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西夜二王子李延嘉
昭寧帝正在御書房里忙著批閱奏折,西夜國大王子在大街上被幾個小兔崽子揍了的事情,早就傳進他耳朵里了。
“這幾個小兔崽子,真會給朕找事!”
昭寧帝很無奈,尤其是楚辭,上次出了柳耀然那檔子事兒,這次又出了李延澤這檔子事兒!
偏偏兩次還都是同一個緣由!
得,楚辭這丫頭小小年紀(jì)就有如此傾城色,再過兩年,等身量完全長開,還不知道要給他兒子招多少情敵!
德全站在旁邊研墨,“陛下,三位殿下和兩位郡主,還有太師府兩位公子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
“你覺得這幾個孩子怎么樣?”
德全想了想,認真說道:“三位殿下和兩位郡主,還有太師府兩位公子天資聰穎,卻又有不同。”
“哦?哪里不同?”
“七殿下和熙云郡主偶爾會干點傻事,永平公主殿下謹慎,蘇三公子行事穩(wěn)重,蘇四公子性子頗有些莽撞,但是燕親王殿下和長樂郡主……”
德全有些猶豫。
“老三和阿辭怎么了?直說便是。”
“燕親王殿下和長樂郡主回到長安之后,性子與離開前差了太多。燕親王殿下喜怒不行于色,長樂郡主骨子里隱隱透露出一絲淡漠無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而且,奴婢壓根兒看不透燕親王殿下和長樂郡主的心思。”
昭寧帝笑了:“既如此,你還覺得,這幾個孩子今次行事莽撞了嗎?”
經(jīng)過昭寧帝這么一點撥,德全頓時明白了。
一般情況下,就算七殿下和蘇四公子莽撞行事,但是有其他幾位在,自然不會讓他們干出當(dāng)街毆打一國使臣的事情,更不要說揍完使臣之后,還把使臣送進長安府大牢。
可偏偏就出了這種事情,還是蘇三公子先動的手。
也就是說,當(dāng)街毆打西夜使臣,是三位殿下、兩位郡主和太師府兩位公子故意為之。
“如果只是為了給錦寧、錦婳和阿辭出氣,揍一頓也就是了,犯不著把人送進長安府大牢。”
朱筆勾劃掉一本奏折,昭寧帝又拿起一本,“西夜國是西域諸多小國里最強大的,但近年來有些不太安分。但是這西夜國主行事謹慎,雖說小動作不斷,卻沒留下什么大的把柄,這樣一來,朕就是想收拾西夜,也找不到理由。”
“毆打使臣,把人送進長安府,不給西夜國留下一分臉面,這幾個孩子看似胡鬧,卻借著這件事情,給了西夜國一個教訓(xùn)。毆打使臣這種事情,也只有這幾個孩子能做,咱們北涼皇朝最頂尖的一批紈绔,胡鬧一些豈不是很正常?”
至于德全剛才說蕭璟軒和楚辭變化太大,昭寧帝只是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
這兩個孩子小小年紀(jì)就不得不離開家人故鄉(xiāng),有些變化也很正常。
一名內(nèi)侍從外面進來:“啟稟陛下,西夜國二王子李延嘉求見。”
“宣。”
內(nèi)侍弓著身子推退出去,沒多久領(lǐng)進來一個高鼻凹眼的年輕人,模樣看著和李延澤有幾分相像,但是眼眸和發(fā)色卻是黑色的。
“微臣李延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西夜是北涼的屬國,李延嘉拜見昭寧帝,用的是臣子拜見君王的禮儀。
“朕記得,距離正式朝拜好像還有一些時日?”
昭寧帝沒有讓他起來,李延嘉只能繼續(xù)跪著:“稟陛下,還有半個月。”
“那二王子怎的忽然有興趣進宮來看朕?是覺得禮部和鴻臚寺招待不周?”
“不不不,禮部和鴻臚寺招待微臣很用心,令微臣有賓至如歸之感。”
昭寧帝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二王子為何入宮啊?”
“此事皆因王兄而起。”
李延嘉直起身子,“西市上發(fā)生的事情,微臣已經(jīng)聽說了。王兄在西夜時便放浪形骸,未曾想來到長安依舊如此。姑娘家的名譽何其重要?王兄既然犯錯,自然要受到懲罰。”
“微臣亦有罪,來長安之前,父王曾囑咐微臣,需對王兄多加看顧,微臣卻未盡到看顧之責(zé),還請陛下降罪。”
“這七個孩子年紀(jì)小,偶爾會干一些出格的事,朕已經(jīng)責(zé)罰過了。”
昭寧帝看著李延嘉,“念在李延澤已經(jīng)受罰的份上,他冒犯朕的公主之事,朕便不與他計較,但是容親王府和安親王府需要顏面,你明白么?”
李延嘉嘴角一抽。
禁足三天不許出門,罰抄《禮記》三遍,算什么懲罰?
昭寧帝這分明是打算包庇毆打西夜使臣的那七個人!
