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星兒,你為什么改名叫楚喬?”
諸葛玥問道,楚喬轉(zhuǎn)過頭來,笑著說道:“因為我本來就不是荊月兒,我本名就叫做楚喬,后來因為一件事死掉了,然后、恩、怎么說呢,就是像你們這說的,是鬼魂附體了,附在荊月兒身上了,所以我后來逃出去,就把名字改回來了?!?br/>
諸葛玥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他,一下子愣住了,表情很是詫異。過了好一會,他才喃喃問道:“那我第一次見到你?”
“那時候我剛剛附身沒幾天,正打算逃走?!?br/>
諸葛玥點了點頭,然后就低下頭去,似乎正在全力的思考著這件事的真實可信度。
“喂,你不會真的相信吧?”
這回輪到楚喬發(fā)愣了,這樣怪力亂神不著邊際的話,不會有人相信吧。她記得她小時候曾對燕洵說過一次,當時燕洵還是個長青春痘的小伙子,以為她發(fā)燒燒糊涂了,端著一碗湯藥硬是給她灌了下去,從那以后她就再也沒說過了。
“我信。”
“???”
諸葛玥很是奇怪的看著她,眉心微微蹙著:“為什么不信?我調(diào)查過你,下人們都說自從那次人獵回來之后你就性情大變,我當時還以為你是被嚇得,現(xiàn)在看來,還是你這個解釋比較說得通?!?br/>
諸葛少爺很是高深莫測的接受了這個更為高深莫測的原因,他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原來如此,我就奇怪,就算我在七八歲的時候都不可能有你當時的心機和手段,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對了,你死之前不會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吧?”
楚喬有些跟不上他跳躍性的思維,有些呆氣的說道:“我那時候,二、二十七?!?br/>
“二十七?”諸葛玥皺起眉來,有些不開心的說:“那已經(jīng)很老了,成親了吧,可生了孩子?”
“沒,”楚喬老實巴交的回答:“我們那,二十七也不算很老,我們那,都提倡晚婚晚育?!?br/>
“你的家鄉(xiāng)是在哪?卞唐?大夏?你對燕北那么有感情,你不會是燕北人吧?”說到這,諸葛玥的臉色突然一變,他很緊張的問道:“你不會是燕洵的娘吧?也不對,時間有點對不上,她好像也老一點?!?br/>
楚喬欲哭無淚:“我們那,是另外一個世界,和你們這,不是一個時空,是平行空間,不相交,既有空間上的距離,也有時間上的距離,根本無法到達,那個,你明白嗎?”
她努力的解釋給諸葛玥聽,希望用一種他能夠聽懂的方式,比比劃劃的想要給他打一個比喻,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不過她顯然低谷了諸葛少爺?shù)睦斫饽芰?男人微微皺了皺眉,問道:“就是說,像是一顆蘋果樹,我們是春天的葉子,你們是秋天的果實?”
楚喬一愣,沒想到他能想到這一層,連忙開心的說道:“對了一半,但是也不全是,因為我們之間不止是時間的距離,還有空間,你明白嗎?空間就是”
“哦?!?br/>
諸葛玥點了點頭,很隨意的說道:“我們是春天的蘋果葉子,你們是秋天的橘子,對吧。”
楚喬華麗麗的囧了,她呆愣了很長時間,最后才傻傻的點了點頭:“對?!?br/>
然后諸葛玥就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著湯湯江水,靜默不語。夕陽灑在他的臉上,金燦燦的華美。
楚喬不由得感慨,看看人家這定力,不愧是見過大世面擁有大智慧的人,多么沉著,多么冷靜,多么沒有好奇心,絲毫不像一般的穿越小說里那些土老帽一樣,問什么“你們那的人長什么樣???”“你們那的人有幾只眼睛?”或者“你們那的人是不是像野獸一樣,身上長著鬃毛?”之一類的問題,好像只有他們這個世界的人配長兩只眼睛一個鼻子,外面的人就一定要渾身鬃毛滿口獠牙才能彰顯他們的心理優(yōu)越性一樣。這才是真正的淡定從容,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才是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才是真正的寵辱不驚、心若明月
“你們那的人都長什么樣?”
楚喬:
“你們那的人有幾只眼睛?”
某人沉寂許久后終于緩過神來,很感興趣的問道:“你們那的人是不是像野獸一樣,身上都長著鬃毛?我曾在南疆見過這種人,行為很是奇怪,是不是你們的遠親?”
