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殺人不過頭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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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楊廷和負手而立,站在池邊,略顯佝僂的身體里似乎蘊含著巨大的力量,舉手抬足之間,竟是從老人的身上發(fā)揮出無比強大的威勢。
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不可以舍棄的,包括他的密友,他的親近同僚。
他有他的理由,因為他自以為只要堅持自己的理想就足以了。
誰若是成了他的絆腳石,誰就是他的敵人。
正德如此,嘉靖如此,這甚至于楊一清也是如此。
他微微一笑,笑容恬靜,眼眸落在粼粼池水上,目光幽幽。
淡淡的吩咐道:“去,辦事吧,事情要妥當(dāng),他們做他們的事,我們做我們的事,他們鏟除他們的人,我們鏟除我們的人。”
這個他們,指的就是徐謙,此時徐謙已經(jīng)受到了楊廷和足夠的重視,已經(jīng)將他視為了最大的對手,甚至連嘉靖,楊廷和都未必放在眼里,可是一個戶部尚書,卻仿佛已經(jīng)成為了楊廷和宿敵。
“是,學(xué)生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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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高玄殿一側(cè)的丹房。
一個太監(jiān)諂笑的侍立在一旁,道:“內(nèi)閣那邊,已經(jīng)同意了,再加上徐謙離了京,這筆銀子,工部批準(zhǔn)倒是很快,新宮的修筑很是順利,請?zhí)鞄煼判模@事兒交給奴婢來辦,奴婢保準(zhǔn)妥妥當(dāng)當(dāng)。”
丹爐一側(cè),盤膝而坐的張?zhí)鞄煵]有感覺到輕松。
銀子已經(jīng)批了,工部配合,宮里也很配合,可是張?zhí)鞄煾杏X不到輕松,因為徐謙這個‘監(jiān)工’雖然去了直浙,可是遲早還是要回來,他一回來,若是非要揭這個傷疤,誰能攔得住?
張?zhí)鞄煾杏X有些不妙,嘉靖皇帝固然一直信任他,可是近來嘉靖吃了他的仙藥之后,一些后遺癥已經(jīng)顯現(xiàn),比如皮膚開始青紫,現(xiàn)在,張?zhí)鞄煿倘挥兴恼f辭,無非是說這是正常的現(xiàn)象,過一些時日,就可無恙。
可是誰都知道,有些事你能瞞得了一時,卻是瞞不住一世。
張?zhí)鞄熝垌⒉[,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太監(jiān)不敢多嘴,碎步而出。
過了片刻,又有太監(jiān)小心翼翼進來,笑吟吟的道:“天師無恙吧?”
張?zhí)鞄熞娏诉@個太監(jiān),倒是打起精神,道:“怎么,有什么消息?”
太監(jiān)笑道:“宮外是有消息傳來了,外頭的人說了,事不宜遲,要現(xiàn)在動手?”
“現(xiàn)在嗎?”張?zhí)鞄熴等弧?br/>
太監(jiān)道:“方才,已經(jīng)有一個太監(jiān)暴斃在了尚膳監(jiān)里,是勒死的……”
張?zhí)鞄煹哪抗飧幽兀挥蓢@口氣,道:“他的動作好快,這莫非是要逼貧道嗎?”
太監(jiān)搖頭,道:“楊公這是為了天師好,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刻不容緩,給楊公和天師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既然如此,何不一不做二不休?何況……現(xiàn)在時機已經(jīng)到了,聽說徐謙隨時都要回京,這一次回京,必定要收拾楊一清,屆時他們龍爭虎斗,咱們正好做自己的事。”
“原來如此……”聽到徐謙要回京,張?zhí)鞄煹哪樕舆^了一絲冷意,不由頜首點頭。
太監(jiān)又道:“楊公說了,現(xiàn)在宮里又突然死了人,陛下肯定又要不安,這個時候,他必然又要開始疑神疑鬼,而天師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就能掌控宮中,至于外朝,只要有楊公在,就翻不起浪來。錦衣衛(wèi)那邊,亦有人到時主持大局,親軍各衛(wèi)里也有咱們的人,勇士營的提督乃是天師舉薦的人,想來不會出什么問題,至于五大營,那至少不必說了,唯一難辦的,就是駐在宮中的一支皇家校尉,到時候可以以換防的名義,暫時支出去,接下來,就要看張?zhí)鞄煹牧恕!?br/>
張?zhí)鞄熝垌[起來,卻覺得不放心,道:“事情倒是好辦,問題就是,楊公打算在事成之后,如何處置貧道呢?”
