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舉
清竹回到藏冬閣時,林汐早已一臉焦急等候多時??粗逯衩鎺θ葸M(jìn)來,想來事情有了好結(jié)果,心中一寬,問道:“清竹,安璃他怎么樣了?”
清竹微笑著說道:“小姐放寬心,安公子沒事,只是懷孕初期有些不適罷了。安公子還說讓小姐安心養(yǎng)傷,安心科考?!?br /> “真的?他真的這么說?”林汐有些激動道。
“安公子還關(guān)心著小姐呢,知道你受了傷,還讓我?guī)Я藗幗o你?!鼻逯衲贸霭擦Ыo的傷藥在林汐跟前晃了晃。
林汐一打眼便知是安璃的藥,心中欣喜。清竹忙取了酒把藥化開替林汐上了藥。上完藥后,林汐身后疼痛減輕了許多,心情也好了起來。
夜里林維抽空來看了一眼林汐,看著林汐身后的傷好了不少,也放下心來。等林汐屋里沒人了,林維這才說道:“我去見安璃了,把厲害關(guān)系都說清楚了。安璃是個識大體的孩子,委屈他了?!?br /> “母親,安璃和孩子我都會負(fù)責(zé)的?!绷窒腊擦B(tài)度的轉(zhuǎn)變是母親勸說的緣故,更對安璃存著愧疚。
“旁的事你也別管了,下個月要科考了,你可要好好考,謀個前程?!绷志S拍著林汐的背說道。
“如今有孩子了,女兒自不會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林汐一想到自己竟然快要做母親了抑制不住的興奮。
“知道就好!”林維突然覺得有了孩子對于林汐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有了安璃的傷藥,加上心情不錯,林汐傷好得極快,不出三日竟然開始結(jié)痂了,五日后可以下床了,十日就行動自如了。
傷好了點,林汐就開始動起看安璃的腦筋來了。吃過晚飯,趁著天黑順著院墻就翻了出去。因東陽傷還沒好,不能趕車,自己屁股也還疼著不能騎馬,只能走著去。
到了安璃小院,也不敲門,躍上院墻翻了進(jìn)去,被無痕抓個正著,差點挨個大悶棍。
“怎么見我們家公子非要偷偷摸摸,見不得人是嗎?”無痕收起棍子白了林汐一眼。
林汐摸著頭不好意思說道:“不是,我是怕你家公子見了我不高興,就想偷偷的看一眼,不想驚動你們。”
“來了就進(jìn)來,墨跡什么!”安璃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
林汐聽到安璃的話趕緊進(jìn)屋。安璃正窩在炕桌邊吃飯,見林汐臉色精神都不錯,調(diào)侃道:“看來打得還不算重,還能翻墻?!?br /> 林汐尷尬的笑著,抬眼一看炕桌上只有兩碟素食,并不見一點葷腥,有些不滿的說道:“無痕怎么就給你吃這個?你正懷著孩子呢。”
安璃說道:“不怪無痕,我如今害喜得厲害,吃不得葷腥?!眲傄徽f完又開始惡心要吐了。
無痕急忙遞上盆接著,心疼道:“這可怎么好,吃多少吐多少?!?br /> 林汐拍著安璃的背,也是擔(dān)心不已,“不會有什么事吧?要不要請大夫瞧一瞧?”
安璃瞪了林汐一眼說道:“我不就是大夫!能有什么事,男人懷孕都這樣!”接過林汐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
無痕把安璃吐出來的和吃剩下的收了收,一起端出了門。安璃看著無痕忙碌的身影,說道:“我給惠姨捎了信,讓她辦完母親的后事就去寧古塔留在小妹身邊伺候。只是苦了無痕,如今里里外外都是無痕一個人在忙?!?br /> 林汐無奈道:“我也是個沒用的,不能照顧你們。這小院里沒個女人也是不方便,但旁的人我也不放心。你說東陽怎么樣?”
“東陽?”安璃不解問道。
“東陽和無痕兩個早就互生情愫,不如成全了他們倆個,這樣他們夫妻兩個在院里可以方便照顧你?!绷窒f著自己的想法。
安璃責(zé)怪道:“你可別亂點鴛鴦譜,還沒問過他們倆呢!”
林汐卻道:“這有什么,你現(xiàn)在把無痕叫過來我一問便知?!?br /> 安璃白了林汐一眼都說道:“這事是你女人問嗎?等一下我們男兒家私下里聊,要是他們真有情,我倒愿意玉成此事。無痕也不小了,也該有個好歸宿了?!?br /> 林汐說道:“我也回去問問東陽,如果愿意就我就張羅著來提親?!?br /> “行!”安璃爽快的答應(yīng)了。
林汐回府后,去了東陽的住處。東陽雖然傷重,但上了安璃配置的傷藥,好的也差不多了,正趴在床上看書??吹搅窒^來,驚訝道:“小姐怎么來了,這可是下人的地方?!?br /> “來看看你,傷怎么樣了?”林汐打開被子,看了看傷。
“好多了,安公子的傷藥好用著呢?!睎|陽說道。
“有件事呢,想問問你。你愿意娶無痕嗎?”林汐直接說了出來。
東陽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小姐,你...你別開玩笑。”
林汐眉頭一皺,問道:“你不愿意?”
