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上官海棠
李定芳壓下心底的激動,看向宋明恭敬拱手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我親自指揮打這一戰(zhàn)嗎?”</br> 宋明走上前來,抬手拍了拍李定芳的肩膀道:“朕知道封你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但你手上卻沒有什么兵,你心底肯定是有怨氣的。</br> “但朕不得不這么做,前方的那些老兄弟,都是和我一起起家打天下的,想要他們一下交出軍權(quán),他們根本就不會同意,鬧不好,還會引發(fā)內(nèi)亂。</br> “所以,朕一直在等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就是打清河和龍城。</br> “他們既然打不好,那朕拿他們的指揮權(quán),那是理所應(yīng)當?!?lt;/br> 宋明語重心長,道:“定芳??!如今,我把軍隊交給你來指揮,你一定要打下清河和龍城??!</br> “好教那些莽撞的家伙看看,仗,應(yīng)該怎么打!”</br> 本來李定芳心底還挺美的,這來了這么久,終于可以掌兵了啊!</br> 但現(xiàn)在一聽宋明的話,他頓時脊背發(fā)涼,這個老陰貨哪里是讓他掌兵,分明就是給他挖了一個大坑嘛!</br> 天下兵馬大元帥,顧名思義就是統(tǒng)帥全天下兵馬的意思,但兵是皇帝的命,自古以來,皇帝做的都是如何削掉將領(lǐng)的兵權(quán)。</br> 但宋明這老貨,上來就給天下兵馬給他統(tǒng)率領(lǐng)。</br> 他要是應(yīng)下來,估計連死期也就不遠了,何況,他才投靠過來一個月。</br> 李定芳立即干起了朝堂上經(jīng)常干的事,三請三辭,他看著宋明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臣多謝陛下厚愛,但臣年紀尚幼,擔(dān)任天下兵馬大元帥,已經(jīng)甚為惶恐,又何德何能能夠指揮千軍萬馬呢?</br> “要說統(tǒng)帥千軍,臣覺得陳北風(fēng)陳將軍,比臣更為適合。”</br> 陳北風(fēng)臉色一怔,沒想到李鳳芳竟然會推舉自己,他是有點小能耐,出謀劃策還勉強,但一上陣打仗就拉稀。</br> 他看著李定芳,鄭重道:“李將軍,陛下欽點你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那是對你的厚愛,也證明你有這個本事。</br> “如今大敵當前,咱們就別在相互謙讓了,兵馬還是你來帶,我給你當個副手都行?!?lt;/br> 李定芳當時就呵呵了,你給我當副手,就是來監(jiān)視我的吧?</br> 他心底跟明鏡似的,假裝陷入沉吟。</br> 宋明道:“定芳?。∧悴槐赜行睦镓摀?dān),朕既然點了你的將,自然是會給你撐腰的,前面誰不服,朕第一個不饒他。</br> “北風(fēng)說得對,如今大敵當前,咱們就別搞相互謙讓那一套了。”</br> 李定芳也不好裝得太過,沉吟了一下后,點點頭道:“陛下應(yīng)我兩點,這副擔(dān)子,我便愿意挑起來?!?lt;/br> 宋明笑道:“定芳請講?!?lt;/br> 李定芳道:“一,我需要陳北風(fēng)將軍給我當副手,而且,我只要清河城外龍家集的五萬兵馬,其他的兵馬不要。</br> “兵在精而不在多,有那五萬兵馬,稍加訓(xùn)練,我能打下清河。”</br> 聞言,宋明和陳北風(fēng)當時就震驚了,他們把全部兵馬交給李定芳,目的就是為了試探,沒想到李定芳竟然只要龍家集的那五萬兵。</br> 那五萬兵馬是新聚集過來的流民,就是他們用來沖鋒陷陣的炮灰而已。</br> 不過很快,兩人就明白過來了,這些流民剛聚集過來,還沒有形成什么派別,不想其他軍隊中派系林立。</br> 他就算把軍隊要過來,想要指揮也很難,索性就自己弄一個兵團自己玩。</br> 這雖然有些出乎宋明和陳北風(fēng)的意料,但是,卻是他們最想要的結(jié)果,因為他們都見識過李定芳的本事,這一支部隊在李定芳的手中,肯定會變成最能打的一支軍隊。</br> “好!朕答應(yīng)了,也答應(yīng)讓陳北風(fēng)給你做副手。”</br> 宋明看著李定芳,笑道:“你的第二點是什么?也一并說了?!?lt;/br> 李定芳沉吟了一下,才拱手道:“臣希望陛下打仗的時候,下達到我軍中的,是一個一個明確的戰(zhàn)略目標或者是戰(zhàn)斗計劃?!?lt;/br> 宋明眸色一凝,道:“定芳這是何意?”</br> 李定芳道:“陛下難道不覺得……如今的清河和龍城的戰(zhàn)事打得很詭異嗎?如果陛下希望我打下清河和龍城,半個月內(nèi)我便能攻陷?!?lt;/br> 宋明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指著李定芳沖著陳北風(fēng)道:“看吧,朕就說定芳不簡單吧!一眼就能看出朕的局。</br> “不錯,青河和龍城,就是朕的布的一個局。</br> “只是這個局,朕暫時不能告訴你,你的人物,就是隨時做好攻占清河的準備,我這邊一聲令下,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把清河給我打下來。”</br> 聽到這話,李定芳躬身行了一禮,道:“遵旨!”</br> 沒有人注意到,他這時的目光,已經(jīng)變得凜冽起來。</br> ……</br> 京都。</br> 梁休從南山軍營出來后,就讓劉安把馬車趕到了天下第一樓的后院。</br> 現(xiàn)在在京都,幾乎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不認識他了,所以他不想正面進去,引起太多人的關(guān)注,而他要見的,正是南楚在京都的密諜頭子——上官海棠。</br> 這個女人的底細,羽卿華在離開京都的時候,已經(jīng)給梁休抖了一個底朝天,原本梁休是不打算動她的,畢竟需要她把京都的事情,傳回南楚。</br> 但是現(xiàn)在梁休不得不見了,因為東林十三所率領(lǐng)的飛鷹衛(wèi),消失了。</br> 這支具有很強破壞力的秘密部隊找不出來,梁休總不放心,要是威脅到羽卿華,那就算是滅掉南楚,也不濟于事了。</br> 梁休從馬車上跳下來后,劉安就翻過天下第一樓后門的高墻,將門給梁休打開。</br> 進了院子,空氣中就傳來陣陣的花香,梁休穿過后院的回廊,就看到一個湖心小筑前的院里,滿樹的海棠花已經(jīng)盛開。</br> 上官海棠正坐在湖心小筑中,穿著一襲白裙,白裙有些褶皺,發(fā)絲有些輕微地散亂,一只手還掌著半個空了的酒瓶。</br>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有些慵懶。</br> 見到梁休站在回廊前,她便提起手中的酒壺,沖著梁休道:“呵……太子殿下比我預(yù)計的時間,來得還要晚一點??!</br> “羽卿華這賤人,果然出賣了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