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 第十三章 唐功卓
近城客棧,太鄢山一行人還未安頓下來,便有人尋上了門。那來者身著華服,面容微胖,鬢間黑中帶白,看上去像是個(gè)富貴的中年人。他的身后還跟著幾個(gè)府役著裝的壯漢。
那人一進(jìn)門便沖著守誠而去,行著禮說道:“道長,可把您給盼來了。這次老夫未能到城外相迎,還望道長見諒呀。”
“唐家主言重了,”守誠回以揖禮,說道,“貧道看唐家主神色匆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守誠口中的唐家主,是近城唐家的家主唐功卓,唐家世代習(xí)武,祖上多有將軍,江湖名仕那般的人物。
唐功卓神色憂憂,點(diǎn)頭說道:“確實(shí),所以還請道長能夠答應(yīng)唐某這個(gè)不情之請,移步弊宅,做個(gè)客?!?br/>
“如此也好,那便請?zhí)萍抑魃缘绕?,待貧道將我這些徒兒安頓好?!?br/>
“道長您這便見外了,便請各位道長,小道長,賞個(gè)臉一起到弊府做客得了?!碧萍抑骱罋獾?。
唐功卓盛情難卻,守誠倒也不好再推辭了。
眾人剛到唐府,便有年紀(jì)一大一小的兩個(gè)女子出門相迎。兩人竟是男兒裝束,那大的一臉英氣,古銅色的皮膚讓她這一個(gè)女兒身更顯剛毅;那小的倒是顯得要文弱許多,尚稚氣未脫,臉上還帶著些許天真。
那女子上前行禮道,“唐英見過各位師叔師伯?!?br/>
她身旁的小女便是他的妹妹唐怡,奶聲奶氣地,也是學(xué)著他姐姐問候了各位長輩。
“好,好,外面都盛傳唐家女將輩出人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唐家主好福氣?!笔卣\贊嘆道。
“道長這是說我唐家陰盛陽衰呢?!碧乒ψ块_玩笑道。
“哪里哪里,唐家主說笑了?!笔卣\哈哈大笑。
“小英,你替爹好生招待這幾位小道長,”唐功卓向唐英交待了幾句,又轉(zhuǎn)向守誠道,“各位道長這邊請。”
唐府偏院。
“幾位師兄弟請?!碧朴⑻K異幾人帶到這偏院,便獨(dú)自一人望著門外怔怔發(fā)呆,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玉衡見狀,只道了聲謝便不再說話。
倒是玉籬心里不痛快,直言道:“這位唐英姐姐,我們好歹也是太鄢山上來的,你爹對我們的師叔師伯也是禮敬有加,而你便是這么招待我們的嗎?把我們帶到這破園子里便一聲不吭,茶水都沒一杯。”
唐英面露尷尬之色,她似乎心事重重,并非有意冷落眾人。
“唐英師妹,我這位師妹向來任性,我代她向你陪個(gè)不是,還望師妹別往心里去?!庇窈庹境鰜泶驁A場道。
“誰任性了?”玉籬還想再說話,卻見蘇異瞪了他一眼,當(dāng)即又把話吞了回去。
“是我不對,我這便去讓下人備些茶水糕點(diǎn)來?!碧朴⑦B忙道歉,語氣雖有些生硬,卻也不失誠懇。可見平日里定是也沒什么人敢讓這位唐家的千金小姐認(rèn)錯(cuò)道歉。
“你們當(dāng)真是太鄢山上來的嗎?”那唐怡卻是坐在蘇異身旁,瞪著一雙大眼問道。
“是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叫蘇異,這邊這位老道長叫玉衡,剛才那位兇巴巴的姐姐叫玉籬,那邊樹下那位呢,是……”為了緩解尷尬,蘇異只得開起了各位師兄弟的玩笑。
玉籬白了他一眼。
氣氛被打破,大家也逐漸放開了。
被蘇異逗笑,唐怡咯咯笑道:“我叫唐怡,心怡的怡。我聽爹爹說太鄢山可是一個(gè)圣地,里面的人都有著天大的本領(lǐng),我一直想去那瞧瞧呢!哥哥你們什么時(shí)候回去?帶上我好不好?”