東陽急道:“不是,我愿意,我愿意?!?br /> 林汐捶了一拳東陽道:“就知道你喜歡無痕。我把你的賣身契還給你,過幾日就替你去提親,好好過你的小日子?!?br /> 東陽有些激動,爬起身跪在床上給林汐磕頭,“謝小姐的大恩大德,東陽給小姐磕頭了。
林汐笑道:“我也是存著私心的。安璃有了身子,如今我也沒法子把他弄進(jìn)府照顧,你娶了無痕后就去他那里,幫著無痕好好照顧他?!?br /> 東陽說道:“小姐放心,我一定盡心服侍安公子?!?br /> 林汐拍了拍東陽的背,說道:“不過,這事還要無痕點頭才行?!?br /> 東陽卻道:“無痕一定答應(yīng),他可喜歡我了,我明兒個就去問他?!?br /> 林汐回到藏冬閣已是半夜,清竹猜想林汐定是去找安璃了,心中雖有怒氣,卻不慌亂,只是埋怨道:“每次都這樣,小姐要去看安公子,奴也不攔著你,可也該留下話來,害奴白白擔(dān)心?!?br /> 林汐歪著頭道:“你知我去看安公子,還擔(dān)心什么?”
清竹跺著腳,氣道:“小姐就知道欺負(fù)奴!”
林汐笑道:“我今個給東陽做了媒,改明兒個該把你也嫁了!”
卻不想這句話讓清竹的臉上一沉,抿了一下嘴說道:“小姐要是煩奴了,奴去普濟(jì)寺出家就是,不用拿話說奴?!?br /> 林汐知道說錯了話,連忙認(rèn)錯,“清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么舍得讓你嫁人?!?br /> 清竹忍著淚,說道:“小姐以后莫開這樣的玩笑,奴這輩子就伺候著小姐,等小姐有了孩子奴接著伺候小姐的孩子?!?br /> “好,你養(yǎng)我小,我讓孩子養(yǎng)你老。”林汐明白清竹的心思,可清竹的情況不能像別的小侍那樣打發(fā)嫁人了事,也不忍心看他去普濟(jì)寺了卻余生,唯有留在自己身邊。好在安璃也知道清竹的情況,也并無不妥。
第二天,東陽顧不上自己傷還沒好,一瘸一拐的就跑去問無痕。本來安璃問過無痕,可無痕卻推說要再照顧公子幾年,不想這么早嫁,拒絕了??蓻]想到東陽一來,無痕卻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安璃看到東陽和無痕這小兩口真心相愛,也就同意了婚事。林汐當(dāng)即就給東陽提了親。
也許想彌補自己不能嫁的緣故,安璃對無痕的婚禮一點也不想將就,什么三書六禮、置辦物品無一不面面俱到,可這一套流程下來再簡單也要一多月的時間。而林汐科考在即,幫不上忙心理干著急,真不想安璃這么操勞,但安璃堅持,只好由著他。
好在東陽有了婚約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安璃那里看無痕,時不時幫著干的粗活,劈材、打水,上街采買物品等。東陽不僅僅把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圈,還把北屋修繕了一下,作為自己和無痕的新房。
自從林汐答應(yīng)讓清竹留在自己身邊,清竹也經(jīng)常去安璃處幫忙,安璃感念清竹身世可憐,也善待與他,倒也相處融洽。
余氏認(rèn)了安璃和孩子,期間也派人送了兩回補品和一些布料,還安排好了產(chǎn)公和乳父,讓林汐也放心不少。
轉(zhuǎn)眼就要科考了,余氏忙碌的為林汐準(zhǔn)備著各種東西,不是嫌下人準(zhǔn)備的被褥薄就是怨采買的筆墨不夠好。其實余氏內(nèi)心一半是不舍,一半是緊張。余氏是出自書香門第,族中姊妹多半是參加科考的,知道這科考的艱辛,三天的考試要生生的脫層皮的。而余氏自從有了林汐后,因不能襲爵,賭著氣不讓女兒從軍,要走科舉仕途,就盼著女兒能高中,揚眉吐氣。
送考之日,考場門口擠滿了各地的學(xué)子,靖遠(yuǎn)侯府的豪華馬車,擠在一眾多青呢馬車中,顯得格外扎眼。京城勛貴人家的女兒,鮮少有科舉仕途的,這侯府嫡女考科舉在今年的科舉場上可是獨一份。
安璃也去送考了,他讓東陽駕著馬車遠(yuǎn)遠(yuǎn)的停在一邊,瞧了一眼,并不驚動林汐。
“公子這里風(fēng)大,還是回去了?!比肭锖筇鞖廪D(zhuǎn)涼,無痕擔(dān)心安璃受涼。
“沒事,等她進(jìn)去了就走?!卑擦Ч虉?zhí)著不肯走。
“公子放心,小姐聰明著呢,又是余大人門下,定能高中。”東陽安慰道。
安璃目送著林汐進(jìn)了考場這才離去。
這三日的科考對于林汐來說是從未遇到過的艱辛。虧的是練武之人,身體強健,但也讓林汐吃了不少苦頭。
三日后出來,林汐臉色蠟黃,頂著個大黑眼圈,回府后倒頭就睡,睡了兩日才有了精神。到了第三日,官差敲鑼打鼓的送來喜報,林汐中了舉人。余氏高興得命人買了鞭炮,放得震天響,恨不得要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林汐本來趁著科考結(jié)束想與安璃好好的待一段時間,可中舉后每天不斷有人來賀喜,林汐只能出去接待,光席面就整了好幾桌。
幾天下來,林汐發(fā)現(xiàn)自己的婚事已經(jīng)被余氏張羅了起來。特別是京城里的幾個勛爵人家的正夫,明著是來給余氏道賀,實則是來給自己兒子相看林汐的。林汐雖無爵位繼承,但因是嫡女,如今又有了功名,自然也就讓人高看一眼了。
林汐可不想在娶安璃前節(jié)外生枝,便暗示余氏,自己還要參加明年的春闈,婚事以后再說。余氏也覺得自己女兒要是能高中,得個狀元什么的,就是尚皇子也未嘗不可,便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這才讓林汐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