不過李延嘉也從昭寧帝一番話中聽出來,昭寧帝礙于李延澤使臣的身份,不好重罰李延澤,但是會讓李延澤在長安府大牢里多待幾天,至于待幾天,那就要看李延嘉能不能把事情處理的讓容親王府和安親王府滿意了。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想著如何把李延澤從長安府大牢里撈出來,而是應(yīng)該怎樣消去容親王府和安親王府的怒氣,西夜國再強也只是一個小國,得罪天朝上邦的兩位權(quán)貴實為不智。
父王這些年有不少小動作,想要徹底瞞過北涼皇帝是不可能的,只是父王謹慎,這才沒讓北涼皇帝抓住把柄。此事如果處理不當(dāng),很可能會讓北涼皇帝找到發(fā)兵的借口,雖然堂堂西夜大王子被關(guān)在長安府大牢里,丟盡了西夜國的顏面,但是和西夜國的安危比起來,也算不得什么了。
思及此處,李延嘉俯身道:“微臣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吧。”
看著李延嘉離開御書房,昭寧帝道:“這個李延嘉,倒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
“陛下何處此言?”
“為了不得罪北涼權(quán)貴,他寧可舍棄西夜國的顏面,也要朕嚴(yán)懲李延澤,如此一來,即便朕想要嚴(yán)懲李延澤也不行了。”
德全不解:“這是為何?”
“李延澤兄弟倆代表的是西夜國。雖然李延澤犯了錯,但是李延嘉也擺出了良好的認錯態(tài)度。西域其他小國的使臣可都看著呢,朕如果嚴(yán)懲李延澤,便會給他們留下刻薄寡恩的印象。”
“不過,朕雖不能嚴(yán)懲李延澤,還有阿淵和袖然呢,等著看吧,李延嘉一定會去容親王府和安親王府。”
昭寧帝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雖然笑著,笑容卻不達眼底,敢欺負朕的女兒和侄女?哼!在大牢里多待幾天吧!
德全如果見過楚辭發(fā)怒的模樣,就會明白,楚辭發(fā)怒時笑容不達眼底的習(xí)慣是受了誰的影響。
楚言正在奮筆抄寫,而原本應(yīng)該接受“重罰”的某人躺在軟榻上擼貓,順便享受著芷秋的水果投喂。
“阿姐,這個李延澤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看我和錦寧婳兒漂亮,起了色心唄!”
“就憑他?!”
“說不定他還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呢。”
楚言撇撇嘴,十分不屑:“他這是做白日夢吧?”
“管他做什么夢,你想好怎么應(yīng)對李延嘉了嗎?最多這兩天,李延嘉肯定會來咱們家。”
“不是吧阿姐,你中午才被李延澤惦記,又招惹了他弟弟李延嘉?真不愧是紅顏禍水!”
楚言一邊感嘆,一邊趁芷秋沒注意,從碗里搶了一塊蘋果。
“滾!你才紅顏禍水!”
“我也想啊,可惜我是男的。”
“少扯皮,李延嘉還沒資格讓阿爹親自招待,哥哥公務(wù)繁忙抽不開身,所以只能是你去招待。相信我,你要是應(yīng)付不來,陛下一定會把你掛在皇宮演武場的旗桿子上吹冷風(fēng)。”
掛在皇宮演武場的旗桿子上吹冷風(fēng)……
想想就覺得凄慘!
楚言手一抖,毛筆在宣紙上留下一團墨跡,“阿姐,我膽兒小,你可別嚇唬我!”
“還真不是嚇唬你,李延嘉如果擺正了態(tài)度認錯,陛下反而不好發(fā)作,畢竟西域其他小國使臣都在一旁看著。但是就這么輕輕放過,陛下又不甘心,肯定會踢給我們來處理。你要是應(yīng)付不來,就只能委屈你掛在旗桿子上吹冷風(fēng)了。”
永嘉坊燕親王府書房。
蕭璟軒手握狼毫畫筆,正在作畫,神情態(tài)度極為認真,雖然還沒有畫完,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抱著一只渾身雪白的貓咪站在一株桃花樹下。
蕭昀倚著門嘆氣,“誒,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啊!”
“咻!”
一支狼毫筆貼著蕭昀臉頰飛過,釘入門板中!
蕭昀求生欲極強:“三哥我錯了!”
“那你說說該怎么辦?”
“我說了三哥可別揍我啊!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啊!”蕭昀看著蕭璟軒筆下的少女,輕輕嘆了口氣,“咱們家這位表妹,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心高氣傲,眼光挑剔,再加上表叔是滿長安都出了名的寵女兒,三哥想要求娶,就算有我和錦婳幫忙,估計也是難如上青天。”
蕭璟軒沉默了一瞬。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
“我心悅她。”
“……那行吧,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就幫你支幾招。憑借我萬花叢中過的經(jīng)驗,這泡妞……咳咳,追媳婦……”
頂著蕭璟軒不悅的眼神,蕭昀趕緊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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