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凌墨云暗自苦笑。
    他正值年輕氣盛，武功高，天賦好，又在西域打過仗，見過血，向來不信什么邪。
    可，這段時間跟了王安之后，信念卻開始產(chǎn)生動搖。
    至少，但凡王安主動開口，要求打賭的，他就沒見王安輸過。
    “殿下，末將覺得此事不妥……”
    凌墨云想替李榮推脫，卻被后者斷然否決：“統(tǒng)領(lǐng)，沒什么不妥的，殿下既然想打賭，卑職陪他玩玩就是。”
    心里盤算著，既然剛才那箭，沒有嚇住這個紈绔太子。
    正好，借著打賭這個機會，讓對方顏面盡失。
    在他心中，可從不來不認(rèn)為，自己會不如一個紈绔。
    幾乎想都沒想，便答應(yīng)下來：“敢問殿下，賭什么？”
    “本宮從不占人便宜，就賭你最擅長的?！?br/>     王安就是要從對手最強的一點，擊敗對方，讓所有人無話可說。
    “不會吧，卑職最擅長的，就是射箭，殿下和卑職比這個，恐怕討不到便宜?！?br/>     李榮把王安這話視作挑釁，隱隱帶著一絲嘲諷。
    “是嗎？呵，廢話少說，就比這個！贏了，免罰，輸了，懲罰加倍，你敢或不敢？”
    李榮眼角一跳，輸了加倍，這話有點狠啊。
    不過，他轉(zhuǎn)而又高興起來。
    既然王安非要自取其辱，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反正，他所求的，無非是讓太子丟臉，至于公平與否……
    規(guī)矩又不是他定的，管他屁事啊。
    “既然如此，怎么比？還請殿下明示。”
    似乎生怕王安會反悔一般，李榮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很簡單，你我各射十箭，以命中數(shù)多者為勝……不過，不是射固定靶，而是射飛盤?！?br/>     王安給出條件。
    “射飛盤？”
    李榮微微一愣，身為神箭手，他當(dāng)然知道什么是射飛盤。
    不過，飛盤畢竟目標(biāo)太小，又是人為拋出，速度較快，軌跡也不好捉摸。
    哪怕是他，也不見得可以全中。
    但，他很快便嗤笑起來：“殿下確定？”
    “當(dāng)然?！?br/>     “好，那就射飛盤?！?br/>     這種高難度射擊，連我都沒十足把握，你能射中一只盤子嗎……李榮心里滿是鄙視和嘲弄。
    “我沒聽錯吧，殿下要和李榮比射箭？這不是笑話嗎？”
    “可不是，李榮可是有小李廣之稱，誰能和他比？”
    “殿下此舉，無疑是自取滅亡。”
    “輸了才好，免得他總以為，比咱凌統(tǒng)領(lǐng)強……”
    眼看兩人打起賭來，圍觀的太子衛(wèi)，開始各種竊竊私語。
    眾人看王安的眼神十分復(fù)雜。
    驚訝，嘲諷，懷疑，嗤笑，幸災(zāi)樂禍……就是沒有一個看好王安的。
    “殿下，李榮的箭法，可是一絕，要不，你還是再想想？”
    王安身旁，老黃等幾個屬下，偷偷勸告起來。
    倒不是真的有多關(guān)心王安，而是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萬一王安等下輸了，一怒之下，遷怒到他們。
    恐怕，大家都要被操練個半死。
    不勸不行?。?br/>     幾人可謂提心吊膽。
    然而，王安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徹底絕望：“不必多說，我意已決，今日，不贏下李榮，本宮王字倒過來寫?！?br/>     沃日，不能啊，殿下，你怎可發(fā)下如此毒誓……老黃幾人嚇得瑟瑟發(fā)抖。
    忽然回過味來，王字倒過來寫，不還是念“王”嗎？
    不愧是殿下，果真機智的一逼！
    這樣一來，幾人稍稍放寬了心。
    只要殿下沒什么實質(zhì)損失，自己等人，多少安全了一些。
    隨著凌墨云，讓人抱出來一摞飛盤，比賽正式開始。
    這些飛盤，并非特制，就是軍營伙房，用來盛咸菜的碟子。
    每片不過巴掌大小，扔得高一點，確實很有難度。
    “殿下，公平起見，便由末將來扔盤子，如何？”
    見凌墨云主動請纓，王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可以。”
    此人雖然自視甚高，但人品方面，還是足夠讓人放心的。
    “那么，由誰先來?！?br/>     凌墨云看著兩人問道。
    “讓他先上，本宮怕自己一旦出手，他就沒表現(xiàn)的機會了?！?br/>     王安一派高手風(fēng)范，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當(dāng)即引來一片嗤嗤的笑聲。
    笑死我了，太子殿下，你可別再逗了。
    確實，你要真的先出手，直接掛鴨蛋，人家李榮確實不用表現(xiàn)了……不少太子衛(wèi)捧著肚子，肩膀抽動，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實在難受。
    “既然殿下欽點，卑職就大膽獻丑了?！?br/>     李榮用嘲弄的目光，深深看了王安一眼。
    隨后走到場中，張弓搭箭，示意凌墨云可以開始
    凌墨云點點頭，也不猶豫，拿起一張盤子，斜著高高扔向天空。
    嗖！
    尖銳的聲音安劃破長空。
    啪的一聲，紅底的盤子應(yīng)聲而碎，被一支利箭擊穿。
    “好……！”
    四下掌聲雷動，一片叫好之聲。
    一上來就開門紅，李榮也頗為得意，覺得自己今天手感爆棚。
    不說全中，至少也有了八九分機會。
    接下來。
    啪啪啪……
    利箭過處，一只只盤子，當(dāng)空破碎，無一例外。
    就在李榮以為，自己要來個全滿貫的時候。
    最后一箭，手指因為激動而發(fā)抖，結(jié)果，箭矢和飛盤失之交臂。
    空了？！
    周圍傳來一片惋惜之聲。
    李榮也嘆了口氣，還是定力不夠，差了點，這是弓箭手的大忌啊。
    不過，他很快又得意起來。
    十中九。
    這個成績，不差，甚至，算得上足夠優(yōu)秀。
    他自忖，哪怕自己重來一遍，也未必能超過這個成績。
    那個從來沒見摸過弓箭的太子，能達到這個水平嗎？
    反正，他覺得是不可能的。
    “呵呵，殿下，卑職已經(jīng)射完，十中九，技藝不精，讓殿下見笑了?！?br/>     李榮呵呵笑著，嘴上這么說，眼角的驕傲和挑釁，卻怎么也掩飾不足。
    似乎在說，我十個能射中九個。
    你行嗎？
    “十中九？”
    王安不屑地笑了笑，用前輩的口吻道：“技藝不精，就多練習(xí)，戒驕戒躁，連十個盤子都射不掉，算什么神箭手？”
    “呃……”
    有沒有搞錯，我特么刻意謙虛幾句，你還當(dāng)真了，有本事，你給我來個十中九……李榮當(dāng)時臉就黑了。
    “是不是覺得不服氣？”
    王安仿佛能看穿他一樣，示意兩名雜役，把車推過來，隨意抓起一把神機弩：
    “好好看，好好學(xué)，接下來，本宮會讓你知道，什么叫殘忍……”