“好,”蘇異笑道,“你姐姐要是有你這么會(huì)拍馬屁就好了。
一旁的唐英聽了,也是露出了羞赧的微笑。而被唐怡這么一頓吹捧,眾人心中的不痛快也盡都消失了。
“我不是在拍馬屁…”唐怡又道,只是她稚嫩的聲音被眾人的笑聲與說話聲蓋過了。
另一邊唐府正廳。
唐功卓居廳中主位,左手邊是以守誠為首的太鄢山眾人;左手邊一男子斜靠著身子,手里把玩著茶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的身后站著十來個(gè)壯漢,個(gè)個(gè)看上去孔武有力,都是舞槍弄棒的好手。這一幫人赫然便是不久前在近城郊外遇到的官匪。
“刑天鋒,你今日到我唐府來到底所為何事?”唐功卓對著那官匪頭領(lǐng)問道,話里帶著幾分怒氣。
“唐功卓,你可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今天我只問你一句話,東西你是給還是不給?”刑天鋒頗為不屑地說道。
“豈有此理,你可別以為我唐某真的怕了你了!”唐功卓大怒道。
“你要你是不怕我,那又何必一面找人拖著我,一面又去太鄢山搬救兵呢?我要是知道你跟太鄢山有這層關(guān)系,又豈會(huì)那么容易放他們進(jìn)城?”刑天鋒好整以暇道。
“唐家主,這位刑施主,可否容貧道插句嘴?!笔卣\見二人針鋒相對,氣氛緊張,便站出來說道。
“道長請講?!碧乒ψ康故橇ⅠR收斂了一些,說道。
刑天鋒則默不作聲。
“既然刑施主沒有意見,那便且聽老道我?guī)拙渌樽?,”守誠緩緩說道,“恕貧道多嘴問一句,二位今日如此劍拔弩張,究竟所為何事?”
“這便要問問這位刑兄弟了?!碧乒ψ坷湫Φ?。
“唐家主可真會(huì)開玩笑,”刑天鋒也是冷哼一聲,威脅道,“看來你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見棺材便不肯落淚了??磥斫袢瘴疫@口刀不染上些血,是走不出這唐府了。”
唐功卓怒從中來,正要回?fù)簦瑓s聽得守誠搶先道:“唐施主說話未免也戾氣太重了些,可是有些不把我這位出家人放在眼里了。”
刑天鋒又默然不語,對于守誠,他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守誠見刑天鋒不說話,又接著說道:“貧道不知兩位所爭為何物,也沒有興趣知道。但兩位若真的動(dòng)起手來,想必也會(huì)是一個(gè)兩敗俱傷的局面。至少你們?nèi)魏我环?,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不知兩位覺得貧道的話在理不在理?”
這道理兩人必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此時(shí)的強(qiáng)硬是形勢所迫,誰都不可能示弱。守誠這算是給了二人一個(gè)臺(tái)階,只看二人肯下不肯下罷了。
見二人都沒有要反駁的意思,守誠這才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想一個(gè)大家都不會(huì)有損失的辦法,豈不是兩全其美?!?br/>
唐功卓怒氣稍平,說道:“還請道長想想辦法。”
守誠專向刑天鋒道:“刑施主,今日你能如此咄咄逼人,無非是你自認(rèn)為能夠壓唐家一籌罷了,那加上一個(gè)太鄢山,又如何?刑施主既然不想同時(shí)得罪唐家與太鄢山,那便由貧道來和你切磋較量一番。若貧道不敵,我太鄢山便從此不再插手此事;倘若貧道僥幸勝了施主一招半式,便請施主不要再為難唐家,如何?”
刑天鋒還未答應(yīng),唐功卓便急道:“道長,這土匪頭子可非善類,未必會(huì)遵守諾言??!”
守誠笑道:“無妨,我相信刑施主是一個(gè)一言九鼎的漢子?!?br/>
刑天鋒聽了哈哈大笑道:“就沖道長這句話,我答應(yīng)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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