楚喬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開始了新世界的基礎知識啟蒙教育。
說的口干舌燥,太陽已經(jīng)落下山去了,一輪圓月爬上山巔,將明晃晃的光灑在一片水銀的碧波之上。
江風習習,楚喬乘船而去,突然間生出一絲詩意的感慨,她滿懷深情的念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諸葛玥卻在一旁冷冷的說道:“有點不應景吧,這是江,不是海?!?br/>
楚喬皺眉道:“那就江上生明月。”
諸葛玥疑惑的看著她,問道:“應該不是你做的,是你們那的人做的,你盜用的吧?”
楚喬再次欲哭無淚,頓時大窘,臉頰紅紅的,看吧,這種事說出來是沒好處的
“星兒?!?br/>
兩人沉默許久,諸葛玥突然叫她的名字,她應激性的答應一聲,就聽諸葛玥沒頭沒腦的說道:“我不管你是誰?!?br/>
楚喬開始還有些沒聽明白,仔細一想,頓時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總是你的星兒?!?br/>
諸葛玥身體微微一震,他低下頭來,雙目灼灼的看著她。楚喬自己說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兩絲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正想低下頭,卻見諸葛玥伸出兩只手指,很是熟練的挑起她的下巴,眼底帶著一絲笑,說道:“再說一遍?!?br/>
楚喬躲閃著他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的含糊其辭:“說什么?”
“就說你剛才說的那句?!?br/>
諸葛玥很堅定的說,眼神帶著兩團溫溫的火,不是特別炙熱,但卻炯炯有神。
“我是你的,你也要是我的?!?br/>
楚喬鼓起勇氣,定定的說:“我這一生,什么都可以犧牲和付出,卻唯有兩件東西,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不會當做籌碼。第一是我的信念和原則,第二是我的婚姻和身體,你要全部的我,就要把全部的自己也交給我?!?br/>
諸葛玥挑著眉,充滿邪氣的瞅著她,吊兒郎當?shù)膯枺骸叭康???br/>
“去你的,”楚喬推他的肩,別過頭去:“沒半點正經(jīng)?!?br/>
“星兒,”諸葛玥突然張臂抱住她,溫熱的男性氣息將她團團包圍,手臂箍著她的肩膀,那么緊那么緊。
“我很開心?!彼吐暤恼f:“我真的很開心?!?br/>
楚喬靠在他的懷里,也覺得是這幾年來前所未有的心安,她轉(zhuǎn)身抱住他,輕聲說:“我們別再分開了?!?br/>
諸葛玥問道:“跟我去真煌,你不怕嗎?”
“我更怕與你分開,每次分開,都會發(fā)生很多事,就像這一次,我險些就再也見不到你了?!?br/>
唐京城當日的局勢一團混亂,她當時背水一戰(zhàn),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會落入敵人的手掌。詹子瑜大權(quán)在握時的囂張跋扈,泰安門之戰(zhàn)的混亂血腥,冊封消息傳出之后每夜沖進皇城的殺手殺之不絕,還有最后那一場幾十萬人的戰(zhàn)役,當時沒覺得怎樣,可是現(xiàn)在想起來,卻隱隱后怕起來。
諸葛玥將她擁在懷里,語調(diào)低沉的說道:“以后不用怕了?!?br/>
月色很好,他們一直坐了很久。
回房之后,諸葛玥坐在床上皺著眉思考了很長時間,他覺得楚喬說的對,他是應該考慮一下找個恰當?shù)臅r間讓兩個人把全部的自己交給對方了。
對,這個主意真不錯,夜路走多了難免遇上鬼,覺睡多了難免會做夢,做事要干凈利落,應該直接切入要害一錘定音,是時候開誠布公的全部的徹底的。
大半夜的,他突然站起身來,在屋里轉(zhuǎn)了兩圈,他覺得今天就很是時候。
諸葛玥向來是個很有計劃的人,他一旦決定了某件事,就會不緊不慢的做好全盤的行動方案,然后一步一步的切實實施,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能讓他改變心意。
所以隨后的時間里,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在鏡子前照了照,只覺得鏡子里的男人劍眉星目、俊朗不凡、雄姿英發(fā)、英俊挺拔,自我感覺十分滿意。然后他覺得自己有點緊張,就坐下來,端起茶杯喝茶。
茶已經(jīng)涼了,白瓷青花的杯壁捏在他修長的指間,光線似乎能穿透那薄薄的茶杯,像是剛剛?cè)攵谋鶎印?br/>
他靠在椅背上,細細的盤算著自己待會要說的話,要做的事,一句一句,很是仔細,然后再設想很多種情況去揣摩對方會怎么回答,他又該如何接應,如何一點一點的將話題轉(zhuǎn)換過去,制造曖昧的氣氛,將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讓一切顯得自然而不落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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