被一直以來毫不起眼的梁休,鉆出了個小洞,令他重新感覺到了親情的溫度。</br> “休兒的決定,你怎么看?”</br> 炎帝輕聲詢問長公主。</br> “我支持太子!他真的跟別人不一樣……最近他的確惹出了不少亂子,但也成就了不少事。依我看,就讓他按自己的意思去做吧。說不定,會再創(chuàng)奇跡呢?”</br> “唉,也罷……那就依著他的性子吧?!?lt;/br> 炎帝默默嘆了口氣。</br> 二人沉默了片刻,長公主又開口道:“其實(shí)你這些個孩子里,梁休反倒讓我覺得省心。陛下,燕王那邊……你打算怎么處置?”</br> “他?”</br> 炎帝用力扳著桌沿,咬了咬牙道:“跟譽(yù)王一樣,讓太子處理吧?!?lt;/br> “也好?!?lt;/br> 長公主松了口氣,點(diǎn)頭應(yīng)道。</br> 燕王的所作所為,距離篡逆也不過一步之遙了,讓炎帝處理,恐怕只有斬首這一個結(jié)果。</br> 可他畢竟是燕王的父親。</br> 當(dāng)?shù)?,誰又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得了死手?</br> 倒是梁休,處理問題一向出人意表,讓他做決定,或許會有不同凡響的結(jié)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