這才是張?zhí)鞄煹年P(guān)鍵,他雖然是個騙子,自知欺騙不了多久,遲早有一日,會被人察覺到他的仙藥問題,再加上徐謙對他抱有敵意,此人又深得陛下信重,誰知道接下來,徐謙會在陛下面前說什么壞話。
可是和楊廷和合作,未必表示張?zhí)鞄熢敢庀嘈艞钔⒑停l能保證,在宮里的那位出了事之后,楊廷和不會第一個跳出來收拾自己呢。
太監(jiān)笑道:“楊公說了,天師放心,到時,必定會有人敕命天師為國師,天師亦不必擔(dān)心其他,畢竟這勇士營,不是正好攥在天師手里嗎?有勇士營在,宮里又有這么多羽翼,就算楊公想做什么,難道不要顧忌一下,這等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楊公是聰明人……”
張?zhí)鞄煵潘闪丝跉猓溃骸盎厝ジ嬖V他,接下來的事,交給貧道吧,你下去,貧道要煉丹了。”
太監(jiān)頜首點頭,退了下去。
張?zhí)鞄熼L身而起,在殿中來回踱步,良久,他突然駐足,吩咐人叫來道童,道:“明日開始,在仙藥中再加一味藥。”
道童道:“不知師尊要加什么藥?”
張?zhí)鞄煹溃骸暗綍r貧道會命人送去給你。”
道童點點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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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高玄殿的正殿。
嘉靖這幾日顯得氣色很不好,皮膚生出一些紫斑,一到夜里,便奇癢難忍。因此他的脾氣,自然變得越來越古怪起來。
此時的嘉靖正在盛怒之中,又死人了,死的乃是尚膳監(jiān)的太監(jiān),這個太監(jiān)嘉靖甚至知道,還曾特意夸獎他,說他的做的御膳可口。
可是現(xiàn)在,這個人居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是誰殺的?
嘉靖開始焦躁,開始不安,嘉靖猜測,這一定有圖謀,為何要殺這個太監(jiān),莫非這些人,想趁機奪得尚膳監(jiān)的大權(quán),在朕的飲食之中下手段?
想到這里,嘉靖毛骨悚然。那一次宮女時間讓他至今心有余悸。殺了這么多人,到現(xiàn)在也沒有一個結(jié)果,可是現(xiàn)在……又死人了。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可是問題在哪里?
敏感的嘉靖越來越覺得不安,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沒有了。
“陛下……”黃錦小跑著進來。
嘉靖眼眸微微瞇起,冷冷道:“怎么,尚膳監(jiān)那兒,到底怎么回事?”
黃錦道:“奴婢已經(jīng)去過了,那兒現(xiàn)在亂成一團,楊公公的死卻是是蹊蹺,是被人用白綾勒死的,死在他的住處,可是奴婢查了一下,并沒有看到有人去他的住處尋他。”
嘉靖怒道:“殺人之人如此小心謹慎,必定是小心翼翼,密謀已久,怎么可能一下子讓你察覺出什么蹊蹺?這件事,徹查,要徹查到底,朕覺得,這些人,和指使宮女的那些人是一伙,陰魂不散,他們這是陰魂不散哪,是了,尚膳監(jiān)里,假若這姓楊的奴婢死了,誰會頂替他的位置?”
黃錦不敢隱瞞,道:“按理來說,這不一定……”
嘉靖臉色鐵青,道:“不是按理來說,而是假若他死了,一般情況,是誰頂替?”
黃錦咽咽口水,道:“是尚膳監(jiān)里的鄧公公。”
嘉靖露出冷酷之色,道:“你去,立即帶人去,拿住這個姓鄧的,嚴刑拷打,一定要逼問出,他有什么同謀。”
黃錦嚇了一跳,這個鄧公公可是他的人,假若姓鄧的有問題,那么豈不是說自己有問題?他連忙辯解道:“陛下,奴婢以為,鄧公公一向循規(guī)蹈矩……這件事,只怕和他沒有干系……況且……”
“是嗎?”嘉靖的臉色變得無比的不同尋常起來,他笑吟吟的看著黃錦,似乎一雙眼眸,已經(jīng)徹底的看穿了黃錦的任何小心思,他淡淡的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下去吧。”
“是,是。”黃錦并不覺得輕松。
黃錦一走,這嘉靖的臉色更加恐怖,他瞇著眼,手指頭敲打著案牘,而后,他吩咐一句:“來人,請張?zhí)鞄煛!?br/>
黃錦剛剛出去,便看到殿里有個小太監(jiān)飛快往張?zhí)鞄煹牡し坷锛脖级ィS錦眼眸微微一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飛快的回到司禮監(jiān),吩咐一個太監(jiān)道:“從今往后,所有人都在夾著尾巴做人,不可滋事,不可跋扈,誰要是敢在宮里聲音大一些,這雜家都辦了他,吩咐下去。”
小太監(jiān)小心翼翼的道:“黃祖宗,您這是咋了?”
黃錦冷冷一笑,道:“咋了?雜家要闖過這個年關(guān)啊,過不去,雜家完了,你們也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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